第二十九章 進攻
南城的早上六點半,是倫敦晚上的十點半,薑恩眠被枕頭下的手機震醒。
“婷婷怎麽了,有麻煩了嗎?”
婷婷還沒過青春叛逆期,經常和父母爭吵,每次堵了氣,就喜歡給薑恩眠打電話。
“啊啊啊啊!眠眠哥哥你要火了,你真的要火了!我就說一定會火的,一定一定!”
薑恩眠的困倦被婷婷的尖叫聲衝散,“我是頭號粉絲,我是你的宇宙超級無敵粉頭子!啊啊啊啊啊——!”
薑恩眠把手機移至耳邊十公分,仍覺得刺耳,“你在說什麽?”
“眠眠哥哥,你要出專輯了,你終於要有屬於自己的歌了!”婷婷興奮到嚎啕大哭,“你該火的,你早就該火的,你這麽好,你不該被埋沒這麽多年,他們終於發現你了,他們為什麽才發現你,為什麽啊……”
“你先別哭,我還是沒明白你在說什麽,誰要給我出專輯?”
公司老板雖然對他不錯,就算他接不到戲,也堅持每個月給他發兩千塊錢的底薪,但老板正忙著螃蟹生意呢,哪有時間管他的事。
婷婷哭得氣喘籲籲,“不行,我說不清,你讓我緩緩,你自己看微博吧,哎呀我還得寫作業,先掛了。”
“嘟嘟嘟——”
一通電話沒解開疑問,還讓薑恩眠更雲裡霧裡。
薑恩眠的官方微博帳號是三年前注冊的,為了顯得好看,經紀公司還給他們刷了十萬的僵屍粉,順便拍了幾組個人寫真貼上去,這個帳號薑恩眠已經兩年沒登陸過了。
他的手機本來就卡,被炸掉的消息更弄的他措手不及。
薑恩眠循著被艾特的評論,點進了蘇言的微博主頁,差點被那兩行文字閃瞎了眼。
和他十萬的僵屍粉不同,蘇言有七百萬的粉絲數量,最新的一條微博的評論數直逼十萬。
「牛牛牛,言神牛逼!」
「好甜好甜我先磕了。」
「這算公開表白嗎?」
「是不是要在一起了?」
「他一年代言費有多少?」
「據說千萬級,禮貌微笑。」
「土豪的愛情遊戲我不懂。」
「小說照進現實!!!」
「我是言神的事業粉,不明所以問問,薑恩眠是誰?」
「去看曖昧訊號,牆裂推薦,巨好看!!」
「不認識蘇言,不看戀綜,熱搜過來的路人表示,這個薑恩眠是素人嗎?長得好好看。」
「吸溜,舔他的臉。」
「言神真撿到寶了!」
「小狼狗崛起!!嚎叫!」
「我真酸了嗚嗚嗚祝福。」
托蘇言艾特的福,大部分看到這條微博人,都會點進薑恩眠的主頁,再加上各種大V帳號的轉發艾特,一晚上的時間,薑恩眠的粉絲數量猛漲幾十萬。
可他盯著微博苦思冥想半天,蘇言為什麽要給我出專輯?難道……是想方便奶奶隨時用手機聽?
薑恩眠頓時熱淚盈眶,蘇言太孝順了,不枉奶奶含辛茹苦把他養大,怎麽會有這麽好的孫子。
於此同時,柳清輝的短信傳進來。
清輝哥:「希望能早日聽到眠眠的歌,期待。/玫瑰」
薑恩眠捏了捏鼻梁,怎麽清輝哥也開始變八卦了。
他心裡一慌,其他嘉賓應該不會這麽八卦吧?
*
上午八點,蘇言的房門被戰隊經理一腳踹開,懷裡的小毛球嚇得鑽進被子,貼著蘇言的胸口,又乎乎睡起來。
“蘇言你瘋了嗎?丫知道你的代言費值多少錢嗎?那他媽是你說簽就簽的?”
蘇言遮住被子,順便把小毛球摟進去,“關你屁事。”
經理滿身火,卻被噎得說不話。
蘇言目前是身價最高的電競選手,是整個戰隊的靈魂,當年教練只和他簽了三年的合約,今年是最後一年,還有三個月就到期了。
各大俱樂部沒少給他拋橄欖枝,就經理知道的,八成以上的簽約費都高的嚇人。蘇言性格冷,也沒什麽人情味,如果不順著他,他真的轉頭就走,絕不留情。
當時讓他參加這檔戀綜,也是因為和一個高價代言捆綁。經理耍了點心機,把蘇言弄醉,哄著他簽的。
這小子雖然沒人情,但也算有契約精神,第二天看到自己在合同上的簽名,一句廢話沒說,說來就來。
就他這種臭屁性格,除了他奶奶,理論上根本不會在意任何人,可經理想到其他隊員說的八卦,還有蘇言凌晨發的微博。
“你小子是真喜歡上了?”
擔心小毛球悶,蘇言的被子雖然捂著臉,但還是露了一部分在外面。
經理能看到他耳根由白變紅的全過程,而後,倔生生的口氣從被子裡傳出,“不行嗎?”
經理第一次見蘇言這樣,戰隊公事上管理嚴格,但只要不影響訓練,也不會干涉隊員的私生活。剛成年的小年輕,談談戀愛也沒什麽,正好改改他這臭脾氣。
“行。為了愛情,幾千萬算什麽。”
蘇言的價值,可不止這區區幾千萬。
*
秦悠亦悠閑地嵌進沙發裡,翻看最近遞來的劇本。
他年少成名,國內國際的獎項,他拿了個遍。如今名利雙收的他,拍電影只會在意劇本的價值,沒營養的商業本他根本不屑看。
經紀人坐在他一米外的沙發上滑手機,“老秦,你看熱搜了嗎?”
秦悠亦沒給眼神,“你知道我從不看那些。”
經紀人當然知道,她是故意逗秦悠亦的,“你待見的那個小演員,看來用不著你,要提前紅了。”
經紀人沒指名道姓,但秦悠亦翻動劇本的手頓了一下,“微博上說什麽?”
“你還記得那個電競選手,蘇言嗎?”
他是八位嘉賓中存在感最低的一個,不與人聊天,極少參與遊戲。雖然他和薑恩眠約過會,但據說他們下午五點才出門,他還把人帶到網吧打遊戲。最後下了雨,竟然將薑恩眠留在網吧,自己回去了。
“他怎麽了?”如果不是經紀人提起,秦悠亦甚至記不起這號人。
“他今天凌晨發了條微博,公開表示,誰能給那個小演員出專輯,就無償和那家公司簽一年的代言合同。”
經紀人注意秦悠亦表情的細微變化,繼續添油加醋,“據我所知,那個蘇言在電競圈是top水平,堪比你在影視圈的地位。”
“那又怎麽樣?”秦悠亦繃著臉。
“人家都這麽主動了,你不怕小心肝被搶走嗎?”
“你在說什麽?”秦悠亦不屑,“我對這種無聊的戀愛節目毫無興趣,是你讓我過去休假的。”
經紀人聳肩,根本沒把他的話當回事,“行,算我多嘴,你一點都不喜歡他,行了吧。”
秦悠亦把一份劇本遞給對方,“聯系薑恩眠,把這個簽了。”
“不是不在乎嗎?怎麽又著急讓他接新劇?”
明明上一部電影還沒開拍。
“我只是不想錯過一個好演員。”秦悠亦說得義正言辭,“而且,他是個演員,沒必要讓一個不懂行的電競選手,通過奇怪的方法捧紅。”
經紀人卷起劇本,“行,您老說得都對,我抽時間聯系他。”
“盡快。”秦悠亦合上其他劇本,“我聽說,他的合約快到期了?”
“對,也就這個季度。”沒等秦悠亦開口,經紀人先替他說了,“等那邊合同到期,就把他簽進咱們公司,對吧?”
留下一句肯定的話,秦悠亦開門離開。
經紀人翹著二郎腿,翻看秦悠亦選好的劇本,“八年不接商業本了,居然為了個自己口中的小演員接。”
經紀人再次確定劇本中的人物關系,“還是同性題材的戀愛劇本。”
行啊,我看你還能嘴硬多久。
*
手術室大門打開,解煙渚摘下口罩,門口迅速迎上一位中年婦女。
“解醫生,我老頭他怎麽樣,他還好不好啊?”婦女眼眶有明顯的哭泣痕跡。
“手術很成功,大約半小時就能醒來。”解煙渚認真嚴謹,“剩下的情況,要等他醒來再具體觀察。”
“謝謝,謝謝您解醫生,您真是活菩薩,謝謝……”
婦女情緒激動,上來就要握解煙渚的手,還好身邊的護士長及時發現,提前搭上來,“解醫生還有工作,後面的情況,我和您詳聊。”
“誒行。”婦女又和解煙渚鞠了躬,跟著護士長往反方向走。
解煙渚掏出消毒濕巾擦手,值班的小護士追上來,“解醫生,半小時前,您上個月手術出院的患者家屬送來了一批土特產,有人參、燕窩、阿膠、當歸還有……”
“退回去。”解煙渚打斷她。
“嗯,行。”小護士猶豫幾秒,她不敢湊太近,隻好壓低聲音,“那些特產裡面,還有個紅包,看著挺厚,也一起退嗎?”
解煙渚停下來,眼神冷厲,“你第一天來這裡做事?”
小護士嚇得不敢呼吸,連連鞠躬,“解醫生我錯了,我這就去退。”
晚上八點,已過下班時間,解煙渚回到更衣室。
幾分鍾後,大門從外側推開,身型微胖的醫生風風火火走進來,“解醫生你也這麽晚啊?”
“嗯,手術耽誤。”
“哎,你說乾咱們這行的,想正常下班都難。”胖醫生打開櫃子,“對了,你關注微博沒有啊?”
“嗐,你瞧我問的,忘了你壓根沒那個軟件了,我也是聽那幫小護士說的。”胖醫生脫掉白大褂,換上自己的衣服,“就你參加的綜藝裡的嘉賓上熱搜了,好像是那個打電競的,要給那個長得漂亮的出專輯。”
“那幫小姑娘都在猜,他倆是不是好上了。”
解煙渚遲疑了半秒,“長得漂亮的?”
“對,他們就是什麽說的,好像叫啥眠什麽的。”胖醫生想了想,“她們還說,那個長得漂亮的在節目上喜歡你,還專門找你要過電話?哎,你說這些小年輕們,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
胖醫生越說越上勁,“那解醫生,他給你打電話了嗎?”
解煙渚停下系紐扣的手,轉身板著臉看他,“任醫生,你很閑?”
“嗐,我隨口說的。”胖醫生象征性扇了自己一巴掌,“我不問了還不成,您甭跟我一般見識。我先走了,媳婦還在家等我吃飯呢,明天見!”
房門緊閉,更衣室再次回歸安靜,解煙渚不急不緩掏出手機。
亮起的屏幕顯示,並沒有任何未接來電或短信。
*
自從參與戀綜錄製,沈宗年忙碌的工作變得更加緊湊。歷時三個小時的高層會議結束,他回到辦公室。
助理緊跟上來,他拿出平板電腦,畢恭畢敬擺在沈宗年辦公桌前,“沈總,請您過目。”
沈宗年在屏幕上停留了幾秒,“他們走得很近?”
“似乎是這樣。”
沈宗年按掉屏幕,“把今晚的飯局推掉。”
“是。”助理收走平板電腦,交代完工作後離開。
沈宗年松了松領帶,找出私人手機,點開通訊錄裡電話號碼撥通。
*
薑恩眠午飯吃得晚,現在還不算餓,他去了趟洗衣店,取走沈宗年的西裝。
他到家沒多久,手機就在兜裡震。
來電顯示上的號碼有些意外,薑恩眠接通,“沈總,您好。”
“今晚有事麽?想你請我吃飯。”
前兩天沈宗年請他吃飯的時候,薑恩眠的確說過要回請,但他沒想到,對方還真過來找了。
他想到桌上涼掉的晚餐,再看看還沒來得及還的西裝,“行,您下班了嗎?我現在去你公司門口等您?”
“不用,我就在你家門口。”
薑恩眠半信半疑,順著窗口往外看,半明半暗的暮色中,身形挺拔的男人舉著手機,對他微微點頭。
掛斷電話,薑恩眠抱起西裝急匆匆出門,“抱歉,讓您久等了。”
“不久。”沈宗年看著他懷裡的東西,“需要我幫忙麽?”
“哦對。”薑恩眠把套著防塵袋的西裝遞給他,“衣服給您洗乾淨了,我找專門的洗衣店洗的。”
“還有還有。”薑恩眠摘下雙肩包,把家居服也拿出來,“還有這個,實在抱歉,穿了您這麽多衣服。”
沈宗年留意到衣服上未拆的商標,“新的?”
“嗯。”家居服他貼身穿過,還是買件新的合適。
“抱歉,西裝我本來也想買新的,但我去官網查了,這款西裝需要高級會員才能購買,我沒資格。”
“不用你買。”沈宗年表情很冷,“舊衣服你扔了?”
“需要扔掉嗎?”薑恩眠有點心疼,“我看著還挺好的,想著自己留下來穿。”
“不用扔,你喜歡的話,我所有的衣服都能給你穿。”
“哦,謝謝。”薑恩眠跟在沈宗年身後,但對方的話,他來來回回想了半天。
我自己又不是沒衣服,穿別人的幹嘛。
薑恩眠抬頭瞟霸總的身型,而且,他這麽高大,我穿著也不合適。
薑恩眠坐在副駕駛,“您想吃什麽?”
最近媽媽身體狀況不錯,很多治療都停了,每個月的住院花銷縮減不少,薑恩眠的錢包還算鼓。
“小吃街怎麽樣?”
“小吃街?”薑恩眠試圖回憶,“您說的是,小樂和小寧去的那個?”
“嗯,可以麽?”
“可以是可以。”薑恩眠想到沈宗年身上的高檔西裝,“但那裡都是路邊攤,您的身份,好像有點不合適。”
“怎麽,小吃街還歧視我們這種人?”
薑恩眠噗嗤笑出來,“沒有,您不嫌棄它就行。”
“不嫌棄,很期待。”
“那走吧。”薑恩眠興衝衝系上安全帶,“正好我也很久沒去了,早饞了。”
夜晚的小吃街才是全天最繁華的時間段,窄窄長街,卻藏著南城各式各樣的美味。
車停在東端的停車場,前面是擁擠的人潮,薑恩眠想到了沈宗年的高檔西裝,“要不咱們還是去別處吧?我還知道一家火鍋店,味道也很不錯。”
沈宗年解開安全帶下車,“今天必須吃。”
從薑恩眠有印象開始,他每周至少來這裡一次,整條街的商販都認識他,誰家好吃,誰家擅長什麽,他再清楚不過。
薑恩眠帶沈宗年來到賣仙豆糕的攤位,“您可以吃甜食嗎?”
“可以。”
“那我去買。”
“等等。”沈宗年注意到前面的人頭,“你在這裡等,我去。”
沈宗年離開前還很認真地問他,“一份夠吃麽?”
“夠。”薑恩眠笑道:“還要留著肚子吃別的。”
薑恩眠站在旁邊,看著沈宗年和一群中學生排隊的背影,這種感覺有點不真實。
沈宗年托著兩份仙豆糕出來,把看起來更完整的那份遞給他。
甜香的氣味傳來,薑恩眠開心接下,“謝謝。”
他們吃完了仙豆糕,又去隔壁買了烤魷魚,腸粉,雙皮奶,炸玉米,麻辣燙,栗子酥……
兩個人邊吃邊往裡走,從街頭吃到了街尾。
沈宗年取走他吃光的碗,並遞紙給他,“飽了嗎?”
“飽是飽了,但還有一個必吃的地方。”薑恩眠揉了揉肚子,確認時間,“走吧,現在差不多了。”
兩個人順著長街原路反回,來到仙豆糕旁邊臭豆腐店,“來到小吃街,不吃霞姨的臭豆腐,就等於白來。”
“為什麽剛才不買?”
“剛才人比現在還多,而且,其他小吃,飽了就吃不下了。但霞姨的臭豆腐什麽時候都想吃。”
“嗯。”沈宗年準備去排隊。
薑恩眠輕輕扯了下他的袖口,“我去吧,好久沒見霞姨了,我還挺想她的。”
“那一起。”
霞姨的臭豆腐遠近聞名,慕名而來的顧客絡繹不絕。
排隊時,沈宗年一直站在薑恩眠身後,幫他擋住周圍推搡的人群。
十幾分鍾後,終於排到了他們。
霞姨低頭忙碌,“大份小份?辣椒香菜要不要?”
“霞姨,來兩個小份,辣椒香菜都要。”
薑恩眠的聲音霞姨再熟悉不過,後者抬起頭,嘴角樂開了花,“你這臭小子,還知道過來呀?”
薑恩眠有兩個月沒來了。
“嗯,最近有點忙。”
“小白眼狼,我還以為你不愛吃霞姨的臭豆腐了。”
“怎麽可能。”薑恩眠笑得開心,“您的臭豆腐,我能吃一輩子。”
“你小子嘴巴比蜜還甜。”霞姨的視線轉移到薑恩眠身邊的男人,“朋友啊?”
薑恩眠點點頭。
沈宗年禮貌客氣,“您好,眠眠和我誇了您一路。”
“哎呦,這臭小子。”霞姨的眼神在沈宗年那裡逛了兩圈,嘴邊的笑容更遮掩不住,“不錯,不錯。”
霞姨把紙碗遞給他們,“你倆這時候來吃什麽臭豆腐,多不合適。”
薑恩眠接過碗,迫不及待塞下去一塊,“這有什麽不合適的。”
“臭烘烘的,多破壞氣氛。”霞姨掏出一小把糖遞過來,“正好,把我孫子的糖給你們吧,以後約會可不興吃臭豆腐了,等會兒怎麽親熱。”
薑恩眠驚出了一頭汗,他連忙擺手,“不是霞姨,您誤會了,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霞姨笑得更誇張,表情卻怪怪的,送糖的手也沒收回,“行,知道了,快拿著。”
“謝謝。”沈宗年倒是不客氣,順手收下了那小半把糖。
薑恩眠咬著熱騰騰的臭豆腐,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今天不僅拿了霞姨的糖,對方連臭豆腐的錢都不肯收,等於自己白佔了兩次便宜。
沈宗年把臭豆腐插進竹簽,蘸了些醬汁,一口放進去。
這樣的觀感很神奇,明明該是有距離感的總裁,卻在這裡吃路邊攤,但他的動作還保持著紳士。街市沒能把他拉下市井,他卻讓這裡變得光鮮。
“不要看了,快吃。”
“哦。”被抓包,薑恩眠有點害羞,低頭轉移話題,“這個好吃嗎?”
“嗯,很好吃。”
“這可個是我心目當中,並列第二的美食。”
“另一個第二呢?”
“剛才的烤魷魚。”
“第一呢?”
薑恩眠歎氣,“第一是皮蛋粥,但喝不到了。”
“為什麽?”
“做皮蛋粥的王叔,他家兒子要上學了,他要接送孩子忙不過來,三個月前就不幹了。”薑恩眠越想越遺憾,“王叔的粥真的特別好喝,但再也喝不到了。”
“嗯。”沈宗年把空碗丟進垃圾桶,“還想吃點什麽?”
薑恩眠搖搖頭,“太撐了。”
薑恩眠碗裡的東西還剩大半,沈宗年提出,“回車上吃?”
“不用,在這兒吃有氣氛。”這東西氣味太大了,熏臭了幾百萬的車可不好。
薑恩眠吃得很快,他丟掉空碗,漱了口才坐回副駕駛。
沈宗年沒著急發動汽車,他攤開手遞到他面前,“想吃那個味的?”
對方手裡的,是霞姨給的糖果,一共四塊,兩塊紅的,兩塊白的。
原本清清白白的薑恩眠,在看到這四塊糖後,思維徹底亂了。
“不吃?”沈宗年的手還托在他面前。
“吃。”舌尖劃過嘴唇,薑恩眠鬼使神差選擇了白色包裝的塞進嘴裡,牛奶味。
沈宗年收回手,也挑了一顆糖。
車內沒開空調,周邊逸散著淡甜的牛奶味道,還有沈宗年吃的草莓味。
草莓牛奶,草莓和牛奶。
合在一起,好像也挺好吃的。
“啪!”一聲,薑恩眠狠狠拍向自己的腦門。
要命。
亂想什麽!
沈宗年轉頭,目光中有前面街市的霓虹,“怎麽了?”
“啊?沒事,我挺好的。”薑恩眠收回目光,摩挲手中的光滑糖紙。
沈宗年解開安全帶,借著路燈,朝薑恩眠的方向靠。車子沒開窗,遮得住涼風,擋不住霓虹。
空氣中周旋些淡淡的牛奶,和發甜的草莓。
沈宗年食指拖住他的下巴,把頭轉過來,“你的臉很紅,在想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