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TWO
  “……”

  江凝懵了下。

  見她安靜不說話， 曲霍炎按了按左手食指的戒指，“嗯？”

  那個買家又在問問題，江凝低頭回復著， 說道：“我沒有戀愛的打算……”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就是，沒想過要談戀愛。”江凝說。

  曲霍炎默了默， 氣笑了，“我說，拒絕我的時候，能不能認真點兒？”

  “都不看我的？”

  “我，”江凝抬了下頭， “不好意思， 我在回買家信息。”

  操。

  兩句話而已， 尤其是後面這句，曲霍炎煩鬱的心情沒出息地被她哄暖了些。

  曲霍炎道：“啊，忘了。”

  總覺得這場景似曾相似，那次在食堂也是這樣。

  發現她吃東西不太注意形象，根本不管是曲霍炎還是王霍炎坐在對面，兼職的時候專注，吃飯的時候也專注，漂亮的臉上鼓起兩邊腮幫，媚裡多出好多嬌俏。

  “……”

  曲霍炎唇角扯了扯，“聲音不能再甜點兒？”

  她抬起頭朝曲霍炎看過去的時候，他對她抬了下眉梢。

  江凝早就很餓了， 只是之前沒辦法，得回復買家信息，現在客服框很安靜，無人詢問，她認真吃起東西來。

  …

  她剛才喊他，曲霍炎…

  “……”

  又覺得她很奇特。

  大快朵頤。

  空氣安靜。

  江凝客客氣氣一句話， 能讓人突然吃不下飯去了。

  氣氛瞬間有些尷尬， 曲霍炎沒再說什麽，沉默涮肉。

  “你剛才喊我什麽？”他突然問。

  曲霍炎看了看她，沒說什麽。

  “曲霍炎， 你多吃一點。”她看了看他。

  剛才要真答應了他。

  等待服務員拿打包盒的時候，江凝伸手將ipad拿過來，準備在上面結帳，發現訂單頁面的狀態是已支付狀態。

  不是說她請客嗎。

  這盤黃金糕是煎過的，不下鍋也可以吃，江凝便喊住一個服務員問，“你好，請問有打包盒嗎？我想打包這盤黃金糕。”

  “已經付過了，你不用管。”曲霍炎道。

  最後的價格是四百二十一。

  但想到他今天幫了她很大一個忙，她剛才拒絕了他，肯定很損他面子， 夾出一塊土豆咬了一口， 她主動出聲：“這家火鍋店還挺好吃的…”

  “……”

  她本身就不太待見他。

  她們宿舍一樓有微波爐，明天早上可以熱了做早餐，或者今天晚上當夜宵也可以。

  江凝很能吃，之前她說曲霍炎點那麽多肉，他們兩人會吃不完，只是因為嫌貴而已，已經點了，她也跟著吃了好多，最後只剩下曲霍炎後面加點的一盤黃金糕沒有吃完。

  鍋裡的熱氣嫋繞，曲霍炎靜靜看了她好一會。

  不過曲霍炎的確不差這點錢，江凝又低頭看了看，道：“你是不是沒用打折卡？”

  “你好像還沒喊我過學長，”曲霍炎聲懶，又恢復痞壞的樣子，“現在喊一聲來聽聽。”

  大概是覺得曲霍炎這個要求，並不是什麽難事，而且他的確比她大兩屆，江凝出了聲：“學長。”

  她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江凝沒理他了，繼續吃鍋裡的東西。

  才是稀罕事。

  剛才她在忙的時候，曲霍炎就下了很多菜，幾乎都煮好了，江凝一樣一樣夾出來吃。

  江凝抬起頭，嘴裡嚼著一塊牛肉，“怎麽了？”

  江凝終於發完信息了，她落下手機， 後知後覺曲霍炎一句話沒再說過了， 抬頭看了眼他，拿起筷子。

  “有的呀，稍等一下美女。”服務員說，去給她找打包盒。

  “……”

  江凝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都已經支付了，應該沒辦法撤回了。

  “其實沒什麽打折卡。”曲霍炎彎唇，決定還是跟她說實話，“之前瞎說的。”

  “……”

  兩人說話的時候，服務員拿來了打包盒，江凝安靜將黃金糕都裝進打包盒裡。

  解決完晚飯從火鍋店裡走出來，外面黑透，街上還有很多行人。

  江凝背著包，手上拎著一個裝著打包盒的塑料袋。

  “對不起啊，學長不應該騙你。”走了一會兒，聽見曲霍炎懶洋洋說。

  旁邊有一家理發店，店門口掛著顏色不斷變換的彩燈，一閃一閃，江凝扭過頭。

  她都忘記那茬了。

  曲霍炎騙她有打折卡，大概就是猜到她嫌貴或者省錢。

  只是她不想欠他那麽多人情。

  那頓飯她不付錢，相當於又佔了他的便宜。

  “沒事。”江凝說。

  視線一轉，忽看見前面有位大爺舉著一圈糖葫蘆在賣，江凝小跑過去。

  “爺爺，這個多少錢一串？”江凝問。

  “有兩種，山楂的六塊，草莓的是十五塊。”那位大爺說。

  江凝心想好貴，但是大爺一直舉著這麽買賺的也是幸苦錢，她說道：“好，我要一串山楂的。”

  說完江凝摸出手機掃碼付錢。

  “給，小姑娘。”大爺從泡沫棒上取下一根遞給江凝。

  江凝接過，對大爺說完謝謝後，轉身，曲霍炎已經跟來了身後。

  她將手裡的糖葫蘆遞給他，“不知道你愛不愛吃這個。”

  “送給你。”

  曲霍炎怔了下。

  她遞糖葫蘆的時候，夜風吹來，黑發往後揚，雙仁明亮。

  止不住想不起頭一次見她那天。

  那天是在酒吧大堂。

  她就站在那，他一眼捕捉到她。
    *
  燕大各個校門前都種了不同的綠植，正門是梧桐，西南門是雪松，而東北門門口是一排瘦高的紅楓樹。

  這個季節楓葉紅透如火苗。

  走回了這邊，曲霍炎從兜裡摸出車鑰匙，對江凝道：“上車，我送你進去。”

  江凝道：“不用了，錦禮園離東北門很近，我走過去就好了。”

  曲霍炎左手拿著一串糖葫蘆，看了看她。

  江凝走之前，不忘說道：“今天謝謝你。”

  之前在擊劍館，如果曲霍炎不出現，她用防狼噴霧噴了譙福川，後面應該會挺麻煩的。

  “如果真想謝我，”曲霍炎微微低頭，湊近她白皙精致的臉，“答應我件事行不行？”

  江凝沒吭聲。

  曲霍炎將車鑰匙也拿到左手，右手伸進褲袋裡，掏出一張看起來像門票的紙。

  塞到江凝手上，他聲腔沉烈：“來看我比賽。”

  “……”

  江凝低頭看了看，是一場賽車比賽，晚上十點半開始。

  這麽晚。

  “是晚上的夜賽，你應該有時間。”曲霍炎說。

  有倒是有，明天是中秋節，她沒安排任何兼職，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過這個點，也要回到學校了。

  可是太晚了。

  “我……”

  “不是想謝我？我只有這麽一個要求。”曲霍炎說，怕她拒絕。

  江凝的確不想欠他人情，抿了下唇，同意了，“行…”

  江凝下巴上有個小小的兜，漂亮又可愛，曲霍炎抵了下齒底，很想這個時候捏一捏她下巴上的軟肉。

  克制了下來，音低：“嗯。”

  “明晚我會喊人來接你。”他說。

  江凝不知道又遲疑起什麽，他其實跟曲霍炎認識還沒多久，即便他今天幫了她的忙，還是沒辦法那麽信任。

  說道：“我自己坐車過去吧。”

  門票上寫的地點是古陽山賽車基地，她其實去過那。

  “你覺得我會放心你一個人過去？”曲霍炎道：“我喊孟依紫。”

  “她明晚來接你。”

  孟依紫……

  是她的話，那可以。

  江凝點點頭。

  *
  快夜裡十點，氣溫涼了許多。

  好像有幾個女生聚餐回來了，走廊上響起大聲說笑的聲音，顯得十分熱鬧。

  江凝坐在書桌前，開著一盞橙黃色的小台燈，隨時留意著淘寶客服頁面，邊做著手裡的毛線手工。

  她盤腿坐在椅子上，白淨泛粉的腳微微露在椅子邊沿，烏發墜在肩旁。

  宿舍裡周雯因為想家利用國慶假期回家了，而孟依紫也回家了，宿舍裡只有喬桉桉和江凝。

  喬桉桉也坐在書桌前，安靜看了會兒書，視線忍不住投到江凝身上。

  江凝實在是不管做什麽，只要視線投在她身上，每一幀都很好看。

  注視了她一會，喬桉桉落下手裡的書，走去江凝旁邊，“凝凝，你真的好厲害啊，會做這種小手工。”

  桌子上堆了好幾隻毛線手工，有動物，水果，還有花朵形狀的。

  江凝扇著眼睫毛，“是跟我外婆學的。”

  喬桉桉看中一個大熊貓形狀的，忍不住拿起來，“凝凝，這個好可愛啊！我最喜歡國寶了，可以不可以把它給我呀？”

  這些其實都是買家下的單子，但是喬桉桉既然喜歡，江凝點點頭，“可以的。”

  喬桉桉捏著熊貓，走回自己桌前拿上手機。

  “凝凝，這個的話你是賣多少錢一個？我給你轉錢。”

  宿舍裡都知道江凝在淘寶上開了一個毛線手工店，才會經常做這些手工，做這麽一個手工不容易，喬桉桉不想讓江凝白忙活。

  “不用的。”江凝說。

  “要的，你快說多少呀。”喬桉桉道。

  江凝沒拒絕了，道：“嗯…你給十塊就好了。”

  熊貓她一般是賣二十八塊一個。

  喬桉桉在微信裡給江凝發了一個紅包。

  同一時間，手機振了兩下。

  “轉了凝凝，你收一下。”喬桉桉朝江凝說。

  江凝“嗯”了聲，落下手裡的麻花針和毛線，拿起手機。

  她準備去戳喬桉桉發的紅包的時候，看見下方的通訊錄有一個紅色的1，先點了進去。

  是條好友申請。

  頭像是一個銀灰色頭盔。

  備注：曲學長。

  江凝頓了頓。

  過了好幾秒，她才點擊通過驗證。

  【還沒睡？】

  加了好友後，信息閃出來。

  【嗯。】江凝回。

  心想曲霍炎應該是用手機號搜出的她的微信。

  【在幹嘛。】又有新信息。

  江凝睫毛長，垂著頭的時候，台燈打下的燈光在她皮膚上投出兩道陰影，皮膚上細小的絨毛在台燈下也清晰可見，她打著字：【做手工。】

  過了好一會，江凝以為曲霍炎應該不會發什麽了，手機已經落回桌上，繼續做手工。

  剛勾出手裡一隻粉色兔子的耳朵，手機屏幕亮起。

  【別弄太晚，早點睡。】

  *
  隔天早上，江凝起了個大早，從櫃子裡拿出一盒月餅。

  這盒月餅是在學校食堂買的，是燕大特製，上面有燕大的校徽和校訓。

  她一道裝進包裡，之後背上包出門。

  先坐了半個小時地鐵到1號線地鐵站，之後換乘速度很快的磁懸浮列車。

  因為她要去的化羽區很遠，坐磁懸浮列車劃算又快很多。

  列車呼嘯而過，窗外的景色一簇簇變幻。

  藍天堆著幾朵白雲，清澈明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