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TWO
  拳頭砸在肉上的聲音還未停下， 曲霍炎渾身怒氣滔滔。

  譙福川的叫聲十分淒厲。

  “曲霍炎……可以了，別，別打了。”江凝怕出事情， 抖著音說。

  動靜太大，湧來好幾個圍觀的人，明善也帶著安保人員趕來。

  “幹什麽， 幹什麽！”四五個安保人員上前才將曲霍炎拉開。

  譙福川牙被打掉了兩顆，臉上有好幾處淤青，他也怒極了，扶著牆大喊：“我要報、報警！！”

  “兔崽子，你完了！”

  “媽的。”曲霍炎臉色一冷， 掙脫開禁錮著他的安保， 似乎又要衝過去打人， 江凝忙跑過去拽住他胳膊， “曲霍炎！”

  曲霍炎才一頓，饒了譙福川。

  譙福川半隻眼是腫的，另一隻眼勉強撐開， 顫顫巍巍從兜裡摸出手機， 似乎想報警。

  曲霍炎心頭一悸，抬手想摸江凝的臉，告訴她別怕，又蹙了下眉，“等我一會，去洗個手。”

  周六那天不愉快之後，他們沒再見過。

  “明經理他也……”

  “譙總，借一步說話譙總。”

  “不過啊小江，這事鬧這麽大，你跟你同學……”劉箐箐臉色不太好起來，“那個譙福川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雖然是這樣，但是，那譙福川有權有勢的，你同學把他打那麽重……”劉箐箐說。

  …

  江凝看曲霍炎應該不會衝動了， 松開他的胳膊，曲霍炎看著她。

  這時候有人拉了拉江凝的衣角，江凝轉頭，是劉箐箐。

  而曲霍炎年紀輕輕，硬朗痞烈，將人往那般死裡揍，很像正牌男友跑來宣誓主權。

  “怎麽回事啊？怎麽就打起來了？好嚇人，感覺要不是明經理和安保過去了，你那個燕大的同學能把譙福川打死。”劉箐箐說。

  “我知道。”江凝聲音平靜，“等會警察來了，我會將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走廊上也有監控。”

  江凝也抬起頭。

  不過當時，他是真想把那豬頭給直接取命了。

  剛才她也跑去圍觀了，看得心驚肉跳。

  明善忙走過去，“譙總。”

  江凝蹙了下眉。

  走廊上還站著幾個之前圍觀的人，在議論紛紛。

  自古“紅顏禍水”，她這副跟古時妖妃一樣的長相，圍觀的人不知道腦補了一場怎樣的風花軼事。

  什麽貨色，對江凝動手動腳。

  他頭可真大，怎麽也沒想到曲家這個公子爺會跑到他這來鬧事。

  “是譙福川騷擾我在先。”而她失去這份兼職也無所謂了。

  江凝抿了下唇，她也沒想到曲霍炎會突然出現。

  雖然一直是曲霍炎在揍人，但是他手的關節處也有點青了，劉箐箐找江凝詢問的時候，她便問她擊劍館裡有沒有擦外傷的藥，劉箐箐說雜物間裡有，就帶著她一塊去了。

  “打得好！”劉箐箐氣不打一處來，“這個譙福川活該啊真的是，你那個同學也太酷了，小江，這不是英雄救美嗎！”

  江凝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跟劉箐箐說了下。

  “……”

  江凝搖搖頭，睫毛還在微微地顫，臉頰也有些發白。

  結果會是一樣的。

  江凝身上還穿著前台墨藍色的工作製服，黑發都攏在後腦杓用一個蝴蝶夾夾著，有幾縷碎發掉了下來，樣貌美豔。

  他揚手抓下了譙福川的手腕， 也是為了替他著想才出此一舉。

  手上有那個肥豬的血跡，很髒。

  廁所就在前面，曲霍炎抬腳過去。

  見她來了，目光都投到她身上。

  *
  在雜貨間拿到藥，江凝回去找曲霍炎。

  要報警了， 這件事對譙福川只有壞處沒好處。

  他揍人的時候，應該挺讓人害怕的。

  那譙福川雖然一身橫肉，但是是個成功人士的打扮，手上的金表也顯眼。

  當時如果曲霍炎沒出現，她也會用防狼噴霧對付譙福川。

  “嚇到沒？”曲霍炎問她。

  “你你， 你幹什麽。”譙福川擰起眉， 等明善在他耳邊說了什麽，動作才停下來。

  曲霍炎剛抽了張擦手紙擦乾淨手，帶著微淡花香的身影來到身旁，手裡拿著一瓶藥水。

  曲霍炎側過臉看她。

  “擦點藥吧。”江凝說。

  曲霍炎扯唇，“這麽周道？”

  江凝面上卻沒法像他這麽輕松，回頭看了下，那邊除了幾個之前圍觀的人，明善和譙福川不知道哪去了，或許是明善將譙福川送去醫院了。

  扭回頭的時候，曲霍炎微俯身，湊近了她一些，抬手伸給她，“幫我擦個藥唄學妹。”

  江凝點點頭，將手裡的藥瓶轉開，用棉簽蘸了一點藥水，握住曲霍炎的手腕，塗抹到他手背的指關節處。

  大概是他揍得太用力了，指關節這有些青紅。

  曲霍炎全程盯在她白皙的臉上，手腕在發著燙。

  她手可真軟，幫他擦藥的樣子也楚楚動人。

  操。

  曲霍炎心裡罵了一聲。

  如果江凝是他女朋友就好了，這會兒，他肯定名正言順地抱她，告訴她誰敢欺負她，他就弄死誰。

  剛給曲霍炎擦完藥，聽見對面的一個私人廳的門被人推開，明善扶著譙福川從裡面出來。

  江凝轉頭看見，愣了下。

  譙福川還在這。

  他臉比之前腫了一倍，眼睛擠在縫裡似乎有點看不清人。

  看著明善扶著他朝他們這邊走過來，目光更向是江凝面前，江凝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曲霍炎看見這個豬頭心就冒火，抬手揪住人衣領。
    明善忙拉開，“曲少爺曲少爺，別別別。”

  “譙總，快跟小江道歉啊！說你錯了，快啊！”他忙說。

  譙福川捂住左邊腮幫，呲了一下牙，才慢吞吞擠出那三個字，“對不起。”

  “給我好好說。”曲霍炎聲音冷徹。

  “……”

  譙福川心想他真是倒霉透了，誰知道江凝會跟曲家這位祖宗是認識的。

  剛才明善跟他說，他一開始還不信。

  曲家，整個燕城，恐怕沒人不忌憚這個姓。

  要這事鬧到警局去，他以後生意可就沒那麽好做了。

  “對不起，小江，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譙福川就差跪下了，連連跟江凝道歉。

  “……”

  圍觀的眾人感到震驚。

  江凝也很怔愣，半天回應不出什麽。

  一直只知道曲霍炎家裡很有錢，父母也是有背景的，只不過，沒想到，能治得了這個譙福川。

  譙福川昨天是在她這裡辦的年卡，她登記過譙福川的信息，譙福川是CBD一家企業的董事。

  這個身份，卻在曲霍炎面前，這麽唯唯諾諾…

  不想讓這個豬頭在江凝面前杵著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面目嚇人，曲霍炎道：“趕緊滾。”

  譙福川渾身疼得不行，也不想讓人繼續看笑話，點點頭。

  明善扶著他離開。

  *
  “你那個同學到底什麽來頭啊？譙福川怎麽跟明善說完話出來，見了他跟孫子似的。”一起在更衣室裡換衣服的時候，劉箐箐八卦道。

  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

  她還以為，今天這場狀況會是個爛攤子。

  卻輕而易舉就收了場。

  仔細想想，江凝那個同學，穿著打扮也非普通人。

  之前她就注意到過，他手上那塊表，很名貴。

  果然身份這麽不簡單。

  “我不太了解。”江凝說，她是通過室友孟依紫才認識曲霍炎的，學校裡也有很多關於他的傳言，不過都很淺顯，聽見包裡的手機在振，江凝折放好手裡的工作服，從包裡摸出手機。

  是條短信息。

  曲霍炎：【我去買瓶喝的，換完出來聯系我。】

  江凝垂著睫，抿唇。

  之前她來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跟曲霍炎說好過，一會他送她回學校。

  過了半秒，她回：【好。】

  “他是不是喜歡你啊小江？”劉箐箐忽道。

  “……”

  江凝不知道怎麽回她這個問題，摘下頭上的髮夾，一頭黑發如瀑布傾瀉而下。

  “我問的什麽廢話啊，都把譙福川揍成那樣了，不是因為喜歡還是什麽。”劉箐箐笑道。

  “小江你長那麽漂亮，他喜歡你也是很正常的，你這個同學人帥又有錢，家裡還有背景，小江啊，你可以跟他發展一下關系的，人家今兒真的算是衝冠一怒為紅顏了。”

  劉箐箐說了很多，江凝走著神都沒太聽進去。

  抱著衣服從隔間裡出來，有意跳開話題，說道：“箐箐姐，我換好了。”

  *
  從擊劍館出去的時候，曲霍炎遇見送完譙福川回來的明善。

  明善看見他，喊了一聲：“曲少爺。”

  曲霍炎朝他招了招手，明善走去他面前。

  “您放心，我都跟譙福川說過了，今天這事，不會走漏出去。”

  譙福川隨意調戲小姑娘，本身就有錯在先。

  被揍成那樣，也是他咎由自取了。

  不過今天要揍他之人換個人，不是曲霍炎，他恐怕沒辦法以這個方式處理。

  “誰跟你說這個。”曲霍炎道。

  “以後那肥豬，絕對不能再踏進這家擊劍館半步。”

  “還有，”他聲腔冷：“以後，再有像他這樣的客人，你也不準招待。”

  言下之意是，江凝工作的環境，須得乾乾淨淨的。

  明善點點頭，“明白。”

  “曲少爺放心。”

  *
  現在是十月份，天黑得比之前早，太陽正落在山腳，黃昏的晚霞染在天際，一排大雁聚在一起往南飛。

  江凝下了電梯，從大樓裡出來，給曲霍炎發信息。

  【我好了。】

  新短信跳出來：【抬頭。】

  他回得很快，江凝愣了下，抬起視線。

  曲霍炎出現在道路斑馬線對面，他懶洋洋的，手裡拎著兩瓶檸檬水。

  之前她出大樓的時候都沒注意到他。

  微風吹亂頭髮，江凝撥弄了下，抬腳往前。

  這會是紅燈，車流不斷。

  等了一會，綠燈亮起，她見曲霍炎先往這邊過來了，她腳步停在原地，等著他走過來。

  江凝換回了正常的衣服，白色短袖，一條黑裙。

  這身衣服他看她穿過，配著一頭黑發，如此簡單的打扮，也美得跟什麽似的。

  清澈眼底還帶著一些驚嚇過後的柔弱感。

  莫名招人疼。

  曲霍炎低下一點頭，問她：“渴不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