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THREE
  “……”

  江凝不知道怎麽回他。

  她確實是沒料到曲霍炎會參與進來。

  排練室裡統共還沒二十個人， 圍著長形的橢圓會議桌坐了一圈，此時都明眼能看見曲霍炎跟江凝之前的小親密，能感受到那種曖昧感。

  秦夢心想， 曲霍炎是為了江凝來的吧。

  畢竟江凝那副長相。

  媚裡帶妖，冷豔入骨。

  不過他曲霍炎見過的美女還少嗎，不是沒聽聞過他的花邊軼事， 那些傳言裡，幾乎都是女的為了他肝腸寸斷，他從未在意過，基本不放在眼裡，都如過眼雲煙。

  這會兒， 卻看江凝面色依舊清清冷冷的， 沒有因為他來了產生多大波動， 只是略微詫異地看著他， 而曲霍炎看她的眼底比誰都亮。

  “嗯？”沒等來她回應什麽，曲霍炎再次出聲。

  “你怎麽會來。”江凝說。

  其實有點明知故問了。

  還能是因為什麽。

  “來看看你的演技如何。”聽見他道。

  江凝微抿唇，沒說什麽了。也沒挪椅子， 不想再產生動靜引起大家注意。

  曲霍炎手垂下去的時候， 手背蹭掃到江凝的白色外套衣料，眉宇愉悅。

  盛凱看了看他倆，以及低頭私語的其他人，拉回正題地對大家說道：“既然男二已經來了， 現在我們來順一遍劇本吧， 有覺得那句台詞不對的地方或者有什麽想法， 可以提出來討論。”

  這個劇本前三分之二的劇情幾乎都是男女主的對手戲， 偶爾參雜配角的，而男二在很後面才出場， 以是順劇本的時候，一直是江凝和潘洋在念台詞。

  聽到江凝念出那句：“什麽嘛，你又嫌我笨，那你去娶別人好了。”

  這段劇情是女主欣荷跟男主風前在珠寶店選戒指。

  外人面前，女主是獨立幹練的集團繼承人，而在男主面前，會有一些小女孩的嬌憨，他們經常鬥嘴打鬧。

  這裡需要帶一點撒嬌又不過於嗲的語氣。

  江凝應該從小到大沒撒過嬌，念得有些乾巴巴，盛凱笑了一聲，道：“小江，沒關系的，可以放開來讀，語氣再嬌一點。”

  在表演這一塊，江凝的確沒辦法跟受過正統訓練的演員班的學生比，潘洋今年也大一，不過他上了已經有兩個月的表演課了，這會還不是排練，只是照著台詞念，明顯要比江凝自然許多。

  江凝點了下頭，硬著頭皮重新把這句台詞念了一遍。

  曲霍炎心頭有些煩躁，他此前還沒聽過江凝“撒嬌”，也沒機會聽，這會兒應該挺興奮的，不過這會排練室裡一堆人，可不止他一個人能聽見，這堆人也能聽見，並且江凝是在跟潘洋對台詞。

  “可以了，差不多行了，下一句。”看盛凱似乎還是覺得江凝沒念對味，要喊她再讀，曲霍炎出聲製止了。

  他說完，懶洋洋從兜裡摸出煙盒，敲出根煙來用打火機點燃。

  “……”

  靳繁心想，你是導演，盛凱是導演？
  視線投到盛凱那，盛凱沒反駁，面色還算平靜，他很給曲霍炎面子，道：“行，那小江，繼續往下順吧。”

  內心其實有點後悔讓曲霍炎這個大少爺參與進來了，這會兒還只是順台詞，要真演起戲來，不知道他會不會搗亂。

  其他人就默默看著，神情各異。

  男主角的飾演者潘洋，恰坐在曲霍炎的斜對面，這台詞對的，在他看來十分不自在。

  總覺得曲霍炎視線跟狼一樣，時不時往他身上打量，冷淡不屑又囂張。

  半個小時後，總算男二梁塵出場了，輪到了曲霍炎跟江凝對台詞。

  曲霍炎以前沒接觸過演戲這玩意兒，比江凝還無表演經驗，懶靠在椅子上，手裡夾著根煙，左手拿著劇本，一字一句照著上面的讀。

  沒什麽表情，跟讀課文一樣，只是心情看起來不錯。

  盛凱頭都大了，如果只是江凝，她沒有表演經驗，他是很有耐心教的，但是曲霍炎這尊祖宗，讓他怎麽教。

  靳繁大概是覺得這畫面怪稀罕的，手指在膝蓋上輕點了點，摸出手機，機身掩在桌子下面，對著曲霍炎垂瞼念台詞的樣子偷拍了一張。

  之後發到了一個朋友小群裡。

  這個群裡有曲霍炎他們那個圈子的，照片被對方二次轉發了。

  逐漸被人轉發到駱飛手機裡。

  【？這炎哥？】

  發給他的哥們回：【是啊，聽說是陪女朋友拍微電影，在讀台本，不是，劇本呢。】

  駱飛：【艸。】

  他一眼就認出來，坐在曲霍炎身旁的女孩兒不是別人，是江凝。

  他炎哥怎麽淪落至此了。

  為了討那個小學妹歡心，跑去陪著演戲？

  他懂演戲是什麽“高級”的東西嗎。

  真他媽笑死。

  曲霍炎要念完他最後一句台詞了，手裡的煙燃到了煙屁股，並不之知曉此時闊少圈子裡，多少人在拿他這個事議論。

  這個劇本是真狗血，很多台詞也很腦殘，不過結局曲霍炎挺滿意的，女主跟男二修成正果，接受了男二的求婚。

  兩人還有一段吻戲。

  念完最後一句，曲霍炎扯了下唇。

  “不錯。”盛凱違心誇道，落下手裡的水杯，道：“台詞順完了，各位都有沒有什麽想法？或者意見。”

  秦夢看了曲霍炎一眼，出聲道：“盛導，這劇本裡，梁塵的形象是戴著眼鏡的，到時候是不是得給曲霍炎配一副眼鏡啊？”

  這涉及到造型問題了，盛凱道：“那是肯定的。”

  “哦。”秦夢甜甜一笑。
    可是往曲霍炎看過去，發現他根本沒往她看一眼，正拿起江凝落在桌上的一隻筆把玩，悠哉閑散。

  她剛才提出那個問題，目的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他心思根本完全都在江凝身上…

  不由咬了咬牙。

  *
  漸漸兩個小時過去了，已經是夜裡九點，外面黑得很透。

  盛凱道：“好了，時間到了，圍讀會結束，開拍時間還沒定下來，到時候會通知大家。”

  “好嘞。”有人應。

  劇本圍讀會就這麽結束了，排練室響起椅子拉動的聲音。

  江凝往包裡裝劇本的時候，聽見身旁的人道：“回不回學校？”

  都這麽晚了，肯定要回去。

  還能去哪。

  江凝說“回”。

  “餓不餓，帶你去吃個夜宵？”曲霍炎道。

  是有點餓了，但是回學校後隨便買點東西吃就可以了，江凝便回：“還好。”

  “不餓。”

  “我餓了，你陪我去吃。”

  曲霍炎腿很長，橫在桌下，挨在江凝座椅前，江凝站起來的時候，好像碰到了他的腿根，頓了頓。

  她沒應，安靜將書包的拉鏈拉上。

  “好不好嘛，嗯？”人站著了，曲霍炎還坐著，頭微揚著看她，懶懶的，渾重嗓音有點兒乞求的意味。

  他是那種硬朗，冷感重的長相，可是說這話的時候，竟讓江凝覺得有些可愛。

  她很遲疑，說道：“太晚了。”

  “得回學校了。”

  “回學校了吃。”曲霍炎道。

  “……”

  江凝有點拿他沒辦法。

  松口道：“回學校了再說。”

  她背上包，走出椅子前，轉身。

  曲霍炎看了看她，單手拿上包，甩到了肩上，跟在後面。

  *
  “那個曲霍炎是帶資進組吧？演技也太差了，啊啊我覺得這個劇本真的有毒啊，男女主為什麽要BE，男主不出軌，就輪不到男二了啊，青梅竹馬十八年啊，太狗血了。”

  “是啊，潘洋很符合風前那種俊美妖孽，太帥了，又奶奶的，好喜歡他的氣質，如果最後是他跟女主在一起就好了。”

  “哎呀，我覺得曲霍炎更帥啊，很Man好不好，拽兮兮的，雖然顏值說不上頂好，氣質很特別。”

  “No～～，潘洋精致多了，曲霍炎糙痞糙痞的。”

  從排練室出來，去往電梯的路上，路過走廊的衛生間，飾演女配的幾個女生正聚在裡面上廁所，她們的議論聲，傳進了江凝和並肩跟她走在一塊的曲霍炎的耳朵。

  “……”

  江凝下意識扭頭看了曲霍炎一眼。

  她們這麽說，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他脾氣是不怎麽好的。

  曲霍炎恰也轉頭，跟她對上的視線。

  江凝收回。

  …

  曲霍炎的車沒開進燕影校內，因為燕影北門的門衛並不認識他，車停在的校門口路邊。

  這麽晚了，曲霍炎不可能放任江凝去坐地鐵。

  路上就跟她說好了，要一起回學校。

  到了曲霍炎車旁，江凝又有些猶豫。

  “怎麽說，我們也是一個學校的，我送一下你都不行？”看出她想反悔，曲霍炎聲音沉。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江凝對曲霍炎已經沒那麽生疏了，也對他少了那種抗拒感。

  江凝準備說“沒說不行”，曲霍炎忽地湊近，頭微低下來，抓著她的視線不放，“還是說，你也嫌我沒那個娘們唧唧的潘洋帥？”

  “……”

  娘們唧唧……

  沒有吧。

  只是很小奶狗。

  畢竟人家跟她一樣才大一。

  “沒。”江凝回。

  曲霍炎抵了下齒底，又沒臉沒皮地湊近她一分，聲音渾濁，“那你現在認真回答我，”

  “我跟他。”

  “你覺得誰更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