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整個去獵場的路上,白浮雪都拒絕和蕭時之出去騎馬。
松蘿可惜不已:“娘娘,這是多好的機會啊,求都求不來。”
白浮雪裹著毯子,撩開簾子,看外面騎在雪白色大馬上的蕭時之,後者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眨了一下眼。
白浮雪:“。”
一陣惡寒。
白浮雪:“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大庭廣眾之下,沒有什麽事是老色批做不了的。
白浮雪光是想想,就頭皮發麻。
松蘿抱怨:“奴婢可不敢,只是北庭公主怕是敢的很。”
白浮雪坐在馬前面,蕭時之一隻手摟住她的腰,另外一隻手操控著韁繩,又回到了那日在林子裡騎馬時的姿勢。
李德全:“奴才這就去叫人。”
外頭的蕭時之角視線輕輕撇在皇后的車架上,不著痕跡地收回了目光。
此次來大夏朝的不只有公主一個jsg人,還有隨行帶著的三千北庭武士。
白浮雪悶悶不樂:“陛下叫臣妾來做什麽?”
“本王倒要看看白家的榮耀還能維持幾時。”
肅親王冷哼了一聲,看著外面一塊騎馬的女皇和北庭公主,眼中露出不屑。
明面上是看誰獵的獵物多,實則打獵,哪有不受傷的?
肅親王陰沉的眸子裡充斥著野心。
隔著一條簾子,肅親王面色凝重的看著妹妹。
蕭時之:“依仗有序,賽馬只會惹得人心惶惶。”
白浮雪把毯子一裹,躺在柔軟的皮毛上打盹。
霜媚操縱著黑馬騎到蕭時之身邊,“陛下,咱們賽馬如何?”
你們當權者就不想在妃子面前展現力量?
給你機會,你怎不跳進來?
霜媚扯了扯嘴角,驕傲地揚起脖頸:“在草原上,不論是男子還是女子都會騎馬,臣妾不知淑妃娘娘騎的如何,能得陛下潑天寵愛。”
她的聲音很小,蕭時之聽得分明。
蕭時之在白浮雪耳邊道:“小蠢貨,還學不會騎馬?”
霜媚眼中閃過不屑,不會騎馬算什麽女子?
整天在閨閣裡繡花去吧。
柔柔弱弱,看的怪討人嫌的。
皇后:“哥哥別做糊塗事了,陛下已經有所察覺。”
秋獮看上去只是打獵,實際上則是不同勢力之間的角逐。
蕭時之轉念一想:“李德全,把淑妃叫出來,整日躺在馬車裡,骨頭都快散了。”
白浮雪下意識回答:“像臣妾這種窮苦人家出生的,哪會騎馬。”
蕭時之一把手將白浮雪撈到馬背上,惹得小美人驚呼一聲。
白浮雪瞳孔收縮,嚇得直往蕭時之身上靠。
說不準當權者就喜歡這種小野馬類型的姑娘。
肅親王所代表的北府軍,霜媚所代表的北庭臉面,白家老將軍一手訓練起的白家軍。
蕭時之淺笑道:“淑妃不會騎馬。”
深秋天氣,霜媚裡面穿的輕薄外面,只是披了一件略有厚重的鬥篷,風一吹鬥篷裡的柔軟腰肢便能顯現出來。
霜媚嗤笑:“淑妃娘娘身體這般嬌弱,就連妹妹都憐惜極了。”
松蘿和祝秋荷雙雙把簾子撩開,只見另外一匹黑色駿馬上的霜媚,氣宇軒昂,可女皇陛下眉目傳情。
騎馬這種充斥著資本主義氣息的腐朽運動,白浮雪這個卑微的打工人哪裡會?
松蘿:“娘娘可不能不上心了,北庭公主長得好看,身段慣會勾引人,萬一把陛下給勾引走了……”
霜媚:“?”
皇后嘶啞:“哥哥有所不知,妹妹在后宮裡,被白浮雪給欺負透了。”
肅親王:“妹妹難不成是在后宮裡呆久了,性格變得優柔寡斷,瞻前顧後。”
“陛下!”
皇后憂心忡忡:“哥哥和北庭人商量好了?”
過了片刻,白浮雪披著藕色鬥篷緩步走來,小臉在風中被吹得愈加嬌弱可愛,臉上還有睡著後的壓痕,整個人迷迷瞪瞪的像截了放在櫥窗裡的布娃娃。
皇后所在的車架平平穩穩的行駛在距離女皇陛下不遠的位置。
肅親王:“妹妹放心好了,一切盡在本王的掌握之中。”
這就是大夏朝皇帝的寵妃?
除了長得好看一無是處。
皇后心裡猛然一跳,有種極為不祥的預感。
蕭時之:“朕教你。”
蕭時之補充了一句:“小傻子。”
穿越者的尾巴都露出來了。
霜媚本以為女皇陛下會很快厭棄教白浮雪這個柔弱女子騎馬,卻不想蕭時之樂在其中。
明明是三個人騎馬,霜媚突然變成了多余的一個。
她又成了多余的一個……
身旁兩人你儂我儂,白浮雪嬌柔的話,時不時鑽到霜媚耳朵裡。
“陛下,臣妾的大腿被磨得好疼。”
“陛下,臣妾腰酸了,不想騎了。”
“陛下,快去陪霜媚妹妹,別再折磨臣妾了。”
“陛下你好過分,欺負人!”
周遭的侍衛和宮女都假裝聽不到,看不到這一幕。
這是什麽絕世帝王和小妖妃。
就連會撒嬌的霜媚,聽到這一聲聲嬌嗔,骨頭都酥了半邊。
霜媚咬碎一口銀牙,用北庭話對身邊侍女說:“拙劣的撒嬌技巧!太做作了!”
然而霜媚並不知道的是……
蕭時之眸子深沉:“不許再看霜媚。”
白浮雪:不嘛。
蕭時之:“你是朕的妃子,你那麽認真看別的妃子,把朕的臉面置於何地?”
白浮雪哼哼唧唧,“誰不喜歡會騎馬的小美人。”
蕭時之用手狠狠掐了一把白浮雪的腰,“我們家的雪雪也會騎馬。”
白浮雪:焯
別說騷話了好嗎。
馬都聽不下去了。
蕭時之笑得像隻狐狸:“雪雪,別忘了朕知道你的一個秘密。”
白浮雪後背一毛,面上假裝淡定:“什麽秘密?”
白浮雪對上蕭時之那雙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眸子,忽然覺得內心深處的一切都無可遁形。
蕭時之見小美人瞬間乖得像隻鵪鶉,惡劣道:“朕不告訴你。”
白浮雪:!
“陛下太欺負人了。”
白浮雪抓肝撓肺,整個路途中都乖乖巧巧坐在馬背上,開始思考做多少對不起蕭時之的事情。
做的小壞事太多,她甚至不知道陛下指的是哪一個。
總不會是上次差點往火鍋裡吐口水吧?
到達獵場後,白浮雪被蕭時之抱進了帳子中。
透過一層簾子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宗室子女大臣將軍,白年勇站在最前面,唯一軍之統帥。
肅親王站在距離白年勇不遠處,幾個月的疾病讓這位王爺臉上多了幾分戾氣和癲狂。
白浮雪緩緩把簾子放下。
在松蘿的服侍下,躺在了貴妃榻上。
外面怪冷的,她不去湊熱鬧,直接鹹魚開擺。
松蘿憂心:“娘娘,外面的幾位娘娘都想要在大臣面前露個臉,怎麽就娘娘窩在裡面不出來。”
祝秋荷同仇敵愾:“奴婢瞧見那北庭公主耀武揚威地嘲諷娘娘不會騎馬,真是過分!”
“誰像那野蠻之地出來的女子,個個嫵媚的不像個人。”
白浮雪:“但是人家好看呀。”
光是看到那顏值,白浮雪角耳朵紅。
祝秋荷:“娘娘!這話若被陛下聽到,是大罪!請娘娘慎言。”
白浮雪:“。”
正在白浮雪回想蕭時之究竟知道什麽秘密時,門簾被人撩開。霜媚穿得明豔動人,長發上鑲嵌著顆顆珍珠寶石,用那雙狐狸似的眼睛盯著她,
“聽說姐姐不會騎馬,讓妹妹教姐姐如何?”
霜媚一撩開簾子,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了一跳。
本以為白浮雪是個喜好奢華排場的傳統宮廷女子,卻沒想到她死魚一般躺在貴妃榻上,雙眼空空洞洞。
活像個靈魂出竅的樣子。
霜媚越發琢磨不透女皇陛下喜歡什麽口味。
白浮雪見到美人,垂死病中驚坐起:“霜妹妹今日好生漂亮。”
顏值是顏值者的通行證,這個世界就是個看臉的世界。
霜媚被白浮雪的眼神看得心裡直發毛,扯起了一個笑容:“姐姐快起吧。”
說著霜媚就拉起了白浮雪的胳膊,這柔軟的胳膊上一絲肉兒都沒有,同樣也半分力氣都沒有。
霜媚眼中藏著鄙夷。
在草原怕是三天都活不下去。
這小身板夠女皇陛下折騰嗎?
霜媚面上笑容完美無瑕,牽著白浮雪的手進了馬廄。
她沒有發現身旁淑妃眼中閃過的清明理智。
“妹妹特意為姐姐挑了一匹溫順的小母馬,最適合沒騎過馬的新手了。”
霜媚撫摸在棕色小馬的臉上,馬匹喉嚨裡發出嘶鳴聲。
松蘿在後面不放心:“娘娘,學馬不急著一時,娘娘不如等陛下回來了再說?”
白浮雪淺笑:“不必憂心。”
白浮雪換了一身適合騎馬的衣裳,長發被扎成了一個馬尾,露出了漂亮的瓜子臉,和平日的嬌柔不同,多了幾分英姿颯爽。
就連霜媚都不得不承認,白浮雪確實好看。
白浮雪翻身上馬,雙腿夾緊馬肚子。
她的學習能力很強,被蕭時之極限施壓,早就能夠掌握平衡了。
目光緊緊盯著林子的深處,滿目擔憂。
霜媚計謀得成,淺淺的彎了彎嘴角。
這匹馬有瘋病,看似溫順,一聞到某種味道,立刻就會發瘋。
霜媚用北庭語道:“白家人雙手染滿了我族人的血,你必來償還。”
另外一邊的狩獵已經開始了。
肅親王和白年勇一起進了林子,一同進去了還有各自跟隨的士兵。
北庭人個個蓄勢待發,騎在馬背上雄赳赳氣昂昂,好似已經主宰了整場狩獵比賽。
蕭時之騎在馬上,特意選擇了和原作小說中不同的線路。
秋天林子裡面的小動物很多,隱隱能聽到鳥獸奔跑振翅之聲,茂密的樹木把天上的陽光遮擋,目力所及之處,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蕭時之從背後抽出弓箭,眯起眼睛拉弓對準——
一劍射穿了碩大雄鹿的喉嚨。
蕭時之:“用鹿皮給雪雪做條毯子,冬日保暖,別把她給凍著了。”
鹿角可以做成擺設,上面若是能掛上雪雪的琳琅首飾,再好不過。
鹿血可以做成血腸,肉有些粗,給大貓貓當貓糧剛好合適。
身後的侍衛立刻把雄鹿的屍體收回。
“陛下百步穿楊,屬下佩服!”
跟在蕭時之身後的白小將軍看的嘖嘖稱奇,沒想到女皇陛下可以一箭射中正在奔跑的雄鹿。
就在蕭時之抽出弓箭,準備瞄準草叢jsg中一簇黑色的皮毛時,暗衛忽然單膝跪在地上稟報:
“陛下,淑妃娘娘和北庭公主一同去騎馬,公主說娘娘操縱馬匹不當,已經衝進林子了。”
白小將軍一聽到自家姐姐的名字,頓時神情緊張。
他臉色肅穆:“陛下,北庭人素來陰險狡詐,北庭公主也不是什麽好貨色,這裡面一定有貓膩!”
白家只有白浮雪這一個嫡女,從小就是千嬌萬寵著長大,進了皇宮後被先帝護著,沒受什麽委屈,最大的委屈就是現在的女皇陛下登基,問也不問就把人打入冷宮了,一段時間。
在冷宮裡沒待多久,立刻又被女皇陛下專寵著。
白小將軍單膝跪地:“淑妃娘娘性格溫和單純,必然是被歹人給欺騙了。”
蕭時之危險的眯起鳳眸,瞄準射殺,長長的箭簇沒入的黑熊的皮毛——!
一陣地動山搖,又是連續的幾箭射中心臟。
蕭時之冷凝道:“留意霜媚的動向。”
站起來有兩人,多高的黑熊掙扎的倒地,空氣中流淌著濃鬱的血腥味。
耳邊回蕩著黑熊臨死之前絕望的掙扎聲。
雪白長長的尖牙,隔著幾十米都看得一清二楚,血盆大口張著,直到死亡眼神還是讓人膽寒的凶光。
白馬平穩的行駛在叢林深處,蕭時之:“有人想要借此狩獵機會來暗殺朕。”
白小將軍聽的一驚:“是北庭人?!”
蕭時之眼中流淌殺意,“你以為淑妃騎著一匹發瘋的馬就能隨意闖進林子?”
白小將軍一點就通,“陛下的意思是肅親王和北庭……”
白小將軍為之膽寒,從頭涼到了腳,從而又生起了一股難以名狀的憤怒。
白家人守衛邊關,茹毛飲血,保家衛國,結果朝廷中的親王竟然做出勾結蠻夷之事!
光是想想就讓人一陣一陣犯惡心。
蕭時之回憶著劇情,控制馬匹往白浮雪可能會路過的方向走。
林子越進越深,耳邊依稀傳來了急促繚亂的馬蹄聲。
蕭時之心臟猛然一個收縮,只見在樹林叢影中一個棗紅色的母馬發了瘋的往前衝。
上面的小美人死死抱住馬脖子,臉上被劃出血痕,衣服都被勾破了。
說時遲那時快,馬匹發瘋,兩個蹄子往上揚——
蕭時之抽出劍,眯起眼睛一射,長劍刺穿馬的喉管。
馬背上的小美人尖叫一聲,即將滾落在地上,額頭距離尖銳的岩石只有片刻之遙。
就在白浮雪以為會,血流滿地之時,落入了一個極為溫暖的懷抱。
白浮雪恐懼裡睜開眼,入眼是蕭時之關切又責怪的目光。
白浮雪立刻雙手抱住蕭時之的脖子,如果是隻貓已經嚇到炸毛了。
白浮雪驚魂未定:“陛下,臣妾好害怕。”
驚險刺激比過山車還過癮。
白浮雪脆弱的小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還好,人找到了。
要不是擔心蕭時之會被刺殺,她才不會答應出來騎馬進林子。
蕭時之會在秋獮中遇到刺殺,在原文中傷勢很重,明日還有大雨……
白浮雪不放心她一個人。
白浮雪卻不知道女皇陛下同樣擔心她的安危。
蕭時之壓著怒氣道:“霜媚叫你去騎馬,你就去騎馬?”
蕭時之氣的口不擇言:“你就圖她有三分美色?!朕還不能滿足你?”
鳳眸中有不易察覺的緊張和後怕。
惹得小美人抱得更緊了。
蕭時之冷言道:“不許撒嬌。”
白浮雪:嚶。
蕭時之用力抓住白浮雪的下巴,迫使她與之對視——
小美人目光淚盈盈地,咬著下唇又可憐又膽怯,臉上的擦傷更顯脆弱。
下巴被迫抬起,露出了脆弱的喉嚨。
蕭時之的手指用力在她嘴唇上擦過,一字一頓道:
“白浮雪,你下次若把視線轉移到別的女子身上,別怪朕對你做過分的事情。”
見到小美人臉頰上的血,蕭時之真的怕了,舌尖舔過她濃鬱鐵鏽味的鮮血,眼中藏著連她都未曾覺的戾氣。
任何傷害白浮雪的人,都得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