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蕭時之怎麽都沒有想明白,她究竟是哪裡比祝秋荷差了。
這長相不如這江南女子,還是性格不如這江南女子?
蕭時之這般勤勤懇懇地要和自家小美人貼貼,小美人卻依舊把目光落在了祝秋荷身上。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白浮雪眼睜睜地看著身旁的蕭時之,整張臉都扭曲了,空氣中飄著難以言喻的醋味。
知縣被人扔到城牆外的難民堆裡,白浮雪站在城牆上,遠遠看到那肥碩的男人,被人用石頭一下一下砸著腦袋。
身上的錦衣綢緞被扒了個一乾二淨,有的餓極了的,直接拿著石頭片往他肉上割。
有的甚至直接用牙咬。
這些難民餓的太久了,激發出了某種野獸的本能。
知府張大人看的兩股戰戰,“陛下……”
李德全趕緊把祝秋荷給帶到門外伺候著,把整個空間都留給女皇陛下和幾位大臣報告工作。
酒樓裡養著的琵琶女歌女,自然就歇下來了。
蕭時之下意識旋轉著白浮雪贈送的戒指,耳朵上浮現著一層粉紅色,“好。”
祝秋荷小心地往房間裡看了一眼,直愣愣的嚇了一跳。
隨著白浮雪出去,祝秋荷也跟著小步離開。
蕭時之站在城牆上,手指輕輕搭在白浮雪肩頭,平淡道:“好生安置難民,城中需要修建路面,縣城周邊荒地有待開發,都可以給銀子去辦。”
白浮雪腳下小心,幾乎大半個身子都要貼在了祝秋荷身上。
蕭時之額頭猛猛跳了一下。
李德全關切道:“秋秋姑娘可是得罪陛下了?”
李德全歎氣:“在陛下`身邊伺候,須得安分守己,陛下心中已經有娘娘了,再也安不下別人。”
周邊幾個大臣說:“陛下,下官已經準備好了接風宴,請陛下移步。”
整個接風宴辦得非常簡樸,可畢竟是陛下來,還是請了幾個彈琵琶的女子。
外頭夜沉如水,一輪明月,高高掛在半空,空氣中飄著好聞的桂花和菊花香味。
蕭時之正一順不順地盯著她,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偷窺。
白浮雪打了個哈欠,想找一個地方摸魚,先眯著。
知府張大人:“臣遵命。”
平日裡歌舞喧囂的所在,因為這次陛下前來,直接被清空了。
張大人連忙低頭: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蕭時之步行下的城牆,卻見到祝秋荷小心攙扶著白浮雪。
整個接風宴,吃的都食不知味。
白浮雪雙手緊緊抱住蕭時之的脖子。
祝秋荷:?
蕭時之目光輕飄飄地落在了祝秋荷臉上。
蕭時之坐在最上首,白浮雪坐在她身邊,其次是幾位一同跟隨來的大臣。
松蘿著急:“小姐,奴婢瞧著那幾個琵琶女看夫人的眼神直勾勾的。”
蕭時之將白浮雪一個打橫抱起,隨著白浮雪的抽氣聲,她一隻手摟住她的肩膀,另一隻手卡在腿彎上。
蕭時之帶著笑意的臉色突然放下來了,“小姐有松蘿伺候便夠了,你不用去。”
祝秋荷立刻止住腳步,誠惶誠恐的低下頭,站立在一邊。
白浮雪:“妾身去院子裡透透氣。”
所有人都在強撐笑意。
充滿了某種……勝利者的炫耀。
門前垂花門精致,石獅子威武大氣,一草一木都jsg是名家之作。
蕭時之將手中的茶碗放下,“姿色平平,性格膽小囁嚅,真不知道白浮雪看上了你什麽。”
蕭時之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旋轉著無名指上鑲嵌有璀璨紅寶石的戒指。
這處酒樓是整個縣城中最繁華的所在,平日裡隻招待些富商和來往官員。
祝秋荷誠惶誠恐的搖頭,“奴婢不曉得。”
祝秋荷都快要哭了。
祝秋荷連忙點頭,“奴婢曉得,奴婢沒有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
是掩蓋不了的得意。
她擺出了一個完美的笑容,那雙鳳眸中寫滿了溫柔,
“雪雪,地面崎嶇,小心些。”
白浮雪扯了扯蕭時之的袖子,笑得好不明媚。
松蘿苦惱:“都說只要坐上那個位置,便風流至極,回看歷史,哪有皇帝下江南,不收幾個美人?”
白浮雪躺平在回廊裡,聽到隔壁房間琵琶女笑聲清脆。
白浮雪:“后宮裡都有那麽多人了,還缺這一個兩個?”
松蘿氣的直跺腳,“小姐您怎麽一點危機感都沒有?這江南的美人哪能和宮裡那些死板的女子相提並論?”
白浮雪往椅子上一躺,心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松蘿繼續說:“小姐不和夫人一同見大臣,那些大臣說不定在背地裡會看輕小姐,而那些彈琵琶的姑娘們說不準……”
說不準就在勾引陛下!
松蘿年紀小小卻看透了宮中各種各樣的鬥爭。
白浮雪不喜歡應酬喝酒,上輩子喝酒喝到吐,去廁所裡摳嗓子眼,還要裝作無事地繼續陪著客戶喝。
可以說是很慘了。
穿越到古代說什麽都不要去陪酒。
白浮雪眯著眼睛,聽著隔壁房間傳來咿咿呀呀的歌唱聲,琵琶聲清脆婉轉,確實比宮裡的要動聽多。
白浮雪想起了原作小說中,蕭時之下江南,遇到了江南的頭牌,在青樓中好不快活。
把歌舞伎帶到了宮中,在后宮裡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原著小說中的白浮雪性格單純軟弱,相信蕭時之對外是逢場作戲,其實隻喜歡自己一個人,傻不拉嘰的站在原地被人欺辱。
松蘿:“小姐國色天香,無論是容貌還是才情,都算是頂尖的,哪能讓這些鄉野丫頭踩在小姐頭上?”
松蘿:“夫人獨寵小姐,小姐就該拿出正宮的架勢。”
白浮雪心想也是,要在蕭時之見到琵琶女之前,先探探底。
別問,問就是為了國家社稷著想。
眼睛睜開一條縫,晚風吹在她用簪子挽起的長發上。
白浮雪踩著細碎的月光,推開了門。
只見裡面有一美人坐在燭火前撥動著琵琶。
美人清冷如月,雙唇尖一點朱紅看的叫人心思迷亂。
琵琶美人顧盼生情道,“不知貴客是?”
酒過三巡,話題從正兒八經的難民安置和水患問題,轉移到了尋常家常。
張大人:“賤內體弱多病,我放心不下啊,每日做夢都是妻子身體大好。”
李大人;“拙荊每次都會在我出門前哭上一哭,連帶著幾個孩子也都在哭,哎呀,真是愁死人了。”
喬大人:“內人和幾個小妾相處的相當不和諧,每次回家都是一通麻煩事,瞧我這頭髮都掉光了。”
蕭時之喝下酒杯中的最後一滴桂花酒,瞧著窗外的月色和坐在不遠處的幾個琵琶女。
蕭時之已是半醉:“朕擔心淑妃在后宮中被人欺負,那姑娘的性格如此善良軟綿,遇到事情不爭不搶,真讓人放心不下。”
眾位大人:?
陛下您在說什麽呢?
誰不知道淑妃娘娘拳打皇后腳踢貴妃。
整個后宮都成了一言堂。
蕭時之喝了一口又一口的桂花酒,這酒的度數不高,卻極容易讓人多喝上頭。
蕭時之眯著眼睛說:“雪雪心裡有別人,朕在雪雪心裡不過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此言一出,所有大人都給嚇清醒了。
“陛下您喝醉了。”
蕭時之眼中哪裡還有清明,轉動著無名指上的紅寶石戒指,語氣炫耀。
“朕的雪雪從未給別人贈送信物,戒指只有朕才有。”
寶石戒指在燈火下格外璀璨,在女皇的手指尖上尊貴異常。
各位大人腦子嗡嗡,“陛下與娘娘當然是情意綿綿,折煞旁人。”
蕭時之揮揮手,示意他們別說。
蕭時之站起來時,腿腳略微踉蹌一下,被一個琵琶女輕輕扶住。
“陛下~”琵琶女聲音嬌柔軟綿,“奴婢扶您出去透透氣。”
蕭時之厭惡地把手收回,一步一頓地走到院子裡,謝絕了李德全的陪同。
蕭時之自言自語:“朕要潔身自好,不能被人玷汙了身子。”
李德全:???
陛下,您在說什麽呢?
被攙扶一下就玷汙了身子?
誰敢汙了您的身子?
李德全趕緊小跑的跟在後面,生怕女皇陛下喝醉了給摔一跤。
蕭時之在整個酒樓裡晃晃悠,遠遠見到了白浮雪身邊的貼身宮女。
旁邊一扇小門是開著,裡頭傳來那極為悠遠好聽的琵琶聲。
又是琵琶聲……
蕭時之想起了剛剛想要攙扶自己的琵琶女,眼神隱含邀請,欲說還休。
除了蕭時之誰能拒絕得了?
蕭時之額頭上的青筋用力跳了一下。
她預感從來都是好的不靈壞的……
蕭時之趁著醉意慢慢走上台階,扶著門框看到燭火下,一清麗的琵琶女撥動琴弦,白浮雪坐在那琵琶女的書桌上。
琵琶女笑的漂亮,卻有一股子旁人難以企及的清冷,這個十足的冰美人。
白浮雪笑的明媚燦爛,雙腿在半空中回蕩著。
綁在腳踝上的鈴鐺叮叮當當作響。
和琵琶曲融為一體。
白浮雪聽到動靜側頭看到門邊的蕭時之。
她笑著招招手,“夫人來一起聽聽?”
琵琶女微笑起身行禮,繼續坐在小凳上彈奏。
好一個琴瑟和鳴,兩情相悅,卿卿我我!
蕭時之幽怨地看著白浮雪,希望後者能夠明白自身的地位,不允許她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伴侶。
白浮雪顯然是沒有接收到這個暗示,甚至心中還有一些竊喜。
蕭時之沒有看琵琶女耶!
和小說原著中不一樣呢。
李德全緊趕慢趕,小跑過來,“夫人喝醉了,小姐先攙扶夫人回房休息。”
白浮雪這才注意到昏黃的燈光下蕭時之臉色不正常的紅暈,雙腳有些虛浮,一隻手還死死的抓在門框上。
白浮雪淺笑道:“明日再會。”琵琶女微微彎腰,“奴家等著小姐。”
蕭時之看到這一幕,眼珠子都快要被氣紅了。
白浮雪渾然不覺,拉著蕭時之的手,就往院子裡面走。
李德全遠遠的跟在後,回頭看了一眼屋子裡的琵琶女。
那琵琶女規規矩矩的坐在窗前,半點都沒有侍奉討好女皇陛下的心思。
很好。
李德全松了口氣。
松蘿小聲:“李公公,陛下生氣了?”
李德全:“陛下只是醉酒了,大約是沒有不悅。”
李德全說完也覺得奇怪,今日陛下的情緒確實不太對?
回到房中,蕭時之按住心裡的脾氣一字一頓:
“你給我的戒指,是別人都有,還是只有我一個人有?”
白浮雪不明白眼前人的脾氣,隱隱約約意識到空氣略有些凝滯。
“只有你有。”
蕭時之用力把小美人給抱住,像隻大狗狗似的一直磨蹭著她的脖子。
蕭時之把人推倒在床榻上,嘴唇相碰間,桂花味彌散開來。
意亂情迷極了。
白浮雪腳腕上的鈴鐺作響,白浮雪被吻的喘不過氣,想把蕭時之給推開。
可白浮雪哪有那力氣,蕭時之牙齒撕咬在白浮雪的嘴角,在酒香味中增添了一絲血腥。
蕭時之惡狠狠道:“白浮雪,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做你的夫君!”
白浮雪被親的渾身發軟,手腕被蕭時之死死按在頭頂,一分一毫的掙扎余地都不給。
白浮雪留下了生理性的淚水,在燭火光下更顯得脆弱極了。
白浮雪嗚咽:“喜歡你……”
迎接白浮雪的並不是一個終點,而只是個開始。
身上的碎花裙子被撕開,雙手被紅繩綁在頭頂,睫毛翕動,像極了一隻無依無靠受盡欺負的小貓咪。
蕭時之惡劣道:“小娘子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從了我吧。”
蕭時之惡狠狠笑道:“從了我,好好伺候好,我就給你吃香的喝辣的,像你這種不忠心的小娘子,除了我,還有誰會要?”
草
真會玩。
白浮雪不爭氣地笑出聲,嬌媚婉轉:“奴家才不要從了你呢,你個登徒子。”
白浮雪是在蕭時之的懷裡醒來,雙手手腕上都有被麻繩勒過的痕跡,腳腕上的鈴鐺已經不小的滾到哪裡去了。
喉嚨早就被叫啞了。
白浮雪回想不出來昨晚被蕭時之逼著叫的多少難以啟齒的話。
什麽山匪和小娘子,怎麽換了好幾個山匪和同一個被欺辱的小娘子。
真虧蕭時之能玩得出來。
白浮雪臉黑,暗罵了一句狗東西。
真不愧是昏君。
蕭時之一醒來就見懷中的小娘子恨恨盯著她,眼神又奶又凶。
蕭時之:“今日正要jsg去外頭看看災民的具體情況,雪雪一同去?”
白浮雪往床上一躺,堅決不肯動。
“愛民如子,關愛百姓那是陛下的職責,和臣妾這個寵妃有什麽關系?”
蕭時之:“……可是具體救治方針是你出的。”
白浮雪雙目空空,滿臉死魚樣子。
蕭時之無奈歎氣,“也是你答應要和朕一起南下考察。”
說好一起出差,結果真正忙碌的只有蕭時之一個人。
白浮雪轉了個身,在被子裡動了動,將自己裹成了一個蠶繭。
從脖子中依稀能看到昨晚的激烈痕跡。
蕭時之憐愛的在白浮雪脖子上落下一吻。
“好好休息,今日別再瞎跑。”
白浮雪聽到外面門關上的聲音,突然睜開了清明的眼睛。
在原作小說中,蕭時之先是沒有逃離開琵琶女的誘惑,然後又去了著名的青樓。
在原作小說中在哪裡是出來考察,明明是出來尋花問柳。
在白浮雪的試探一下,蕭時之沒有看上原先會勾搭上的琵琶女。
白浮雪把目光轉移到了,外面的青樓上。
這座縣城處在交通要道,來往商人絡繹不絕,經濟發展自然不錯。
白浮雪忍著腰疼,從床上爬起來,在宮女的伺候下,穿上了一身頗為華貴的裙子。
大袖衫是一層雲錦,裙擺上各有刺繡,走動之間,上面蝶影翻飛。
昂貴的寶石簪子,珍珠簪子,點綴的恰到好處,雙唇上塗上一層口脂,好一個美嬌娘。
松蘿:“小姐今日要上哪去?”
白浮雪坐在轎子上,手指微微撩開一層,瞧見了不遠處頗為壯觀華麗的建築。
現在是白天,只有正常營業的歌舞伎,到了晚上那才叫一個熱鬧。
晚上蕭時之會回來,白浮雪只能趁著白天先去瞧瞧看。
松蘿嚇了一跳,“小姐怎麽可以去那種地方!”
白浮雪從轎子上下,漂亮的容貌被一席紗簾給擋著,更顯得若隱若無,沉魚落雁。
白浮雪:“夫人能去那種地方,我就去不得了?”
松蘿:?!
夫人何時去了這種地方!!
另外一邊,蕭時之站在一圖紙前和幾個大臣商討著後續水渠的建造方式。
一個暗衛半跪在堂前,看到周圍有人很識趣的,沒有開口匯報。
暗衛走到蕭時之面前,小聲道:“回稟陛下,娘娘去青樓了。”
蕭時之還以為聽錯了,“你說什麽。”
暗衛重複一遍:“回稟陛下,淑妃娘娘去青樓了,點了好幾個姑娘。”
好幾個姑娘是保守了,起碼有十來個。
白浮雪一擲千金,什麽樣的服務享受不到?
蕭時之瞳孔顫動,拿著碳筆的手微微發抖。
眾大臣看女皇殿下臉色凝重,心裡不由得咯噔一聲。
蕭時之心中默念:雪雪只是犯了一個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
女人嘛,在外面玩玩沒事,只要最後回家了就行。
這種東西都是你情我願,沒有辦法……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越想越氣,蕭時之自從和白浮雪在一起後,低血壓都治好了。
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