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生產
  蕭予蓉茫然了：“三嫂沒事兒？”

  “沒事！每個女人生之前都這樣！”朱靜婉以過來人的身份很篤定地說著， 全然忘了她當時怎麽喊疼的。

  蕭宸予猶自帶著淚痕，哽咽道：“可小柒她很少喊疼的。”

  “是呀是呀，三嫂一向很能忍的。”蕭予蓉又忍不住點頭附和。

  朱靜婉“乖啊、乖啊”地拍著誠哥兒的背， 眄了一眼蕭宸予：“喊出來才能不那麽疼，你懂什麽！要不是你剛才拆點要把房子拆了，她還能叫得更大聲呢！”

  一聽這話， 蕭宸予立即就要擺脫簫珩予和蕭羨予的挾製，那倆人攥得緊緊的：“三弟， 你別衝動！”

  “我不衝動，你們先放開我！”蕭宸予一時擺脫不開，扯開脖子向房子急喊， “柒柒，你叫吧， 我保證不衝動。”

  屋裡立即傳來陸柒隱忍的聲音“閉嘴！”

  “要生了、要生了！”椿娘歡喜的聲音叫道
  “夫君， 你看著點誠哥兒啊，他要再哭， 我拿你是問！”朱靜婉把孩子交給蕭羨予，轉身就往屋裡去。

  蕭羨予隻得松了手接過來，看著越長越像他的誠哥兒撇撇嘴， 這小子有點礙眼。

  陸柒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從沒見過產婦沒什麽事，男的在一旁哭得跟什麽似的，他這樣子她想哭都哭不出來了，隻得轉移了話題：“孩子呢？”她到現在還沒見著孩子呢。

  “我的曾孫啊！！！”賀神醫一看到兩個娃娃就跟個娃娃一樣大哭起來，成功驚哭了兩個娃娃，惹得旁人嫌棄的目光。

  “學什麽？”椿娘看了一眼四娘，發現對方也很是茫然。

  “嗯。”陸柒的眼睛離不開一紅一金繈褓裡的兩個小孩，雖然見過很多人生孩子，可這一次是從她肚子裡跑出來的，那種感覺真的太奇妙了，感覺好似不是真的
  他們兩個的一舉一動都牽著她的心，可是奈何生孩子的確太消耗體力了，她還想繼續看眼皮卻越來越沉。

  王夫人擠開蕭宸予：“這姐弟倆眉眼太秀氣了，雖然不足月小了點養養就好了。你辛苦了，四娘去給你熱吃的了，聽娘的話，吃完了就趕緊歇歇，什麽都別管。”

  椿娘洗了手也跟著出來：“這姐弟倆可太好看了，我還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娃娃呢，而且他們還不哭，真有意思！”

  可她安了心，蕭宸予卻是怎麽都安不了心， 掙脫出來在下面繞來繞去，耳邊全是陸柒一聲高似一聲的呻.吟，握緊雙拳跟著一起用力。

  賀神醫摸摸山羊胡，負著手下來：“她脈象沒事，就讓我出來看著你，一點都沉不住氣！哼！”

  那抹笑心疼壞了蕭宸予，他撲過去想緊緊抱住陸柒，又怕弄疼了她。

  蕭予蓉無奈，只能在外邊等。忽然後背一熱， 鍇唯走近一步， 低聲道：“別怕。”

  其實賀神醫也是被陸柒哄出來的，她的確沒什麽事，就是疼，外有蕭宸予鬧著要拆房，內有賀神醫跟外屋哭唧唧，嘴裡不停念叨：“我沒用啊，我沒用啊，我孫女疼成這樣，我一點忙幫不上啊。”

  椿娘安撫她：“小柒，我看你這個情況挺好的，你就聽我口令用力就行。”

  “爹爹，我也想看看小侄女！”

  於是周雨柔和朱靜婉都出去了，正趕上王夫人和蕭晏禮也來了，全家人都在屋外緊張地等待。

  陸柒有些虛弱，看見是他笑了笑，又癟了嘴：“累死我了！”

  “我看…”第一個衝上去的蕭宸予成功被後面的人推到了一邊。

  椿娘以為他是不放心，便道：“蕭三爺，我們都照顧過好幾個孩子了，不會出錯的。”

  “我有妹妹了！”

  賀神醫當即一拍大腿對著屏風喊道：“你等著，我這就出去教訓教訓這個小子，你踏踏實實地生！”

  蕭宸予拍拍身上的土，衝進了房裡：“柒柒，你怎麽樣？”

  “賀祖父說了裡面不能有那麽多人，你在外面幫忙看著點孩子們， 我先進去了。”

  椿娘和四娘拿羊奶喂孩子，因為早產的緣故，陸柒跟朱靜婉一樣開始都還沒有奶.水，不過沒關系，誠哥兒當時也吃了好幾天羊奶，長得很是結識，還有賀神醫也說過幾天給陸柒調養調養就好了。

  柒柒真是的，怎麽就不能讓他進去，他又不嫌棄。轉眼就見賀神醫也出來了，倆人一對眼。

  而蕭宸予全程跟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們照顧孩子。

  蕭宸予很是慚愧。

  “二嫂， 我也想去！”蕭予蓉道。

  蕭宸予將四娘端來的湯面喂她，吃到一半陸柒就睡著了。

  “祖父，你怎麽出來了？”

  “你們兩個也出去吧，人太多，我覺得憋，又綠梅、綠菊伺候呢。”因為陸柒是雙生子，所以還不足月發動了，這也在賀神醫的意料之中，她倒也不慌。

  感受著□□一陣比一陣強烈又快速的疼痛，陸柒也有預感快了，她拿過木棒咬在口裡，點點頭。

  “你還、還好嗎？疼不疼？”說著說著，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陸柒被他倆煩得不行：“祖父，你出去看著點蕭宸予，他在外邊那樣鬧我生不踏實！”

  “在這兒，在這兒。”朱靜婉和周雨柔一人抱著一個進來，送到陸柒身前。

  朱靜婉敬佩地看向陸柒：“高明！”

  “哎呀，咱家可有個姐兒了！”

  “學怎麽帶孩子呀。”蕭宸予理直氣壯。

  結果陸柒生得很順利，從開始到結束不到兩個時辰，綠菊和綠荷一人抱著一個繈褓出來了：“恭喜太老爺、太夫人，賀喜三爺，夫人生了對龍鳳胎！”

  “快讓我看看孫女兒。”

  蕭予蓉不知怎地就心就安生了些。

  “讓她睡吧，你出去不許吵她，這裡有我們照顧呢。”王夫人不留情面地把蕭宸予哄了出去。

  蕭宸予擺擺手：“我不是不放心你們，是我想學。”

  椿娘和四娘對著“噗”地一聲齊齊笑了出來。

  “三爺真有意思！”

  “哪有男人帶孩子的？”

  “男人可沒細心乾得了這個。”

  蕭宸予摸摸下巴：“既然你們這麽說，這孩子我還非帶不可了。”說著，伸手就要接過孩子。

  椿娘眼珠子在蕭宸予臉上轉了一圈，又看看四娘。四娘努努嘴，椿娘忍著看好戲的樣子，就要把孩子遞給他。
    “等等、等等！”蕭宸予抽回手。

  “怎麽，怕了吧。”

  “這是女兒還是兒子？”蕭宸予問。

  “紅色的是大小姐。”

  蕭宸予轉向四娘，伸手：“我還是先拿兒子練手吧，不怕摔壞了。”

  “……”

  陸柒睡了個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悠悠醒來，就看見夕陽金黃的光透過窗戶灑在蕭宸予長挑的身上，他輕手輕腳地抱著繈褓裡的孩子，姿勢雖然還有些僵硬卻很有耐心，小聲哄著：“你們小點聲啊，別吵醒了你娘。不讓我就打你們、就打弟弟的屁.股。”又彎腰看了看小床裡的一個。

  “噗！”

  聽到陸柒的笑聲，蕭宸予轉頭，霞光給他鍍了一身金，那麽慈愛、溫柔.所有美好的詞都不足以形容那一刻陸柒眼裡的他。

  隨著他漸漸溢開的笑容，陸柒這只在海上漂泊許久的白鷗終於找到了棲息的島嶼，心安即歸處。

  “醒了，餓不餓？”他的吻如春風，和煦的桃花眼寵溺如深海，他是她永不凋落的春天。

  陸柒怔怔地看著他，怎麽也看不夠似的，倆人就這麽你望著我，我望著你，一切都在不言中。

  可惜懷中的孩子不滿意地哭了，連帶著床裡躺著的那個也鬧了起來。

  “哎呀，怎麽回事？”陸柒連忙起身將孩子接了過來。

  蕭宸予不敢跟她搶，看她抱得還算穩當，轉身把小床裡的一個也抱了出來。

  兩個小嬰兒一左一右地躺在陸柒懷裡，使勁往胸口扎。

  “他們這是在幹嘛？”陸柒不明白。

  蕭宸予觀察了一陣子，算了算時間：“該不會是餓了吧？”

  “餓了？”

  “他們剛喝過羊奶，不過四娘說他們不愛喝那個，比不得誠哥兒那會兒能喝。”

  陸柒覺得胸口有些漲，抿了抿唇：“我想試試。”

  蕭宸予一時沒明白，後來看了陸柒的動作和羞赧的臉色才反應過來，“我去找四娘幫你？”

  “別麻煩她們了。”陸柒向來不願意麻煩別人，更何況這種事她更不願意有別人在，“我自己先試試。你、你先出去吧。”

  豈料蕭宸予反而湊了過來：“兩個孩子呢，我幫你吧。”

  “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麽，陸柒腦子一時之間完全轉不過來。

  白皙如玉的手指解開她的衣襟：“我們孩子都有了，你還有什麽不好意思了，再說，你哪裡我沒看過。”

  “可是、可是，我也不能當著你面呀，你別管。”陸柒騰不出手，兩個娃又好似知道自己爹要幹什麽，高興地配合親爹蹭親娘。

  陸柒急得不得了，又一點辦法都沒用。

  “柒柒，沒事哈，我幫你托著啊。”蕭宸予坐到陸柒身後，溫柔地哄她。

  “蕭宸予！”

  “噓，你別餓著咱們閨女。”

  “兒子呢？”

  “他沒事。”

  “重女輕男，嘶！”

  “怎麽了？”

  “好疼，他咬我！”

  “我幫你打臭小子！”

  “女兒要掉下去，你快扶著點，哎呀，流了流了。”

  新手父母第一次的哺乳果然是鬧得人仰馬翻，手忙腳亂了好一陣，兩個孩子才算吃飽喝足。

  *
  蕭晏禮開心地上了香，一轉眼就看見王夫人在燈下一針一線地縫襪子。走過去，拿起桌上的一隻襪邊繡著祥雲紋樣，雖然不再是金線，但是她依舊繡得很是仔細，保住他僅有的那些體面。

  蕭晏禮細細地端詳燭火下王夫人的面容，她的眼角、嘴角不可避免地染上了歲月的痕跡，但依舊如他當年掀開蓋頭時一樣那麽令人驚豔。

  “文雪漫的事一直是我對不起你。”

  文姨娘是他和王夫人之間的一根刺，誰也不曾主動提過，王夫人哭過沒鬧過，蕭晏禮安慰過卻沒解釋過。

  “沒有什麽對不對得起的，憑心而論她也不是本意。我不怨別的，隻恨她不該害了我的兒子！”王夫人說不下去話，捂著臉無聲哭泣。

  “你都知道了？”

  王夫人點點頭，無聲地抹淚。

  “我也是後來才想明白，她既然有能耐在爹的書房做手腳，那害珩兒墜馬也不會是什麽難事，只是不知道羨兒的病跟她有沒有關系都是我無能，這麽晚才發現她的蛇蠍心腸！”

  “老爺，不能怪你。”王夫人側過身抹了淚，轉過來安慰蕭晏禮，“好在如今咱們苦盡甘來，兒孫滿堂，我知足！而且我明白，你當時之所以跟她圓房，也是為了護著我。”

  “夫人！”蕭晏禮執起她的手。

  “我都放下了，老爺又有什麽放不下的呢？我等著老爺帶我回京，可以委屈咱們，但是咱們的孫女兒可半點不能委屈。”

  一提到孫女兒，蕭晏禮就滿心懷喜：“好，為了她，我這把老骨頭也要再拚幾年才是。”

  王夫人放下襪子，又拿了繡了一半的肚兜兜給蕭晏禮看：“你看這五毒的好看吧，我要給兩個孩子一人繡一個？對了，他們的名字你也給得起了吧。”

  蕭晏禮頓時來了興致，去了書房磨墨，揮毫落筆如雲煙，“諾”、“語”兩個大字靈氣肆意，瀟灑不羈。

  “男孩兒就叫諾，女孩兒叫語，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