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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她總想讓我給個姬會》第二十九章 不歸
  第二十九章 不歸
  阿依娜想著,該不會昨晚她和西南國王謀劃的事情,被對方察覺了什麽吧?

  很快,她又把這種想法壓下來了。

  不會的,金鐵木的暗線得知的情報一定是:自五年前後,再度前來摩梭參加他義子婚禮的安南國王,一晚上都有好好呆在自己房間裡,不曾出去過哪怕片刻……

  阿依娜淡淡一笑,她忽然想起五年前去找西南國王的時候,對方是那麽的高傲自大,對她提議的條件是那麽的不屑一顧。

  可惜五年過去,金鐵木的勢力越發強大,他那羊屎蛋大小的國家已經風雨飄搖,急需轉移國內矛盾了。

  再提議條件之時,對方自然就願意接受了。

  想到這裡,阿依娜不禁勾了勾唇角。

  這時候,凰影在不遠處收拾藥箱,清影在她一旁百無聊賴地逗貓翻書,這貓她和凰影養了五年,一步步看著它從可憐兮兮的小奶貓變成慵懶高貴的大美貓,如今毛發光鮮亮麗,簡直令她愛不釋手。

  忽然,清影若有所感一般,停止了幼稚的逗貓行為,目光朝著阿依娜所在方向看了過去。

  阿依娜頃刻間斂去了笑意,淡定地把最後一株藥材分類好,對二人道:“今天的考核結束了,辛苦二位了,等晚上我得空檢查一番,凰兒妹妹就算是出師了,此後我也沒什麽好教你的了,醫道廣博,以後別忘了多和其他醫者探討互助,相信老師若能見你今日這番模樣,也能含笑九泉了。”

  貓呐邁著小貓步,施施然地走到清影腳邊,蹭了她一下,說來也怪,五年過去,她唯一的動物緣,居然還是在貓呐身上得到的。

  阿依娜派來送她們回家的人一出現,清影就知道她並不簡單,雖為女子,卻站得筆直,眼睛堅定,面容冰冷如寒鐵,像極了她在閱兵儀式上看到的那些軍人。

  凰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和阿依娜姐姐還有娘親比起來,我還差得遠呢!”

  *
  另一邊,為了迎接忽然到來的金鐵木,阿依娜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態度慎重地推開了大門,一路走到了聖女司的迎客堂。

  清影將貓抱起並伸手從頭到尾擼了一把,感到心滿意足,也不想去考慮太多,反正經過這麽多年的觀察,阿依娜就算心思深了點,總不至於會害她們,於是她點頭答應了。

  阿依娜摸了摸她的頭,道:“謙虛是好事,只是有時候也別過度謙虛,不然別人會覺得你好欺負,麻煩就源源不斷了。”

  金鐵木手裡把玩著茶杯,卻不喝,他早就知道阿依娜收了凰影為徒,凰影的母親就是阿依娜的老師,烏鴉尚且知道不忘父母之情進行反哺,她會培養凰影成才不奇怪,聞言淡淡地道:“凰影侄女可有潛力成為下一任聖女?”

  聘聘婷婷地往人前一站,就像是近距離撥開了天上的朦朧雲霧,窺見了那輪淡金明月。

  清影在進暗門後,忽然回頭看了眼阿依娜,她對清影說了一句話,清影不太確定她說了什麽,但她越發覺得,從今天以後怕是真的要結束這種和平的日子了。

  凰影不滿地撒嬌道:“我很乖的,而且都學會了,雖然是很想和阿清出去玩兒啦。”

  阿依娜瞪她一眼,說的什麽話,前言不搭後語,也就只有最後一句是重點。

  阿依娜現在也才二二、二三歲吧,難道古人都如此早熟的嗎?
  待凰影收拾好東西,阿依娜道:“我派人送你們回去吧,今天就不要出門了,麻煩清影小姐你替我監督凰兒妹妹,教她好好溫故知新。”

  說完,還看向凰影也笑了笑,這五年來,得益於阿依娜的幫助,她不但看懂了密室裡的武功秘籍,將穿衣槍運用自如,一打二十都沒問題,還發現了金鐵木發布的懸賞榜上失落多年的寶物,平白得了一甲子的功力,順利晉級武林高手行列。

  那人帶她們走的是一條暗門之後的通道,阿依娜瞞得太好了,這麽多年過去,清影還是第一次知道聖女司裡也有暗道。

  她拿過了清影的貓,也只有這時,才能在她眼裡看到一點溫柔,又隨著貓被放進清影背著的背簍裡轉瞬即逝。

  當然,她這個高手的槍至今沒有經過鮮血的洗禮,依舊雪白一片,如果有可能,她樂得這種情況能持續到她們這輩子過完。

  當然,清影知道她的這個比喻並算不恰當,畢竟腦海中的現代知識告訴她說,真正的月亮是個坑坑窪窪的大球體,她這裡的比喻,用的是身邊那群古人眼中的月亮,美好又皎潔。

  清影聞言,將目光從有些異常的阿依娜身上移開,看向了巧笑嫣然的紅衣少女。

  這段時間以來,面對阿依娜時,她心裡總是莫名有點不安,她可沒有忘記自己多年前聽到的話,並始終覺得這是一個極大的隱患,需要她盡快去解決。

  但阿依娜無疑是知道很多事的,清影可以肯定。

  仔細說起來,凰影的存在,不正是她清影留在陌生時空的唯一執念嗎?
  於是清影也捏了捏她的手心,五年來漸漸長開的少女,溫軟白皙的皮肉之下,是略顯單薄骨骼,透過指尖傳來近乎灼人的熱度,驅散了她心中所有的彷徨。

  五年過去,凰影也差不多滿十八歲了,這小少女也像她辛苦養大的貓呐一樣,不但身高趕上了她,面部輪廓也變得更加鮮明起來。

  這麽多年過去,她倒是一如當年那般天真爛漫,小心翼翼地珍視著自己在乎的人,時時刻刻不吝惜於各種最甜的話,聽得她耳朵都要起繭子了,隻想快點將這兩人趕出家門,獨自安靜一會兒。

  在門口,她摸了摸自己右手中指的扳指,心想這麽多年過去,她也慢慢改變很多事情,可如果一切還在重演,她就直接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了金鐵木。

  不過她轉念一想,她和凰影家裡也有便釋然了,有名有利有身份的人大都怕死,都喜歡狡兔三窟。

  這隻貓於她和凰影而言,就像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的孩子一樣。

  阿依娜心裡這般想著,但她面上卻掛著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她跨入門檻,對著金鐵木一抱拳道:“對不住,今兒在考察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方才考察完她的功課,讓首領久等了。”

  最後這‘信任’二字咬得頗重,做出來的選擇卻是退讓的。

  凰影似懂非懂點點頭,笑道:“有阿清保護我呢,我才不怕他們。”

  不知算不算她多心,清影始終覺得阿依娜今天話裡有話,像在交代些什麽……

  凰影背起小藥箱,委屈地跑去清影身邊,躲在她後面,就是不看阿依娜。

  阿依娜自然明白她的意圖,她坐到金鐵木旁邊的椅子上,點頭道:“自然是有的,這孩子和她娘一樣,心軟得很,是個救死扶傷的命,讓她代我接任聖女,我很放心,也請首領對她多些信任。”

  凰影忽然捏了捏她的手,她抬頭一看,看到她眼眸裡的擔心,心裡豁然開朗般想:“還有凰影,她也可以。”

  被阿依娜的怪異攪得心生彷徨,清影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趕回家,唯有手握穿衣槍能給她一點安全感。

  凰影拉起清影的手,和阿依娜揮手告別,就蹦蹦跳跳地牽著清影隨著引路人的步伐前進了。

  凰影這五年來所學很雜,她就算是再有天賦,也不可能一口氣吃成個大胖子,那樣無異於是揠苗助長。

  清影服氣了,這人當真是滴水不漏,她什麽都看不出來,就好像個活得比她還要漫長得多的老狐狸,永遠隻讓你看到她想讓你看到的。

  然而……清影心中一歎,又用帶著一絲探究的目光看著阿依娜。

  然而最近,阿依娜的教學方式變了,她就好像是擔心自己以後不能再教導凰影,所以把知識囫圇灌輸給凰影,再讓她背默出來算作考核,完全不像她過往的教育方式,這就很值得琢磨了。

  他要盡快破掉阿依娜在族中造的勢,什麽大聖女、小聖女的,想得倒美,試圖瓜分更多權力的家夥,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見到清影的探究,阿依娜也對清影笑了笑,那笑容顯得格外的意味深長。

  這讓金鐵木心頭一松,覺得對方到底還是羽翼未豐,可惜念頭暴露過早,尚且不足為懼。

  他好像聽不出她話裡的玄外之音,只是道:“那是自然,她還在這裡嗎?請她出來一起喝杯茶吧,做題久了怕是勞神,而且我也多日不曾見過她了,想看看聖女將她教導得如何。”

  金鐵木話頭到這,頓了片刻,帶了點回憶的語氣道:“我時常公務繁忙,與她太久未見,細細想來,對她唯一的印象,也就是這孩子特別愛哭了,不如聖女今日做個美,讓我叔侄二人見上一面?”

  阿依娜心中冷笑,嘴上卻帶了點歉意說:“那真是不巧了,我已經派人送她回去了。”

  金鐵木道:“那可真是不巧,只能等下次再與凰影侄女相見了,其實我今天過來,倒也沒什麽特別要緊的事,主要是想來問問聖女,可有見過我那不成器的女兒來過?”

  阿依娜很詫異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搖搖頭,看著金鐵木道:“我不曾見過鳳凰小姐,她沒病沒災好端端的,怎麽會來我這病氣聚集的聖女司呢?當然,也可能是我一直在房中指導凰影功課沒出去的緣故,要不我去聚集家裡的下人,替首領問上一問如何?”

  金鐵木道:“不必勞煩聖女了,我自己的女兒,自己去找便好,聖女還是回去歇息吧。”

  說完這話,金鐵木便大步出了門,領著自己的私兵離開了。

  阿依娜坐在首位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她無意識地說出一句:“一切到底還是不一樣了,這裡不再是我和凰影妹妹的終點……”

  *
  這邊金鐵木大動乾戈地找鳳凰,那邊的鳳凰卻已經被堵著嘴五花大綁起來,和一些平民乞丐一同關在一間廢棄的屋子裡。

  綁了她的人是個瘋瘋癲癲卻力大無窮的瘋子,大半天時間都在拿個破爐子燒些什麽,嘴裡吐出來的話不外乎那麽幾個。不是“終於快要成功了”“師門有救了”就是“不,為什麽還是差一味藥材”“我不想再去他/她那裡了”等等。

  鳳凰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卻很清楚他是個瘋子。

  說來也怪她倒霉,在去阿依娜家找凰影晦氣的路上,被這個衣衫襤褸的瘋子衝撞到了她的愛馬,她正在氣頭之上,想也沒想就一鞭子甩過去了,誰知這人竟然一把抓住了她的鞭子,將她扯下了馬。

  她正想一巴掌乎他臉上,便被對方一隻手緊緊箍住,他的另一隻手不知拿出了點什麽放到她鼻子附近,她便人事不知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和這些乞丐賤民一起被綁成巨蟲了。

  她先是怒火上心,無處發泄就變成了說不出的委屈,委屈完了,鳳凰就稍微清醒了。

  回想著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她總算感覺到了一種毫無道理的味道。

  她一會兒回到五年前,想著我為什麽非要去難為一個雙親盡失的小孤女呢?為什麽就不能好好地去感化段麟鈺,讓他回心轉意,反而用這種他討厭的方式把他留在身邊,看著他的心離自己越來越遠呢?
  一會兒又變成現在這個落魄的倒霉鬼,一心隻想除掉凰影,再殺了知道她這些往事的所有人。

  鳳凰被這兩種想法折磨著,她不知道正確答案是什麽,固有的思維又逐步冒頭,她畏縮在黑暗的一角,被壓抑多年的負面情緒一股腦兒湧現出來。

  鳳凰不甘心地咬破下唇皮,心道:“這本來就都是屬於我的東西啊!憑什麽,憑什麽卻一步步朝著她去了呢,真不甘心。”

  但她知道自己敗了,敗給了一個影子,敗得一塌糊塗,敗得羞於見人。

  不知過了多久,那邊的瘋子還在瘋言瘋語,這邊的鳳凰難得清醒一次,她想:“父親母親該發現我不見派人找我了吧,等我回去了,我就再也不為難她們了,我就一心守著他,他想怎麽甩我臉色都行,不離開就好。”
    忽然,那尚在抓耳撓腮的瘋子忽然摔掉了手中的東西,爆出一句:“我記起來了,我記起來了哈哈哈,有一個偏方上有,此藥可以祭品髒髒血替之。”

  於是,他將頭轉向此地唯一的女人,走了過去,一把抓起她的頭髮,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另一隻手拿出一把匕首貼著鳳凰的臉,將這思緒神遊的女人喚回。

  鳳凰忽然覺得頭皮一痛,就被臉上緊貼的冰涼和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嚇了一跳。

  這人臉上烏漆嘛黑的,也不知道流浪在外多久了,一身餿臭味比乞丐都大,但一雙眼居然亮得攝人。

  他一字一句問道:“女人,你是好人嗎?”

  鳳凰本能想說不是,但看著對方好像要吃人的模樣,便說:“我正要去找我可憐的妹妹敘敘舊。”

  這人大概精神真的不正常了,完全沒聽出鳳凰這是在告訴自己她是好人,便大聲嚷嚷道:“誰管你要不要去看你妹妹,我問你是不是好人,快回答我!”

  凰影感受到了四周那些她平時根本不會多看一眼的人的目光,臉色越發蒼白,她已經說自己要去找趙凰影了,難道還非要她違逆本心說出一句我是好人嗎?這大概連她自己都是不信的。

  當下隻得咬牙切齒地瞪著那瘋子的眼睛,色厲內茬地道:“我不是,不是好人,你滿意了吧!”

  瘋子聞言,用匕首劃拉了一下她的臉,再將她丟到一邊,他舔著刀口的血道:“還想騙我,你的血味道和她的不一樣,還有臉說自己是個好人嗎?你和我一樣,都是騙子,都不是好人。”

  凰影從小到大幾乎就沒吃過什麽苦,何曾有過這般待遇,當下被這些折磨疼得死去活來,幾欲暈厥過去。

  被像個破布娃娃一樣扔出去後,凰影適應了點遭受到的疼痛,她確認自己打不過這個莫名其妙的瘋子,正要找機會逃跑,卻見那人再次死死地壓在她背上,抬手又是恐怖的一刀,他幾欲病態地湊到鳳凰耳邊,歇斯底裡地說:“我改主意了,接下來我不只要你的心頭血,我還要好好地懲罰你的不誠實,讓你死得慘不忍睹,畢竟你是個騙子,你不是好人,我要你得到和我一樣的懲罰……哦不,我還沒有得到懲罰,不過你不能像我一樣逃跑,你要乖一點,這樣就可以早一點獲得解脫了。”

  顧不得心疼自己的臉,聽了這瘋子的話,鳳凰隻覺得周圍所有的人都在嘲笑著她,都在對她指指點點。

  接下來,無論瘋子再對她做什麽說什麽,她都不反抗也不知道了。

  她雙目呆滯,被對方劃拉再多刀子都不會感到疼痛,她在茫然中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最後一次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天空中一道驚雷劈落下來,炸飛了那瘋子的藥鼎,
  瘋子以內力牽引廢墟之物,得到了兩顆鮮紅的丹藥,瘋子捏著她的兩頰,把其中一枚丹藥抵在了她的嘴邊。

  一想到那東西是用什麽製成的,鳳凰就止不住地胃裡泛酸。

  她不想吃這東西,可惜上天好像是見不慣她多年的順風順水,偏要讓她嘗一回命不由己的滋味似的,當那東西滑溜溜地滾過她的喉嚨進到胃裡時,她覺得自己那裡好像要被熱融化了,那些熱氣還在不斷地往上走,把她的五髒六腑都逛了個遍,最終聚在一起衝上了她的大腦。

  鳳凰覺得自己好像再一次回到了母親的肚子裡,渾身都暖融融的,舒服得她想閉上眼睛。

  但是,在即將閉眼之際,她好像又看到了年幼的段麟鈺對著同樣年幼的自己伸出手,他說:“鳳凰妹妹,過來一起玩吧!”

  小鳳凰笑了,她牽住他的手,道:“好的,這一次,我要好好地陪你玩。”不再管別的什麽亂七八糟的人了。

  眼看著兩個小孩兒牽著彼此的手越走越遠,鳳凰笑了。

  她閉上了眼,陷入了永恆的夢鄉。

  *
  不管鳳凰被藥效迷住看到了什麽,她的模樣在外邊的人看來都十分駭人,可惜金鐵木等人是不會知道她死前的遭遇了,畢竟為她送別的人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和一群同樣被折磨得生死不知的人。

  只見那東西一被她吃下去,她就忽然渾身顫唞起來。

  接著就是七竅流血,然後她那原本還十分水靈的肌膚好像被烤幹了一樣,寸寸龜裂開來,終是連血都不會流出了,乾涸的血跡糊在她的眼耳口鼻,偏偏她還安詳地閉著眼睛,嘴角微微翹起,顯得詭譎至極。

  其他被綁著的人開始不要命地掙扎起來,也許是人在絕境中爆發的力量總是無窮的,終於有一個人掙開了身上的束縛,並替其他人也一一掙脫了。

  這些人被困住許久,先前一直在期待著不要輪到自己,甚至為了活著對同樣遭遇的身邊人破口大罵,問候對方的母親乃至祖宗十八代,一個都沒落下,可惜被用來當試驗品時也是一個都沒落下。

  只有被折磨的法子不一樣,輕的只是失去了一根頭髮,可那些人被關押太久,被眼前所見的一樁樁一件件慘案嚇破了膽,比如扒皮抽筋之事,在這人手上可是連手也不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他反而很是狂熱,看著面前鮮血淋漓的一幕,卻像個無限接近於個人信仰的信徒。

  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練成了什麽邪門歪道的法子,之前他們怎麽逃也逃不出去,如今眼睜睜看著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變成了一具乾屍,再度喚起了他們心頭的逃生欲。

  第一個被抓時間比較短的人爬到地上叼起一個爛碗,那人狠命把頭一甩,試圖用碗砸死那個瘋子。

  “砰——”

  是碗落地的碎裂聲,他居然成功了,人們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呆愣地看著被砸的家夥在原地放聲大笑,笑聲絕望而刺耳,這讓人們開始騷動不安起來。

  不知道是誰開口說了句:“天公降雷罰妖物,這個瘋子他已經失去那種能力了,我們一起殺了他!”

  在這有機會逃出生天的一刻,人們如同久旱逢甘霖,又和打了雞血一樣,十分團結的靠攏在一起,他們非常互相幫助,解開了捆住他們的繩子,並憤怒地抓起地上可以攻擊人的東西,一步步朝著那瘋子包圍而去。

  那瘋子渾然未覺,只是在喃喃地念叨道:“這不可能,怎麽可能會失敗,明明我的每個步驟,都是按著《禁典》來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哈哈哈哈……”

  人們可不管他說什麽,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他們終於一起暴打了一頓這個讓人心驚膽戰的瘋子。

  然而不論人們怎麽打,打得他渾身是傷,手腳骨折,他也感覺不到痛似的,他攤在地上哈哈大笑,一會兒罵道:“賊老天你乾脆當初就玩兒死我好了,為什麽還要給我希望!”

  一會兒又流出兩行血淚道:“師父,師弟,我救不了你們,對不起,我真的盡力了,也……堅持不下去了。”

  人們漸漸乏力了,頭腦發熱之後,還有余力偷奸耍滑的家夥開始偷偷溜走,無論這人做了什麽,都是一條人命,出完氣也就夠了,沒必要殺人。

  於是,漸漸有人離開了,直到月上柳梢頭時,這裡終於一個人也沒有了。

  還有些認識鳳凰的,把自己的衣裳脫了蓋她身上,而後也離開了。他們想去找鳳凰她爹告狀,請他來做主。

  事關自己女兒,這金鐵木絕對會讓這個瘋子不得好死。

  *
  待金鐵木聽人告狀,勉強壓住心裡的哀切帶人趕來之時,看到的是自己女兒的屍首旁邊,殺人凶手安靜地坐著。

  他在看著窗外的月亮,嘴角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和金鐵木臉上的怒火形成了強烈對比。

  他對來的人視若無睹,賞完了月,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好像在找什麽,卻沒找到。

  “終是連你也不願意陪著我了嗎?”他說:“也是,你怎麽還會願意見我呢?那麽,我該走了,以後,我也不會回來了。”

  說完這話,他拿起了另一顆鮮紅的丹藥,重新經歷了一次鳳凰經歷過的東西。

  有人大聲尖叫起來,提醒金鐵木不要讓他吃下那個東西,可惜金鐵木就跟聽不到一樣,沉著臉任由他將那丹藥吃了下去。

  吞下丹藥以後,瘋子安靜下來了,他好像做了個美夢,在夢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少年時代,那時正值中秋佳節,他和師父、師弟,還有師門的其他人,大家其樂融融地聚在一起,吃大餐,劃酒令。

  小小一隻的小師弟不知於何時爬上了他的肩頭,指著圓月對他說:“大師兄,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好看喲。”

  他道:“是啊,來年再一起看吧!”然後他將手伸向一旁,抓住了一雙柔嫩的手,他醉眼朦朧地對上一雙靈動得好似會說話的眸子,道:“你也是。”

  對方含笑答應。

  瘋子一點點變成了一具肮髒的乾屍,而金鐵木從始至終,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看著眼前之人和鳳凰如出一轍的死法,聯想到那些來告狀的人的說法,他反而隻覺得心裡又痛又快。

  良久,他下令道:“將小姐的屍首保管好帶回去好生安葬,將此人鞭屍八十一遍,再將他同此處一把火燒了。”

  眾私兵忍住作嘔的欲望領命而去,金鐵木就這樣站在破屋門口看著他們,直到大火熊熊而起,他才轉身上馬揮鞭而去。

  *
  晚上,阿依娜在收拾完已經曬乾的藥材後,正要轉身回屋,卻不經意間借著明亮的月光,在地上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木簪子。

  簪子已經很舊了,劃痕很多,但還是勉強看得出刻的是個兔子。

  阿依娜緊緊抓住了那簪子,貼在胸口的位置,她閉上了眼,塵封多年的過往如流水般向她湧來。

  原來,這麽久以來,你一直都在啊……

  可為什麽,你就是不敢來見我呢?
  來見我吧,只要說聲對不起,亦或是再見一次即可,相對無言也行……

  *
  金鐵木回家後,默不作聲地走向房間。

  鳳凰她娘還在裡邊面壁思過,無論如何他都得去和她說一聲。

  甫一入門,金鐵木看到的便是金夫人坐在床邊輕聲抽噎著,一隻保養得宜的玉手捏著絲巾拭去眼角淚珠的‘美景’,若是往常,他會十分心軟地走過去,環抱住她好生安慰一番。

  可如今,這女人的“美哭”怎麽越看越假?

  金鐵木隻覺心好煩,越聽越煩!
  於是,金鐵木就那麽站在門口,用通知一般的語氣對她道:“我來解除你的禁足,鳳兒找到了,你要去見她最後一面嗎?”

  金夫人聽著前面的“找到了”幾欲破涕為笑,聽到後面後,錯愕爬上了她的面容,她想:“‘最後一面’是個什麽意思?是金鐵木不想要我了,還是鳳兒出了什麽事?”

  金鐵木的臉色已經恢復了往常的威嚴,如果仔細去看,會發現他面上有一層並不明顯的蒼白,尤其是嘴唇部位。

  “鳳兒已死,屍體我帶回來了,擇日火化,你要去看她最後一眼嗎?”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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