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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暴嬌太子的伴讀後》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到了州郡的府衙, 薑簷撩袍利落地下了馬,他將韁繩甩給身後侍衛,然後上前幫衛寂牽住他騎的那匹馬。

  薑簷一手牽著韁繩,一手去扶衛寂下來, “慢些。”

  衛寂現在雖不像以前那樣懼馬, 但每次上馬下馬都很小心, 生怕期間馬兒尥蹶子, 或者直接跑了,因此必須得有專門的人幫他牽一下, 他才敢動。

  抓著薑簷的手笨拙地下了馬, 衛寂擦了擦額上的汗,小聲向薑簷道了一聲謝。

  之後衛寂不動聲色後退了一步, 與薑簷拉開一些距離, 省得旁人非議。

  薑簷並未在意衛寂的動作,看他滿臉風塵與倦意, 開口說,“先進去休息。”

  聽到這話, 站在一丈開外的趙振勉連忙上前,“臣已為殿下等人備好了房間, 還有熱湯。”

  薑簷略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在前領路。

  趙振勉忙應了一聲,帶著這位一看就不好惹的太子殿下趕忙進府。

  “是,殿下。”趙振勉躬著身退出了房間。

  薑簷發現了不對勁,“怎麽這樣走路?”

  薑簷坐到貴妃榻上,“先歇半日,下午我一人去,你留在房間休息,等明日我再帶你壩上看大河。別站著,坐。”

  衛寂點頭,“臣……臣知道了。”

  衛寂顧左右而言他,“聽聞上遊的水很清澈,但下遊卻有些渾濁,壺口的水則半清半濁,而且十分湍急。”

  一聽是馬鞍,薑湛便知道問題所在,衛寂的騎術是他手把手教的,自是很清楚衛寂的短處在哪裡。

  衛寂推辭不過,隻好走了過去,衣料摩在大腿內側,好似刮骨療傷似的,頭皮陣陣發麻。

  趙振勉自是不敢怠慢衛寂,將他的房間安排在薑簷旁邊。

  人都走後,房內只剩下他們倆,衛寂這才問,“殿下,我們什麽時候去河堤看看?”

  衛寂搖搖頭,勉強一笑,“沒事,騎馬時辰太長,歇半日就好了。”

  薑簷將衛寂摁到貴妃榻上,手掌貼在他的腰腹,“騎馬的核心在這裡,不在雙腿,不要夾緊著馬腹或馬鞍。”

  看到衛寂不自然的神色,薑簷心裡也生出幾分別扭,抽回自己的手,慢慢地站直身子,“一開始可能很難找到發力點,但慢慢來總會找到的。”

  房間早早便打掃出來, 屋內小到一個擺件, 大到床榻全都是新換的。

  這位世子年紀輕輕便高中一甲, 又是太子的心腹,日後的前程肯定不可估量。

  今日一見,傳聞果然不是虛言。

  薑簷:“你若想看明天早點起來就是了,過來坐。”

  薑簷起身,腰身微彎去檢查衛寂的傷,“遲了就遲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看看哪傷了?”

  回到房中,薑簷對趙振勉等閑雜人不耐道:“都下去罷,有事孤叫你們。”

  衛寂身子僵得像捆木柴,屏著呼吸,睜著一雙黑黢黢的眼睛呆呆地看著薑簷。

  早就聽聞鎮遠侯府的大公子深受太子寵愛, 這次太子南下興建水利, 也將這位新晉的探花郎帶到了身邊。

  衛寂不自在地後退半步,“就是馬鞍磨了幾下,沒什麽大事。”

  薑簷從行囊中拿出治外傷的藥,“你拿這個進裡屋去擦。”

  衛寂接過來,聲音緊繃,“多謝殿下。”

  薑簷囑咐,“要先將藥在手掌搓熱了,然後塗到腿上。”

  衛寂匆匆‘嗯’了一聲,便拿著藥進去了。

  進去沒多久,看著床上嶄新的被褥,衛寂有一種無處坐下的感覺,他隻得又拿著藥出來。

  衛寂:“臣還是去隔壁上藥罷,殿下趕了幾日的路,好好休息休息。”

  薑簷:“你這樣就別到處亂走了,在哪裡上藥不是上?”

  衛寂一臉為難,“可是趙大人給殿下換了新被褥。”

  薑簷皺眉看他,“那又怎麽樣?”

  衛寂被薑簷看得啞口。

  “我東宮的規矩都沒你一個人多!”薑簷癱著臉說,“出門在外,自然是怎麽方便怎麽來,哪有那麽多講究?”

  衛寂被薑簷又趕了進去,他站在床旁朝外望了一眼,為難了一會兒,最後坐到床上還是褪下了衣褲。

  大腿內側紅了一大片,嚴重的地方甚至破了皮,貼身穿的褻褲上還有幾點血跡。

  衛寂按薑簷說的揉開藥,搓熱之後抹到腿上,破皮的地方沾了藥火辣辣地疼。

  外屋傳來薑簷來回踱步的聲音,他似乎比衛寂還要急,幾次想問一問情況,但又怕衛寂覺得自己在催他,再不肯好好敷藥就麻煩了。

  過了半刻鍾,薑簷忍不住開口,“塗好藥不要著急穿衣,等藥膏滲入肌理。”

  乍一聽到薑簷的聲音,衛寂慌了一下,心口漏跳一拍,他乾巴巴說,“臣知道了。”

  窗外春光正好,天高雲淡,微風和煦。

  屋內的衛寂卻赤著兩條滑溜溜的腿,擔心藥膏不小心蹭到薑簷的床上,他都不敢在床上坐實。

  看著亮堂堂的天,衛寂覺得自己太過有辱斯文,解下外衣蓋在自己膝上。
    這樣衣不蔽體的情形下,實在不願意跟薑簷閑聊,可對方總是跟他說話,衛寂又不好不回,只能嗯一下啊一下。

  大概是覺得衛寂太過敷衍,薑簷慢慢不說話了。

  靜下來之後,衛寂反倒有些好奇怎麽不說了,他抻著脖子朝屋外看去。

  裡屋跟外屋隻隔著一個落地罩,落地罩上面連一個能擋視線的珠簾都沒有,就是一個拱形的鏤空木門。

  只要薑簷繞過多寶架,便能看到裡間的情形。

  衛寂沒看到薑簷,只看見一片玄色的袖角。

  薑簷靠在多寶架上,正背對著衛寂,看著前面案桌上那支插在花瓶中的綠梅,耳根通紅。

  因為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衛寂上藥需要脫掉衣褲,那他方才跟自己說話,身上的衣服肯定不多,還坐在自己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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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衛寂抹在腿上的藥差不多吸收後,他整理好衣服出來時,薑簷面上的熱意還沒消退下去。

  雙方都回避著對方的目光,一個坐在貴妃榻上低著頭揪綠梅的花瓣,另一個站在落地罩下,手中攥著的藥瓶。

  好半晌薑簷問,“還疼麽?”

  衛寂眼睫上下斂動了幾下,“沒事了。”

  正當他倆別扭時,門外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臣付明遠,特意趕回來參見。”

  這話在薑簷聽來有些刺耳,尤其是那句中氣十足的‘特意趕回來參見’。

  薑簷面色一斂,眉眼透出幾分不容侵犯的威勢,他淡聲道了一句,“進來。”

  衛寂走過去,站到了薑簷的身旁。

  房門推開,一個身著粗布衣服,滿身泥點的男人走進來,他相貌很普通,但卻有一雙如炬有神的雙眼,眉眼正直剛烈。

  看見他這副模樣,那句‘趕回來’不摻半點假。

  付明遠跪到地上,背脊筆挺,眼睛直直望著坐上的薑簷,“不知殿下特意將臣從河堤上召回來所為何事?”

  這質問的口氣讓薑簷心生不快,一句‘好大的官威’剛要說出口,衛寂便搶他一步先開口。

  “殿下並未召見付大人,只是在城外來迎的官員中沒見到付大人,因此問了一句。”

  聽到這話,付明遠看向薑簷旁邊那個眉目溫和雋秀的素衣少年,心中的火氣降下一半,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趙振勉先前的確告訴他今日太子殿下來,還說常白郡的所有官員都要去恭迎殿下。

  付明遠沒理這個趨炎附勢的小人,他是來興建水利的,還有幾月就要到多雨的夏季了,工程正是忙碌時,沒工夫逢迎太子。

  不曾想太子竟派人來找他,付明遠下意識以為太子是在端架子,不滿他今日沒來迎,這才帶著火氣來的。

  看來又是趙振勉這個小人作祟,自他來到壺口,這個趙大人表面客套,暗地裡卻處處使絆子。

  付明遠語氣緩和下來,“既是如此,那臣便回渡口了,今日還有許多事等著臣來處理。”

  他性子一向直,有什麽說什麽,從不會拐彎抹角。

  薑簷性子雖不好,但知道輕重緩急,“趕緊去罷。”

  付明遠行了一禮,便邁著大步離開了。

  等他走後,衛寂輕聲說,“殿下莫要生氣,付大人是個直臣。”

  薑簷沒什麽情緒道:“我哪有生氣?”

  隔了一會兒他又哼了一聲,“他是一個有能耐的直臣,自然有像你這樣的幫著他說話。我是一個脾氣不好的太子,無論是不是我的不對,都有人勸我要大度。”

  來之前他父皇便說過,讓他不要跟付明遠起爭執,因為他很有才能,只是在為人處世上稍有不足。

  薑簷應下了,他心裡是有譜的。

  方才他確實想要懟一懟付明遠,那是因為對方無緣無故向他發難,若是他不表明自己的態度,那日後付明遠更會在他面前隨心所欲的‘直言’。

  明明是他沒弄清楚緣由,薑簷還得忍氣吞聲的大度包容他。

  可恨的是,衛寂都向著他。

  聽出薑簷話中的委屈,衛寂不免反省了一下自己,也覺得方才做得不好才傷了薑簷的心。

  若是有人這樣跟他說話,薑簷一定會向著他,斥責那個人的。

  衛寂抬眸看了薑簷一眼,唇瓣動了兩下,“是臣不好……下次不會了。”

  薑簷望著衛寂,重重哼了一聲,“這次你就不該說我,我什麽都沒有做。”

  衛寂嘴巴笨,看著又像生氣又像撒嬌的薑簷,他乾巴巴地擠出一句,“臣錯了,殿下不要生氣了。”

  薑簷張了一下嘴,把臉扭過去說,“不生氣就不生氣。”

  衛寂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他的話,眼睛染了一點笑意。

  衛寂認真道:“多謝殿下大度。”

  薑簷把臉又扭了回來,“下次不許這樣了。”

  衛寂連忙點頭,“臣知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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