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誘
“知道。”
眼前浮著詭異的半張臉,這張臉的主人在問他知不知道他是誰。
蘇亦當然知道,再經歷過白神、白大少、機槍小哥、白毛殺人狂之後,魔術師是誰簡直昭然若揭。
魔術師嘴角彎了一下,透明的上半張臉在空氣中慢慢顯了形:
“親愛的,你還是這麽聰明。”
這種讚賞像做出了十加十等於二十的數學題卻被人誇聰明一樣,蘇亦淡淡地說:
“到現在還猜不出來你是誰的話,可能是智力有問題吧。”
魔術師哈哈笑了兩聲:“現在第二個副本還沒完,你已經自己猜得七七八八了,還不夠聰明呀?你看看十九歲和十七歲那兩條傻狗。”
“……”
蘇亦無言以對,心想怎麽會有人自己罵自己罵的還這麽順嘴啊?
十九歲的白神白夜確實還對現狀不清楚,十七歲的機槍小哥更是什麽都不知道,但蘇亦已經在慢慢暗示他們倆了,他相信他們會開竅。
“真的知道我是誰了?那你叫我一下。”魔術師忽然說著,語氣還有點委屈:
“你一直拿這個名字叫他,都不叫我。”
這個他應該指的是白神,蘇亦在劇本殺裡認識的第一隻白夜,十九歲白神-白三少是當時唯一一 隻大大方方露臉的白夜,而且長相性格也跟他記憶裡的最相符。
剩下的幾隻白夜,魔術師當時戴著小醜面具,白大少爺戴著白金面具,在另一局新娘副本裡的機槍小哥也戴著大墨鏡,一個個都看不到臉,神神秘秘。
蘇亦:“是你自己…要把臉遮起來的。”
“那現在看的清楚了?”
魔術師說著就俯下`身,蘇亦躺在病床上,一下子看到魔術師的臉離他好近!
這家夥像是故意要讓他看的更清楚,臉幾乎貼在他眼皮子底下。
“太…近了。”
蘇亦囁嚅著,才說了幾個字就立刻閉上嘴,他發現自己說話的氣息吹在魔術師的臉上,額邊垂落的黑發絲微微拂動著。
好近、好近…感覺要親上來了…!
心臟砰、砰地加快跳動,蘇亦感覺臉熱起來,他想轉頭避開魔術師的臉都不敢轉,因為自己一轉頭…嘴唇很可能就會親到魔術師的臉頰,甚至角度不對的話,可能會直接親到嘴。
“你是不是怕我親你呀?”
魔術師低著頭俯撐在他身側,嘴上低低地笑,像是一眼看破了蘇亦的想法。
蘇亦的頭陷在枕頭裡,後腦杓直往枕頭裡縮,可也縮不到哪去,魔術師近在眼前的眉眼跟白夜一模一樣,只是皮膚如幽靈一般蒼白,眼瞳有點暗紅色,像凝固發黑的血,帶著鬼的幽光。
面貼著面的距離,蘇亦在那雙暗紅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像倒映在血泊上的影子。
“我們…之前也…會靠這麽近嗎?”
蘇亦細細小小地說著話,不敢直視身上的魔術師。
他把目光錯開一點,不敢太大聲地說話,怕自己的說話的吐氣吹到魔術師的臉上,那樣…太曖昧了。
“是哦。”
魔術師斬釘截鐵地肯定回答。
他很認真地看向蘇亦,目光像是在描摹他漂亮臉蛋上的每一個五官,一邊輕描淡寫地說:
“我們以前可是每天都會親親的關系,連那種事做起來也是家常便飯的呢。”
…什…什麽?!蘇亦一下子嚇住了,腦子突然接收到了不得了的訊息!
那種事是…哪種事?
是他想的那樣嗎?白夜和他會……
蘇亦的臉唰地一下熱起來,宛如蒸紅的潮雲,從脖子、耳根處往臉蛋上漫上一片粉色,像抹了胭脂似的,白裡透紅。
夢境之外
白毛殺人狂根本睡不著,他聽見這豆腐人睡在他枕頭上,不僅不老實,要靠著他的背,嘴唇還微微張開,囁嚅著在說夢話。
說的什麽白毛聽不清,他湊近、再湊近,面貼著面,貼在蘇亦嘴唇邊聽:
好像說的是什麽…太近?
白毛冷笑,這豆腐人自己睡覺貼著他睡,還在夢裡怪他靠太近?
“…唔…嗯……”
綿柔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白毛殺人狂一愣,渾身像被棍棒擊中,一下子僵硬了。
這聲音如細雨,像不伸爪子的小貓肉墊一樣抓撓著心間,嘴唇張得更開了,都能看到粉色的舌尖。
白毛再靠近,幾乎跟蘇亦鼻尖貼著鼻尖,微距離觀察著,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靠的這麽近是否有何不妥。
此刻,蘇亦正在夢境裡聽見魔術師白夜說:他們之間關系匪淺,這樣那樣的事情也都做過了!魔術師說這話時吐出的氣息吹過他的臉、鼻梁、再到眉眼,吹過眼睫毛,弄得蘇亦又羞又癢,他飛快地眨起了睫毛,不知道要怎麽面對如此爆炸的信息量。
然而這副樣子落在夢外的白毛眼中,完全是另一種解讀:
豆腐人像是被他嚇到了,神情慌慌張張,睫毛拚命眨動著,像囚在蛛網上的蝴蝶,一看就是在裝睡!
這麽漂亮柔弱戰鬥力零的家夥,能在副本裡存活到現在,果然是有點伎倆,難怪勾的那兩條戰鬥狗圍著團團轉。
就這麽躺一會兒功夫,這家夥不僅用漂亮的臉蛋貼著他背後睡覺,還裝作若無其事地跟他嚶嚀起來。
白毛殺人狂冷笑。
不過,嚶嚀得挺好聽的。
血液裡第一次翻湧著除了殺人以外的欲望,像滾沸的開水,在全身的筋肉裡竄流,白毛渾身熱得發燙,他控制不住地朝蘇亦伸出手——
蘇亦是側著睡的,從鎖骨的領口上方露出一截玉白的脖頸,側睡更顯出這一段脖子優美的弧度。
白毛的手懸停在空中,他努力控制了一下力道,再輕輕放到這一截天鵝脖上。
好柔軟的肌膚。
脖子上一點細紋都沒有,雪白光潔,摸起來柔軟滑膩,愛不釋手。
這是白毛殺人狂第一次用手觸碰人類的脖子,動作卻不是掐死對方。
他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撫摸著,感受脖頸下動脈的跳動、生命的鮮活,最後他用拇指抵著蘇亦發聲的喉嚨,稍稍加了一點力道,來回地揉搓著。
叫的很好聽,他想讓這白膩漂亮的豆腐人再多叫一叫。
“…唔!”
夢境裡的蘇亦一下子感覺到:脖子好熱!
肌膚上熱熱的,喉嚨好像被什麽東西抵住了,來回地弄,好奇怪,好像…有人在摸他?
可是魔術師俯身在他面前,雙手撐在他身側,雖然嘴上說著爆炸性的話,但雙手很紳士的放在病床床單上,根本沒有碰到他。
…誰…在摸他?
“怎麽了?親愛的,一下子接受不了我們的關系發展到這一步了嗎?”
蘇亦確實沒有想到他和白夜…會進展得如此飛快,他以為真實的現實世界或許是有談過一段,比目前虛假記憶裡感情更深刻一些,但……
魔術師還嫌不夠,繼續道:“每天晚上到最後,你都累得受不住,困得眼皮子打架,都是我抱你去洗澡的,不記得了嗎?”
每天晚上都…?!
蘇亦再次感到震驚,魔術師像是從他的表情裡讀到了他的心思,笑著肯定:
“對的哦,每天晚上都是,你第二天總是埋怨我……”
蘇亦:“你…你別說了!”
這難道就是真實世界裡的他和白夜每天都會發生的事!……魔術師說的都是真的嗎?
“怎麽可能!”
突然,夢境裡響起一聲突兀的聲音。
蘇亦一聽,這是…保命系統!
“這澀情狗又在擅自意淫,老婆別信他!”
“要是每天晚上都弄得很遲,再把你帶去洗澡,肯定又要在浴室弄得濕濕的,大半天也出不來,每天你的肚皮都會變得鼓鼓的頂起來,以你病弱的身體,早就要壞掉了吧!”
什…什麽!
什麽鼓鼓的,什麽壞掉!保命系統輕而易舉就說出了更過分的話,蘇亦根本聽不下去,那些詞鑽入耳朵,像火星子跳入鍋裡,臉蛋立刻就像煮熟的番茄,連耳垂都燙的粉粉的。
夢境外的白毛殺人狂眼睜睜地目睹了蘇亦的變化,紅撲撲的臉蛋,睡在他的枕頭上,連耳垂都紅起來,粉嫩粉嫩的,勾的人要去弄弄。
“…唔。”
夢境裡的蘇亦再次叫出聲。
魔術師這回也感覺有點不對:“怎麽了?”
蘇亦感覺被人捏了!
跟剛剛脖子上的輕輕撫摸不一樣,這次是真的捏他。
蘇亦張嘴剛要跟魔術師說話,兩瓣嘴唇一分開,就感覺嘴裡進了一個異物!
什…什麽東西!
蘇亦一下子驚醒了,他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白毛放大的臉!
這殺人狂不知發什麽病,用食指尖扣住他的嘴唇,似乎是想把他嘴巴掰開!
想來,剛剛摸他脖子,還有捏他耳垂的,也一定是這個家夥!這變態趁他睡覺的時候…就這樣欺負他!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在黑暗的環境裡聽得格外清晰。
蘇亦覺得自己用了全身的力氣,狠狠打了白毛殺人狂一巴掌,手掌拍在白毛的臉頰上,嗡嗡地都有點發麻。
會不會打的太痛了?蘇亦想,殺人狂會…發飆嗎?
“打得好!”
保命系統發出拍手稱快的鼓掌聲。
這是白毛殺人狂第一次被人打耳光。
不同於戰鬥時挨的拳頭和刀子、甚至子彈,手對著臉打耳光,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作為常年殺人打鬥的身體素質,白毛殺人狂皮糙肉厚的,被這樣打了一耳光,他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
被拍過的地方反而癢起來,他心想,這豆腐人連打人都帶著欲拒還迎的力道,嗤笑一聲:
“還裝?”
蘇亦有點惱了,這白毛簡直是莫名其妙:
“我裝什麽了?”
白毛殺人狂血紅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蘇亦看,理所當然道:
“你如果不是對我欲拒還迎,是真的生氣,怎麽會打的這麽輕?”
“你…你!”
蘇亦一時氣的不知道說什麽好,這隻殺人狂白夜皮糙肉厚像座山一樣強壯,踢也踢不動,打也不會疼,反而說他是欲拒還迎,存了什麽勾引人的壞心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