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二少爺
“天啊!我知道了!!”
蘇亦突然聽到彭小姐叫起來:
“大家記不記得這個故事的劇情裡提過一句:白家大少爺殘疾,二少爺失蹤,三少爺是白家繼承人。
“你就是那個二少爺!”彭策劃指著魔術師:
“所以你才一直戴著面具,因為你只要一摘下來,其他人就能一眼看出你們三個是兄弟!”
現場沉寂了一秒,這是一個很有可能的推論,蘇亦想,劇情簡介裡既然提到了失蹤的二少爺,不可能劇本裡會沒有相對應的角色。但魔術師和白夜完全一模一樣,即使是兄弟也……
“怎麽可能。”
白夜冷冰冰地發話:“兄弟怎麽可能長得這麽像,而且……”
“而且我們仨兄弟都不是一個媽生的。”
白大少悠悠地補了一句。
[臥槽!什麽情況?]
在場玩家的小電視都炸出一片彈幕:
[終於要來了嗎?豪門家族的身世風雲!]
觀眾前面還被“前男友”震驚到哈哈哈,現在劇情馬上又甩出了驚天二少爺:
[等一下,有沒有人記得,這個新娘副本是只有豪門家族之人才有攻略的機會,也就是說,魔術師從一開始就是候選人啊!這家夥不一定是要偷塔,他可能已經在塔裡了!]
[三弟股全線飄綠,白神爭點氣啊!發揮一下前男友優勢!]
“你們,都不是一個媽?”彭小姐有點驚訝,轉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難怪劇情說白老爺娶了5任妻子,那你們分別都是哪一任生的?”
彭策劃:“同意,這個親屬關系非常重要。”
白夜感覺心裡像被蟑螂爬過一樣惡心,就算是雙胞胎也不可能像到這麽完全一致的程度,簡直像在照鏡子,看到一個惟妙惟肖的學人精。
扮演三少爺的白夜根本不關心什麽豪門身世,什麽幾任妻子誰生的小孩,他隻想知道:這個魔術師帳號的皮下到底是誰?
按照[驚悚劇本殺]的規矩,玩家的外貌是原樣導出的,只能在原貌基礎上自主調節30%,除非購買昂貴的外貌特效藥,或者副本裡出現特殊劇情:比如整容、克隆等,才能短暫更改樣貌。
她倆率先站起來,方郵差有些猶豫:“現在都快十一點了……這麽遲,不會…出什麽事吧?這個副本是有鬼的。”
方郵差越走越害怕,他默默靠近了一點蘇亦,大家都是等級不高的新人,或許會更有共同語言,他小聲地問:
老牧師:“就算兄弟沒法這麽像,那不是兄弟更不可能像了。我同意小彭的說法,這個人應該就是二少爺。”他轉向魔術師問:
穿過幽長的回廊,走過幾層台階,廊上昏黃的燈照亮他們腳下的路。
這個人,現實裡就長得跟他一模一樣。
“不可能吧。”大少爺看了他一眼,立刻反駁,“我媽是第一任,我是最早出生的孩子,怎麽從沒見過你?”
老牧師回頭怒斥:“能有什麽事!別自己嚇自己!走吧。”
蘇亦起身跟在他們後面。
林女仆打圓場道:“咱們在這坐久了也悶得慌,不如起來走一走,先去白老爺那邊的書房看看有沒有相關文件,查清楚這五任妻子分別是誰,哪幾任生了這三個孩子。在那邊也可以繼續集中推理。”
蘇亦側著頭,修長的脖頸偏向白夜,目光卻越過白夜,在偷偷打量魔術師,他也跟白夜有同樣的困惑:這個神秘的玩家到底是誰?
魔術師笑一笑,不回答。
魔術師聳聳肩,一臉無可奉告你奈我何的模樣。老牧師癟了下嘴,沒說話。
深夜,將近11點,一行人前往教堂西部的書房。
“你以前失蹤是為什麽?這次回來的目的又是什麽?”
魔術師心不在焉地回答:“第一任。”
如果後續副本並沒有出現特殊劇情,那這個人跟他如此相似要如何解釋?要麽是吃了特效藥,出於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變成他的樣子,要麽就是……
“你怕不怕?”
蘇亦回看了他一眼,目光掃過方郵差的領口、袖口、褲縫、鞋邊,並無異常,更沒有沾染到什麽黃色粉末。
目光收回。蘇亦莞爾笑一笑,好心地安慰方郵差:“有點怕,不過大家都一起去,應該不會有事的。”
方郵差表情怪異地看了蘇亦一眼:“你還真心大,大家一起去才可怕。白老爺死的時候、格蕾絲、還有陳律師,哪個不是大家在一起的時候出事的?”
蘇亦看他情緒有些激動,沒應話,前面的林女仆轉過頭:
“小方!個人情緒收一收。”
方郵差像是有些不甘心,他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你們明明知道凶手就在我們當中,為什麽還要一起行動!單獨分開不是更好嗎?”
老牧師:“蠢貨!單獨分開等著被凶手一個個殺掉嗎?”
“之前死掉的那幾個哪個不是一起行動的?”方郵差的眼睛盯著這幾個人,他有些神經質地念叨:
“我誰也不相信…不相信!你們一個個看起來都像殺人犯!”
彭策劃站在更高一級的台階,冷漠地向下俯視:“愛信信,不信滾,沒人逼你跟著我們,不想跟去書房自己愛去哪去哪唄。”
方郵差被懟了一下,不敢接話,鵪鶉似的縮在後頭,他看了看蘇亦,本來是想拉蘇亦一起走,這樣的話,蘇亦的“前男友”白神應該也會跟著來。
剛才集中推理會上,方郵差一直在想:第一次進入劇本殺的新人蘇新娘應該不會是凶手,即使抽到凶手牌也不至於玩的這麽老辣,直接能刀65級的陳律師。
而白神向來不在乎劇情,如果抽到凶手牌100%會擺爛,不可能會這樣認真設計出案件手法,應該也不是這次的凶手。
剩下的人,方郵差一個也信不過,一個個長得都像殺人犯,尤其是那兩個女的,他很怕她們,陳律師死的時候就是跟她倆一起進的密道!
“可憐的孩子。”
林女仆走在最前面,站的台階比誰都高,她向下瞥了一眼緊張兮兮的方郵差,轉頭和彭小姐小聲討論:
“才三級的新人,心理不接受很正常。”她輕歎著說:“說到底,這個劇本殺裡哪有什麽殺人犯呢。”
一個沒有律法的世界,必須遵循的只有系統的規則,除此之外可以為所欲為。
*
推開厚重的木門,一行人走進白老爺的書房。
紅木書櫃透著莊重古樸的氣息,滿目的隔層放著書本和文件,記錄著白家多年來的樁樁件件。
林女仆:“大家分頭找一下吧。找完之後再進行共享,看看這次的人物關系是什麽樣。”
原本安靜的書房裡到處響起翻找文件的窸窣聲,聽起來像被抄家了一樣。
大少爺坐在輪椅上只能拿到較矮的書櫃隔層,他隨意地抽出一些文件和檔案本,看起來找的不是很認真。魔術師乾脆雙手抱臂,連找都不找。
蘇亦在翻找離自己最近的紅木櫃子。陳律師經常出入白老爺的書房,這裡有很多法律文件,最重要的應該都鎖在保險櫃裡,放在外面的都是無關緊要的資料。
這麽多文件肯定會分門別類,蘇亦看了好幾個櫃子,發現他左手側的書櫃放的都是房地產資料,購買的大多是較為小型的商品房,對白家而言不值一提。
他隨手抽出一張:2019年,白老爺購買H市悅府2#號……
蘇亦上下左右找了找,發現越往上的隔層放的是年代越久遠的房產資料:2012年、2008年、2003年……
隨著隔層越來越高,雪白的婚紗裙下,腳尖輕輕踮起。
小小的前腳掌成為身體全部的支撐點,蘇亦一手扶著書櫃,另一手伸手去夠更上邊的櫃子,這一層應該是1999年,他伸著手在櫃子邊摸著……
突然!摸到一塊凸起的骨結,蘇亦嚇了一大跳,就聽耳邊響起:
“想拿這個?”
身後男人在他身上投下高大的影子,戲謔的聲音聽著讓人討厭,好像在嘲笑他夠不到。
他踮著腳尖看不見,魔術師就故意把手放在書櫃的高隔層上,等著他來摸,好可惡。
蘇亦悻悻地要縮回手,魔術師轉手就揪住他。
套著冰冷皮手套的大手包著蘇亦的小手,魔術師故意十指交握,掌控著可憐的新娘,再低下頭,靠在新娘的頭紗邊,低聲問:
“知不知道你原本要嫁給誰?”
“…什麽?”蘇亦感覺自己被魔術師抓住了,身前是冰冷的木書櫃,身後是冰冷的黑西裝,他就被夾在這中間,徒勞地掙扎:
“我…不想知道,放開我,我要繼續找文件。”
唰啦。
魔術師用另一隻手很輕松地把那一遝文件拿下來,他松開了蘇亦的手,把這疊文件交過去,壞心地說:
“給你,嫂子。”
一個稱呼讓這文件著了火,蘇亦接的都燙手,一個三少爺這樣叫還嫌倫理不夠亂,又跑出來一個二少爺!
魔術師還嫌招惹的不夠,在蘇亦面前笑的特別壞:
“都說長嫂如母,我自小在外流浪,以後就靠嫂子多疼疼二弟了。”
“你……”
蘇亦哪裡聽過這種招惹話,社恐罵人也罵不出什麽花樣,最後隻小小聲地罵道:“你…不要臉!”
魔術師一被罵,更樂了,眼前嬌弱的新娘被自己堵在書櫃捉弄,罵人都不會罵,聲音小的像小貓咪罵人,大多數兩腳獸只會越被罵越來勁。
“你罵人真好聽。”魔術師笑眯眯地又逼近一步,幾乎要貼著蘇亦:
“再罵一句,我聽聽。”
“你…!”蘇亦抱著文件,被魔術師逼的連連退後,雪白的背貼在書架,被硬硬的書脊戳著。他驚訝的一時都不會說話,難以置信這個跟白夜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怎麽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你…變態死了!”
蘇亦用力推了一把魔術師,他病弱的身體根本沒什麽力道,魔術師卻裝作被推倒了,主動退後兩步,他似乎是被罵爽了,笑眯眯地站在旁邊,像一隻饜足的狐狸。
蘇亦不再理魔術師,白家真是盛產變態,如果魔術師真的是二少爺,自己扮演的這個新娘豈不是把白家三兄弟都招惹了一遍?三少爺是初戀,二少爺是前男友,大少爺是丈夫,這以後嫁進來的日子……想想都可怕。
他邊想邊快速翻著懷中的文件,這個年份是1999年,再往前的年份還在更上面的櫃子……如果想要找白老爺的第一任妻子,要找到最早的時候他的夫妻共同房產。
蘇亦正抬起目光向高處看,魔術師意會,伸手要來幫他拿,突然——
“砰!!”
一聲重響,蘇亦看到一個高大的影子閃過去,臉很黑,神情很臭,此人以極快的戰鬥速度,將這個書櫃上方的文件全部搬了下來,重重地扔到他面前。
白夜:“不是要看嗎?看個夠。”
蘇亦:“……”
魔術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