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製作人的靈魂
  這一天對黎栯來說，可太刺激了。

  現在居然還多了個橫空出世的“金主爸爸”，他差點沒跳起來罵問候黎惟家祖宗，不過想到兩個人是兄弟，祖宗也是共用的。罵也不太合適，隻好憋回去，在心裡開始第三遍《金剛經》。

  黎惟不太明白為什麽有人投錢自己弟弟還要生氣，聞瑜夏的加入對他們這檔節目來說明明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他也不敢招惹暴怒中的黎栯，小心翼翼地問他，“聞瑜夏是有什麽問題嗎？”

  聞瑜夏當然沒問題，他今年雖然才二十四，卻已經是娛樂圈的頂流了。

  顏值高、身材好，拍什麽紅什麽，人合作度也高，跟他合作過的團隊出來都是好評不斷。

  這樣的人加入他們這檔綜藝，基本上就等於白送收視了，節目做的再爛都會有一批忠實觀眾。

  黎栯不知道黎惟是怎麽把這尊大佛弄過來的，但是從現在的局面來看，黎惟把自己叫回來肯定是要來救火的。

  所以，只要他在，那聞瑜夏就不能留在這裡。

  因為，這個紅的發紫的人不是別人，是他的前男友。

  黎家大哥非常精準地打擊道，“兩年的時間，巨星都能隕落更何況你一個製作人。”

  “聞老師不一樣，他這兩年可沒停下來，一直都在工作。”黎惟說完，發出了一聲讓黎栯都陌生的感歎，“這一行更新換代的比你想象的還要快。你再不回來，估計只能給人打零工了。”

  黎惟有點點不太好意思，“那個……我用聞老師的名義簽的……別人一聽說聞瑜夏要來，策劃都懶得看了，直接就簽了。”

  “那個……我……我不能跟他一起工作。”

  黎惟無奈，“那你總要給我個理由吧。”

  “那姓聞的呢？”黎栯不甘心，以他的咖位肯定是不會來一個這麽無厘頭的綜藝。

  兩年前他跑出國去學習，另外一大部分的原因就因為這個人。

  他都不知道他們怎麽還真的走到了拍攝這個階段。

  不行，黎栯覺得還是先殺了黎惟，再把公司賣了跑路要更合適。

  黎栯的拳頭已經硬了，他就知道，這個人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黎栯愣愣地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看著自家大哥，腦子嗡嗡地響個不停。

  “這有什麽關系？”黎惟滿臉鄙視，“你不是說只要是有熱度，不管好壞都能用嗎。”

  “嗯，拉不到。”黎惟居然乾脆的承認了。

  黎栯感覺自己的臉被打的啪啪啪響，他沒想到這策劃書，從裡到外透著的過氣味居然還包括他。

  “他……”黎栯的腦子開始飛速運轉，“他緋聞太多，口碑不行。”

  開始在心裡默念今天的第N次《金剛經》，才兩年而已，他哥都學會玩俄羅斯套娃了。

  說著清了清嗓子，“你沒提我的名字？”

  “再說了，聞瑜夏哪裡有什麽緋聞。他都有女朋友了。”

  這話黎栯可不讚同，聞瑜夏的存在最多是錦上添花，真正化腐朽為神奇的必須還是他，“要是沒我，光有他，也沒用。”

  他視線落在了策劃書上聞瑜夏的名字上，頓時目露凶光咬牙切齒，“那他為什麽沒隕落。”

  “提了。”黎家大哥的表情看起來越發淒涼了，“你沒看到策劃上寫著你的大名嗎？提了你的名字也沒用。”

  黎栯當然不信，他可是金牌綜藝製作人，他的節目讚助商都搶著上，各大品牌排著隊讓他選，他做節目從來不缺錢，他也從來都沒為經費發過愁。

  “哦，他是用你的名義簽的。”黎惟拿著手裡的文件陷入了沉思，“難道是因為自己要投錢，怕虧錢所以自己來拉收視？”

  兩年前他和聞瑜夏分手後，他黯然的丟下國內發展很好的事業去國外學習，說是去學習，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不願意留在國內，不願意被滿大街都是的聞瑜夏給包圍。

  黎家大哥似乎想起被拉投資支配的恐懼，語氣都透著一股淒涼，“我帶著策劃書出去根本拉不到錢。”

  “不可能。”黎栯不信，肯定是策劃案的問題。

  “我不是回來了嗎？”黎栯自信滿滿，“拉不到讚助了？非要他投錢？”

  做人禁止套娃不懂嗎？
  “小煜……”黎惟看黎栯態度堅決的樣子，把合同推了過去，“你真的要自己賠這筆錢嗎？你以前做綜藝這麽賺錢嗎？這麽多錢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說賠了？”

  黎栯心裡鬱悶，這節目他接了就夠嗆，讓他天天面對這家夥，那還不如直接把格子直接打包賣了更痛快。

  “還真的……很便宜。”黎栯都納悶了，“這麽低的價格，你怎麽把人請過來的？”

  換句話來說，他今天會被黎惟按在這裡，聽他在這裡說他這個爛透了的綜藝企劃也是托他這位前男友的福。

  “為什麽呀？”黎惟急了，“沒有他，咱們這節目就真的沒戲了。”

  黎惟心痛，“你都過氣了。”

  “能拉到才怪。”黎栯就知道，“就這策劃書只有腦子不清醒的人才會投錢。”

  黎栯只是瞟了一眼就被合同上金額的晃的有點頭暈，尷尬地咳了兩下，他還真賠不起。

  “跟他解約。讓他走。”黎栯的態度很堅決，“違約金我賠。”

  “什麽？”黎栯腳一滑，人從椅子上摔到了地上。

  黎惟也沒掙扎，黎栯要是執意要這麽做，他自然也沒什麽好說的，只是有點納悶，“你對聞老師有什麽意見嗎？說實話有他在，我覺得這節目已經成功了一半。”

  “你不知道嗎？聞瑜夏兩年前就公開了戀情。你在國外連八卦都不看了？這麽大的新聞都不知道？”黎惟一臉鄙視，“據說是圈外人，聞瑜夏一直都保護的很好，都兩年了也沒人拍到過對方的樣子。”

  黎栯嘴角抽抽，不肯接受現實。隨手往後一翻，翻到了策劃書後面的預算，一看眼睛都直了。

  這價格也太便宜了，極其的便宜，便宜的都有點過分了，錄一期才十萬還不包車馬費，現在的明星，三十八線都不止這個價。

  沒想到他前腳離開，聞瑜夏居然就公開了戀情。

  黎栯一時間都不知道該笑好，還是該衝出去把這個人模狗樣的家夥捅死。

  黎栯的感情開竅的比較晚。

  但是他在十幾歲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跟一般人不一樣，他不喜歡香香軟軟的女孩子。

  本來選擇就少，他又不肯將就，所以他乾脆斷了談戀愛的心思，專心搞事業。

  事業搞的風生水起，感情生活卻如一張白紙一樣純到不行。
    這樣的他在遇到聞瑜夏之後，一顆心被攪的亂七八糟的。

  要怪就怪聞瑜夏這人，太過妖孽。

  長得太好看，人也太溫柔，笑起來的時候直擊黎栯的小心臟。

  黎栯這種死守多年的小心臟哪裡見過這種世面，再被一撩撥根本扛得住，分分鍾就淪陷了。

  一顆心都撲到對方身上了，恨不得昭告天下，天天跟全世界秀恩愛。

  可是他是幕後的製作人，聞瑜夏卻是站在幕前的公眾人物，他的事業不允許他過早的談戀愛，跟男人談戀愛就更加不可以。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算長，在娛樂圈兩年的時間加起來其實可能還不如普通人兩個月相處的時間多。

  大部分時間都是遠距離戀愛，兩個人甚至都沒來得及越過那條禁忌的線，戀情就走向了終點。

  這是黎栯第一次跟人談戀愛，愛的有多轟轟烈烈，從他現在有多不待見聞瑜夏就可以看出來，他這道坎哪怕在國外跟垮了兩年，再見到聞瑜夏卻發現這道坎好像又特麽憑空拔地長了兩米，他就算是專業遠動員也垮不過去。

  那些被他塵封的記憶好像也因為再見到本人而全數冒了出來，他第一次見到聞瑜夏是在一檔偵探綜藝裡。

  那是黎栯的封神之作，節目質量很高，既燒腦又搞笑，常駐嘉賓個個智商在線，不僅有梗還會玩。

  節目從開播後口碑持續上漲，到第二季的時候已經堪稱國內第一綜藝。

  那個時候的聞瑜夏其實也才剛剛出道兩年，人氣很高，但是沒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正在逐步轉型中，經紀公司想盡辦法把他塞進了這檔綜藝。

  黎栯還挺嫌棄，他對流量有偏見，覺得都是一幫長得好看，除了耍帥啥都不會的小孩，屁股後面還跟著一幫惹不起的粉絲，剪輯稍微有點偏差可能會讓整個節目都要被連累的萬劫不複。

  結果聞瑜夏進場後，不管是智商還是體能都把那些前輩甩了一大溜，而且還幫節目組找了好幾個BUG，當時的策劃組都蠢蠢欲動想把他拉進策劃組來。

  中間他的經紀人勸他注意點，他不以為然，面帶微信一臉乖巧地說，既然是玩遊戲如果不盡力那才是對前輩的不尊重。

  黎栯覺得這家夥有兩下子，年輕氣盛的還不討厭，那張臉也是……

  黎栯忽然絕望的發現，那張臉即使剛剛只是驚鴻一瞥，他還是討厭不起來。

  擦！一下子怒火又冒出來了，把一旁的黎家大哥燒的大夏天都開始打寒顫了。

  “你怎麽了？”黎惟看著自己這個有點失常的弟弟，也開始擔心是不是真的把人給弄瘋了，小心翼翼地說：“聞老師手上這筆錢對我們來說真的非常重要，格子製作能不能撐過今年就靠他了。”

  “知道了。”黎栯很惱火，什麽叫靠他，他不是回來了嗎？他才是金牌製作人，聞瑜夏再厲害，能一個人撐起一個檔節目？

  他不行，但是他能！光有錢有什麽用，砸了錢也沒做起來的節目還少嗎？
  黎家大哥小小聲嘀咕，“我真的沒騙你，靠你半分錢都拉不到。除了聞老師沒人願意給我們投錢了。”

  黎栯斜眼瞪他，再嗶嗶揍他。

  “知道了，我都說知道了。”黎栯的火氣再念兩邊《金剛經》也要壓不住了。

  不就是有女朋友了嘛，不就是好好把人呵護了兩年，不就是把人藏得嚴嚴實實的誰都不知道，有什麽了不起的，
  他們都分手了，一別兩寬。

  他有那閑工夫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麽把黎惟送給他的這份“禮物”給收拾好。

  黎惟摸著自己小弟的性子，小心翼翼地試探，“你為什麽這麽討厭聞瑜夏？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他的呀。”

  “我什麽時候喜歡他了？”黎栯立馬吼了出來，“我最討厭這種只有臉能看的人了。”

  “不是呀。”黎家大哥雖然氣場弱，但是打臉還是很精準的，飛速地打開了黎栯的微博，念了出來，“在認識聞瑜夏之前我承認我對現在的小鮮肉有偏見，認識他之後我才知道偏見會讓你錯過很多優秀的人……這個長相帥氣的小朋友不僅有著超高的智商，還……”

  “你閉嘴吧……”黎栯直接蹦了起來，箍著自己哥哥的脖子，“就你長嘴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叭叭叭……”

  黎栯這個人藏不住事，在一起的時候他確實沒少當眾誇聞瑜夏，誇的好幾次聞瑜夏在外地工作都恨不得連夜打飛的過來找他。

  這些東西分手的時候，黎栯沒舍得刪，失戀而已，那些一起度過的時光又沒有錯，卻沒想到現在居然被自己大哥拿來打臉了。

  黎家大哥好不容易從自己弟弟的胳膊肘中活下來，艱難地表態：“節目在，聞瑜夏在。”

  黎栯用詭異地眼神看著視死如歸的大哥，“你是不是拿了回扣？”

  黎家大哥滿臉倔強“你要是不接受，那以後格子製作就不叫格子製作了，我把它改成格子影視，以後專門用來拍電影。”

  這一次直接踩中了黎栯的死穴，那他跟黎惟在格子的地位就變了，他要成賠錢的那個了，以後說話喘氣都要看黎惟的臉色了。

  他還有的選擇嗎？難道真的眼睜睜看著自家心血就這麽被糟蹋掉。

  熟悉的感覺已經慢慢地回到體內，沉睡的金牌製作人的魂要覺醒了。

  “我會讓你知道，做節目還是要靠我，而不是靠小白臉。”

  “我不許你這樣說我們的金主爸爸。”

  黎栯看著自己大哥這幅狗腿的樣子，發出了疑問，“哥，我發現你真的很隨遇而安，你這麽沒原則，怎麽會把家業給敗光呢？”

  黎家大哥弱小、無助、可憐地看著他，“每一檔節目我都親自參與，從策劃到開拍我每一個環節都沒漏過。”

  “行了。”黎栯明白了，沒準黎惟不參與，不過問，格子製作還黃不了這麽快，

  “退下吧，朕乏了。”黎栯頭疼的厲害。

  黎惟心裡的石頭也落地了，看樣子這個爛攤子算是交出去了，他也可以收拾包袱走人了，

  他靠在椅子上打開了黎惟丟給他的文件看了起來，沒看幾頁頭又開始疼過來。

  他真的很好奇，黎惟拍電影的時候每個點子都精彩絕倫，怎麽到了綜藝節目這裡，做出來的策劃這麽難看？
  翻著翻著，他的手停下來了，他看到了黎栯投資的合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在上面發現了一行字。

  看筆跡是出自聞瑜夏之手。

  這麽一大筆的合同上，聞瑜夏在上面手寫著：製作人不能在節目拍攝中虐待聞瑜夏。

  他跟自己大哥的手印也按在這上面，像是在強調這條一定要執行一般。

  黎栯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兩個人真的是一個敢寫，一個敢簽。

  他這個前任至於這麽沒氣量？還要在節目中虐待他？

  他們不寫出來，他倒想不起來還有這個便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