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好不好？”

  楚屹將自己的籌碼全部丟了出來。

  白逸凡抿緊雙唇看著他， 就是不說話，這讓他有些心急。

  掌心按住的那隻手被他更為用力的往下按，幾乎要陷入那柔韌的肌肉中。

  白逸凡分開雙唇。

  這麽完全貼著， 他清晰感覺到了對方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頻率很快。

  比他的還快。

  不光這一次， 每次靠著楚屹的時候， 聽到他的心率，似乎都是比尋常人跳的更快一些的。

  白逸凡皺了一下眉， 問了一個完全不相乾的問題：“不是都說運動員的心率會更慢一些嗎？哥， 為什麽你的心跳每次都很快？”

  下一個瞬間，腰被摟住，兩人的胸膛完全貼合到一起， 楚屹的唇壓-在他的耳朵邊：“因為你在旁邊。”

  不知是受他氣息的感染，還是因為這麽一句話，視線中白皙的耳朵果然開始漸漸發紅， 那抹漂亮的紅一點一點往外擴散。

  白逸凡掙脫開被他緊緊按住的手，把他往外推了一些：“不準想亂七八糟的事情。”

  楚屹：“……”

  他這會兒還真沒想亂七八糟的事情。

  楚屹來不及申訴， 白逸凡又表示：“我還在生氣。”

  楚屹不敢說話了。

  白逸凡外頭從上往下將他打量了一遍， 微微點頭：“不過我接受你的提議。”

  白送的模特，不要白不要。
——
  窗簾被徹底拉攏， 楚屹利落脫下T恤，斜靠在沙發上， 一雙長腿往外松散伸展開， 將自己的身體完全敞開著。

  以楚屹為藍本， 白逸凡畫過不少他動起來的動作， 這是第一次對方那麽安靜做著一個姿勢， 由著他細細觀賞，認真描摹。

  這種感覺很奇怪。

  明明第一次這麽畫，掌心中的筆卻像是有生命一般，指引著線條遊走。

  完全無需過腦去想這樣合不合適，只要落筆，就一定是最完美的狀態。

  一切都很美妙，隻除了——

  白逸凡眼睫動了一下，移開。

  縱使他刻意不去看，卻也避免不了視線老被拉過去——

  那是實在是太惹眼了。

  尤其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他就這麽看著那裡平地起高樓，從淺淺的一點隆起變成現在劍拔弩張的模樣。

  而且有越來越囂張的趨勢，要不是褲子寬松，白逸凡真擔心那玩意兒會爆破出來。

  白逸凡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到畫布上。

  在這之前，楚屹看到過很多白逸凡畫畫的樣子，雖覺得很美很好看，但在他心裡，小白任何時候都是好看的。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給白逸凡做模特，被那雙漂亮眼眸長久凝視著的時候，是這樣的感覺。

  大腦根本不可控地開啟幻想。身體也隨之做出本能反應。

  白逸凡看他越久，那份想要衝出來的熱情就越高漲。

  身體裡仿佛藏著一場海嘯，想要噴-薄而出，傾覆眼前的整個世界。

  又一次，當白逸凡微微蹙眉看過來的時候，楚屹終於忍不住開口：“我很難受。”

  白逸凡雙唇動了動，沒接他的話。

  “但是小白還在生氣，”楚屹垂眸，這樣看過去，男生濃密的眼睫很長，在眼下落下淡淡的陰霾，莫名帶著幾分委屈，“我忍一下好了。”

  白逸凡太陽穴狠狠跳了好幾下。

  楚屹這樣子，讓他怎麽畫？
  白逸凡又往下瞥了一眼。

  那裡已經不能用“起高樓”來形容了，此刻儼然已經是騰飛的巨龍，哪怕楚屹沒有動，白逸凡也能感覺到那玩意在微微顫-抖著。

  喉結滾了滾，眼前突然閃過前幾天有一晚的畫面。

  那天楚屹黏人的要死，沒完沒了，到後面他已經困得不行了，只能隨著他任由他動作。

  恍惚間，他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進了洗手間。

  白逸凡以為楚屹是要給自己洗澡，卻不料被放下的時候，身後一片冰涼。

  楚屹把他放到了洗手台上。

  但很快，冰冷的台面被體溫捂暖，混混沌沌中，楚屹咬著他的耳朵讓他看鏡子。

  白逸凡睜開雙眼，鏡中的畫面讓他瞬間丟了全部的疲憊。

  他無法形容自己看到了什麽，但那樣子的畫面實在讓他給他的震撼太大了，以至於他一時沒能控制住自己——

  白逸凡閉了閉眼。

  不能想。

  專心畫畫！

  白逸凡握緊鉛筆，只是落筆的時候，大腦又不受控地開始去想另一件和現在完全無關的事情。

  楚屹到底有沒有把那面鏡子給擦乾淨……

  他和楚屹每天都會在那面鏡子前方刷牙洗臉，一想到上面可能還有殘余，白逸凡的雙頰不受控地紅了起來。

  “小白，你臉紅了。”

  白逸凡狠狠咬了咬唇：“閉嘴。”

  “哦。”

  白逸凡畫畫的時候總是很專注的。

  每一個教過他的老師都誇讚過他有非常優秀的洞察力，但此刻，坐在楚屹面前，這個優點開始變成了“缺點”。

  他的聽覺變得敏銳無比。

  楚屹壓抑的呼吸，每一下都仿佛能引領著他回到那些親密的深夜裡。

  指尖漸漸發熱，握著的筆開始不聽話了。

  強撐著又坐了五六分鍾，白逸凡看著毫無進展的畫長呼一口氣，丟開筆。

  他坐在那，克制著自己，用看起來沒有波瀾的視線看著楚屹，繼而用同樣沒有波瀾的聲音開口：“一個條件。”

  楚屹定定看著他，男人在這種時候，哪怕是一萬個條件，也都答應。

  “好。”

  白逸凡站起來，一點一點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看著他的臉：“籃球運動員這件事，沒得商量。”

  說完這一句，他清晰看到楚屹喉結連著翻滾了好幾下。

  兩秒後，他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我聽小白的。”

  白逸凡懶得去追究楚屹打籃球這件事最後為什麽變成由他來解決了，他的大腦此刻也已經沒那麽敏銳了，尤其是楚屹伸手過來，按著他的手掌往下，收攏掌心讓他握著的時候。

  白逸凡被楚屹抱坐到沙發上，兩人緊緊貼在一起，空氣變得越來越熱。

  明明開著空調，皮膚卻像是被空氣灼燒著，每一寸都溢出汗珠來。

  兩人已經三天沒有做了。

  楚屹的手指碰到他喉結的時候，白逸凡渾身猛顫了一下，就仿佛，他也在期盼著這種親密的接觸。
    從椅子上被拉起來的時候，白逸凡渾身酥-軟，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看他搖搖晃晃的，楚屹反手把人抱起來，拎著去洗了個澡，然後又把他背回來，塞到被子裡。

  白逸凡把半個腦袋埋在了被子裡，自從那晚喝多了什麽都做了之後，楚屹就跟變魔術一樣變出了一條兩米四的被子，兩人同蓋。

  睡同一床被子也沒什麽問題，問題是楚屹經常睡著睡著，就會把他整個人摟過去。

  除非楚屹早起，不然幾乎每一天，白逸凡都是從他懷裡醒過來的。

  不知道別的炮-友是不是會像他們這樣日-日同床共枕，相擁而眠，白逸凡卻不怎麽抗拒這麽被楚屹抱著。

  只是今晚，不知為何，心頭莫名多了幾分別扭的情緒。

  是以，當楚屹的手臂習慣性地摟過來的時候，他發出了抗議：“哥，明天你能不能把另一床被子鋪出來。”

  “這麽熱的天，兩個人黏在一起睡好熱。”

  “沒用。”

  白逸凡看過去：“？”

  楚屹一手撐到他的身側：“你睡著了會自己找過來。”

  白逸凡：“？？！！！”

  楚屹皺了一下鼻子，低頭聞了一下自己肩膀的位置：“可能是因為我身上有很特別的味道？”

  “啊？”

  白逸凡冷笑一聲，把他的手推開，翻過身表示自己不想和他再聊這個話題了。

  “關燈！”

  誰料楚屹卻不依不饒：“小白每次靠過來，都會趴在我胸膛上，鼻子還會一動一動，像是吸貓一樣。”

  黑暗中，男生的聲音特別磁，像是小鉤子一樣，“我是小白的貓咪嗎？”

  “你能不能閉嘴？！”

  楚屹先是“哦”了一聲，但很快，又拉住白逸凡放在被子裡的手：“你真的不過來？”

  說完，他又悠悠歎了一口氣，帶著惋惜，“哥姿勢都擺好了。”

  白逸凡：“……”

  白逸凡閉了閉眼，放棄般滾到他懷裡，找了個最熟悉舒服的位置，用力吸了一口對方身上熟悉的氣息。

  這一番動作下來，雙頰已然緋-紅。

  他頂著那份熱意開口：“再說話就去睡沙發！”

  “……哦。”

  環在他腰上的手卻越收越緊。
——
  楚屹要去省隊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一下子飛遍了整個校籃球隊。

  白逸凡如常早上過來陪楚屹打籃球的時候，楊子規立刻奔過來抓著他使勁聊這個話題。

  楊子規憤憤不平：“楚哥也太當我們是外人了，這麽大一個消息，竟然憋了那麽久，什麽都不和我們說！還當不當我們是兄弟！”

  “就是就是。”坐在一旁的其他幾個籃球隊的替補也附和著。

  白逸凡的目光長久凝視著球場裡最高挑，動作最流暢迅捷的身影，淡淡道：“可能是因為還沒和我說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帶著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得意笑意。

  楊子規多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那當然，小白你對楚哥來說最重要了。”

  “不過——”

  他話鋒一轉，“要成為一個專業運動員，需要自己和身邊人犧牲很多的。”

  白逸凡果然被他的話吸引，轉頭過來：“犧牲什麽？”

  楊子規攤手：“你恐怕就沒辦法一直和他在一塊了。”

  “我們之前也不經常在一起啊。”

  楊子規：“可是你們現在——”

  白逸凡：“嗯？”

  楊子規：“你們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呀，要是一直分開會不會很難過啊？”

  白逸凡皺起眉：“什麽不一樣？”

  楊子規睜大雙眼，想要說，最後伸-出兩根手指，碰了碰，語氣略顯遲疑：“就是……這樣。”

  陽光下，男生白皙的臉頰一下子紅了起來，他用力錘了一下楊子規瘦削的肩膀，惱羞道：“你們在想什麽，”說著又抿唇別開頭，繼續看向籃球場中心的人，“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

  “誒？”

  楊子規還想要問，卻見楚屹結束了一局，小跑著過來。

  男生額頭鼻翼都是亮閃閃的汗珠，陽光將他微黝的皮膚暈染成好看的暖金-色，這一片亮色跳躍著來到兩人面前。

  白逸凡側頭拿過放在一旁的毛巾，等人來了之後抬起拿著毛巾的手。

  楊子規以為楚屹會接過毛巾，沒想到他只是彎下腰，將自己的腦袋往白逸凡手的位置送。

  白逸凡抿了抿唇，面色如常地把毛巾貼到那汗盈盈的臉上，幫他一點一點將臉擦乾淨。

  整個過程裡，楚屹乖乖閉著雙眼，唇角微勾。

  一動不動的，由著白逸凡。

  楊子規一直都覺得楚屹像是一頭狼，凶猛又強大，是那種讓男人都會景仰崇拜的存在。

  此刻，他看起來卻像是一隻被馴服的哈士奇，因為“主人”的一個小動作，就不由自主的揚起唇角。

  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他探究的視線，“哈士奇”徒然睜開雙眼，看過來的黑眸危險凌厲。

  這個瞬間，他又變回了那狼群中的頭狼，楊子規心頭咯噔了一下，一陣發怵。

  沒等他移開視線，下一秒，楚屹又閉上了雙眼，唇角揚起，對著他的主人露-出忠誠的笑容。

  這人也太……特麽雙標了。

  雖然這麽吐槽著，楊子規心頭卻癢癢的，莫名有了想要談戀愛的衝動。

  他撇嘴，剛要嘲笑自己有些太浮躁了，抬眸就看到某個小替補往他這個方向走過來。

  楊子規心頭一動，朝他勾了勾手指，小替補立刻滿臉笑容地小跑過來，在他面前停下，問他學長有事麽？
  楊子規看著他鼻尖往下落的汗珠：“沒事不能叫你麽？”

  秦小佳立刻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

  他有點嘴笨，不知道要如何形容，隻得有些尷尬地站在那，一雙圓潤漆黑的眼珠不知道要看哪裡。

  楊子規將一旁的水瓶遞過去：“喏，給你的。”

  秦小佳立刻接過，擰開，一口氣將一整瓶水喝完，滿臉笑容向他展示空瓶。楊子規小聲吐槽了一句“倒也不用全部喝完”，但是看著秦小佳蹦蹦跳跳走向操場的背影，又忍不住彎起唇角。

  楊子規站起身：“小白，想不想學打籃球？”

  白逸凡怔怔看過來：“啊？”

  沒等他拒絕，手臂被抓住，楊子規拉著他走進籃球場：“楚哥，我們一起帶小白打籃球吧！”

  陽光鋪滿整座操場，少年人的熱愛一覽無遺。

  作者有話說：

  下章開始解決梁X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