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從楚屹拿到fmvp那一刻起， 白逸凡已經開始在想禮物的事情了。

  房子不是他的第一選擇。

  畢竟他早就想好要給自己和楚屹一個家了，買這個房子的決定也是早早做好的。

  白逸凡想過很多種可能。

  但最後他深刻明白了，根本沒有任何其他可能， 這個世界只有楚屹一個人， 那麽完整地陪他走過了童年少年青年的所有時光。

  人生沒有第二次，他不可能回到過去。

  對他來說， 楚屹根本無可替代。

  骨子裡， 白逸凡一直都有些大男子主義的。

  這段關系裡他一直都是被照顧更多的那個，但他並不只想做被照顧的那個， 買房子這件事更多是滿足於他的某種心理。

  跳下桌，準備跪下的瞬間又被拉住。

  他想要給楚屹別的， 一些他會很喜歡，收到會激動興奮的。

  傻瓜才會把將來賭在最不擅長的領域，雖說他現在還是沒有太明確的目標，但是老劉和肖萌他們的話，還是在他心裡留下了不小的份量。

  如果，只是畫一雙帶著濕-潤水意的，白-皙雙-腳呢？

  肖萌淺淺她們聽到，更是興奮，還說要是小白將來出名了，她們可不可以去他的工作室裡做助手。

  蛋糕很快溢出了白色的乳酪夾心，品嘗的人顯然對這塊蛋糕的味道十分滿意，不時滋滋出聲。

  “夠了。”白逸凡終於忍不住開口拒絕他，“別、別吃了。”

  他分開唇，還未來得及出聲抗議，楚屹彎腰下去，意識到他將奶油抹到了哪裡，張開的雙-唇瞬間閉緊。

  秀雅的眉頭擰了一下，他啟唇想要說些什麽，手背被熟悉的熱覆蓋，楚屹籠住他的手，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麽一般，解釋：“這是我的銀行卡，也是將來的工資卡。”

  很快，乳酪被吃完了，可吃蛋糕的人依舊不滿意，試圖想要從蛋糕裡找出更多的奶酪來。

  他想起前幾天和那本網文的作者聊天時，對方很希望他畫一幅攻將受抱出浴室的作品，鑒於當下對於耽美文出版的審-核比較嚴格，插畫不可以含有太明顯的性-暗示。

  楚屹微笑著，又撈了一塊奶油。微熱的指腹擦過他的後腰，溫暖的溫度讓白逸凡心頭的不滿更濃。

  從浴缸裡被抱出來的時候，白逸凡有些失神地看著自己在燈下晃動的白皙雙腳。

  許是怕他拒絕，楚屹又出聲解釋，“這些都是你的了，你可以隨意支配，就當是我交的生活費。”

  白逸凡雙眼睜得更大了一些。

  他每天都睡得很好，感情和生活一切順遂，哪怕是最不擅長的男性人體，也畫的越發得心應手。某次課余聊天的時候，老劉甚至開玩笑說他可以往這個方向發展。

  他深吸了一口氣， 某個念頭滾過腦際，之後就再也想不了別的了。

  他渾身早已在剛才楚屹抹蛋糕的時候變得通紅，雙-腿猶如被煮熟的蝦米一般彎曲蜷縮，想把那個地方遮掩起來。

  楚屹的聲音從下方傳來：“那你準備好吃我的蛋糕了麽？”

  為此，兩人反覆討論了很久，都沒能討論出結果來。

  哪怕他不說，白逸凡也知道那個“蛋糕”指得是什麽。

  掌心突然一涼，白逸凡恍然回神，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放到了被子裡。

  某種意義上，房子是送給他自己的禮物，而不是送給楚屹的。

  舌尖舔過唇， 白逸凡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興奮”二字上。

  他又羞又窘迫，可身體的感覺是非常愉悅的，仿佛那個吃蛋糕的人裡，也有他的一份。

  身體被翻轉，微涼的後背終於被熟悉的胸膛擁住，楚屹俯身在他耳畔：“我說的是另外一個地方。”
——
  美術比賽決賽那天發生的事情，像是某種預兆，那之後，白逸凡再沒有做過那個夢。

  和被抹在胸-膛上的， 很快融化的一小塊奶油不同， 貼在後背的整個蛋糕的奶油久久不化， 冰涼的觸感讓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皮膚本能尋求更熱的東西， 往前貼去。

  就在快要依偎到那熟悉溫暖的胸-膛裡的時候，楚屹突然躲開了。

  對於他們的“美好展望”，白逸凡不置可否。

  視線往下，這才發現自己掌心裡被塞了一張紅色的卡片。

  白逸凡眼睫顫了顫，撐在桌上的雙手收緊又松開：“……好。”

  若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大概也不會成為“走兔”。

  沒辦法，畢竟他現在是要賺錢養家的男人！

  白逸凡被放到了桌子上， 楚屹抱他的動作幅度不小，後背撞到了蛋糕的奶油。

  白逸凡緩緩收回視線，再次看向紅色的銀行卡。

  是以，當某家國內很知名的出版社發來邀約，邀請他為一本今年大熱的耽美文畫插畫的時候，白逸凡答應了。

  只要一想到以後他喜歡的人， 在他買的房子裡生活，胸膛裡像是被什麽東西充盈著，暖暖的熱熱的， 很久不消散。

  白逸凡攸地睜大雙眸，清透眼底全是不滿。

  可支撐在那的大掌如此有力，除了抬-起頭不去看，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楚屹繼續說：“這裡有我這些年攢的錢，大概不夠這套房子的錢，但以後我打職業的所有收入都會打到這裡。”

  “現在我要吃蛋糕了。”楚屹蹲在那，抬-起頭，黑眸閃亮。

  唇角往上微揚起：“好。”

  沒辦法，誰叫生活費不便宜，養家的事情還是一起做好了。

  身體和心靈同時的滿足讓白逸凡很快陷入到深睡眠中，呼吸漸漸平緩。

  楚屹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翻過身，長久注視著愛人沉靜美好的睡顏，楚屹告訴自己，他必須要走的更快一點，不能被白逸凡甩的太遠。

  他的寶貝給了他一個家，此後余生，他會讓他的寶貝安穩幸福，一切無憂。
——
  楚明喬打來電話的時候，楚屹正在做早飯。

  整個屋子的空調打的很足，楚屹赤著膊，精壯的後背清晰可見幾道紅-痕。

  每一次白逸凡都非常克制自己，楚屹是一個籃球運動員，他知道自己不能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痕跡。

  昨晚到後來有些失-控了，他在近乎失去意識，陷入崩潰的瞬間，終於沒控制住自己的雙手。

  不過就算是那種狀態下，也只有這麽幾條。

  楚屹洗過澡照鏡子的時候，還小小惋惜了一下。他和白逸凡見解完全不同，他覺得這些痕跡是某種對自己能力和愛的見證。

  就是小白太害羞了，每次總不願意給他太多。

  “你發的朋友圈我看到了。”楚明喬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楚屹攪動杓子，琺琅鍋裡的粥冒出小小的氣泡，空氣裡彌漫著無比香甜的氣息。
    楚屹一直沒睡。

  只要一閉上眼，眼前就會立刻浮現出白逸凡隻“穿”一條項鏈，忍著羞怯獻-出自己的模樣。

  然後巨龍再次騰飛。

  若是白逸凡不在旁邊，他也許可以默默躺在那，等那股子勁兒自己下去。可他最愛的人就躺在他的身邊，呼吸香甜，眼角殘留著狠狠哭過之後的誘-人的紅。

  隻消看一眼，他和他的兄弟立刻精神到無以複加。

  來去了兩次洗手間後，眼看著天色開始泛白，楚屹索性起了床。

  昨晚除了幾口蛋糕，白逸凡什麽東西都沒吃，後面消耗又那麽多，等下醒過來的時候一定很餓。

  正好冰箱裡有海鮮粥的材料，楚屹準備熬一點，等白逸凡醒來吃。

  楚屹看了眼牆上的鍾：“你以前不是都要睡到八點多才起床麽？難道真的已經步入老年生涯，早上開始睡不著了？”

  楚明喬：“說人話！”

  楚屹：“哦，所以感想呢？”

  說話的時候，楚屹切到微信朋友圈界面看了一眼，點讚評論密密麻麻，但其中並沒有他-媽的。

  看樣子是準備親自當“耳”發表了。

  楚明喬：“我以前總說你像我，根本藏不住心思，你喜歡小白那麽多年，我以為你們在一起之後你天天秀恩愛。”

  楚屹聲音裡帶著笑意：“沒必要。”

  楚明喬：“你知道我剛才刷到朋友圈的時候，第一感想是什麽嗎？”

  楚屹：“什麽？”

  楚明喬：“我的孩子真的長大了。”

  成年人的世界裡，除了展示喜歡，還有一種方式，是保護自己的愛。

  與白逸凡不同，楚屹的好友非常多，若是他多發一些什麽，很容易給白逸凡帶來不小的麻煩。自己因為秀恩愛得到的喜悅和小白的不開心比起來，根本微不足道。

  至於昨晚——

  楚屹切到微信朋友圈，他發的是一張很簡單的，兩手相扣的照片。

  略小一些的手下方，是露-出一半的，泛著舊光的古銅鑰匙。

  這也不算秀恩愛，最多只是幫小白宣示一下主權。

  他楚屹已經名草有主了，對他有想法的，以後可就別再來騷擾他啦！
  楚明喬：“你剛才有句話說的挺對的，孩子長大了，我能不老麽？”

  楚屹正想要安慰兩句，臥室那側傳來什麽東西落地的聲音，他濃眉動了動：“不聊了，小白醒了。”

  楚明喬打了個哈欠：“那我再去補個覺。”

  楚屹：“……你不是說自己老了麽？”

  楚明喬：“沒辦法，誰叫兒子嫌我老呢？我這不是努力證明自己還不老麽？”

  楚屹：“……”

  楚屹推開臥室的門。

  白逸凡有些懵地坐在床上。

  他一覺睡醒，想看個時間，摸索中不小心把手機推下了床。

  坐起身想要撿，視線落到窗戶方向，看著外面洋洋灑灑的一片白，一時怔在那，直到身體落入熟悉溫暖的胸膛，才很輕地動了一下。

  “下雪了。”他很輕地說。

  楚屹從後擁著他，下巴靠在他清瘦的肩胛骨上，帶著鼻音“嗯”了一聲，“昨天我回來的時候，已經在下了。”

  白逸凡微微睜大眼，原來昨天弄濕楚屹頭髮脖子的不是雨水，是雪珠融化之後的水。

  “你有沒有覺得今年的冬天來的特別早？”往年的雪不會下的這麽早，起碼不會在十二月中旬就下了。

  楚屹：“這也代表著明年春天會特別早。”

  江城的春天很漂亮，可惜這兩年兩人真的出去賞春的時光不多：“哥，等到春天的時候，我們把江城周邊的公園都逛一遍吧。”

  下一瞬，帶著溫度的大掌從後掰過他的下巴，楚屹低頭下來，與他額頭相貼：“好。”

  “不光春天的，每個季節的只要你想看，我都陪你去。”

  外面大雪依舊紛紛揚揚，在一室暖洋洋中，兩人慢悠悠接著吻。

  很單純的唇-瓣廝磨，不帶任何其他情愫，很溫暖舒適的一個早安吻。

  “肚子餓了吧？”接吻間隙裡，楚屹問他，大掌很順手地貼到他無比平坦的小腹。

  白逸凡鼻子動了一下，楚屹不說他也沒啥感覺，可楚屹一說，他立刻聞到了彌漫在空氣裡，濃鬱鮮甜的海鮮粥香味。

  白逸凡想要下床，被楚屹攔住了：“我去拿過來，你別起了，外面冷。”

  其實一點都不冷，但想到自己不用動就能享受美食，白逸凡立刻點頭應和。

  楚屹側身過來，幫他掂了掂被角，順手撿起之前落在地上的手機，笑著出去了。

  白逸凡於是再次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發呆。

  有手機在震，他以為是自己的，拿起來才發現聲音一直在床的另一側。

  “哥，你有電話。”

  楚屹的聲音不遠不近從外頭傳來：“你幫我接一下。”

  白逸凡拿起，見是楊子規，正要按下接聽鍵的時候，對方掛斷了。

  屏幕暗下來的瞬間又亮起，白逸凡眉頭一挑，楚屹的手機自動面容解鎖了。

  楚屹之前應該是正在看什麽圖片，上頭持續顯示“正在載入中”。

  說老實話，白逸凡對楚屹手機裡有什麽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互相擁有對方手機解鎖這件事，楚屹嗶嗶歪歪了好久，說什麽這樣子不光平日生活方便，以後萬一遇到什麽意外也不會陷入麻煩。

  白逸凡知道自己之前那件事始終在他心裡留下陰霾，便同意了。

  不過這並不代表著他要去看楚屹手機裡的東西，白逸凡把手機放回原位，移開視線的瞬間，一直正在載入中的圖片下載完成，圖片角落處的一抹粉色撞入白逸凡的眼底。

  不怪他對那抹粉-色-敏-感，實在是他對這個東西太熟悉了。

  無數個夜晚，他都在反覆思索嘗試著如何將這個東西畫好，甚至為此不惜“親身體驗”。

  楚屹手機裡加載的，是他給“愛吃兔兔”畫的那張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