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謝由是昨晚跟著陸匪的人抵達紐約的。
前有陸匪吸引白越火力, 後有華盛頓商務活動打掩護,他抵達紐約一事沒有引起陸匪和白越的注意。
調查白越在紐約的各個住宅,稍作比較,有人蹲守的地址肯定是溫童所在的地址。
陸匪讓人趕到紐約, 肯定是準備和白越交手, 因此謝由看到賓利車離開小區時, 按兵不動。
在小區外多等了二十分鍾,準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結果在出發前,看到了溫童一個人慢悠悠走出小區的樣子。
謝由太熟悉溫童了, 了解他的步伐姿勢,即便溫童連根頭髮絲兒都沒露出來, 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跟著溫童到商場、看著他換上聖誕老人服、再跟著抵達機場……
謝由沒有貿然露面, 他現在不被溫童信任。
“轟隆————”
如果白越是為了陸匪藏匿童童的行蹤,那麽現在童童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紐約·皇后區
“因為他的自私自傲,死在異國他鄉。”
助理:“陳銀和陸匪白越碰面了,我剛剛處理完監控, 剛離開商場。”
“發生什麽事了?”
“嘭——”
他正要開口,手機那端突然傳來一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陸匪目光一頓,不在別墅還能在哪兒?
他眉關緊皺,用力地戳了戳碎裂的屏幕,想要撥通蛇一的電話,屏幕沒有任何反應。
他微微扯起唇角,面上是和煦的笑容,眼底一片漆黑,冷得驚人:“童童被白越留在美國。”
白越已經和陸匪碰面了。
陸匪倚著牆,拔掉刺進手臂的幾塊玻璃碎片,掏出手機劃看蛇一的消息。
大動乾戈的找人,只能是為了童童。
謝由:“白越的人還在裡面麽?”
凌西一愣。
而且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讓溫童離開美國。
“你那邊呢?”
“我在外面的街上,不確定他們有沒有被爆炸波及到。”
謝由繼續說:“去準備聖誕衣服,把童童剛扔的手機放進去。”
“商場外的各個路口也都有人盯著。”
陸匪又用力地戳了下屏幕,電話沒有撥出去,手機的屏幕玻璃掉下一角,連亮著的屏幕陡然變黑,完全不能使用了。
半晌,電話那段才再次響起凌西有些恍惚的聲音:“溫先生去過的那個商場爆炸了。”
“童童上飛機了。”
“嘭——”
謝由眼神微變, 察覺到了端倪。
謝由眯起眼睛:“找人?”
強吉試了試,立馬把手機扔給陸匪。
凌西回過神,應道:“有幾個在商場內部搜查。”
……
一道巨響過後,又是幾道接連不斷的爆炸聲,爆炸聲伴隨著各種的尖叫聲、車鳴聲,不絕於耳。
“白越的保鏢還在附近找人。”
“對, ”助理應了聲, 繼續說, “我剛離開監控室, 幾個保鏢就趕來過來了。”
他罵了聲艸,扭頭問強吉:“你手機還能用麽?”
【別墅無人,已走。】
他坐在出發大廳隱蔽的角落裡,盯著溫童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不見, 才緩慢收回視線,撥通助理的電話。
“凌西?”
謝由掀起眼皮,注視著玻璃窗上的聖誕裝飾,漫不經心地說:“童童在這場爆炸裡出事了。”
陸匪直接撥通蛇一電話,開門見山地問:“怎麽回事?”
在陳銀去追白越後,陸匪和強吉解決了陳銀留下的兩個手下,當即離開那條街道,跑進附近一棟無人的建築。
謝由半闔著眸子, 臉色逐漸陰沉。
蛇一:“整棟別墅翻遍了都沒有人。”
“我在樓下看見的人影不是溫童,是諾亞。”
“他也不清楚溫童的下落。”
“負責別墅的人還在盯著,目前沒有看到任何行人或者白越的車回去。”
陸匪斜斜地倚著牆,沉思這兩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他是親耳聽見溫童說的今天回國,這條路也是去機場的路。
定位在車上,車上卻沒有人。
想到白越剛才的神態表情,陸匪緩緩眯起眼睛。
白越不只是想對付他,更是喜歡溫童。
溫童不可能喜歡白越,也不可能幫白越對付自己……
那麽只剩下一種可能:定位是溫童放在車上的。
既引誘了自己,又引開了白越。
想到這裡,陸匪忍不住低笑了聲,漆黑狹長的眼眸裡盡是讚歎與癡迷。
蛇一聽出這道笑聲的不同,遲疑地喊道:“三爺?”
陸匪:“乖寶應該是跑了。”
“繼續盯著,其他的事等我們回來再說。”
說完,他掛掉電話。
強吉把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不解地問:“跑去哪兒了?”
“不清楚,”陸匪頓了頓,隨口說,“大概是想跑到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強吉更納悶了:“比起跑,讓白越的人保護他才更安全吧。”
陸匪把手機還給他,抬腳往外走:“白越是個變態。”
“乖寶當然想跑。”
變態?強吉愣了愣,想到白越出手狠辣,隻用左手就能利落地卸人手臂,附和地說道:“他下手是挺變態的。”
走出建築物,陸匪腳步頓了頓,確定不遠處的槍聲停止了,快步走向前方的街道,離開這個危險區域。
他和強吉都受了不少傷,大多都是表皮的損傷,實際上不嚴重,但看起來鮮血淋漓,格外嚴重。
路人紛紛遠離他們倆,也沒有出租車敢載他們。
打了十分鍾的車,陸匪沒有叫到出租車,反而喊來了一輛警車。
兩個警察大步走到他們面前:“麻煩跟我們回警局一趟,現在懷疑你們持槍傷人,和剛才的槍擊案有牽連。”
強吉立馬說:“你們搞錯了,是我們報得警。”
“我們是受害者。”
其中一個高個警察上下打量他們,確定他們是亞洲人後,開口道:“證件。”
陸匪遞出證件。
高個警察看到他的名字後,立馬拿出手銬,把他們倆銬住。
“陸匪,我們抓得就是你。”
聽著他指名道姓,陸匪立馬反應過來白越和警察聯系了。
陳銀肯定輸了。
廢物東西,連個小白臉都打不過。
“艸。”
高個警察頓了頓,對他說:“我聽得懂中文。”
“是麽,”陸匪冷笑一聲,又吐出四個字,“草他媽的。”
警察:“……”
……
另一邊,陳銀在白越和警察內外夾擊下,身中數槍,倒在地上抽搐。
白越的人死傷大半,白越右腿也被子彈劃傷,白色褲子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白越斂著眉眼,不緊不慢地走到陳銀面前,低頭看著他像爛蝦似的抽搐不停。
片刻後,俯身伸手,抓著他的頭髮把人拎了起來。
“連目標都能認錯,你和你哥哥兩人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廢物。”
白越面無表情,話音的譏諷之意更甚。
陳銀身體抽搐了一下,張了張嘴,滿嘴都是血。
白越立馬嫌惡地松開手,任由陳銀摔倒地上,噴出一口又一口的鮮血。
他拿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手,眼神漠然,沒有在地面的屍體上停留片刻。
白越徑直走出房間,與趕上樓的警察碰面。
“白先生。”為首的警察快步走到白越面前,看到白越身上的傷口後,示意醫生護士過來急救。
“已經在兩條街外找到您說的那個叫陸匪的亞洲人。”
警察問道:“請問您知道他們為什麽會襲擊您嗎?”
“我之前因為類似的事報過警,麻煩派相應的警員調查。”白越低頭看了眼手表,已經四點多了。
他微微皺眉,對警察說:“不好意思,可以先讓我去附近的店鋪拿聖誕禮物嗎?”
“再晚的話,我愛人會生氣。”
聖誕節當天發生了這種險些喪命的事,訴求又是去拿聖誕禮物,警察沒有拒絕,貼心地說:“我派人陪您去,以防萬一,可以嗎?”
白越應了聲,見醫生還在處理他腿上的傷口,開口道:“不用處理了。”
說完,他大步下樓。
甜品店就在兩條街外,開車不到五分鍾。
白越抵達的時候,店主正要關門,本想抱怨不接電話,看到白越身上帶血以及跟在後面的警察後,什麽話都不敢說了,連忙把蛋糕交給他。
蛋糕和溫童第一天買的那個一模一樣,禮物盒模樣,上面寫了Merry Christmas。
是最普通的款式。
負責保護的警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在心裡嘀咕資本家居然也買這種平價蛋糕,竟然還是聖誕禮物?
白越感受到他的目光,瞥了他一眼:“這是我愛人給我買的。”
警察沉默片刻,乾巴巴地說:“你、你們真恩愛。”
白越眉眼緩緩舒展:“是的,我們很恩愛。”
“等會兒還要去約會。”
走出甜品店,一輛賓利停在店外。
看見車牌,白越停下腳步。
Amora匆匆從車上跑下來,臉色難看,眼裡還有些驚慌失措。
“白、白總……”Amora結結巴巴地喊了聲。
白越心裡一沉:“什麽事?”
Amora瞥了眼警察,走到白越面前,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說:“您離開別墅後,溫先生去了附近的商場,然後保鏢跟丟了。”
“人還沒找到,商場發生了爆炸事故。”
“啪——”蛋糕掉到地上。
白越的臉色瞬間蒼白,他張了張嘴,前所未有的恐慌令他發不出聲音。
見狀,Amora連忙說:“目前還沒有找到溫先生的行蹤,他可能沒有出事……”
白越眼珠子緩慢地轉了轉,他盯著Amora的眼睛,嘴唇毫無血色,嗓音嘶啞,近乎顫唞:“沒有可能。”
“童童不會出事。”
“給我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