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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搞CP我決定攻略仙尊》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凌守夷本質不是重欲之人, 不知為何,與夏連翹在一起,卻總難盡興。

  再親下去, 恐難以收場。

  他今日還有正事要與她相商。

  凌守夷捧著她的臉,退開少許, 隻將濕漉漉的額發抵在她額頭前, 平靜地喘熄。

  夏連翹當然覺察到了凌守夷高度興奮的狀態,緊繃如鐵的肌肉。頓時,她臉上發燙,心中警鈴大作。

  她可沒野戰的想法,二人第一次解契也是在凌守夷那個小山洞裡。

  露天席地的,她還沒那麽開放。

  夏連翹壓根不敢驚動他, 覺察到他呼吸稍微平靜少許,這才松了口氣。凌守夷順勢松了力道, 她趕緊一骨碌從他懷裡鑽出來。

  二人從潭水裡爬出來後,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夏連翹捏了個法訣將衣物烘乾之後, 才扭臉問凌守夷, “小凌,回去嗎?”

  孰料,凌守夷竟搖頭道, “不,連翹,我有事與你相商。”

  夏連翹沒想到還有這麽一茬, 更沒想到凌守夷直接禦劍把她帶到了真君廟裡。

  落雁城城郊也有個真君廟, 不過平日裡人跡罕至。

  乍見真君廟,夏連翹一怔, 心臟狂跳,隱約間猜出凌守夷七八分用意。

  凌守夷並不是無的放矢的性格,他性格冷淡但行事極為果決,絕不做沒有意義的事。

  他突然把她帶到這裡,難道想告知她……他的真實身份嗎?

  在這之前,她不是沒有預感。

  或許戀人之間總有幾分默契,凌守夷這段時日對她過分嚴格的鞭策,其實已隱約為他今日的決定作下了鋪墊。

  凌守夷微微垂睫,側臉很淡靜,靜靜地望著真君廟內的塑像。

  她故作遲疑不解地問:“這不是凌真君的廟嗎?你帶我到這裡是什麽意思。”

  凌守夷像是猛然回過神來,他微抿唇角,搖搖頭,遲疑少頃方才開口,“如果我和你說我玉清威顯妙生真君呢?”

  夏連翹當即就被狠狠震了一下。

  當然不是被這個真相震的,是被凌守夷開門見山平靜相告的態度震到了。

  這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啊。

  她以為凌守夷怎麽也要捂到原著真身下界的那個節點,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就這麽直接攤牌了!

  問題是她現在該做什麽表情?正常人在發現心上人竟然是神仙之後是什麽反應?
  她乾巴巴:“什、什麽?”

  凌守夷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臉上。有關要不要告訴夏連翹真相一事,這些時日在他心中沉浮已久。

  經過前些時日那場掙扎,他以為,夏連翹有必要知曉這一切。

  他也曾想過夏連翹得知真相之後,會是什麽反應,是不信?
  還是會覺得自己被騙?
  來之前,他早已做好充足的準備,但凌守夷卻萬沒料想到夏連翹會是這個表情。

  沒有預想之中的不可置信,亦或者被欺騙的憤怒、傷心。夏連翹的表情有點兒迷茫,欲言又止,乾巴巴地看著他。

  好像在說:哦……就這樣?

  他一怔,“你不驚訝嗎?”

  夏連翹:……她倒是也想表現得很驚訝。

  可問題是她不相信自己拙劣的演技能偏過凌守夷。對此她只能無奈道:“我這一路以來受到的驚嚇已經夠多了。”

  凌守夷倒也沒多在她的態度上糾結,甚至心中微微一定,有種“果然如此”之感。

  她果然與其他人都大不一樣。若非如此,那也不是夏連翹。

  畢竟她是他這一十八年來遇到的第一個敢對自己胡攪蠻纏,胡作非為的。

  微微定了定心神,然後凌守夷就跟夏連翹講了個她早就聽過的故事。

  也正是原著裡玉露甘霖散落,他下界搜集玉露甘霖的故事背景。

  如果說剛剛凌守夷主動掀馬甲,還讓夏連翹有點兒囧囧的脫線感,等他講完“搜集玉露甘霖會回轉仙界”之後,她微抿唇角,一顆心直直墜入谷底,心情不可自抑地低落下來。

  “收集完玉露甘霖你會走嗎?”她忍不住輕聲問。

  凌守夷沒有回答。

  但從他的態度中,夏連翹想,她已經得到回答。

  說她天真也好,戀愛腦也罷。她真的想過,凌守夷會不會因為跟她談過這一場戀愛而有什麽改變。

  可事實證明,凌守夷還是那個凌守夷,淡漠不近人情,永遠將仙門責任放在第一位。

  凌守夷:“我知曉這些時日我對你的要求過於嚴格。”

  “連翹。”凌守夷疏淡的目光自她臉頰蜻蜓點水般一掠而過。

  這才很平靜地娓娓道來他這些時日以來督促她修煉的真實用意。“就算你我如今不能相守,我也會陪你修煉,助你飛升成仙,你必須飛升成仙。”

  他知道這話對於夏連翹而言或許難以接受,所以他的言辭必須疏淡,甚至冷硬、強硬。

  她一怔:“你這什麽意思?”

  凌守夷深深看她:“等你飛升上界之後,你我再做一對道侶。”

  她大腦嗡嗡作響:“你的意思是,玉露甘霖收集完你要一走了之?”

  夏連翹錯愕,所以凌守夷的意思豈不相當於他要畢業讀研去了,身為男朋友還想讓她能跟著他一起考研?

  臨走之前他監督她用功學習,是希望到時候他倆能上同一所大學,再續前緣?
  凌守夷沉默:“……我並無此意。”

  二人之間,他並不僅僅想逼迫她做出行動和犧牲。只是,他以為能同證大道才是那個最好的選擇。

  夏連翹被他的話砸得七葷八素,懵頭轉向,“那如果我永遠不能飛升上界呢?”

  凌守夷不假思索鏗然道: “那我會在妥善安排好仙門內務之後,辭去神位,下界來陪你。”

  “只是如果可以,希望你能與我共證大道,長樂無極。”

  夏連翹一時說不出話來。

  按理來說,凌守夷說這些她應該感動的。原來凌守夷對她當真是真情實意,當真想與她長相廝守,是啊,像他這樣的人怎麽會逢場作戲呢?像他這樣為誰一諾輕生死的人,不動情則矣,一動情必定此生不渝。

  可她卻沒有想象中的感動,呼吸反倒微微一滯,一顆心像被人狠狠攥住泡在了酸水裡,又迷茫,又沉甸甸的喘不上氣來。

  原來在跟她甜甜蜜蜜卿卿我我的時候,他就存著這樣的想法了嗎?
  前不久她還沉溺在與心上人心意相通的欣喜與快樂之中,殊不知危機已悄然逼近。

  她動了動唇,輕聲問:“這麽說來,你豈不是琅嬛的那位義父?”

  凌守夷沒有否認:“我是。”

  “那白大哥呢,”她眨眨眼,定了定心神,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照你的說法,他修煉了他本不該修煉的仙門秘術……”

  凌守夷嗓音冷清:“我會拔出他的仙骨。仙骨既去,他修為自然也會散去。”

  “拔出他仙骨之後,他會死嗎?”

  凌守夷的態度依舊淡漠堅決:“不會。他只會重新變回一個凡人。”

  “小凌。”夏連翹動了動唇,神情有點兒複雜,“沒那麽簡單的。”

  她頹喪地試圖說服他,“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雖然用在這裡不一定合適……可是身為修士的經歷已經改變了白大哥的人生,他已經習慣成為一個修士,你讓他如何再回到凡人的生活?”

  凌守夷神色很淡,但語氣間卻透著對白濟安的了解:“我相信白濟安他能處理好此間落差。”
    “話不能這麽說,”她忍不住出言反駁,“你也看到司馬元蘅與白大哥之間的矛盾,若是日後有人來尋仇呢?你讓白大哥如何自保?”

  凌守夷垂眸下覷她,雙眸疏淡如雪,態度不為所動:“可是連翹。”

  他說:“我若不對他動手,自有人替我對他動手。仙門不會坐視他橫生這一段仙骨。

  他語氣很輕,像飄忽的飛雪,像在哄她,言辭卻透著不容置喙的堅決。

  夏連翹怔愣愣地攥緊裙角,渾身上下的力氣好像在這一刻被抽空了。飛雪像是落在她心上,她渾身發冷。

  得到凌守夷這個回答,她雙眼不由發酸。

  可她還是不願放棄。

  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換了個切入角度,“那琅嬛呢?你是不是要帶她回仙門受罰?”

  凌守夷的回答依然理智到淡漠:“她險些釀成大錯,帶她回仙門,非是受罰,而是保護。”

  “可你真的能保護得了她嗎?!”夏連翹頓了一下,突然激烈地反詰道,“你也說過丟失玉露甘霖是重罪,萬一琅嬛被判死刑怎麽辦?”

  凌守夷不懂她為何突然言辭激烈,眉角很輕地蹙了一下,嗓音如切金斷玉,“仙人犯事,當由仙門議事共同裁決,她所犯之罪還沒到這個地步,由我從中轉圜,絕不止於此。”

  她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凌守夷他還不知道後文的劇情,這個時候的他還是那個站在仙門陣營的執法神,權衡利弊,做出最優解。

  現在凌守夷就好比天庭公務員,外祖父更是天帝。

  就因為跟她談了幾天戀愛,她就能忽悠公務員跟她一起造反嗎?造的還是他外公的反?
  可她知道,原著中李琅嬛會被判死刑。

  凌守夷四方奔走,盡力施為,依然未果,最後為維護仙門安穩,三界大局,選擇犧牲了李琅嬛。

  他自己也受到牽連,受重刑功力大減不說,還被褫奪天罡神劍。白濟安在曲滄風的幫助下殺上天門,終於把他物理打服,說服他和自己一起去劫獄。

  就在三人即將逃出仙門時,以元伯功為首的世家一脈趁機啟動劍陣想要誅滅凌守夷,李琅嬛毫不猶豫以身擋劍,臨死前懇求白濟安救凌守夷一命。

  白濟安在悲痛欲絕下,只能帶走凌守夷。

  也正是這一劍,讓凌守夷徹底清醒,開始輔佐白濟安,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到最後更是在世家的追殺下,為救白濟安從容赴死。

  在他死後,白濟安帶著凌守夷和李琅嬛的遺願第二次殺向仙門,殺了大大小小的反派BOSS為兩人報仇,將二人合葬。

  這便是原著劇情。

  在夏連翹看來,凌守夷一行人早晚是要造反的,無非是琅嬛死前造反和琅嬛死後造反的區別。

  既然都要造反,為什麽非要在琅嬛和白濟安一死一傷之後?
  可她不能劇透,沒有辦法說服凌守夷。

  她化丹修為,也算天賦異稟,卻沒有辦法跟整個仙門叫板,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站在凌守夷的角度,他知曉玉露甘霖背後潛藏陰謀,因而不得不出面應對。

  他下界幫忙搜集玉露甘霖,盡力將此事的影響降低到最小。

  他押李琅嬛回去認罪受刑,拔出白濟安的仙骨,犧牲白濟安和李琅嬛一小部分,也是在保護他們二人性命。

  一旦包庇二人,拒不認罪,面臨的便是整個仙門的追捕,無疑是送死。

  想想都知道凌守夷會怎麽選擇。

  更何況,他父母的愛情悲劇在他心底機會造成不可磨滅的影響。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選擇犧牲李琅嬛,以免重演當日牽連無辜,生靈塗炭的悲劇。

  “小凌,”她深吸一口氣,“就算要傷害琅嬛和白大哥,你還要繼續堅持嗎?”

  凌守夷平靜地瞧著她。

  她眼眶不由自主地發酸,眼淚也開始在眼睛裡打轉。

  她的害怕和惶恐在他眼裡一定像是在無理取鬧吧。

  她要怎麽說呢?她要怎麽告訴他,不是這樣的,他把這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她要怎麽告訴他,這個仙門或許從根子裡就已經爛掉了,沒用的。

  李琅嬛會受死刑,是因為背後有天帝授意,他再怎麽做都沒辦法和天帝的意志相抗衡。

  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廟宇中的神像,看到神台之上的少年仙君,依然白袍銀甲,身披紅綢,一雙烏黑矜冷的淡漠雙眼,居高臨下地望來。

  這高高在上,清冷出塵的態度,忽然讓她感到一陣陌生和由衷的害怕。平心而論,與她相處時,凌守夷待她極好,替她捶肩捏腳,指哪打哪兒,近乎忠犬。但這一刻,她忽然窺見他姿容如雪的外表下,冷心冷情、一視同仁的淡漠。

  是長久以來,身為仙門執法神,高居神台,掌握生死,不以人情私禮論是非的淡淡非人感。

  可她就不想讓他這樣高高在上,這樣淡漠無情。這一刻,夏連翹的大腦裡好像有一根弦啪地斷了,她想都沒想,雙手捧住凌守夷雙頰,附唇吻下。

  眼淚順著臉頰一直落入唇瓣。

  凌守夷沒有反抗地任由她親吻,還是很平靜地喊她:“連翹。”

  女孩委屈地睜大烏靈靈的雙眼,一時潸然淚下,討好般地,不管不顧地親吻他的唇瓣,“小凌,求求你,不要對琅嬛和白大哥下手好不好?”

  “連翹,”饒是如此,他也只是說,“不要鬧。”

  凌守夷皺眉道:“我在和你說正事。”

  “我也在和你說正事。”夏連翹一個激靈,被他態度一激,眼淚又落下來。

  她咬住他下唇,胡亂地去親他喉口。深埋於二人之間的矛盾一朝被翻出水面,夏連翹感到由衷的恐懼。她要拖他入紅塵,在這濁世中打滾,沾染一身的愛恨情仇、人間煙火,而不是那個陌生的凌真君。

  這段時日二人日日黏在一起,對彼此再熟悉不過,很快,夏連翹就發現凌守夷情動了。縱使道袍下如何興奮,凌守夷卻垂眸一把製住她,不肯碰她,耐心重複:“連翹,聽話。”

  “我都說了我也在和你乾正事。”她一咬牙,以手探入,昂起臉,咬著嘴巴不服氣地質問:“這就是你說的討論正事?”

  少年烏黑的雙眼猶如潮湧,定定將她攫住。道袍下緊緊抵在她腿根,將純白的道袍抵出一點濡濕的痕跡。容色卻還是漱冰濯雪般冷淡,呼吸勻長,道心不動,隻眉間劍痕愈發綺豔如血。

  凌守夷沒有任何動作。

  演獨角戲的滋味並不好受,縱使她賭氣一般的想要勾動他的欲望,凌守夷既然打定主意,就絕不會回應她。

  夏連翹一抬頭,偶然間從少年烏黑的眼底清楚地看到自己狼狽的倒影。

  她渾身上下不由一僵,像被人隔空打了一耳光,原本發熱的頭腦也一點點冷卻下來,她原本是想拖他入紅塵,可對上凌守夷的雙眼,倒像是凌守夷俯瞰她這個在紅塵中苦苦掙扎的凡人,見她慌亂狼狽。

  夏連翹難堪地收回手。

  她想要逃跑。

  凌守夷微微抿唇,撫平凌亂的道袍衣擺。

  可她不甘心,她深吸一口氣,繼續問,“小凌你能不能當為了我……先不要對付琅嬛和白大哥,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商量出一個兩全其美之法。”

  凌守夷聞言,抬眸皺眉:“我所做的這一切的確是為了你我。”

  眸光清明凝定,寒光灼灼,從他眼裡她看到不容置疑的果決。

  “不。”她忽然感到一陣無能為力的,絕望的疲憊。

  搖搖頭,她嗓音都啞了,一時口不擇言,“我的意思是,我不會接受你的安排的,也不會坐視你傷害琅嬛和白大哥。如果真有這麽一天——”

  “那我們分手吧。”

  話音未落,下一秒她的手腕猛地被人攥住。

  少年極其平靜地看著她,渾身上下的氣勢驟然一變,方才還矜冷淡漠,水波不興,此時猶如泰山壓頂,風雨欲來。

  一雙烏黑的眼定定地落在她臉上,近乎一字一頓道:“你在說什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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