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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搞CP我決定攻略仙尊》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
  祖竅內的歸鄉正在嗡嗡震動。

  眼看夏連翹仍沒有回應, 凌守夷的耐心終於用盡,眉尖輕蹙,走過來捉她。

  她跌跌撞撞倒退幾步, 歸鄉護主心切,竟主動縱出天心, 迅如電光飛星一般, 霎時洞穿了凌守夷的心肺!
  天雷滾滾。

  電閃雷鳴之中,暴雨如洪水倒灌,瓢潑而下。

  凌守夷並未預想到她會對他出手,因而毫不設防,便被洞穿了胸口。

  他怔了一怔,垂眸看了眼自己破開一個血洞的前胸, 竟若行所無事一般,平靜地攏緊道袍, 繼續往前。

  身上的傷又如何比得上心上的傷痛。這一十八年來,他受過的傷他自己早已記不清,便是曲滄風與李琅嬛對他刀劍相向, 也比不上她帶給他最痛的一劍。

  她若想殺他也是人之常情。

  也好。

  大雨浸透他長發, 浸潤了他的眉眼。

  到了這個地步,何止曲白二人,凌守夷也早已是強弩之末, 這一劍終於洞穿了他的心肺,擊潰了他強撐至今的意志。

  他雙目攫住她,幾乎是踉踉蹌蹌地朝她追來。

  飽飲了鮮血的歸鄉警惕地在半空中躍動不止。

  仙人的血液在它身上流轉不定, 綻放出星辰般璀璨的光芒!

  原著不是沒有描寫過凌守夷劍傷白李二人, 活生生拔下白濟安仙骨的血腥場面。

  只是夏連翹萬萬沒想到當這場景真實在自己眼前上演時,竟慘烈至此。

  她喉口乾澀到隱約泛起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情況不容她多想,扭頭深深看了凌守夷一眼,強令自己狠下心,夏連翹義無反顧地跳出仙境碎片,一拍遁光,往奉天宗方向遁去!
  狂風呼嘯著自耳畔掠過,她大腦一片混亂,這幾日以來的經歷光怪陸離地閃回著。

  自真君廟爭執伊始,她不是沒有嘗試過與凌守夷進行過溝通。

  只是他二人之間的矛盾本質上不可調和,她一旦劇透,就會動搖世界的根基,攪動時空波動,必為天帝感知。

  拿不出論據,論點就無法立足。

  這數日以來,任由她如何努力,也根本無法說服凌守夷。

  曲滄風擔心她留下反為凌守夷所擒,到時候葫蘆娃救爺爺,一個救一個毫無意義。

  白濟安與李琅嬛也絕不可能獨她一人去面對凌守夷可能降臨的怒火。

  他二人離開之後,凌守夷必定不會再放她離開,她也怕屆時為凌守夷所困,身不由己,徹底喪失主動權,連讀過劇本的唯一一點依仗也會因為行動受限消失得一乾二淨。

  她不能這般陷入被動,不如趁此脫身,先將白李二人安頓下來之後,暫避幾日風頭,再另想辦法去尋找應龍殘魂,說不定還能博得另一條出路。

  狂風吹動夏連翹四肢發冷,血液似乎也停止了流動,整個人幾近冰雕,但大腦卻在這一刻陷入高度活躍的狀態,思緒不斷分崩離析,又一點點重新彌合。

  這計劃本不該急轉直下如此。

  變數就在於,她與曲滄風幾人做夢都沒料到凌守夷今日的變化。

  這當中一定有哪裡出了問題。

  如今後路斷絕殆盡,兜兜轉轉之下,劇情依然如原著一般分毫不動地慘烈上演著,她只剩下一條路可走。

  白濟安奪魁,凌守夷下界,奉天宗守門弟子也認得她這道遁光,並未攔她。

  一路風馳電掣,夏連翹抿緊唇瓣,強捺下七上八下的心跳,催動遁光一頭扎入溟幽海萬丈深淵之下!

  他二人不是沒預料到過凌守夷情緒或許會比較激烈,也正因如此這幾日她都一直待在仙境碎片中勤勉修煉,暫避風頭。

  兩天時間實在太過緊迫。

  她本來打算先將白濟安與李琅嬛安置在一個較為安全的地點,過幾日待凌守夷冷靜下來,再與他商談轉圜。

  如果能先將白李二人轉移,再徐徐圖謀爭取尋找應龍下落的時間,順利的話,甚至能以此談判換取白李二人一線生機。

  而曲滄風也能借這段時間,整合飛升派布置在下界的勢力,助他們一臂之力。

  這也意味著,談判之前,白李二人不能作為把柄捏在凌守夷手上。

  如今還未做好準備,她本來沒打算這般倉促就投入溟幽海禁地。

  但情形不同往日,凌守夷追迫太急,哪怕知曉很有可能如從前那般無功而返,她還是想試試。

  在被凌守夷帶走之前,嘗試最後一次。

  如若這條路再被斷絕,她會毫不猶豫地踏上之前為自己早就書寫好的道路。

  她固然想要回家,也清楚所謂身死之後穿越回去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安慰。

  在死亡終點等待著自己的將會是什麽,夏連翹並不清楚。她唯一肯定的是,凌守夷、琅嬛、老白……總有些人,是她願意付出生命也願意保全的存在。

  凌守夷的遁光果不其然直追她而來。

  夏連翹的呼吸愈發急促起來,雙目急切地睃巡著溟幽海下方暗流。

  她想試試,能不能帶著凌守夷找到當年應龍殞命之地。

  這一次,似乎是聽到她心中焦急懇求的呼喚,原本遍尋不得的湖底暗流,竟如母親的懷抱一樣,張開雙臂,將她全身上下牢牢包裹住。

  她心頭一喜,正想回頭呼喚凌守夷,然而,這暗流竟如有自主意識一般,將凌守夷推拒在外,隻卷著她沉入湖底!
  她心中焦急難耐,剛一張口,湖水便爭相恐後地從她耳鼻灌入,暗流漸急,湖浪愈高。

  她眼前一黑,竟在頃刻間失去意識。

  等她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瞧見眼前這一切不由一怔。

  她被這湖底暗流所裹挾,不知何時來到這一間玉室內。

  四面皆為高高的玉石牆壁砌成,牆面無窗,平滑無縫。

  室內也沒有任何陳設與裝飾,空空蕩蕩,令人望之毛骨悚然,脊背生寒。

  在看清這間玉室的第一眼,夏連翹就確信,這是一間囚籠。

  發現這是間囚籠之後,她不由硬生生打了個寒顫,意識到製造這間囚籠的人心思何其歹毒。

  地磚與地磚,牆面與牆面之間竟連一點空隙都不存在,直如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純白色的空間。
    而被關押在其中之人,又將如何絕望。

  一個溫潤清朗的嗓音忽然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你醒了?”

  夏連翹愣了一愣,渾身一震,心底猛地湧起一股莫名的預感,這預感讓她渾身不由自主地在發抖。

  只見一個年約二十上下的年輕男子,正盤坐在她身前,目光溫和地朝她望來。

  烏發薄唇,鼻梁挺直,輪廓容貌竟與凌守夷有五六分的肖似。

  但與凌守夷冷澈矜傲如冰雪般的氣質不同的是,青年男子烏發微卷,星眸也瑩澈如玉,氣質極為謙遜內斂,溫潤平寧,無有任何鋒芒。

  她舌頭僵硬,預見到男人的身份,這一刻近乎失去了語言的能力,囫圇問道:“不知前輩身份?緣何身在此處?”

  青年男人微微一笑,淡道:“吾名顥蒼,是一條應龍,我知道你,你便是夏連翹是嗎?”

  “是。”夏連翹稍微定了定心神,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訝然道,“不知前輩是如何知曉我名姓的?”

  顥蒼溫言道:“當日你們離我不遠,我蘇醒後不久,神識隱約查探到外界。抱歉,我非是有意探聽你們之間的交談。”

  夏連翹自然不會計較這個,忙搖了搖頭,“前輩太過客氣了。”

  顥蒼輕笑了一聲,“多謝。”

  又道:“你沒有問他是誰,看來你早已知曉我的身份。”

  這個他,自然是指凌守夷。

  她也不知如何解釋,隻局促道:“我……”

  “不必多想,我見你神魂有異,知你並非此界中人。”

  如果說方才顥蒼叫破她的身份只是讓她訝然不解的話,他這句話簡直如平地驚雷一般。

  砸得夏連翹愣在原地,面上血色極速褪去,做夢也沒想到,她隱瞞至今的身份竟然就這樣輕飄飄的被眼前這人叫破。

  “不必害怕。”見她面色煞白,顥蒼又溫和地安撫了一句,“也不必怕攪動時空,為天上那人知曉。我忝活了這些歲月,耗盡畢生修為,短暫避開時空限制的能力還是有的。”

  “我在這裡沉睡了很久很久,若不是他……”顥蒼的語氣有點兒悵惘,仍彎唇露出個安撫般的笑,“若不是他到來,與我有所感應,也不知要沉睡到何時。”

  難怪她從前不管用盡多少種方法,也見不到對方。

  只有凌守夷真身下界,這一腔龍血為應龍所感知,這才能喚醒他殘存的元神意識。

  也只有應龍想見她,她才能見到他。

  可既然顥蒼知曉凌守夷在這裡,為何湖底暗流不將凌守夷一並卷來,見他一面?
  來不及思索顥蒼是怎麽看出她穿越者的身份的,一想到凌守夷,夏連翹心裡咯噔一聲,記起自己來意,忙跪倒在顥蒼面前,焦急地抬起臉懇切道:“前輩既探查過我的神識,想必也該知曉他如今的情況,求前輩幫幫我們……”

  顥蒼聞言,安靜半晌,才輕輕道:“我若想見他,方才便將他帶來此處。”

  “我帶你來此,是因為你並非此界中人。

  “正因為只有你才知曉此界本來面目。也只有你,才能幫一幫我,也幫一幫他。”

  “……幫一幫……前輩?”夏連翹不解地動了動唇,像嬰兒牙牙學語一般,內心被龐大的驚愕與疑惑充斥,只能一字一頓地跟著重複。

  顥蒼說到這裡,臉上再度浮現出歉疚之意,竟走到她面前,衝她俯身行了一禮。

  “他身懷半腔妖血,行事難免偏執酷烈,若他做了什麽對不住你的事,我這個做爹的替他向你道歉。”

  窺見她臉上的神情,顥蒼歎了口氣, “他那一腔妖血果然令他失去理智,做了錯事嗎?”

  “我……”夏連翹迅速回過神來,斷斷續續地道,“他……這不是他的錯。”

  她抿緊唇角,因為情緒激動,言語也難免凌亂:“是我們……我們沒想到……行事不夠周全,是我們對不住他。”

  顥蒼耐心等她說完,才道:“介意我探入你的識海嗎?”

  夏連翹:“前輩?”

  顥蒼:“言不盡意,我有一門小手段可探入人的識海,探查人一部分記憶。”

  “放心,我能探查到的只是你想給我看到的一部分,縱使如此,也大多模模糊糊。”

  他又溫和地征詢她的意見,“我可以嗎?”

  夏連翹搖搖頭,“前輩盡管探知便是。”

  顥蒼這才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捺在她額頭,“多謝。”

  想了想,又以哄孩子的語氣柔聲道:“不會痛的。”

  這一句讓她忍不住抬頭多看了顥蒼一眼。

  原著裡沒有詳細描述過顥蒼的容貌性情。

  凌守夷的這個生父,與她想像中很不相同。

  不像是傳說中那個因愛而生,為愛而死,為情偏執,殺上天門的戰神。

  眼前的手白皙而修長,倒像是一雙生來便該執卷握筆撫琴作畫,漫吟詩書的手。

  收斂思緒,她集中心神,回憶這段時日以來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一幕幕。

  隔了一會兒,顥蒼這才袖手輕歎,“這與你們無關,你們不是龍族,不知道他體內還藏有半腔龍血遲早發作,受妖血影響,他行事才會如此偏激。按理來說,他修道多年,總能壓製一些獸性,隻或許有人趁他年幼時暗行詭計也未可知。”

  “妖與人不同,若說人修道是為馴服人欲,妖修道則是為馴服獸性,二者雖大不相同,卻殊途同歸,俱是為了達到至虛至靜的境界。是我這一腔妖血害苦了他。”

  “妖血發作時,他獸性壓製人性,行事極難受控。任憑你們如何與他分說也無濟於事。”

  “你一路而來,一定累極也怕極,我明白你為何不惜決裂,也不願他帶你那位好友回轉仙門,因為你知曉仙門遠不止腐敗這麽簡單不是嗎?稍微休息片刻吧。”顥蒼示意她坐下,嗓音如春風般溫和寧靜,有種令人安心的魅力,“聽我講一個故事如何?”

  關於這個世界的,本源的,故事。

  以及仙門的,真面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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