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鞭長莫及啊

  秦晃回了家以後，在門口和阿黃玩兒了一會兒。

  爺爺家的狗是條老狗，秦晃上一次來的時候，爺爺剛把它從別人家要來，是個小狗崽。十年過去，狗崽子也變成了老狗。而狗的記憶好像很深，即使過去了十年，阿黃對秦晃依然親昵。

  秦晃剛來爺爺家的時候，阿黃就朝著他撲著蹭著，絲毫沒有陌生的感覺。

  這邊秦晃在和阿黃玩兒著，坐在院子裡忙著木工活兒的秦爺爺隔著低矮的院牆看了一眼，笑著說：“回來了？”

  “嗯。”爺爺問了一句，秦晃摸著阿黃的頭從地上站起來，走到了院子裡洗了下手，坐在了爺爺身邊。

  “你夏奶奶沒留你吃飯？”秦爺爺一邊鋸著木頭，一邊笑著問了這麽一句。

  “那怎麽沒在她家吃？”秦爺爺問。

  秦爺爺問完，秦晃笑了一下，說：“他們剛從地裡回來，還要操持著做飯太累了。”

  爺孫倆雖然不怎麽見面，但孩子從小看大，秦晃是什麽樣子的孩子秦爺爺還是很清楚的。他也很欣慰秦晃能長成這樣的孩子。不給人添麻煩，懂得察言觀色。

  秦晃今天背著畫板爬了一天的山，畫板上是一筆都沒動。但是在靠在床頭上時，秦晃卻拿過ipad，打開軟件畫了起來。

  秦晃這麽說完，楊桓這也才發現自己視頻打過來，連秦晃臉都沒看到呢。秦晃這麽一說，楊桓停頓了有那麽幾秒，後語重心長地說。

  “行，晚上想吃什麽？”秦爺爺也沒多說，問了這麽一句。

  “你這是在哪兒呢？”秦晃手機放床上，鏡頭直對小屋房梁，楊晃看著烏漆嘛黑的房梁，這麽問了一句。

  少年人飯量大，吃完了消耗得也快，秦爺爺也沒管。爺孫倆吃完飯後，又去院子裡開著燈把剩下的木工活兒做了做。做完後，秦晃幫忙把院子收拾了出來。收拾完後，秦晃關了院子裡的燈，用白天曬好的水衝了個澡，而後換了衣服上了床。

  “行。”秦晃這麽說完，秦爺爺應了一聲，爺孫倆繼續乾木工了。

  夏天村子裡蚊蟲多，蚊帳是必不可少的。秦晃進了小屋後，撩開蚊帳走了進去。進去後，他拿了枕頭靠在了床頭的牆邊，拿過了一旁的ipad和筆。

  秦晃聽到震動，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消息，笑了一下後，一手拿過手機點開，給楊桓發了個“中指”的表情包。

  晚上就是蒸包子和醃豆角，吃得格外簡單。

  農村的生活沒城市生活那麽五花八門，而且睡得也早，基本上天黑了就沒什麽娛樂活動了。他帶了這些，能刷刷動漫，聊天或者畫畫，剛好可以消磨一些晚上的時間。

  小屋不算大，但足夠擺放一張床，床上就是木板另外鋪了些稻草，上面再加了一層涼席。睡在上面，不軟不硬。

  正畫著呢，手機震動，好友楊桓的信息發了過來。

  “不打。”楊桓說完，秦晃笑著拒絕，道：“忙著呢。”

  秦爺爺說完，秦晃道：“昨天遊遊送過來的包子不是還有麽，熱一下吃吃好了。晚上吃了太多西瓜，也吃不了多少飯了。”

  “那你先忙。我過一分鍾後再出聲。”

  “挖槽不是吧，這才九點你就上床了？你這生活確實很無聊嘛？要不要哥們陪你打兩把啊？”楊桓聽說秦晃已經上了床，語氣裡那叫一個震驚。要知道在他們這裡，九點的話，學校剛下晚自習，他們的夜生活是剛剛才開始呢。

  這樣說完，楊桓道：“一分鍾夠麽？”

  楊桓收到一樂，直接打了個視頻給他，秦晃隨手接了。

  而雖然簡單，秦晃卻吃得非常舒坦。一日三餐對於他來說，豐盛沒什麽必要，重要的是好吃。菜包子和醃豆角十分符合他的口味，吃起來也更是美味。雖然吃了一肚子西瓜，晚飯秦晃還是吃了四五個大包子。

  秦爺爺家的布局和江遊奶奶家的布局差不多。一個小院，進門是門樓子，然後拐進去是院子，院子正對著是兩間房屋。一間是生活的堂屋，另外旁邊挨了一間小屋。小屋農忙的時候做倉庫，弄閑的時候裝些工具，另外還安置了一張小床，算作客房。

  秦晃雖然回了村子，但是該帶的裝備一點沒少帶。手機，iPad，另外還有電腦。

  “神經病啊？”秦晃知道楊桓胡思亂想去了，笑著罵了他一句。而後將手機拿起來，鏡頭晃過了他一張帥臉，而後放在了秦晃的iPad屏幕上。

  秦晃正在畫畫，筆尖觸碰著屏幕，屏幕上已經畫出了一張臉的輪廓，勾勒到了下頜線連接著脖頸的線條。

  線條流暢清晰，到了喉結處那麽微微鼓起。秦晃畫工了得，這麽一根線條畫出來，就是非一般的感覺。

  “臥槽，有點欲啊。”楊桓看著這樣說了一句。

  這樣說完的功夫，秦晃笑了一下，筆尖在那凸起的喉結旁點了一顆痣。
    秦晃這幅畫也只是畫了線稿。線稿勾勒出了少年乾淨的短碎發，上挑的眼尾，高挺的鼻梁，還有微抿的唇。在唇下，下頜線連接著脖頸的線條，喉結輕微凸起。凸起的喉結處，一顆黑色的痣恰到好處。

  整個畫面這樣一出來，楊桓就看著有那麽半秒沒出聲。秦晃望著平板上的畫，而後拿著筆的手指在屏幕上一縮，畫被收了起來。

  “你這畫得誰啊？”楊桓看著秦晃將畫收起來，問了這麽一句。

  楊桓問完，秦晃也沒隱瞞，將平板放到一旁後，一張臉出現在了屏幕內，道：“這兒的發小。”

  “發小？”楊桓不以為意，又故作泫然欲泣狀：“你的發小不只有我麽？”

  “滾啊！”秦晃笑。

  “哼！”楊桓翹著蘭花指翻了個白眼。

  但開玩笑歸開玩笑，楊桓還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他翻了個白眼後，仔細想了想，道：“哎，我記得你小時候回來跟我說過，你說你爺爺家鄰居的奶奶家有個外孫，整天帶著你爬樹摸鳥窩，還給你摘果子吃。叫……叫什麽來著？”

  “江遊。”秦晃說。

  “對對對！江遊。你當時可不是那麽叫的？你當時叫人家遊遊，遊遊遊遊叫可親了，我還跟你翻過臉。有了新人忘了舊人。”楊桓說。

  秦晃笑了一下。

  看著秦晃笑，楊桓也笑起來，道：“怎麽樣？你們這久別重逢，沒好好的敘敘舊，交流交流感情啊？哎，他見你是不是也特親特激動。你當時可是跟我說，他小時候特別喜歡你，說你長得好看，過家家都讓你當老婆，對你可好了。”

  楊桓這麽說著，秦晃說：“沒有。”

  楊桓：“……”

  秦晃這麽說完，楊桓打量了他兩眼，道：“為什麽？你這也沒長殘啊，依然帥的慘絕人寰的。”

  秦晃沒搭理楊桓的玩笑話，他垂著眼睫想了想昨天和今天和江遊接觸的點滴，道：“他好像不太想跟我做朋友。”

  秦晃這麽說也沒什麽錯。畢竟從昨天到今天，江遊都是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模樣。他這樣說還是往好裡說了，實際上江遊甚至有些討厭他。

  “不知道。”秦晃說。

  楊桓：“……”

  “那肯定有原因啊！誰能本來好好的，突然不想跟你好了。”楊桓說，“況且就算你倆小時候不認識，現在突然見面認識了，你們兩家挨在一起呢，肯定都會想跟你交朋友啊。”

  說罷，楊桓打量了秦晃一眼，說：“你也沒磕磣到讓人見了就跑的地步啊。”

  秦晃：“……”

  “不過也有一種可能。”楊桓說，“就是性格的問題吧，不太喜歡跟別人有接觸。他是不是不怎說話的那種？”

  楊桓說完，秦晃想了想，道：“也沒。”

  雖然江遊確實有些冷漠，但也沒有到了內向到不跟人交流的地步。

  “那怎麽了？你倆結梁子了啊？你這在省城，他在村子裡，十年不見，你想跟他結梁子也鞭長莫及啊。”楊桓說。

  “不過有些人性格就這樣唄，這也沒什麽。”楊桓後來又這樣說了一句。說完後，楊桓指著屏幕裡的秦晃道。

  “別糾結太多，你頂多在那裡待個十天八個月的，那再好也是野花。你要永遠記住，正宮我永遠在這裡等著你！”

  說著楊桓有模有樣的用拳頭捶了捶胸口，秦晃看著他那副油膩的樣子，直接掛斷了視頻。

  被掛斷視頻的楊桓：“……”

  真是絕情啊！
  這邊秦晃掛斷了和楊桓的視頻，嘰嘰喳喳的小屋也終於算是安靜了下來。秦晃拿著平板靠著牆，望著平板屏幕，重新將屏幕上收起的畫打開。

  畫一打開，秦晃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畫面少年喉結旁邊的痣上。秦晃盯著那顆痣，看了一會兒後，將畫重新收了起來，關燈睡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