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昨晚有沒有提前學習一點

  秦晃和江遊約定好後，就推門回了家。

  家裡阿黃見到他回來，照例開始歡快得汪汪叫，秦晃過去逗著它玩兒了一會兒。爺爺在院子裡看到，笑著叫他準備洗手吃飯。秦晃抬頭和爺爺笑著應了，而後摸了一把阿黃的狗頭後就去洗手了。

  爺爺作為一個鰥居的老人，平時自己吃飯上可能不是太上心。但是秦晃來了之後，一日三餐做的都格外用心。雖然如此，老人做飯仍然難免粗糙。但秦晃不挑食，每次都吃得乾乾淨淨。吃過飯後，還會幫忙收拾碗筷，整理廚房。

  爺爺在吃過飯後，就被一些牌友隔著鐵門叫出去打牌了。爺爺離開後，秦晃也簡單衝洗了個澡，洗刷了一下後，就回到了房間。

  房間的燈打開，秦晃後靠在小屋的牆壁上，拿過平板和筆，打開了作圖軟件。

  秦晃白天沒有背著畫板出去采風。但腦海中的素材卻是不少。在打開作圖軟件後，秦晃拿了筆在平板上畫著畫。

  等到最後反應過來時，筆尖已經在屏幕畫好的少年的喉結處點那最後的一顆痣了。

  痣點完，秦晃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自己畫成的畫。

  只是和先前畫得不一樣，這幅畫是今天他剛看到的一個關於江遊的畫面。在兩個人粘完知了後，他拿了水桶打水，兩人一塊站在水盆前清洗的場景。

  在昨天和秦晃約定了今天一起去果園後，早上江遊和往常一樣起了個大早。

  秦晃看著江遊，在他低下頭去時，也收回了目光。

  秦晃在這樣看著江遊時，江遊已經三兩下將自己洗完，洗完後，他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抬頭朝著他看了過來。

  他面對著他，抬起頭，T恤領口因為他的蹲下而下落，露出他好看的鎖骨和半截胸腔。胸腔連接鎖骨到脖頸，脖頸上，水流沿著他鋒利的下頜線流淌到了他的喉結旁。

  秦晃拿著平板，平板上畫的是江遊坐在床頭，回頭問他想不想要所有蘋果時的樣子。

  在他送了資料書給江遊以後，江遊好像轉變了態度，回到了以前的模樣。可是，又不像是跟以前一樣。

  在炎熱的上午，冰涼的井水寒氣透過皮膚熨帖在燥熱的毛細血管上，將皮膚下的熱意都驅散殆盡了。

  今天在果園裡的時候，楊桓在得知他和江遊一起去看果園，是否是因為他們重歸於好了。

  昨天晚上江遊和秦晃分開的時候，秦晃說他今天一定會早起。但對江遊來說，秦晃的早起和他的早起還是不一樣的。

  秦晃望著平板上的江遊，想著今天他們到家，在門口對話時，江遊臉上的神色。秦晃重新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江遊的表情變化和回應。

  井水很清。伴隨著被撩起來的聲音，上午的日光透過清涼的水泛著透明的光。透明的光下，江遊垂著眼瞼，濃密的睫毛形成一道黑線，沿著他丹鳳眼的眼型上挑。眼睛下，他的鼻梁挺拔修正，唇線清晰泛紅。

  江遊清洗得很安靜。倒不是說他的動作就秀氣或者小，而是江遊太利落了，不管做什麽，都是朝著目標直接過去。他蹲在水盆前，微微支著身子，手臂伸入水盆，三兩下就把胳膊脖頸還有臉清洗乾淨了。

  江遊除了膚色，身上的色彩還是非常淺的。比如說他的眼睛是一種淡淡的茶色，頭髮也是一種深棕色，而至於他的唇，像是一種被牛奶稀釋過的紅。既有紅色，卻又不顯單調，這讓他的唇在有水流流過時，有一種花鳥畫中那種一點紅的視覺衝擊感。

  他在問他時，眼睛裡的不可置信已經褪去，他帶著認真和真誠，詢問著他是否真的像小時候一樣，喜歡吃那種紅蘋果。

  來到家門口，江遊沒有著急開門出去。他站在門口的門後，拿著書看了一會兒，等著隔壁傳來的狗叫和開門聲。

  秦晃想到這裡，目光垂落，在看了一會兒畫上的江遊後，關掉屏幕躺下了。

  秦晃又將水重新弄到了身上，水聲帶著些碎光，壓過了胸腔裡的鼓聲。秦晃有些出神，所以也才沒有注意到，在他清洗著腿時，江遊去了果園。

  早上起來，照例是洗漱吃飯。吃完飯後，江遊回了小屋，拿了今天要學習的書後，去了家門口。

  他抬頭時，喉結下意識滾動，旁邊的痣伴隨著他的這個動作也一並動了動。而後，江遊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麽，就低下了頭去。

  當時太熱了。秦晃在水倒入水盆後，就把袖口和褲腿都挽了上去，用清涼的水清洗了一下衣服下照顧不到的地方。

  秦晃俯身站在那裡，在抬頭時，看到了蹲在那裡的江遊。

  現在才早上六點，秦晃估計剛醒。他如果出門，也是在門口等著秦晃。倒不如等秦晃收拾好，然後阿黃叫了，他開門出來了，他再出去。

  不然，秦晃會以為他在等他。

  倒不是說不能讓秦晃覺得他在等他。只是和他這種習慣了早起的人不一樣，秦晃的生物鍾應該沒有他早。如果看到他在等他，指不定又要往前推提前起。

  對青少年來說，休息還是非常重要的，沒必要為了湊跟他一塊去果園，而打亂了自己先前的生物鍾。

  江遊這樣想著，就在家裡門後面拿著書看了一會兒。

  看了一會兒後，江遊將書合上了。

  就是說，就算不早起，最起碼要跟昨天一個點吧。這他在門口都待了快半個小時了，隔壁別說狗叫，連個聲都沒有。

  他不會還沒起床吧？

  江遊：“……”
    江遊站在家門口，拿著合上的課本，看了一眼時間。時間已經是早上六點半，不早了，他該去果園和外公換班了。

  外公在果園裡早飯還沒吃呢。

  江遊這樣想著，又在門口待了那麽一會兒。隔壁還是什麽動靜都沒有，江遊也是真等不下去了，打開門就走出去了。

  他這邊剛從家裡出去，皺著眉抬頭看向了秦爺爺家門口的方向。在掠過秦爺爺家門口時，江遊在秦爺爺家門口外的石塊上看到了站在上面玩兒著手機的秦晃。

  而聽到開門聲，秦晃目光也從手機屏幕上抬起，朝著江遊的方向看了過來。

  隔著晨間的風和光，少年遙遙而立，視線就這樣對在了一起。

  早起的山間露氣很重，日光初升，清爽的水汽也化成顆粒遊走於山林間。天有些涼，秦晃下半身依然穿著黑色的運動短褲，上半身卻另外罩了一件單薄的衝鋒衣外套。

  外套也是黑色的，領口拉起，抬到了少年輪廓鋒利的下頜，他站在門口的亂石上，身後是山林間透4出的日光。

  秦晃黑白分明的罩著那層光芒，原本有些凌厲的輪廓都被照得柔和了許多。

  他在看著手機的時候，神情是平靜和平淡的。但在抬眼看向江遊，在看到江遊的那一刻，少年眼中就已經浮上了淺淡的清新的笑意。

  他看著江遊，長腿從石塊上邁下，朝著江遊的方向笑著說：“你今天好晚。”

  聽了秦晃的話，江遊：“……”

  所以江遊在門後等他的時候，秦晃也早已在門口等他？所以他才沒有聽到阿黃的叫聲，還有秦晃出門的聲音？

  江遊望著秦晃，眼睛動了動後，垂下了眼睫。他垂下眼睫，低頭朝著秦晃的方向走去，在他走過來時，秦晃也和他匯到了一起。

  “你幾點起的？”兩人並肩走在去果園的路上，江遊問了這麽一句。

  “五點。”秦晃說。

  江遊：“……”

  “我都是六點去果園的。”江遊說。

  “我知道。”秦晃說，“但是我不是說過我今天會早起的嘛。”

  秦晃這樣說完，江遊的眼睛不動聲色地朝著他看了一眼。在他看過去時，秦晃也朝著他看了過來，眼裡還是帶著笑。

  或許是清晨總能帶給人一種舒心清爽的感覺。

  所以江遊甚至連昨天晚上回家時，那種胸口的酸脹感都一並消散了。

  他看著秦晃眼中的笑，沒再說話，將目光收了回來。

  在收回目光後，秦晃眼中笑意加深。他帶著笑意，看向了他手裡拿著的課本。想起昨天兩人在果園裡的事情，秦晃道。

  “你昨晚有沒有提前學習一點？”

  江遊：“……”

  昨天江遊陪著他粘知了的時候，他怕耽誤他學習，開始沒打算去。但江遊說他晚上睡不著，就提前看了一點，所以任務不是很重。

  不知道今天任務重不重。

  秦晃這樣問完，江遊說：“沒有。”

  秦晃：“……”

  雖說江遊沒有提前學習，但他在果園本來就是學習為重，陪著他玩兒也是偶爾的情況。所以江遊說完後，秦晃眉梢輕輕挑了一下，也就沒在意地收回了目光。

  在秦晃收回目光時，江遊低頭看著路，說。

  “但我今天預習的是化學。”

  他說完，秦晃抬頭重新看向了他。在秦晃看向他時，江遊沒有抬頭，他依然繼續走著，邊走邊說。

  “我化學學得還可以。”

  “會很快預習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