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臥槽。

  臥槽。

  臥槽。

  顧嵐在一片慌亂裡，貧瘠的詞匯量讓她滿腦子都是“臥槽”。

  秦修然的吻很細膩，也很纏綿，明顯有些生澀，卻還小心翼翼用緩慢的動作去遮掩，似乎是想讓自己顯得十分上道。

  但這其實都不重要，所有的感覺，都不如他剛才那一句話來得刺激。

  那種對於性別魅力的肯定，讓人猶如瞬間注射大量激素，多巴胺催產素以及腎上腺素複雜的混合，令身下人興奮又喜悅。

  顧嵐感覺自己像是被扒拉到岸邊的魚，大口大口無助呼吸。

  她的眼神從一開始炯炯如銅鈴慢慢失神，等秦修然氣喘籲籲親完，她眼睛已經徹底茫然，呆呆盯著他。

  正常，秦修然和她睡一張床，試婚嘛。

  “我不信。”顧嵐將杯子‘哐’一下放在床頭櫃，“你讓我試試。”

  她緊張張望著周邊，思考著等一會兒怎麽和秦修然解釋這件事。

  “沒，”顧嵐聽出秦修然不安，她趕緊擺手，尷尬開口，“真挺好的。”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好勝心突然燃燒了起來。

  “那倒是，”秦修然點頭，“我肺活量是應該比你好。”

  顧嵐一時沉默，她憋了半天，終於小聲開口：“可能是缺氧。”

  衝動，好衝動啊！
  她都二十九歲了，還這麽衝動的嗎？！

  想哭。

  “哦……”顧嵐回過神來，推著他撐著自己坐起來，秦修然不安隨著她動作坐在床上，看她扭過頭去，給自己扇了扇風。

  “挺好你為什麽剛才一臉茫然？”秦修然皺起眉頭，“你真的不用騙我。”

  這是肺活量的問題嗎？
  憑什麽她暈乎乎的，他還能清醒的思考肺活量大小？

  她無奈，語氣都有些不好：“可能你肺活量好吧？”

  過了許久，顧嵐喘著氣抬頭：“怎麽樣，缺氧嗎？”

  秦修然被搞得有些不滿，一把將她撈到懷裡，懷著她的腰嘟囔：“再睡會兒。”

  涼風似乎讓她冷靜了一些，顧嵐彎了腰，俯身從旁邊床頭櫃拿了杯子，喝了一口水後，呆呆看著落地窗外，似乎思緒又飄散了。

  顧嵐二話不說，當即翻身騎到他身上，捧起他的臉就吻了下去。

  等第二天清晨第一縷陽光落到兩個人臉上，顧嵐緩緩睜開眼睛時，她先是伸了個懶腰，感覺一腳踹了一個人。

  秦修然一懵，顧嵐越來越羞恥，她點頭：“嗯，親久了會缺氧的。”

  “不可能，”秦修然笑起來，“我肺活量肯定比你大。”

  她想了一下昨晚的情況，她都有些搞不清，到底是她主動的還是秦修然主動的。

  “缺氧？”

  顧嵐懊悔，羞澀，忍不住悄悄拉起被子，開始啃咬被子。

  顧嵐：“……”

  她在這個問題上驟然清醒，語氣不甘：“也不一定呢？說不定一會兒你肺活量也小。”

  兩人一路從床上滾到床下，從地毯又滾到沙發，在肺活量這個問題上較勁較得難舍難分。

  至少這件事上，他不需要顧嵐維護他自尊心給的假面子。

  “那為什麽我沒覺得缺氧？”

  兩個人貼到一起的時候，顧嵐瞬間清醒。

  話沒說完，顧嵐又低下頭去。

  “這樣……”秦修然聽這話，不知道為什麽，更覺得剛才肯定發揮有問題，他輕咳了一聲，真誠安慰，“其實你可以直說，我這個人承受力很好，喜歡聽真話，批評使人進步，我不需要面子。”

  但很快她立刻意識到不對，秦修然這腿怎麽這麽滑？
  他不穿褲子的嗎？！

  秦修然被這失焦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咽了咽口水：“你……你怎……怎麽了？”

  “哦，”顧嵐終於反應過來，秦修然還等著她回復，她端著水杯回頭，看向秦修然，克制著自己的興奮，給予了領導般的肯定，“你別緊張，不錯的。”

  顧嵐迷糊中有些震驚，下意識用腳在秦修然腿上多劃拉幾下。

  她猛地睜大眼，看清楚了房間裡凌亂了一切。那滿地亂飛的衣服，還有房間裡被撞歪的沙發，以及光溜溜的秦修然和光溜溜的她，都將昨夜的回憶從她腦子裡勾了出來。

  秦修然呼吸也有些亂，他挑釁揚眉：“還行吧，我還可以……”

  秦修然不解，還在思索，顧嵐對他這種探索精神無語，她不好意思直接告訴他，他親得太好了，太爽了，她都緩不過神。

  秦修然緊張打量著她，忐忑開口：“是不是……我有什麽讓你不滿意？你可以提出一些建議，我覺得我有很大進步空間。”

  “試試就試試。”秦修然倒頭一趟，“你來。”

  這也沒喝酒啊，怎能醉成這樣？
  這就是男人的魅力嗎？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秦修然迷迷糊糊感覺到顧嵐在小聲“嗚嗚嗚”，光滑的皮膚讓他下意識有了些反應。

  他還沒來得及清醒，就感覺顧嵐猛地推開他，裹著被子連滾帶爬就衝了下去。

  冷意驟然襲來，秦修然下意識捂住重點睜開眼睛，看見有些驚慌的顧嵐，他整個人就是一僵。

  兩人四目相對，顧嵐結巴著開口：“你……你……你想做什麽？”

  秦修然想了想，故作鎮定從旁邊扯過一個毯子，遮住自己坐起身來，冷靜道：“怎麽了？”

  “那個，”顧嵐思考著，試圖解釋，“那個昨晚，那個，那個肺活量的問題……”

  “那個問題，”秦修然打斷她，平靜得好像什麽都沒發生的態度讓顧嵐稍稍冷靜，他點了點頭，給出答案，“我們果然棋逢對手，都很強勁。”

  顧嵐：“……”

  他講話也是沒過腦子吧？

  啥玩意兒啊？
  秦修然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假裝淡定說出來的話有些離譜，他輕咳了一聲：“我的意思是，我們只是做試婚的人該做的事罷了。”
    “嗯，”聽到這個理由，顧嵐心安下來，她覺得這個理由非常充分，她抱著被子，冷靜點頭，“你說得對，這的確是該試一試的事。不然你要是不行，那婚後我不還得離婚？”

  “這麽點事兒你就要離婚？”秦修然皺起眉頭，“你對我就這點感情？”

  “你還要什麽感情？”顧嵐茫然，“你該不是……”

  “我只是在說一個試婚的人該說話罷了！”秦修然意識到顧嵐要說什麽，立刻打斷她，激動道，“我是你男朋友我都不可以要求你對我有點責任心的嗎？我要是不行你就拋棄我你覺得這合理嗎？”

  “這不合理嗎？”顧嵐皺起眉頭，“我不行你難道不拋棄我？”

  “我肯定不可能因為這種事和你分開！”秦修然立刻開口，“人難道不講點精神交流？”

  顧嵐沉默了，過了片刻後，她慢慢開口：“我就說你對我……”

  “這只是一個試婚的人……”

  “該說的話罷了。”顧嵐接下後面的話，她抬手做了個“打住”的姿勢，“好了我了解了，你不用說了，你做啥都是一個試婚的人該做的事兒，我先去洗澡，還得上班呢。”

  顧嵐說著，把被子往秦修然腦袋上一蓋，穿上鞋走向浴室：“走了。”

  黑暗把秦修然籠罩，尷尬的是，被子上居然還留存著顧嵐身上的味道。

  秦修然在靜默著聽見水聲響起後，才終於憤憤一把抓下被子。

  他覺得有些生氣，感覺自己仿佛是輸了一截。

  “神氣什麽呀。”

  他小聲嘟囔，瞪了洗澡間一眼。

  想了想，他從床頭拿過手機，低頭給顧嵐轉了五萬塊。

  轉完五萬塊，他心情終於多雲轉晴，從床上起來，去另一個浴室洗漱。

  洗漱完畢出來，顧嵐已經準備好了，看見秦修然走出來，顧嵐趕緊開口：“那個，你別現在給我轉錢啊。”

  秦修然沒理會她，低頭幫顧嵐了斜挎包遞給她，看著顧嵐在鏡子面前搭配衣服。

  他靠在一邊牆上，似是雲淡風輕道：“一點零花錢，拿去花吧。”

  按照之前的經驗，顧嵐嘴巴上客氣，但錢肯定會拿，為了拿錢安心，她就會多說點好話。

  秦修然正等著好話，就聽顧嵐嫌棄：“你這麽轉錢，像嫖資一樣，搞得我很尷尬啊。”

  秦修然一愣，片刻後，他開始商討方案：“那……那你先給我還回來，我等會兒轉？”

  “秦修然，”一聽這話，顧嵐“啪”一下放下定型噴霧，扭頭看他，滿臉憤怒，“你果然變心了。”

  “我怎麽變心了？”

  秦修然莫名其妙，顧嵐憤怒一跺腳，地板都震動起來，秦修然趕緊提醒：“這樓質量沒這麽好，你別跺塌了。”

  “呵，得到了就不會珍惜。”

  顧嵐嘲諷一笑，扭頭就走，留下一句明明很中性卻仿佛罵人一樣的話：“男人！”

  秦修然茫然站在原地，一時有些想不明白顧嵐這是在發哪門子瘋。

  男人怎麽了？
  為什麽要用這種語氣說他？
  他品過不對味，趕緊跟上去，不滿開口：“你有話說話，罵人做什麽？”

  “我罵你了？”顧嵐拉開門，語氣帶了些挑釁，“我哪個字罵你了？”

  秦修然想說，但說不出來，在那一刻，他突然體會到了中華語言博大精深。

  他深吸一口氣，跟著顧嵐進電梯，試圖緩和兩個人的關系：“是，你沒罵我，可你不高興，你說我變了，我哪兒變了？”

  “我記得我們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你和我說給我一份工作，工資是你的全部收入。後來我只是給你個眼神，你就說要收購公司。現在，”顧嵐低下頭，似乎很是失落搖搖頭，“五萬塊，你都要我轉回來。唉……”

  “不是，”秦修然聽著顧嵐的話，趕緊解釋，“是你說這個錢……”

  “我不聽，我不聽！”顧嵐捂住耳朵，搖著頭往前一路狂奔，“我不管，這錢我不會還你的！”

  秦修然本來在後面跟著追。

  追到一半，他聽見這句話，突然清醒。

  他冷靜下來，停下動作，看著跑得飛快的顧嵐，大喊出聲：“別跑了，我送你去上班！”

  顧嵐不理他，仿佛聽不見。

  秦修然繼續喊：“公交車費也是錢啊！”

  顧嵐停下動作。

  想了片刻後，她扭過頭，又跑了回去。

  等坐到秦修然車上時，秦修然早已經坐在駕駛座上。

  顧嵐自然而然坐到副駕，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辛苦了啊師傅。”

  秦修然輕嗤一聲，遞給她一張名片和一張卡。

  顧嵐疑惑接過名片，正想問這是什麽，就聽秦修然開口：“這是我所有帳戶的帳號密碼，你隨時可以登錄查帳，我的錢現金不多，基本都在各種投資帳戶裡，剩下用來花銷的現金都在這張卡裡，之前我給過你這張卡的副卡，這張是主卡，密碼一樣的。”

  說著，秦修然瞟她一眼，伸出手：“把副卡給我吧。”

  顧嵐看著這張卡，和秦修然伸出的手，好半天，才戰戰兢兢出聲：“你這是一次性付款啊？”

  “算不上一次性吧？”秦修然皺皺眉頭，“我覺得我以後還是能掙的。”

  “那這還算可持續發展。”顧嵐點點頭。

  她顫唞著手，伸手接過了那張卡和名片，隨後趕緊轉身，將卡和名片放在胸口，大口呼吸。

  秦修然系上安全帶，啟動了車，疑惑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覺得這張卡和這張名片特別沉重，特別有壓力。”

  秦修然聞言樂了：“那你還接？”

  顧嵐沉默。

  片刻後，她深沉開口：“我也只是，做一個試婚人該做的事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