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夜宵
趙鬱星壞笑道:“你就把我收了吧, 這樣我跟居俊風也算是同門了。”
趙鬱星收回勾魂索,玩味地說道:“他這算是同門相殘吧?”
紅衣女瞪了他一眼。
原來這人也是把她當刀!
不對,這人自己就有能力處理居俊風, 他這是在看好戲呢!
紅衣女氣鼓鼓的。
但居俊風做了這麽惡劣的事,她確實要處罰的。
她轉頭,拉過一根尾巴, 點兵點將挑了一根, 拔了幾根毛下來。
凡是拜入她門下的她都可以找到, 燒一根毛, 循著味就能找到了。
趙鬱星笑了:“不用找了,就在隔壁。”
紅衣女將頭偏到一邊, 吸著鼻子嗅了嗅。
兩人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居俊風表演。
好好的,大仙怎麽罵起他了?!
“大仙,是不是有小人在您面前瞎說,我從沒做過……”
————
紅衣女梗著脖子, 說:“我……我當然聞到了。”
英導莫名地身體一痛。
就在這時,房間門打開了。
掛上電話, 他咬緊了牙齒。
趙鬱星還不忘揶揄她:“你沒聞到嗎?”
她們狐一族,鼻子最靈敏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居俊風根本來不及細想,指著趙鬱星就告狀:“大仙,就是這個人,橫刀奪愛,有辱門風,剛剛他還在跟我的愛人英導不清不楚,就在隔壁……”
房間裡終於只剩下了英導一個人。
這是怎麽了?
他的眼神瞬間被恐懼佔滿。
紅衣女準備燒毛的手頓在了原地。
大仙居然來的這麽快,這是來肅清門風,懲罰趙鬱星了嗎?!
這是公然嘲笑她。
紅衣女啐了他一口了,尖利的聲音大罵起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麽!你心思歹毒,殘害同門!”
緊接著,他就看到房間裡紅色煙霧漫天。
要不是居俊風,他也會變成現在這樣!
居俊風果然就在隔壁。
趙鬱星半笑著給紅衣女遞了個眼神。
英導正準備松一口氣,卻看到趙鬱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如利刀一般, 仿佛能割掉人身上的一塊肉。
所以,他巴不得那兩人能把居俊風弄死。
這人一定是故意的。她找尾巴的時候不說, 挑尾巴的時候不說,非要等到她把毛拔下來再說!
她手上這根毛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隔壁房間。
居俊風下意識地裝柔弱和可憐。
居俊風捂著胸口,痛苦地順著牆壁滑坐在了地上。
趙鬱星抱手站在一邊。喲,“愛人英導”?
紅衣女飄在半空,揉了揉額頭。
她走到與隔壁相連的牆壁邊,伸出手, 十隻利爪一捏!
正趴在牆壁上聽牆角的居俊風突然覺得心臟一痛!
下一秒, 紅衣女重新散成了紅色煙霧,飄去了隔壁。
趙鬱星收回眼神,去了隔壁。
居俊風欲言又止、潸然淚下、楚楚可憐,演技卓絕。
居俊風原本正等著大仙耐心詢問他發生了什麽,然後他再聲淚俱下,在大仙面前好好控訴趙鬱星一番。
居俊風哭了大約十幾分鍾才停下來,淚眼婆娑的看著紅衣女。
紅衣女冷“哼”了一聲。要不是她早就知道居俊風是什麽樣的人了,還真的被他這幅恭恭敬敬、我見猶憐的樣子給騙了。
趙鬱星跟著起身。
這人他很眼熟,與他在橋下小廟裡拜祭的大仙一模一樣!
他心中大喜。
他連忙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說:“大仙,我遇人不淑。前兩日我還為了我那朋友趙鬱星求您,結果今天,他……”
紅色煙霧逐漸凝結成一個實體,一個人形。
推門進來是趙鬱星,完完整整,衣衫整潔,連紐扣都沒開一顆。
他不想管隔壁居俊風會遭到什麽樣的對待了,他忍著痛, 蠕動著拿過手機, 替自己撥了“120”。
紅衣女覺得那眼神帶著點譏諷,仿佛在說:看看你收的好門人。
氣死了!
紅衣女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種氣!
歸根到底都是怪居俊風這個壞胚子!
“哼!事情我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休要狡辯!我今日定要好好懲罰你!”
怎麽他說什麽大仙都不相信呢?居俊風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正準備再辯解幾句……
但猝不及防間,紅衣女十指利爪伸出,朝著他的臉就襲了過來!
居俊風遮擋不及。
“滋啦”一聲,利爪從他臉上劃過,留下長長一道血痕。
滋啦、滋啦、滋啦……
緊接著,是兩道、三道、四道……
轉瞬,居俊風的那張臉就被抓了個稀巴爛。
紅衣女收了利爪,這才消了氣。
居俊風慘叫著奔向鏡子,剛看了一眼鏡子,整個人都被嚇得跌坐在了地上。
“我的臉!我的臉!”他淒厲地吼叫著。
他原本姣好的面容幾乎不剩一塊好的皮膚了。
怎麽會這樣?!
在他的計劃中,被撕爛臉的應該是趙鬱星!
到底是哪一步出錯了?!
“大仙你一定是弄錯了!快把我的臉還給我!”居俊風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嘶吼著。
紅衣女居高臨下地說:“從今以後,你居俊風不再是我門下。”
居俊風:“大仙,你聽我說……”
紅衣女:“本大仙已經清楚事情的原委。本大仙這是在教你做人的規矩!”
居俊風看了一眼趙鬱星。
趙鬱星一幅悠閑看戲的模樣,顯然是勝券在握!
居俊風氣地咬碎了後槽牙。
趙鬱星原來在這裡等著他!這人比他想象的要厲害多了!
也不知道趙鬱星到底做了什麽,紅衣女竟然如此相信他。
這一仗,他確實輸了,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最後一絲希望破滅,居俊風破口大罵起來:“你特麽是個什麽大仙,不過是個狐媚妖子!我聽人說拜了你之後勾引男人能更順利些,所以才去找了你!呵,你也就只有些勾引男人的本事!呸!你又不是什麽正經門楣,還好意思收人……”
再後面,汙言穢語都出來了。
紅衣女平時在族裡就算是牙尖嘴利的,沒想到居俊風比他還厲害。
這人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紅衣女氣地對著她又是一頓撓!
這一下,居俊風整個上半身都沒一塊好皮膚了!
這出戲看完,趙鬱星揶揄道:“多謝大仙替我主持公道。”
紅衣女冷哼了一聲,一拂袖,變成一縷紅煙,飄走了。
趙鬱星看都沒有看滾在地上哀嚎的居俊風,徑直推門出去了。
————
趙鬱星走出酒店,迎面撞上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蘇嘉卓正站在門口,眼神有些冷。
他剛剛看到英導被救護車抬出去,猜到了幾分事情的發展。
他開口,嗓子有些發緊:“英導他……你……”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問,但趙鬱星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眼角含笑,說:“你覺得呢。”
蘇嘉卓微微垂眸。他知道以趙鬱星的能力,不會出任何事的,但他就是忍不住擔心,尤其是一想到那些醃臢事。
趙鬱星問:“你怎麽又過來了?”
“你別怪助理。”蘇嘉卓,“是我自己偷偷跑過來的。”
哦,這是擔心他。趙鬱星想到剛剛蘇嘉卓的眼神,黑色的眼珠睜得很大,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將他打量個遍,怕是他只是少了一根頭髮都會被他發現。
也不知道為什麽,光是想到這個眼神,他就心虛了起來。就像老公是背著老婆去了一個極危險的地方,最後被老婆被發現了一樣。
當然,這比喻不太恰當,尤其用在他跟蘇嘉卓之間不恰當。但他確實不該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的,雖然這“危險”微乎其微。
趙鬱星摸了摸鼻子,略帶著討好地語氣說:“我餓了,陪我去吃宵夜吧。”
晚上,他就喝了瓶啤酒,吃了一根串,根本沒吃出味道,這會才覺得嘴饞。
蘇嘉卓歎了口氣,像是拿他沒辦法:“好,我去找家店。”
已經是凌晨了,自然不可能找到什麽高級飯店,兩人找了一家大排檔,吃的還是燒烤。
夏夜,微風吹過,吹得大排檔煙熏火燎的。
趙鬱星岔開腿,吃的滿嘴都是油,手邊擺了一摞的簽子。
蘇嘉卓:“別光吃肉,也吃點菜,我讓老板烤點茄子、韭菜。”
“行。”趙鬱星葷素不忌。
蘇嘉卓剛加完菜,隔壁桌就鬧騰了起來。
隔壁桌腳下擺了一摞喝空的啤酒瓶,那兩人大約是喝多了,開始發酒瘋,吵嚷了兩句,居然就拎起一個啤酒瓶往地上砸!
瓶子的碎片蹦了滿地,把旁邊桌子的人都給嚇走了。
按照這劇情發展下去,估計下面就該是打架、掀桌子、賴帳走人了。
夜宵攤上,總能碰到這樣的地痞流氓。
趙鬱星淡淡瞥了一眼,大約是嫌他們太吵,放下了手中的簽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簽子一放下,隔壁桌的兩個人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絆住了,一個沒站穩,倒在了地上。
碎玻璃酒瓶扎在背上,留了不少血。
兩人撐坐起來,大喊:“是誰?!”
但周邊桌子的人都已經走了,唯一還剩另一桌人,但那兩人一直在低頭吃東西,壓根沒動過。他們找不到人出氣。
老板跑過來扶人,勸他們趕快去醫院。
兩人罵罵咧咧地走了。
趙鬱星吃完,蘇嘉卓去結帳。
一邊付錢,蘇嘉卓一邊問老板:“剛剛那兩個人付錢了嗎?”
老板歎了一口氣,說:“沒有。這兩人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說賒帳,有時候說急了他們還鬧,能把我攤子都給砸了。哎,做生意難啊……”
趙鬱星眉頭皺起,似乎準備做些什麽。
蘇嘉卓按下了他,對老板說:“我看路口有個監控,應該能照到你這個攤子,實在不行你也可以自己按個監控,沒多少錢,圖個安全。以後他們再吃霸王餐,你就把監控視頻保存下來,交給警察,要是需要律師,我可以幫你找。”
蘇嘉卓說著遞給老板一張名片:“今天兩桌的錢我都付了,等到時候法院判下來,他們把錢還了,你再把這錢還給我。”
其實他也不缺這點錢,這麽做只是為了讓老板安心。
老板摸著名片,感激地說:“你真是好人!太謝謝你了!”
凌晨的街道,蘇嘉卓和趙鬱星走在路上,消食。
蘇嘉卓說:“下次能用錢解決交給我,好嗎?”
不論是居俊風還是英導,其實只要花錢,都能換掉。
趙鬱星抓了把頭髮。他這麽做,確實更多處於好奇心作祟了。
“好,我答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