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二十五歲
  趙鬱星走到門前。

  這是一扇鐵門，雙開的巨大鐵門，已經生鏽，上面插著門栓。

  趙鬱星拔開門栓，推開了大門。

  小柔仿佛回到了五年前，大門被打開，她與身邊人並肩而立。

  兩年前，與她並肩的那個人拋棄了她。

  兩年後，她偏頭，看向身邊的人。

  她有些不確定，

  不確定兩年前的那一幕會不會重新上演。

  下一秒，趙鬱星微微低頭：“想出去嗎？”

  小柔瞬間咧開了嘴巴，笑得跟如綻放的花朵：“想。”

  趙鬱星摸了摸她的頭：“不用。”

  嘉賓們下樓梯前可都仔仔細細地觀察過了，這截樓梯下面根本就沒有人！
  另一隊的人是導演派過來的救援組，他們一直在消防樓梯裡打轉，明明只有四樓，他們卻爬了快一個小時都沒有爬到。他們上上下下來來回回這麽多遍，這是第一次見到其他人！

  為了不嚇到幾位嘉賓，趙鬱星點了點頭：“嗯。”

  丁嵐猶豫地問道：“你們是……？”

  烏紗帽幾乎要吐血。他看著眾人的背影，語氣已經從嘶吼變成了祈求：“求求你們再叫兩聲？麻煩給我湊個整，下次來我給你們打折啊……”

  趙鬱星：“走。”

  丁嵐立馬躲到趙鬱星身後，轉頭對後面的人說：“等會吧，前面有點問題。”

  他手上拿著瓶子，瓶中的黑氣已經漲到了99%，真的就只差一點點，只差1%。

  丁嵐他們立馬打起十二分精神，緊跟趙鬱星的腳步，生怕有哪一步走錯了。

  緩過神來，低頭一看，瓶中的黑色居然又漲了，正好漲了1%。

  趙鬱星對身後的人說：“跟著我走。”

  小柔主動說：“大哥哥，我知道怎麽走，我帶你。”

  看到趙鬱星終於往樓梯下走去，烏紗帽長舒了一口氣，拍著胸脯：“嚇死了！嚇死了！”

  趙鬱星看了看，這個鬼打牆比他在仙峨山遇到的要簡單很多，不過是障了人的眼，讓人在原地打轉。

  兩隊人相遇，全都嚇了一大跳。

  丁嵐問：“怎麽了？”

  趙鬱星低頭，小柔朝他調皮地吐了吐舌頭。他摸了摸小柔的頭，繼續往下走。

  他看著已經滿瓶的黑氣，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趙鬱星帶頭，幾位嘉賓沿著消防樓梯一路向下走。

  趙鬱星：“前面有鬼打牆。”

  小柔用只有烏紗帽才能聽見的聲音，說：“別擔心，大哥哥是好人，我跟他出去玩兩天，很快就回來。”

  太丟人了！

  丁嵐問：“怎麽了，還有什麽東西嗎？”

  在這棟大樓裡，向來只有他嚇人的份，這次他居然被一個小道士嚇到！

  丁嵐揉了揉眼睛，問：“那個小女孩呢？不見了嗎？”

  烏紗帽望著大門，無力嘶吼：“小柔，你再嚇嚇他們啊，只差一點點了，真的就只差一點點了，你別走啊！”

  他在列車上吸了點靈氣之後，能力恢復了一些。這次他甚至沒有燒符，只是簡單撚一個訣就驅散了這些障眼法。

  門後就是消防樓梯，趙鬱星走到樓梯口，突然停住，他回頭，眼睛正好望向烏紗帽。

  趙鬱星這才轉過頭，淡淡地說：“沒事。”

  丁嵐拍了拍胸脯，說：“還好沒有一直跟著我們，我都嚇死了。你膽子可真大，居然敢牽著她。”

  ————

  丁嵐緊隨其後，其他嘉賓和攝影師也跟了上去。

  烏紗帽喋喋不休的嘴霎時間閉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來自上位者的壓迫，壓得他甚至不敢呼吸。

  經歷過地魂和水晶娃娃的事情之後，她已經深刻領悟了“躲在趙鬱星身後保平安”的道理。

  走到二樓轉角處，他突然停了下來。

  過了大約有三秒鍾。

  100%，滿了。

  趙鬱星沿階梯向下，往左走三步之後往右退一步。重複了三次之後，他們面前出現了另一隊人。

  一下樓梯，小柔就將自己隱形了起來，憑空消失在了空氣裡。

  他牽著小柔的手，朝門外走去。

  “可算是找到你們了！我們是節目派來救你們的。總算到四樓了。”

  “這是……二樓。”

  “？？？？？？”

  “我們已經成功走出來，現在正在下樓。”

  “……”

  “你們遇到了鬼打牆？”

  “……”

  救援組十分尷尬。

  一時間不知道是誰在救援誰。

  “呵呵，既然出來了就好，我們我們一起下樓吧。”救援組長尬笑了兩聲，轉身朝樓下走去。

  下樓之路倒是很順利。

  兩分鍾後，兩隊人同時出現在了科創大廈的門口。

  導演顧豐立馬從棚裡衝了出來，大聲朝攝影師喊道：“卡卡卡卡！”

  盡職盡責的攝影師這才合上了鏡頭。

  第一期的直播正式結束。

  竹悅和陸陽的助理率先衝了出來，給自己藝人披上了外套。

  兩人的經紀人正在顧豐面前吼叫道。

  “怎麽回事？！這跟合約裡簽的可不一樣！藝人要是嚇壞了你們負擔得起嗎？回去之後我們會做一個全面體檢，要是有任何問題，接下來的拍攝我們不會再參加了。”
    “你最好盡快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第二期我們也不參加了。”

  竹悅和陸陽的咖位最大，根本不缺通告，所以態度很強硬。

  其他幾位嘉賓的經紀人也表達了不滿，但想到大家在一個圈內，以後或許還要合作，話說的沒這麽重。

  顧豐只能低頭哈腰地賠不是。

  周言的經紀人跟顧豐溝通了幾句之後，來到了周言身邊，扔了一件外套給他。

  “上車。”經紀人的語氣聽起來很不好，似乎在壓抑著怒火。

  大概是出了大廈，周言渾渾噩噩的程度好了一點，但眼神還有些呆滯。

  趙鬱星偏頭看了周言一眼，他周身的黑氣可不少。

  趙鬱星抬起手，一撚。

  周言披上外套，跟在了經紀人身後。他剛走出兩步，身上一根黑線就被趙鬱星扯了下來。

  他突然覺得有些冷，將外套攏緊了一些。

  上車之後，周言經紀人重重關上車門，就開始罵起來：“你今天怎麽回事？！不知道是直播嗎？”

  “我……”周言辯解道，“大廈裡好像真的有鬼，節目組……”

  “節目組是有問題，我已經跟導演溝通過了。但不管節目組有什麽問題，那都是後面的事，你既然在直播裡就得做好形象管理。”

  “我……”

  “直播的事先不聊了，英導的事情怎麽樣了？”

  周言連忙說：“英導很喜歡我，他已經答應把那部網絡劇男主角給我了。”

  “那就行。今天直播的風向我來處理，別讓這些不好的消息傳到英導的耳朵裡。”

  “謝謝哥。”周言語氣很甜。

  ————

  另一邊，孫鳴跟顧豐聊完後，也拿了件外套給趙鬱星。

  趙鬱星：“不用。”

  “真不用？夜裡涼。”

  趙鬱星低了低頭，看到手邊的小柔，改口道：“謝謝。”

  他伸手接過外套，然後蹲下來，單手將小柔抱了起來，接著將外套披在了小柔身上。

  此時的小柔並沒有實體，所以那外套就像是搭在他手上，但其實小柔能感受到外套的溫度。

  小柔將外套蓋在腦袋上，小手拉攏外套，說：“真暖和。”

  孫鳴已經轉身，並沒有看到這一幕。他一邊朝車子走去，一邊說：“我送你回去吧……這一晚上真夠折騰人的……”

  他說了半天都沒得到回應，他過轉頭，發現趙鬱星根本就沒跟上來。

  趙鬱星此時正側著身子，看向消防樓梯口。

  他半眯著眼睛，看到樓梯口貼著一張紙。

  與一般的白底黑字不同，這張是黑底白字，人眼不可見，因為標題寫著——招鬼啟示。

  “本鬼屋因業務需要，現誠招各類能鬼異士，具體要求如下：”

  1、性別不限，不要求工作經歷；

  2、無吃人、作惡等前科；

  3、近期內不會投胎；

  4、會講故事者優先錄取。

  具體待遇面議。”

  看完這份招鬼啟示，趙鬱星冷笑了一聲。

  開鬼屋？明天就給你找點故事素材送來。

  他看了看手中從周言身上扯下來的黑線，他將黑線纏成蝴蝶結的形狀，遞給小柔：“別弄丟了。”

  拿到新玩具的小柔高興極了。

  孫鳴朝著趙鬱星喊了一聲：“怎麽，嚇壞了？”

  “沒。”趙鬱星這才轉身，朝車子走去。

  孫鳴看了眼他手上的外套，問：“怎麽不穿？”

  趙鬱星：“這樣就行。”

  孫鳴拉開車門，心想，這小子不會真被嚇壞了吧？！

  孫鳴開車，一路上不停念叨著節目組如何如何不靠譜。好在晚上車少，回程比來時要順利得多，大約半個多小時就到了趙鬱星住的小區。

  趙鬱星看向窗外，一路上，大部分的商家都已經關門了，小區門口只有一家24小時便利店還開著。

  趙鬱星：“就送到這吧，我去買點東西。”

  孫鳴看了眼便利店，心想這個點確實該吃點宵夜，他得趕緊回去煮碗面吃。

  “那我先走了，不送你進小區了。”

  趙鬱星說了聲“再見”，下車，走進便利店。

  “歡迎光臨。”自動門鈴聲響了起來，驚醒了正在打瞌睡的店員。

  趙鬱星：“有蛋糕嗎？”

  “大蛋糕沒有，只有這種，要嗎？”店員拿出一個舒芙蕾。

  這個舒芙蕾像是個迷你版的蛋糕。‘

  店員：“十點鍾之後打折，只要五塊。”

  聽見“打折”兩個字，趙鬱星點了點頭。

  店員一邊拿一邊說，“其實這些都是早上烤的，很新鮮。”

  他手上的小柔探出頭，圓圓的眼睛緊盯著收銀台上透明罐子裡的糖果。

  趙鬱星揉了揉她的頭，抓了一把糖果，說：“還有這些。”

  買完東西，他朝小區走去，走到門口時，他看了看時間，11:50，還沒過十二點。

  他沒進自己家，而是去了隔壁，隔壁是蘇嘉卓的房子。

  今天是五月的最後一天，5月31日，蘇嘉卓的生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