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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夜帶刀》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昏昏沉沉之間,謝翊之感覺有人與他說話,他不知自己回答了什麽,只知道周遭安靜了很久,忽然心口一痛,他便又陷入了昏迷之中。再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個陌生的房間,謝翊之茫然了一瞬,忽然想起昏迷前的經歷,張口喚道:“阿也!”

“他沒事。”伴隨著清凌凌的聲音,一身墨藍衣衫的杜浮筠來到床邊。

謝翊之看他穿著,判斷這裡應當是杜府,他抬起頭,想要起身,左胸口一陣劇痛襲來,他不由悶哼一聲,又倒了下去。

“剛拔了箭,且好生歇著罷。”杜浮筠頓了頓,忍不住感歎道,“你們師兄弟當真是……要不是你身上的箭頭箭尾齊全,我甚至以為你們是相擁著被人射成串了。”

“……杜三哥真會說笑。”謝翊之痛得齜牙咧嘴,“只是……你怎麽找到了我們?”

杜浮筠說得風淡雲輕:“下值時剛好看見。”

謝翊之知道朗詹不會射完一箭便作罷,杜浮筠救自己和元也回來,肯定是狠費了一番功夫,幸好杜府也在宣陽坊,杜浮筠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好歹能找到藏身之地。想到當時情景,謝翊之也有些後怕,頓了片刻,又問道:“阿也當真無事麽?他身上有好多傷。”

“元少俠的傷比你輕,這一箭再偏寸許,便是神仙也救不回你。他歇在隔壁,昨晚便醒了,事情的原委,也都與我說了。”

謝翊之問道:“還有轉機麽?”

杜浮筠搖頭。

謝翊之沉吟道:“看來只能設法帶她走了。”

昨晚元也說了同樣的話,所以杜浮筠再聽時,已經不覺得駭世驚俗了,淡然道:“左衛在長安管轄三衛五府,於地方上遙領若乾折衝府,郎詹若決意找人,你們能躲到哪裡去?”

“可是她留在這裡會死,我今……昨?”

杜浮筠提醒道:“前天。”

謝翊之接著說道:“我前天見到她時,她熱毒已經發作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這樣麽?”杜浮筠坐到床邊,溫和地看著謝翊之,“其實我不大明白,為何你們如此反對她嫁給李琮琤?且不說李琮琤本人不大會為難一個弱女子,光憑她贈藥這一點,郡王府上下就一定會護她周全。”

謝翊之呆住,是了,一直以來,他們視這樁婚事如洪水猛獸,但事實上,如果朗思語注定要嫁人,那嫁進郡王府對她來說是最好的去處。

前提是朗思語想得明白。

杜浮筠看謝翊之的反應,心下了然,便提議道:“雖然你們進不了朗家,但是可以將勸慰的話寫成信,我會設法將消息帶給她。”

謝翊之忙道:“多謝杜三哥!”

正在此時,外間傳來侍從的聲音,杜浮筠給謝翊之按了按被角,起身出了門。

侍從上前來,小聲稟報道:“三郎君,方才有兩騎快馬由開遠門入城,直接從安福門進皇城去了,奴派人去打探一二,聽說是齊王發來的捷報。”

杜浮筠驚道:“什麽?”

侍從以為他沒有聽明白,解釋道:“薩珊大捷,齊王已準備班師回朝,不過西域大雪封山,他們要等到明春……”

杜浮筠抬手止住他,後面的事他都知道,但是他還是心驚不已——捷報傳來,少說也要半月的功夫,李璟九月才從長安出發,雖有先頭部隊在前,可是短短三個月便結束這場戰爭,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那個一直不被人重視的皇子,究竟是何時開始一步一步走進了眾人的視野?從他開始被皇后收養到膝下,還是被封為親王?在大家不曾注視他的時候,他都做了哪些準備?

杜浮筠負手立在簷下,看著水滴沿著冰錐子落下,生平第一次對一個人生出不可估摸的感覺——這場皇子間的戰爭,太子還有優勢麽?
次日上值,杜浮筠得到了更多的消息:李璟帶著大軍入境,捷報發出時,他們正在安息州整頓。與捷報一起到達聖人案前的還有泥涅師親自書寫的賀歲表,朝貢使臣和寶物隨征西大軍一道歸來。

泥涅師此舉,是要將薩珊當做本朝的藩屬國了,這就是向本朝求兵所付出的代價麽?

崇文館藏書閣裡沒有生火,杜浮筠懸筆許久,感覺手被凍僵了,他略作判斷,知曉今天肯定沒心思再看書了,便放下筆,正要喚人來收拾,一陣腳步聲從樓下傳來。

未見來人,聲音先傳了過來:“我看崇仁殿熱鬧著呢,杜學士怎麽獨自在這裡?”

“東宮議事,我向來是不參與的。”杜浮筠盤腿坐下,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問道,“倒是顧常侍怎麽得空來這裡?”

顧素生從樓梯口冒了頭,與杜浮筠相視一笑,他搖搖晃晃地走完最後幾步,抱怨道:“你這地方也忒高了,還冷得很!怎麽不去前面大殿烤火?”

“這裡安靜,想點事情。”

顧素生了然,他彈了彈袖子,在書架之中逛了兩步,狀似無意地說道:“大理寺束少卿奉命去江南查運河案,明日便走,看來是無法留在長安過年了——我來幫他問問你,此去江南,杜學士認為哪條路好走?”

杜浮筠一驚,連忙問道:“何時定下的日子?”

“前天。”

兩天前,很可能束凌雲那時候已經知道薩珊的戰況。如今捷報傳回長安,李璟注定要大出風頭,在這當口,束凌雲不留在長安為他打點,反倒果斷遠遠躲開,這是為了什麽?
“避嫌?”杜浮筠說罷,先自己搖頭否定,心中有了答案——是避風頭。長安將會發生一件足以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而去的大事,而這件事……早已在李璟的計劃之中!
當日顧素生接到杜浮筠急信,讓他關注大理寺接手李觀鏡案件之人,因而他便與束凌雲套近乎,但這段時日相處下來,他並未覺得束凌雲有哪裡不對勁,因此看杜浮筠此時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不由奇道:“我糊塗了,你到底在說什麽?”杜浮筠看著顧素生,猶豫片刻,到底還是沒有解釋。在李觀鏡成功將元也從大理寺監牢裡換出時,杜浮筠便確認束凌雲就是李璟的暗樁,可是束凌雲隱藏得太好,除了偷梁換柱一事,杜浮筠根本沒有任何證據去揭穿他。現在束凌雲與運河案緊密相連,讓人發覺他的問題,等同於將禍水引向李觀鏡,即便經歷了前天的談話,杜浮筠仍舊無法完全將李觀鏡當做一個不相關的陌生人。

不過他也不能坐視不理。思及至此,杜浮筠站起身,道:“我去崇仁殿走一趟。”

顧素生不滿道:“誒,我給你通風報信,你就這樣打發我?”

杜浮筠抱拳笑道:“改日一定請你聽戲。”

“你回來那天,束少卿也曾請我去雲韶府聽戲,回程便道身體不適,聽說後來去皇城外請了醫工。”顧素生揣著手,打了個哈氣,驀然轉了話題,“方才來時遇見你大哥,他說你從江南回來後,便時常魂不守舍的,問我知不知曉你這是怎麽了。”

杜浮筠頓住腳步。

顧素生淡淡道:“你兩位兄長何以在朝中立足,不必我說,你也明白。竹言呐,有些事可沾不得身,你一貫聰慧,想必能拎得清。”

內常侍離聖人近,因此對於朝中的動向會更加敏銳,杜浮筠聽出顧素生的警示之意,一時動容,道:“顧大哥……”

顧素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年關將至,你也該歇歇了,今天下值,去告個假罷。”

前往崇仁殿的路上,杜浮筠想了很多:杜家以書禮立家,開朝至今,從沒有哪一代卷入過奪嫡鬥爭中,他的兩位哥哥如此,杜浮筠自認也不例外。可是杜浮筠心中又隱隱有一個關於對錯的判定,在他看來,太子是聖人所立,名正言順,有功無過,順利繼位是對,幾位親王因一己之私在朝中掀起動蕩,此為錯,可是——

如今的聖人正是“錯”的那位,他執政二十余載,四海承平,物阜人熙。所以杜浮筠所思之對錯,究竟是堅持原則,還是抱殘守缺?
杜浮筠走上台階,抬頭時,正見一位穿著厚鬥篷的青年迎面走來,那件鬥篷看著十分眼熟,杜浮筠略作回憶,便想起這是太子穿過的衣服,他便多上了幾分心,目光上移,落在那人臉上。

豔麗而又蒼白,我見猶憐,眼尾一道葉狀刺青。

杜浮筠清楚地記得,在潁州時,李觀鏡曾說太常寺有一位樂人有閻家的特征,他當時說起時,明明有未盡之言,顯然此人有幾分特殊。

莫非就是眼前這個人?
眼看著兩人將要擦身而過,杜浮筠停下腳步,溫聲道:“閣下請留步。”

閻如意面色鬱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驀然聽到有人叫他,先是一驚,轉而見到來人,心裡松了口氣,欠了欠身,道:“杜學士有何貴乾?”

杜浮筠笑道:“是在下冒昧,敢問閣下是否在太常寺供職?”

閻如意眉頭微微一皺,低聲道:“從前是,杜學士如何知曉鄙人?”

“我在祭祀禮上見過你。”杜浮筠編了一句應對,爾後瞥向崇仁殿的殿門,問道,“閣下如今在東宮當差?”

閻如意神色一時變得很是奇怪,過了片刻,含糊道:“算是罷。”

杜浮筠正待繼續問,崇仁殿大門忽然被打開,太子疾步而出,直衝出幾步,才發現了杜浮筠,他很明顯有些意外,步伐為之一頓。

閻如意回頭看了太子一眼,留了句“失禮”,便繼續往台階下走去。

太子注視著閻如意的背影,眉頭蹙起,再看向杜浮筠時,面上多了一絲不耐:“杜卿怎麽來了?”

杜浮筠行了一禮,道:“殿下,臣有要事回稟。”

太子背著手,勉強道:“這裡也沒人,杜卿就這麽說罷。”

“近日朝中事務繁多,臣以為潁州……”

“怎麽還是這個?”太子歎了一聲,來到杜浮筠身邊,語重心長道,“杜卿如何看不明白?徐氏義莊是個圈套,我從一開始就知曉,讓你去,讓那麽多人去,目的不是為了給義莊伸冤,而是找到李璜害我的鐵證。如今我的人死絕了,你也洗清了閻家的嫌疑,此事一起,不但能夠讓聖人對李璜不滿,還能賣吳王一個人情,豈不是一舉兩得?”

杜浮筠驚愕不已,這個計謀他不是想不到,但他沒想到太子會這樣做,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掙扎道:“可是除夕夜……”

“勢在必行,杜卿不必再勸。”太子說罷,腳步一轉,便向往台階下去。

杜浮筠隻得道:“臣今日來,還想告幾日假……”

“告假?”太子停下腳步,斟酌片刻,溫聲道,“杜卿,你是在怪我未將實情告知於你麽?”

杜浮筠忙道:“臣不敢,只是這段時日一直在奔波,沒顧得上家裡,如今殿下這裡的差事暫時告一段落,剛好又快要過年了,臣想回家準備一二。”

“原來如此。”太子笑道,“這是小事,你自行把握便是。”

“多謝殿下。”杜浮筠放下手,目送太子離去,顯然是追著方才的那位閻家人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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