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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夜帶刀》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辛春第二日清晨如約來到了郡王府,衛若風與章詢商量之後,讓李觀鏡和姚歌行以天使的身份去前廳見辛春和王家管事。

一夜過去,辛春嘴角皺紋驀然多了幾縷,眼下烏青也深了幾許。李觀鏡進前廳時瞥了一眼,不由挑了挑眉,向姚歌行使了個眼色,爾後李觀鏡坐到主位,姚歌行在左首落座,待侍女奉好茶盞,李觀鏡方開口道:“辛縣令不必拘束,快坐下罷。”

王家管事還跪伏在地上,辛春不敢托大入座,隻道:“下官能登足王府,已然是修來的福分,怎麽敢奢求其他?”

李觀鏡笑了笑,拿足了世子的派頭,不再多說。

姚歌行垂眸掩去笑意,然後抬起頭,正色道:“下首這位是?”

辛春回道:“這就是王家那位管事,姓王名喜山。”

“也是王氏族人?”

“是,率歸王氏旁支。”

“地上涼,莫傷了膝蓋,王管事起來罷。”李觀鏡指了指右邊,道,“都坐。”

辛春擦了擦額頭,看著王喜山起身,這才緩緩走到右邊第二座。

李觀鏡覺得下馬威到這裡便差不多了,畢竟辛春是一地父母官,又不是罪人,於是溫和地說道:“今日也沒有旁人,辛縣令坐近些罷。”

辛春躬身謝了一句,這才在右首入座。

“我這次來江南,是領了聖命,受衛郎中所領,因此爾等不必高看我,也不必低看其他人。”李觀鏡見辛春點頭應是,繼續道,“今日讓你們來,也是衛郎中的意思,我意在問事,並不願問罪,所以希望你們一切如實回答,若有不足過失,趁我們還在錢塘,及時彌補為佳。”

辛春滿面愧色,道:“不瞞世子,下官昨夜輾轉反思,也想明白了這個道理。諸位天使俱是聖人左膀右臂,先前下官膽怯怕事,以至失職至此,如今還望天使能助下官改正,凡事以聖人旨意為重,待差事完成了,下官再來世子面前領罪!”

李觀鏡愣了愣,倒是沒想到辛春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頓了片刻,衝姚歌行點了點頭。

“辛縣令言重了,事無定論,何來罪責?”姚歌行轉向王喜山,道,“王管事,我就開門見山問了,這次余杭縣征調的工人,如今是否都歸你管?”

王喜山站起身,答道:“回官人的話,正是小人。”

“我們如今要重新開工,你需要多久能找齊人?”

“小人昨晚收到縣令的消息,已經派人出去通知了,約莫三日功夫,定然能讓工人重回河床。”

“召回可以,不過不用立馬開工,你既說三日,我便多寬限些,給你四日時間。”姚歌行說罷,又轉向辛春,問道,“敢問今年的寒衣是否都發出去了?”

辛春忙道:“縣衙上下都發過了。”

“工人呢?”

辛春一愣,反問道:“工……工人?”

“寒衣節授衣確實隻對朝廷官員,但歲寒將至,不可叫工人著單衣去河裡,一應禦寒物件都該準備妥當,具體是哪些,想必不用本官一一羅列,辛縣令懂得罷?”

李觀鏡接道:“如今沈家村村民遇難的事已成定局,若無安撫措施,誰人願意回來做活?你既是一地父母官,當視民眾為子女才是。”

“是!是!下官回去立刻準備!”

姚歌行又道:“說到此處,我還有一事要問。王管事,那工人的薪水是怎麽發的?”

王喜山看向辛春,辛春原想著朝廷來的人不知百姓疾苦,問也問不到實處,可如今李觀鏡事無巨細皆要發問,委實出乎他的意料,他一邊絞盡腦汁,一邊說道:“回世子……”

李觀鏡指著王喜山,道:“你來說。”

王喜山一驚,忐忑道:“一……一月?對!一月發一次!”

李觀鏡也不去追究王喜山的破綻,繼續問道:“縣衙與你們如何結算?如今付了多少銀錢?”

“如今已付三成。”

這倒是和辛春先前的話是一致的,李觀鏡點了點頭,又問道:“若是這三成都用完了,工程進度卻不足一半,你待如何?”

王喜山冷汗津津,卻不敢不答,隻得道:“我家主人必然按約定期付給工人,若銀錢不足,我家主人會先行墊付。”

李觀鏡沉默了片刻,他深知王喜山等人之前肯定不是這樣實行的,但工人在他們手中,後續的工程最終也是辛春來主導,若是這會兒將大家的底都掀開了,誠然可以將他們治罪,可是之後呢?衛若風這一行人回長安後怎麽辦?衛若風這次雖擔著“江南巡察使”的身份,但他們到底是為工事而不是為吏治而來,若手伸得太長,吏部的官員可不是吃素的。

都說“人急燒香,狗急跳牆 ”,當下這種情況,與其追求黑白分明,倒不如給辛春他們喘熄改過的機會。

思及至此,李觀鏡終於開口道:“余杭縣不小,辛縣令既能臨危受命,想必身懷過人的本領,我和幾位天使都相信你能處理好這件事。”

辛春垂首道:“下官實在是……”李觀鏡止住他,點了點桌上的名錄,道:“客套話不必多說,如今時間有限,姚監丞給你們四天,那麽四天之後,我們要在工事現場看到付款的帳目和證據,還有這本名錄上除了那七人以外所有的人,能做到麽?”

辛春與王喜山面面相覷,一時誰也沒敢接話。

姚歌行笑道:“有什麽問題麽?不如現在提出來,若是許了諾而未實現……”

王喜山才坐下去,連忙又起身,道:“官人放心,屆時小人一定會準備好所有的文書!”

李觀鏡笑了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今日有勞二位清晨趕來,可用過飯了?”

辛春道:“不敢勞煩世子,下官回去草草吃些便是。”

李觀鏡面露歉意,道:“唉,江南河一事,我們身上壓力也是重的很,朝中諸位同僚都等著看我們的成果,因此也只能催著你們了,辛縣令可千萬別覺得我是在為難你啊!須知此事一了,對你我都是一件大功勞,衛郎中自然不會忘記你的好,我到父親跟前,也有了誇你的由頭。”

辛春躬身道:“下官一身榮辱俱是世子給的,世子放心,下官便是拚了這條老命,也一定竭盡全力輔佐各位!”

“眾志成城,必能成事!不過我也不要你拚命,事務繁雜,辛縣令還需保重自己,才好為聖人效命。”李觀鏡衝辛春溫和地笑道,“縣令這裡還有其他事麽?”

辛春十分有眼力見地回道:“下官暫時無事,這便退下了。”

李觀鏡見陳珂在外面已經晃了幾圈,便點了點頭,道:“我就不送你了,二位好走。”

辛春等人走後,李觀鏡讓姚歌行進去向衛若風回稟情況,自己則帶著陳珂回到院中。甫一進院門,陳珂便道:“公子,那沈家村在錢塘縣西北方向,從城北出發,約莫走了六七裡就到了。”

“嗯?”李觀鏡敲了敲太陽穴,問道,“我們祭祀的地點是不是在城北?”

“對,不過祭祀的地方還要遠些,在城北十裡外的大觀山下,已經是余杭縣管轄范圍內了。”

李觀鏡示意陳珂磨墨,他翻開名錄,將沈家村身亡的七人全部記了下來,吹乾墨後,折入懷中,然後讓陳珂去通知高傑準備出發,自己則去議事廳尋衛若風。

衛若風這會兒剛聽完姚歌行的回話,見李觀鏡進來,笑道:“鏡天,你做的很好!”

“我其實心裡慌得很,還好有姚監丞幫我撐著。”李觀鏡衝姚歌行點了點頭,然後與衛若風說起正事,“衛郎中,我等會兒準備出發去城北,一為家中祭祀,二來想順路去沈家村看看。”

衛若風問道:“路線都查好了?”

李觀鏡點了點頭。

衛若風想了想,道:“郊外人少,多帶些人手去。”

李觀鏡笑道:“郎中懂我,我就是來借人的!”

除去高傑安排的二十個郡王府護衛,衛若風大手一揮,又給李觀鏡額外安排了十人,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北城門,行了一個多時辰後,便來到了大觀山下。太妃當初為了祭祀方便,特地從官道往山裡修了一條一丈寬的路,所以此行甚是順利。李觀鏡看日頭尚在正中,盤算著時間肯定充足,便也不催促,在高傑安排祭品的間隙,靠在樹邊熟悉祭文。祭文篇幅不長,文中盡是哀悼祝禱之詞,半句不提所祭何人,也不說此人生前有何功勳,一句含糊的“神功聖德”便概括了此人生平,但這句話即便是歌頌李觀鏡的祖父,也不算逾越,因此難以確定被祭奠的人到底是不是隱太子。

說起來,隱太子算是李觀鏡的姑父,即便自己將要祭拜的人是他,也不算是吃虧。

高傑一直擔心李觀鏡細問,但李觀鏡十分爽快地念完了祭文,又按禮法完成了所有的拜祭,全程沒有多說一句廢話。

回官道後,李觀鏡看著天邊,長歎一聲,停馬不走了。

高傑疑惑地看向陳珂,陳珂隻做沒見,並不回應。高傑隻得自己上前問道:“世子為何歎氣?”

“今日祭奠先人,雖不知其身份名姓,但想到我等如今鮮活的人,不知何日也會化作一抔黃土,屆時或無人祭拜,或祭拜者不知我等是誰,心中難免有些唏噓。”

高傑被說中了心事,不由紅了眼,他垂首擦了擦眼角,爾後勸道:“世子莫要如此想,你是郡王嫡子,又是朝中重臣,百年之後,晚輩只有敬仰追慕的份,又怎麽會記不住你是誰?”

“世事無常,你我又如何知曉身後之事呢?”話說到這個份上,李觀鏡也不想繼續往下了,畢竟他的目的是為了支走高傑這些人,而不是平白無故地咒自己,因而就此打住,道,“不說這些不吉利的了!我這些時候難得空閑,今日既出了城,天氣又這麽好,便趁此機會在郊外逛逛。你也忙了幾日,就不必作陪了,早些回去歇息罷。”

“這如何使得?世子人生地不熟……”

陳珂道:“我們有長安帶來的好手,高管事不必擔心,天黑之前必然回城便是!”

高傑看了看陳珂,又看向李觀鏡,見後者默然看著遠方,顯然不打算改變主意,他隻得道:“世子好歹留一半的人,不然奴如何放心得下?”

李觀鏡原來也沒打算一個人都不帶,便道:“好,你再點十個跟著我,識路的優先。”

高傑依言挑出十個人,待李觀鏡一行人消失在飛揚的塵土中時,他才回過頭,淡淡道:“回石碑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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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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