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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夜帶刀》第四章
  第四章

  泥涅師作為薩珊王子,在長安是有府邸的,不過大多數時候,他還是更願意來本國祆教的廟宇中逗留,方才還說“寒舍”,此時李觀鏡答應了,他卻將李觀鏡就近帶進了祆祠裡,神情之急切,倒讓李觀鏡心中生出些後悔來。

  兩人單獨進了一間禪院後,泥涅師反手關好門,幾步走近李觀鏡,問道:“李公子可願助我?”

  李觀鏡自覺與泥涅師雖有幾分交情,卻未熟悉到那般程度,便不接話,隻溫聲道:“王子遇見何事了?”

  泥涅師也沒指望李觀鏡立刻應承自己,歎道:“李公子知我遠遊方回,卻不知我此番去了哪裡。”

  李觀鏡頷首,道:“王子不妨直說。”

  “我去了西域,隱姓埋名遊歷數月,眼見如今大食暴虐為政,人心盡失,正是我收付河山的好時候!”泥涅師慨然道,“我出發時,齊王曾與我立下口頭之約,只要我收集好了西域山河圖,他便會出兵助我,而我薩珊復國之後,定然世世代代為唐之屬國。”

  李璟沒有兵權,更不懂行軍打仗,又怎麽會和泥涅師做了這樣的約定?李觀鏡不由皺眉,問道:“你確定是齊王?”

  泥涅師急道:“我在貴國已停留五年之久,怎麽會認錯人?”

  若果真是李璟,這樣的話絕不能被傳出去,否則不說聖人如何,太子和秦王定要想法子將李璟摁死。李觀鏡目光沉沉地看著泥涅師,泥涅師在長安受過不少眼色,自然明白李觀鏡的意思,忙道:“我就是為了保住這個秘密,所以沒有直接請旨入宮去找齊王,而是找李公子為我傳話。”

  此話自然又有一個大漏洞——李觀鏡今日來西市實為臨時起意,昨天在郡王妃院子裡才定下的,泥涅師又怎麽會得到這個消息?
  泥涅師說完,自己也意識到不對,口將言而囁嚅,見李觀鏡並不追問,反倒越發著急,怕他多想,隻得交代道:“對不住,我找了探子跟蹤李公子,所以今日才能攔到。”

  李觀鏡沉默了片刻,心平氣和地問道:“跟了幾日?”

  “四……四日。”泥涅師小聲說罷,聲音又大了一些,仿若宣誓一般說道,“隻此一次!先前沒有!往後也不會有了!”

  李觀鏡忍不住嗤笑一聲,諷道:“王子今日如此坦誠,是覺得我會因此原諒你?”

  泥涅師忙否認道:“不是不是,我其實知道此行太過卑鄙,因此早早便備下了謝罪之禮,明日便送去府上……”

  李觀鏡面露厲色,打斷道:“我如今已算是半個朝廷人,你公然送我禮物,是要陷我於受賄之罪?莫非還想趁機拉齊王下水?”

  泥涅師臉色一白,連連擺手,道:“李公子萬萬不可做如此想法,小王豈敢!”

  李觀鏡見泥涅師神情不似作假,自己一時覺得十分無趣,不願再留在這裡,便緩了語氣,淡淡道:“話我會帶到,屆時真假自知。禮不必送,王子是薩珊天潢貴胄,怎可向我謝罪?只是從今往後,鄙人不敢再引王子為友罷了。”

  泥涅師嘴唇輕顫,眼中已噙了淚水。

  李觀鏡瞥他一眼,不再多言,隻禮節性地點了點頭,轉身推門而出,一路行到祆祠門口,方才停住腳步。

  陳珂匆匆迎上來,問道:“公子臉色怎麽這麽差?”

  李觀鏡神色懨懨,道:“很差麽?”

  陳珂點頭,有些慌神,急道:“公子可是哪裡不適?”

  “哪來那麽多不適?”李觀鏡長籲一口氣,道,“只是日頭忒毒了些,我們回去罷。”

  李觀鏡走了兩步,見雲落亦步亦趨,思及方才泥涅師的話,便停下腳步,道:“難為你等我這麽久,熱到了罷?”

  雲落愣了一瞬,搖了搖頭,道:“不熱,陳珂帶我站在樹蔭下。”

  李觀鏡又問陳珂:“可給雲落買了涼飲?”

  陳珂撓了撓頭,道:“我……我掰著指頭等公子呢,哪有心思想其它,公子若是再不出來,我都要托她進去尋了。”

  也就是說,方才雲落沒有可能跟進去偷聽,李觀鏡暗自點頭,嘴上卻道:“尋什麽?公子我一個大活人,還能被拐了不成?”

  陳珂憨厚地笑道:“那我現在去買!”

  “不買了,回家吃。”李觀鏡心情好了些許,一展折扇,瀟灑地帶著兩人往郡王府去。

  申時過後,暑氣略散,李觀鏡至前院遣陳珂去左驍衛將朗詹府上送拜帖,交代完正事後,正要回屋看書,閽者又報秦子裕來訪,他隻得整好衣衫,搖著扇子去見。還未等他走到前廳,便見那熟客匆匆趕來,在十步之外便揚聲問道:“阿鏡,明日能否勻些空閑給我?”

  李觀鏡奇道:“大暑天的,你不會還要去馬場罷?”
    秦子裕在李觀鏡面前站定,聞得此言,登時開懷:“知我者,阿鏡也!秦王贈了一匹大宛來的貢馬給我,我定要去瞧瞧這寶駿的神威!”

  秦王李璜是麗妃之子,而麗妃是秦子裕親姑姑,表兄弟之間歷來親近,眾人皆知秦子裕愛馬如癡,亦知那東郊馬場裡率屬於秦子裕的馬匹中,有八成都是來自秦王。

  不過李觀鏡對馬匹沒有太大興趣,因此果斷回絕:“我不去。”

  秦子裕收住笑,雙目無神地看著李觀鏡,淒然道:“連你也不陪我了麽?”

  李觀鏡對秦子裕的纏人功夫早已免疫,隻引著他往廳裡走,任憑秦子裕絮絮叨叨,皆不為之所動,秦子裕無法,隻得祭出殺手鐧,道:“我大哥說林姑姑明日便會到長安,你我去東郊馬場,或許能見到她。”

  李觀鏡搖扇的手隻頓了一瞬,便又神色如常地笑道:“姑姑回來後一定會來我家,我倒也不必巴巴地跑去郊外候著。”

  秦子裕氣道:“好你個不尊恩師的李觀鏡,我要……”

  “我這裡有一副徐夫子的馬鞍可以送你。”李觀鏡溫聲道,“這幾日加了藥,確實不好太過跳脫。”

  聽到徐夫子時,秦子裕眼睛一亮,待聽到藥字,什麽駿馬什麽寶鞍便都被撇到了腦後,他急道:“怎麽又要加藥?莫非……莫非……郡王派人去藥王谷了麽?”

  李觀鏡安撫地拍了拍他,道:“若叫我阿娘知道,定然要鬧得雞飛狗跳,本也沒什麽大事,不過是前段時日心緒有些起伏,舊疾似有複發的跡象,我自己照著師神醫留下的方子吃了幾天,已經好許多了。”

  “果真不要緊麽?”秦子裕猶自憂心不已,“你平日裡就藥不斷的,如今又給自己加了藥,會不會相衝?”

  李觀鏡道:“齊王去問過太醫令,說這麽吃不要緊。”

  “太醫令既這麽說,問題或許不大。”秦子裕想了想,又道,“就擔心藥王谷和太醫署走的不是一條路子,看不出其中端倪來。”

  李觀鏡笑著拍了拍秦子裕,道:“這話可別傳到太醫署裡,否則回頭有個頭疼腦熱的,他們定然記仇給你多扎幾針。”

  秦子裕見李觀鏡身體看著沒什麽問題,說話也十分有中氣,心裡放下心來,思及這幾日的安排,暗道李觀鏡不知多少地方去不得,便問道:“既如此,七夕那晚還能去雲韶府麽?”

  李觀鏡心道郡王妃早指望他此番七夕出去給她帶個準兒媳回來,他定然是要出去的,便點了點頭:“這是早早與你們約好的,自然要去,反正只是坐著看戲,不礙事。”

  秦子裕笑道:“那就好,不然我還擔心後面不能和你們一起玩耍了。”

  李觀鏡見他神情不似舊時那般無憂,便問了一句緣由,秦子裕歎道:“你也知道,我大哥一直想讓我走他的路,今年太學統計推選春試名額時,我只能依他的意思去報了名,眼見著只剩半年時間準備,往後他定然要緊盯著我讀書,我恐怕出門都難,又何談與你們相聚?唉——可是你知道我的,我不想就這樣在長安呆一輩子。”

  秦子裕的理想是尋到一匹絕世好馬,然後帶著它縱情山水,不理世俗。

  “若你果真走了,那就看不到翩翩娘子的劍舞了。”李觀鏡打趣道。

  秦子裕搖頭:“非也非也,我倒覺得是這長安城的條條框框限制住了翩翩,否則她該跳得更好的。”

  “你既這麽說,我倒想起一個人與你志同道合。”李觀鏡試探地開口。

  秦子裕一擺手:“一個人走江湖才叫自在,我不需他人相陪。”

  李觀鏡垂眸笑了笑,道:“那好罷。”

  秦子裕歪頭打量了李觀鏡片刻,忍不住心中好奇,問道:“是何人?我認識麽?”

  “你既要做獨行俠,還問來做什麽?”李觀鏡今日本來也不打算將那人的名字說出,因此神秘一笑,道,“等你哪日改了主意,再來問我罷。”

  秦子裕奇道:“我便是改了主意,你又要如何?”

  李觀鏡一收折扇,往秦子裕胸`前一敲,半開玩笑道:“我要你帶她遠走高飛。”

  秦子裕一時難辨李觀鏡此話是真是假,李觀鏡自然也不想讓他在這時候知道真相,便借著宵禁將至的由頭,將秦子裕趕出了門,自回蘭柯院看書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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