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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怎麼可能懷了皇后的崽GB》第二十九章 乖,別哭。
  第二十九章 乖,別哭。

  關於藺青的討論並沒有繼續, 主要是白素擺出一副和這個人沒有半點關系的樣子,段長川也沒辦法多問。

  白素為了這個人把兩隻手腕都割了,他總不能還追過去問:“這不是你情郎嗎?你忘了嗎?”

  那不是揭人傷疤?
  躺在浴池中的少年, 拳頭憤憤地砸進水裡。

  他一個皇帝都朝白素袒露過幾次心聲, 可他卻連白素半點秘密都沒摸到過。

  哦不對, 摸到了一點點……

  那個什麽阿爾發、歐米嘎,還有什麽北它, 聽也聽不明白的東西。

  天馬行空的, 是真是假都不知道。

  讓人好心煩。

  想著想著又覺得好笑, 風榣和雲邪讓他快些和白素生個皇子, 他就真的在猶豫,覺得今生第一次是和白素, 也沒什麽不好。

  然而,就在眾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把桌上的飯菜都撤掉,要換成酒水飛花令時……

  “諸位學子免禮,賜座。”

  果然,會元的名字上, 赫然寫著藺青兩個字。

  “藺兄可有什麽想法?”

  對院門口那明黃的身影,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喝的也都是茶水,一口酒都沒有碰。

  長樂清清嗓子,高呼:“陛下聖駕。”

  “謝陛下。”

  宴席是他安排的,總不能他自己又臨時身體不適離席。

  “是啊是啊,藺木之是這次的會元,定有一些高見,快說與我們聽聽。”

  “前段時日,陳大人一個文官自淮南毫發無傷地回來,戎武將軍一個大將軍卻失蹤了,單看這個事,可真是千古的笑話。”

  方才還在高談闊論的學子們也終於意識到這是天家的地界,慌忙忙地跪下。

  還混著酒香,對段長川來說,有一點不太好聞。

  氣氛立刻肅穆起來。

  其實這些本不在流程內,畢竟會試只是春闈的初試, 就算是宴請也不該放在宮裡, 但段長川借著“皇上初次主持春闈這樣重大的國事,對學子們很是關心”的借口, 叫大學士安排了這次的盛宴。

  “哈哈哈,夏兄說的是。誰不知道,明面上越是好笑的事,背後就越不好笑。”

  木之,是藺青的字,藺木之就是藺青。

  呃,油膩膩的……

  都是初生的牛犢,各個膽子大的很,什麽都敢論一論。

  這個藺青究竟如何,他還未看好。

  長樂見他面色不好,問過好幾次有沒有事,都被他擋了回去。

  何況……

  要不是黃前輩先前信誓旦旦地說,有方墨硯在,可頂一整個太醫院,他甚至都想叫別的太醫過來看看。

  同時,佩著長劍的禦林軍分成兩排,齊刷刷站到院落的兩側。

  都忘了考慮人家願不願意。

  段長川目光在坐在最首位上的青年掃了一眼……

  大家這才規規矩矩地坐下。

  段長川隨夫子與大學士進門時,見到的便是如此情境。

  他想看看,這個名叫藺青的, 究竟是個怎麽樣的人。

  於是,在三月中旬的晚上,二十位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們,齊齊聚在了這個全國最尊貴的皇城。

  流水的菜肴一道道地上,醋溜的丸子、鹵煮的肉,紅燒的魚還有炭烤的鴨,沒一會院子裡就充滿了食物的香氣。

  當晚, 朝廷在宮內的一處偏殿設宴,宴請了此次會試前二十名的學子。

  此時,段長川聞著越來越讓他不舒服的味道,輕輕啜了口茶,努力壓下胃裡的不適感。

  【段長川,你何時變得這麽自大了……】
-
  一個星期後,會試的結果便出來了。

  “嗐,可惜咱們知道的還是太少了……但凡多知道一點,也不會在這裡說笑話。”

  胃裡的惡心就再也壓不住,止不住地翻湧。

  他最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有的時候胃口很好,想吃很多東西,但有時又不知怎麽的,什麽都吃不下,就是聞見一點點奇怪的味道都會犯惡心。

  他長得好看嗎?個子高嗎?文章朕看過了, 確實文采斐然吧……那他會騎馬嗎?射箭呢?
  年滿十八的天子, 明明自己就是九五至尊,卻偏要自降身段,和一個寒門的學子比出個高低出來。

  侍從的盤子端起來,恰好一陣風吹來,那已經冷掉的、油膩膩的味道,順著風吹進了他的鼻腔。

  於是一整個宴席裡,段長川幾乎沒怎麽吃東西,隻遠遠地坐在首位上,適時地同大家舉杯。

  方墨硯依舊一周請一次平安脈,聽他這些症狀隻說一句知道了,連方子都沒換。

  他連忙起身,急忙忙地往廁房走。

  少年手掩在胸口處,一看就是腸胃不舒服了。

  擅長察言觀色的小太監,連忙緊隨其後,並立刻吩咐了伊滿去請方太醫和皇后。

  不過,段長川只是被熏了一下才覺得難受,待出了院門,遠離那些嘈雜的氣味後,外頭伴著花香的風一吹,反倒好了不少。

  “陛下,要回明聖殿嗎?”

  長樂輕聲問。

  段長川回頭看看院裡已經開始一輪飛花令的學子們,搖搖頭。

  等飯菜都撤下去,他或許就好了吧……?
  他抬步走到湖邊,安靜地吹著風,等著胃裡那股子翻湧沉下去。

  長樂就也一起,垂首站在邊上。

  才過了沒一會兒,就聽見身後響起侍衛的聲音……厲聲問:“什麽人?”

  後傳來一個溫潤的人聲,道:“學生名叫藺青。”

  段長川聽到聲音,猛地回頭。

  藺青?他怎麽會過來?
  而一身素衣的學長,見他回頭,也遙遙地朝著他的方向彎腰行了個禮,恭恭敬敬地說:“學生見過陛下。”

  長樂見慣了平日裡攀權附勢的人,以為又是一個不知規矩的,當即便斥責道:“來到宮裡,就要見該見的人,做該做的事,陛下豈是人人想見就能見的?”

  但青年不卑不亢,腰明明依舊彎著,語氣卻是分在執拗,說:“學生覺得,陛下想見學生。”

  天潢貴胄的少年,隔著遠遠的距離,就這樣靜靜地望著。

  他對藺青確有好奇,但並沒有同他接觸的打算。

  然而,青年比他想象的更加執著。

  兩相僵持了許久,也沒有要離開的跡象。

  最後,年少的天子無奈歎出一口氣來,邁步上了旁側的一處涼亭。

  道:“隨朕來。”
-
  兩人都進了涼亭。

  亭子三面環水,所以有一些陰冷。

  長樂從隨行的人那裡拿了衣服給他披上。

  金燦燦的錦緞,上墜著兔毛的領子,趁得少年瑩白如玉。

  恍若天上謫下來的仙子,矜貴、高不可攀。

  “你有何要同朕說的?”

  段長川抬眸,直直地望向跟上來的人。

  青年被問的一怔……

  其實他們都知道,此事本就沒有什麽可說的。

  一個是寒門學子,一個是天潢貴胄。

  少時喜歡過的姑娘,哪怕心裡裝著的仍是他,又如何?

  一個高高的門楣,已是天塹般難以越過……
    而今,她又嫁作人婦,嫁的還是這世間最尊貴的人。

  所以,藺青很是愣怔了一會,也只是遲疑地問出一句:“她……還好嗎?”

  而這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段長川緩聲開口,道:“她在宮中吃穿用度都很好,至少比在丞相府時好上許多。”

  “那……那已經很好了。學生聽說,她出嫁前……”

  段長川未待他說完便直接接話:“她出嫁前幾次三番尋死,腕上至今仍有兩道長長的疤。”

  話音落下,少年得志的才子,頹然垂了手臂。

  藺青沒有言語。

  但段長川看得出,他很難過,非常非常的難過。

  他,其實很愛她。

  少年垂眸,藏在披風下的手,捏緊了自己的衣袖……

  “你的問題朕回答完了。若你沒有別的要問,便回去吧。”

  他強壓著聲音,冷漠地說。

  那風光霽月的才子,才恍然初醒。

  他動動嘴唇,似是還有話講,卻在開口的瞬間,又猛地咽下。

  最後連一聲告退都沒有說,轉身步履踉蹌地走了。

  段長川看著那人越來越遠的背影……

  緩緩地,靠到了冰涼涼的石柱上。
-
  水聲細細緩緩,入夜的風越來越涼。

  段長川也不知自己在涼亭站了多久,終於站直了身子,準備回去。

  措不及防,聽見侍從們的聲音,說:“皇后娘娘金安。”

  再抬頭時,看見長樂正引著一襲紅衣的人過來。

  身後還跟立刻背著藥箱的方墨硯。

  幾人交談的聲音越來越近……

  長樂嘮嘮叨叨地說:“陛下又不大好了,是不是傷了脾胃?可近日陛下在飲食方面也很注意的,湯藥奴才都看著喝完的,近日宴席也是一口酒都沒喝,不知怎的就又想吐了。”

  方墨硯回說:“無礙,臣帶了止吐的貼藥,可以貼在耳後,會好很多。”

  而後徑自過來,拉著他坐到涼亭裡請脈。

  “陛下近日可是遇見了什麽事?陛下`身huai……陛下現在身子還在調理,切記情緒不可大起大落。臣會在方子裡再添一味疏肝解鬱的藥,但平日裡陛下還是要自己多注意。”

  說到皇上心情不好,長樂立刻罵起來:“陛下這幾日哪遇見過什麽棘手的事,方才同那個叫藺青的說了幾句話,就開始悶悶不樂了!陛下,可是被他氣的?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在天家腳下妄論天家之事,膽大包天!奴才來時都聽見了!”

  “長樂。”

  段長川出聲警告。

  白素剛從方墨硯手裡拿到他自製的止吐貼,就又聽見了這個略微有些熟悉的名字。

  情不自禁地重複:“藺青?”

  聲音並不大,卻成功引起段長川的注意。

  少年掀掀眼皮,語氣偽裝地毫不在意,說:“是啊,藺青。他問你過的好不好,朕說你過的不錯,便讓他回去了。你若有什麽想說的,現在去水榭閣還能見著他。”

  白素疑惑:“我見他做什……”

  話說到一半,忽然記起,這似乎……應該是她認識的一個人。

  是了……原主出嫁之前曾有一位私定終生的情郎,兩人常在府外的小巷子裡私會。

  如果未記錯的話,那位情郎對原主還有著救命之恩。

  而那位情郎,似乎名字就叫藺青。

  頓時,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

  難怪前幾日段長川提到藺青的名字,她沒什麽反應,對方會用那麽茫然的眼神看他。

  也難怪……小朋友屢次關注這個叫藺青的,甚至在會試排名剛出的當晚就安排了這次宴席。

  他們倆方才還聊過天?
  等等……小朋友該不會是和藺青聊過之後,才情緒波動大的,連脈像都不穩了吧!

  想到這些,白素朝方墨硯和長樂比了個退下的手勢,徑自牽起他的手坐到了他旁邊的石凳。

  “陛下……”

  她輕聲喊。

  少年不言不語。

  她就握上他的手背,低頭輕輕地呵氣。

  “手這麽冰,是不是冷著了?最近本來就身體不好,還在外面吹風。”

  說完,又起身為他整理衣領,好讓他裹得更暖和一些。

  從剛才起就一直情緒不大好的少年,這才看起來緩和了一點。

  雙唇輕啟,悶悶地開口,說:“他……很愛你。”

  見白素沒答話,又低低地重複了一遍:“他沒有說,但朕看的出,他很愛你。”

  白素牽著他的手不由得緊了緊,說:“段長川,你聽我講……”

  少年卻用力將她掙脫了,一把掀開她手腕上遮掩的袖子。

  頓時,兩條猙獰的長疤,顯露在兩人的視線裡。

  拉扯的動作都是一頓。

  段長川這才恍然回神,一連說了三聲:“對不起……”

  後跌跌撞撞地起身,往亭外跑。

  只是,才剛站起就被人一手拉著,轉身按到了亭邊的石柱上。

  芍藥的香氣撲面而來……

  與Alpha複雜的情緒交織到一起,強烈地衝擊著他的感官。

  “沒關系的,段長川……噓,別怕。”

  “沒關系,就兩條疤,你別在意,我也不在意。”

  女人的聲音,和她的信息素一同安撫。

  少年抬眸,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月光下的瞳,倒映著亮晶晶的光。

  再開口時,已經帶上微微的哭腔:“可你很喜歡他……你寧願死,都不願進宮嫁給朕。”

  “朕覺得,都是朕拆散了你們……朕就像個跳梁小醜。”

  “可朕也沒有辦法……朕有什麽辦法,朕也不是自願的……”

  少年一句句地說著,頹然地曲膝,緩緩地下滑。

  下一刻,所有的剩下話,又都被堵在了喉嚨。

  因為……

  女人單手攬在他的腰,緩緩地逼近了。

  柔軟的唇瓣,翩翩然落在了他的唇邊。

  芍藥的香氣,熱烈而又溫柔。

  “乖,乖……別哭……”

  她說。

  “我和他不是有情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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