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這個傻子有點強】七
  “小寶想去上學嗎？”孟清遠有些猶豫， 並不是因為這個願望很難，而是祁小寶的心智原因，他怕在學校會引起一些異樣的眼光， 或者說是排擠。

  小孩顯然不會知道孟清遠的顧慮， 他笑得沒心沒肺，眼底還帶著對上學生活的憧憬。

  “小寶想去！上學可以有好多朋友一起玩， 還有好吃的， 好玩的。”

  他的世界太單純也太孤獨了，所以他會羨慕別的小孩，就像之前羨慕他們有媽媽一樣， 盡管媽媽回來了， 可祁小寶總想再貪心一點點，一點點就好了。

  “好，清遠哥哥帶你去上學。”孟清遠想了想， 才回道。

  正好他和祁澤同齡，可以陪著他一起上學， 至於如何辦入學這件事，孟清遠隻想表示，沒有鈔能力解決不了的事。

  既然答應了祁小寶自然就要立馬實現， 孟清遠拉著他回了家， 看到他們回來， 祁染端著一碟水果迎了上來。

  “小寶，來，啊~”

  祁染挑起一塊削皮切成塊的蘋果送到祁小寶嘴邊， 他也很給面子的嗷嗚一口吃掉。

  咽下蘋果後， 祁小寶迫不及待的說道：“媽媽！小寶要去上學了！”

  “上學？”祁染秀眉微皺， 看向孟清遠。

  直覺告訴她， 這事和他脫不了乾系。

  果不其然，孟清遠點了點頭，說道：“阿姨，小寶想去上學，我也想陪他一起去，學費和入學手續這些您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好。”

  祁染自然知道孟清遠的考生身份，也看出了他對阿祁的討好心理，雖然是有原因驅動他接近阿祁，但他不會做對阿祁有害的事情。

  話雖如此，可祁染對惦記自家孩子的這些考生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這個什麽攻略考試也讓她一度覺得沒有存在的必要，可誰讓祁澤玩的開心呢。

  祁染目光落在小孩激動開心的臉上，被他的情緒所感染，她也忍不住笑了笑，寵溺的說道：“好，阿祁開心就好。”

  得到她的允許後，孟清遠回到房間，拿出不常用的手機給他名義上的父親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

  “喂？哪位。”對面傳來中年男人威嚴磁性的聲音。

  “爸，是我，小遠。”

  孟清遠和他爸寒暄了一會，聊了一下近況後才提及要拜托他做的事。

  和孟清遠料想的一樣，孟父爽快的答應下來，唯一的要求就是。

  “小遠，不能在外面玩太久了，一個月後，我讓李伯去接你。”

  “好……”

  電話掛斷後，孟清遠視線越過窗外看向遠處，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在這裡呆了快半個月了。

  這裡的生活平靜，所接觸的人也是純樸善良，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讓習慣了活在算計中的孟清遠感到了久違的舒心。

  他好像……有點舍不得這裡了……

  “清遠哥哥！！”

  就在他出神的時候，後背突然貼上來一具溫熱的小身體，兩隻小手繞在了他的脖頸上，整個人差不多都掛在了孟清遠身上。

  孟清遠笑了笑，自然而然的拖住小孩的小屁股，將人背了起來。

  “小寶這麽開心呢？”孟清遠問道。

  背上的小孩用力地點了點頭，說話間，呼吸打在孟清遠的耳邊，“開心！對了清遠哥哥，媽媽說明天帶我們去玩！還要買包包！”

  孟清遠知道他說的包包是書包，經過這麽多天的相處，盡管他聽不到小孩的心聲，但從他的表情和語氣上，就能猜出他的想法了。

  “好，我們明天一起去玩。”

  孟清遠把小孩放下，又揪了揪他頭上的兩個小辮子，說道：“小寶，你頭髮太長了，學校裡一般是不允許男孩子留這麽長的頭髮的。”

  況且，那劉海長了還會擋住視線，總不能上學也扎著兩個小辮子去吧。

  祁小寶也扯了扯自己的頭髮，無所謂道：“那就剪掉吧！”

  從小到大祁小寶的頭髮都是祁奶奶剪的，不過昨天祁奶奶去了隔壁村的親戚家，說是太久沒見過了，要住幾天才能回來，所以只能明天去鎮上時順便把頭髮剪一下。

  祁奶奶不在家，因此晚飯只有三個人吃，三菜一湯，在普遍清苦的小山村裡，已經算很好了。

  一聽說明天可以去鎮上玩，又期待即將開始的上學生活，祁小寶心情大好，多吃了好幾碗飯，和他形成對比的，則是吃了半碗就放下筷子，不知道為什麽有些鬱鬱寡歡的孟清遠。

  飯後，孟清遠坐在小院石桌上，看著掛在夜空中的那輪皓月，莫名的有些失落。

  “清遠哥哥！！”一聲清脆的童聲再次將emo的孟清遠拉回現實。

  孟清遠回過頭，看到小孩拎了個大盆朝他招手。

  “洗澡澡！！”

  “啊？”孟清遠一懵。

  “我們一起洗澡澡！”

  平常洗澡都是祁奶奶給他洗，自從孟清遠來了以後，祁奶奶顧及小孩的面子問題，洗澡地點也從小院改成了後屋的小浴室裡，而今天奶奶不在，祁小寶心血來潮想叫上孟清遠一塊。

  孟清遠沒怎麽猶豫，答應了下來，反正兩人都是小男孩，一起洗澡再正常不過了。

  剛洗完碗的祁染看到他倆拿了個盆就猜到是要去洗澡了，躍躍欲試道：“小寶，要不媽媽幫你洗澡吧？”

  聽到她的話，一旁看戲的小白狗坐不住了，【祁染！本系統勸你別衝動，要是宿主知道你給他洗澡……】

  後面的話101沒說下去了，因為就算是它也不敢想象那後果會是什麽，惱羞成怒的祁澤說不定會把它連同著一起搞死。

  想到這系統不禁打了個寒顫，又補充道：【你想死別帶上本系統啊！】

  可祁染只是淡淡的瞥了它一眼，不以為然。

  好在祁小寶搖了搖頭，拒絕了她：“不要，小寶要跟清遠哥哥一起洗。”

  祁染不死心，又哄道：“可是媽媽想幫小寶洗澡，可以嗎？”

  看著她姣好的容貌，祁小寶想都沒想的直接拒絕，或許這就是潛意識的決定，透過記憶的封印，讓他拒絕。

  “好吧。”祁染有些失望，還是去幫他們準備好了熱水。

  浴室不大，旁邊還有個蹲坑，好在兩人都是小孩，足夠他們活動。

  孟清遠把衣服脫了以後看到小孩還在跟上衣作鬥爭，連忙過去把他解救出來。

  他不僅要自己洗還要顧著點小孩，幫他把頭髮打濕以後擠上洗發水，及耳的黑發很快被泡沫覆蓋。

  小孩發絲細軟，發質極好，入手如絲綢一般。

  孟清遠邊幫他洗著頭髮，突然又問道：“小寶，如果清遠哥哥不在了，你還會記得我嗎？”
    祁小寶頂著一頭泡沫不解的看著他，“清遠哥哥為什麽會不在？”

  “我是說如果呢？”

  “如果……是什麽果？好吃嗎？”

  孟清遠一時無言，低落的心情也因為小孩的這句趣話得到了治愈，他無奈的笑道：“好吃。”

  “來小寶，把泡泡衝了。”孟清遠舀起一瓢水說道。

  “好。”

  原本坐在盆裡的小孩剛站起身，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以頭朝下的姿勢一頭栽進盆裡，後腦杓剛好磕在盆沿上。

  “小寶！”孟清遠被嚇了一跳，急忙去拉他，可等他把人拉起來時，下一刻，他就被一股大力推開。

  孟清遠被推得摔了一跤，有些懵逼的看向小孩。

  而此時，水霧蒸騰，模糊了小孩的面容，他只看清了一雙純黑的眼眸，裡面不再是如稚子般的純真，而是一眼就讓人噤若寒蟬的冷漠，就像那巍峨高山上終年不化的雪，高不可攀。

  “小寶？”孟清遠疑惑的再次喊道。

  在水霧中，小孩垂下眼眸，睫毛上沾著的水珠從末端滑落，他皺了皺眉，只不過那神色僅僅維持了幾秒便消失不見，轉而又恢復成了往日的模樣。

  祁小寶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後腦杓處傳來的疼痛所吸引。

  “嗚嗚嗚，清遠哥哥，好痛……”

  聽到小孩的叫痛聲，孟清遠從那一眼中驚醒，他急忙爬起來去查看祁小寶的狀況。

  好在大盆不深，腦袋只是磕了一下，沒有破皮也沒有腫，孟清遠揉著小孩的頭哄著，只是他看著恢復如常的小孩，腦海裡不禁又浮現出剛剛那一眼。

  那個眼神……

  是幻覺嗎？

  孟清遠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能歸咎於自己看花了眼。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當天晚上孟清遠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夢裡的他奔跑在黑暗中，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的前方忽然露出一縷光來，他欣喜若狂，朝那個方向跑去，而在光明停留的位置，站著一個少年。

  那人逆光站著看不清模樣，可夢中的孟清遠潛意識裡好像知道他的身份，他伸出手喊道：“小寶……”

  就在他要抓住那人時，少年轉身，容貌驚豔，可那眼底卻帶著對他的厭惡。

  “孟清遠。”

  他聽到少年聲音冷漠的喚他。

  恍然間，他眼前天旋地轉，周身空間也化為碎片消失。

  再次睜眼，映入眼簾的是小孩帶著嬰兒肥的小臉。

  “清遠哥哥，起床了！我們要出門了！”

  孟清遠愣了好一會兒才應道：“好。”
——
  小鎮距離村子並不是很遠，不過兩三公裡的路程，三人早早的起來，走了二十多分鍾到了鎮上。

  今天正好是趕集的日子，鎮上人很多，那一條道路兩邊都擺滿了小攤位，有賣小吃的，也有賣菜的，基本上應有盡有，吆喝聲不絕於耳，這種熱鬧的氣氛也讓很少出門的祁小寶更高興了。

  他左手牽著孟清遠，右手牽著祁染，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

  既然是要成為一個小學生，那麽文具是必不可少的，他們找了家文具店，祁染給他們買好了書包鉛筆等文具，隨後又在集市上逛了好一會兒。

  雖然小攤上的小吃不一定乾淨，可祁染架不住小孩那可憐巴巴的眼神，還是給他買了。

  做完這些後，看著小孩稍長的頭髮，祁染又找到一家裝修看著還行的理發店走了進去。

  一個男性理發師熱情的迎接，“美女，剪頭髮嗎？洗剪吹二十五哦。”

  祁染冷淡的點了點頭，“給我兒子剪一下頭髮，剪短一點就行。”

  然後她蹲下來，溫柔的說道：“阿祁，媽媽去買菜，你在這等媽媽好不好。”

  置身於陌生地方的祁小寶有些害怕，抓住她的衣角。

  孟清遠走了過來牽著小孩，說道：“沒事，清遠哥哥在，阿姨，你去吧。”

  後面那句話自然是對祁染說的。

  “好吧，媽媽快點回來。”小孩有些不舍的說道。

  “嗯，阿祁乖。”祁染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先付了錢才走。

  祁小寶摸著被親的地方，有那麽一瞬間眼底神色發生了變化，可也只有一瞬間而已，並沒有被人發現。

  “來來來，小帥哥，先來洗個頭吧。”理發師招呼道。

  誰能抗拒得了被叫帥哥呢，他自然也不能。

  祁小寶洗頭時孟清遠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也許是昨晚那個夢的原因，他沒怎麽睡好，神經一放松就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而小孩那邊，簡單的洗完頭後，理發師打量著他的頭髮，問道：“小帥哥，你想剪個什麽樣的？”

  嘴裡還叼著根棒棒糖的小孩想了想，不確定的說道：“剪一點點就好啦！”

  “剪多少？”

  他伸出兩根手指，“一點點。”

  “好的，明白了！”理發師自信滿滿的說道。

  十分鍾後。

  “好了，小帥哥你看看。”

  小孩帶著笑容看向鏡子裡，然後，笑容僵在臉上，嘴裡的棒棒糖也掉了下去。

  鏡子裡的小少年眉眼清秀好看，可那頭短發卻是雜亂無章，有些地方甚至剪太短，導致額前的劉海變成狗啃的似的，毫無美感可言。

  顯然，他根本不明白一點點是多少。

  理發師此時還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滿意的看著小孩，就像在看待藝術品一樣誇讚道：“嗯，多好看，多精神。”

  祁小寶眼底蒙上一層水汽，大顆大顆的淚水決堤，順著精致的小臉流了下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