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的表情像是剛剛吃了一頓大便。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啊,為什麽要教她學劍啊,這是生怕她不夠厲害還不能一腳踩死其他長老嗎?
蘇厭挑眉看他,“你有意見?”
林初轉向風停淵,人家坐在旁邊喝茶,低垂的目光落在窗外,並沒有看他一眼。
反而是小魔女鋒銳的威壓快要把他壓進地裡了。
林初坐下了:“……沒。”
鹿呦呦坐在蘇厭旁邊,戴著頂米色的寬簷帽,遮著帽下的毛茸茸鹿耳和鹿角。
她不能留在凌霄宗,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只能跟著蘇厭,所以格外擔心她,邊縫她的裙子,邊道:“蘇姑娘都不識字,背書也太難吧。”
蘇厭:“我背完了。”
風停淵轉過頭,看向她。
蘇厭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
風停淵眼裡露出一絲意外:“嗯。”
鹿呦呦驚道:“你都不認識,聽一遍就會背了啊?”
林初驚道:“這也不是劍譜啊?!”
文盲蘇厭差點就要噴火了:“什麽?!!這不是劍譜!!”
林初刷的捂住自己的嘴。
風停淵漫不經心:“是清靜經。你心不靜,先背這個,才能學劍。”
蘇厭已經沒有耐心了,刷的站起來:“誰說我心不靜!?我心很靜,非常靜,你不信你過來摸摸我心靜不靜!!!”
她聲音又清脆又大,就差把房頂掀飛了,整個客棧裡吃飯的人都被嚇得停止了咀嚼,看了過來。
金色晨曦中的女孩長發飛舞,拍著桌面,抓著男人的手,按在自己胸上。
女孩氣勢洶洶,凶神惡煞。
卻也像春山般溫熱柔軟。
旁邊那桌的男人默默地咽下口裡的食物,舉手道:“要不讓我摸……”
蘇厭看都沒看,反手一根筷子破空而出,扎破他的衣服,將他釘在了柱子上。
承重的立柱,正面穿入,背後穿出,嚇得那人“哇呀”一聲跌在椅子上,“刺啦”一聲吧自己的衣服扯破了,捂著白花花半個肩膀在哄笑中狼狽而逃。
風停淵將手收了回來:“你不願背,就別學了。”
蘇厭抱著胸,椅子往後一翹,抬腳踹在桌子上,林初的滾燙麵湯晃出碗沿潑了他一臉:“風停淵,你真以為我找不到人教我學劍了?你信不信我馬上就去凌霄宗綁一個人下來教我。”
林初在旁邊嗷嗷亂叫,風停淵淡淡道:“你去。”
蘇厭氣短。
她自己就是九州四海屈指可數的強者,心裡十分清楚,先不說能不能找到和風停淵一樣厲害的劍修,就算有,劍法和氣息也會和他大相徑庭。
天下沒有兩個同樣的劍修。
而她偏偏就看上了,會挽出清冷劍花的那一個。
蘇厭湊過來,明亮的日光下女孩的肌膚白淨而柔軟,連小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聲音也軟軟的:“師父。”
風停淵:“你又要學了?”
蘇厭不知道“不要臉”三個字怎麽寫,方才一腳踹桌子威脅要綁人的悍匪架勢說收就收,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淵師父我就背一句好不好?”
“不好。”
蘇厭眼珠轉了轉:“一頁?”
“一章。”風停淵最後道,“背完,我帶你去買劍。”
蘇厭心裡罵罵咧咧。
換做別人,她就直接上手跟他打,有本事他死撐著一招不露,活活被她打死。
偏偏這人又是個懨懨的病秧子,用法力時候的疼痛蘇厭還記憶猶新。
——他來找她的時候,和天璿長老動手的時候,也都是那麽疼的嗎?
蘇厭深吸了口氣,把被自己揉得亂七八糟的書拎起來,小鼻子皺著:“這個字。”
風停淵倒是出奇耐心,還給她倒了杯水,念字溫潤而柔和,倒像是個白衣書生了:“……夫。”
蘇厭在學習上沒有半點天分,更沒有半點耐心,只有近乎過目不忘的好記性。
但她偏要和風停淵過不去,故意逮著同一個字,使勁問他,之前問過了,之後還要問,“風停淵風停淵風停淵”像簷下風鈴似的響個不停,問他個三千八百遍。
蘇厭本想等他沒耐心了,自然就放棄要她背書了。
誰知他的耐心簡直無窮無盡。
直到蘇厭自己都問煩了:“拜托,我都問過你好多次了!”
“嗯。”
“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麽又問了?”
“你忘記了。”
“我沒有,我就是故意氣你的!”
風停淵抬眼看著氣鼓鼓的女孩,小臉被氣得像個包子,壞心眼彰顯得明明白白,掛在臉上,還生怕他不知道,非要說出來。
蘇厭在桌子下蹬了他一下:“噯,你生氣了嗎?”
“沒有。”
她趴在桌上,又用手指去撓他的胳膊:“我說,要做什麽你才會生氣?”
她指甲尖尖的,貓兒似的,把他的袖子都撓得抽了絲。
男人緩緩道:“殺不該死的人,害不作惡的人,知惡作惡,明善枉善。”
蘇厭不解:“……為什麽這些事情都和你沒有關系?和你沒有關系,你又為什麽要生氣?”
風停淵扶袖抬手,將她那側的窗戶緩緩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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