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拿到,誰說不定就是下一個清虛仙君。
都是修仙之人,哪個機緣法器不是靠博命才得到手?
一瞬間無數人掠身而起,襲向渡厄
……凌霄宗的人,天機閣的人,百草堂的人!
紅裙黑靴的小魔女冷冷抬眼,眼底帶著涼薄的恨意。
她動作驚如閃電,一鞭卷向渡厄,一手撐起紅傘招鬼,抱住男人,輕輕一旋,宛如豔紅的旋風,一刹那間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眼前。
*
清虛客棧。
四處牆壁被貼上黃紙朱砂的鬼畫符,這是鬼王太陰在蘇厭臨行前給她的,真正的“鬼”畫符。
鬼畫符貼在客棧裡裡外外的牆壁上,能甩脫追蹤,未經允許的人根本無法靠近,哪怕靠近,也會陷入鬼打牆。
一方床榻,一套桌椅,敞開的窗吹進冰冷蕭索的寒風。
蘇厭坐在床邊,神色複雜地看著床上沉睡不醒的男人。
她的手心托著男人的一縷長發,那縷長發在她手心如流水般從指縫滲下,一點點變白,銀色像是冬天的寒霜緩緩爬上發梢。
蘇厭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到一個人的死亡。
她本該憂心忡忡,焦急到恨不得把他晃醒,可偏偏桌上還橫放了一柄渡厄。
頎長,冰冷,任何光都無法照亮的漆黑劍鞘。
像是死了一樣,沉沉地躺在桌子上,蘇厭拔劍也拔不出,甚至用刀砍它都毫無反應。
傳說中情緒仙君的劍,萬兵之主,叱吒九州上千年,從千裡之行的地底一出手,便是要製所有人於死地。
……此時就這麽躺著裝死。
是風停淵收復了渡厄嗎?
蘇厭沒有看到風停淵的身影,在無邊識海中,她隻感到熟悉的劍氣撲面,宛如故人來。
她會弄錯嗎?
不是風停淵又是誰呢?
他如果能收復渡厄,他就是清虛仙君?
這個念頭一出來,簡直像是在她心上澆了一潑熱油,燙得她坐立不安,在屋子裡來回徘徊,恨不得找幾個人來殺。
他不是鮫人,他父親是風行大俠,是個劍修,母親是父親的師妹,所以也是劍修。
她一直自顧自把他當做鮫人,但他除了曾經沉睡在湖底以外,跟鮫人沒有任何共同點。
如果凌霄宗把他凍在冰湖裡,不是為了囚禁他,而是為了保護他呢?
他的第一把劍刻著陳氏家徽,如果那柄劍,就來自三百年前的陳氏家主陳清嵐,其實和她的有情劍出自同一人之手呢?
蘇厭簡直越想越可怖,越想越憤怒,一拳錘在柱子上,硬生生在將承重的柱子攔腰錘斷。
整個清虛客棧都晃動了幾下。
如果他一直在騙她呢!?
只是想跟著她,看她笑話,看她滿天下的找清虛仙君,求而不得,看她躊躇滿志,卻渾然不覺自己就和自己最大的仇人朝夕相處?
蘇厭轉頭看著風停淵,腦子亂得一團糟。
她從來不怕別人騙她,因為本來,世上的人都是滿嘴謊言,互相欺瞞,誰敢騙她,她就殺了誰。
可她偏偏怕風停淵騙她。
她一向憑著自己的心意行事,愛做什麽做什麽,從來不為任何選擇而糾結。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會讓清虛仙君從自己手裡溜走。
但,同樣。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想因為誤會害死風停淵。
這兩種情緒竟然同樣的強大,幾乎要把她整個人撕裂了,仿佛將靈魂都撕扯成兩半。
她坐在床沿,細長的指尖壓在男人蒼白的脖頸,感到指腹下微弱的跳動,像是風裡快要熄滅的燭焰。
她能一瞬間殺死他。
——她能嗎?
“蘇姑娘……”傳來一個無助得像是要哭了的聲音,“蘇姑娘你在哪裡呀?這院子,怎麽,怎麽走不到頭啊?”
蘇厭松開風停淵的脖頸,起身走到窗前。
樓下,鹿呦呦拖著昏迷不醒的林初,在院子裡鬼打牆,找不到上樓的路,急得都快哭了。
蘇厭猶豫了一下,縱身跳下窗戶,落在嚇了一跳的鹿呦呦面前,轉身道:“跟我上樓。”
鹿呦呦跟在她後面碎碎念:“蘇姑娘,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林初特別擔心風公子,非要去看看,我說蘇姑娘要我們在客棧等著,可他不聽。”
“到了那裡,整個拍賣場都快被打塌了,我們又進不去,結果黑色的光射出來,林初就消失了,再出現的時候就變成了這樣。”
鹿呦呦軟綿綿的話語好像把蘇厭拉回了平時。
蘇厭推開林初的房門,讓鹿呦呦把他拖進去,道:“他被大黑鼎卷進去了,過一會,自己會醒。”
“太好了。”鹿呦呦費力把林初搬上床。
蘇厭靠在門框上看著她,可能是因為她太柔弱,太沒有威脅性,和所有的事情不沾邊,顯得格外安全。
也可能是蘇厭根本沒有可以說話的人。
她冷不丁開口問:“你覺得風停淵是清虛仙君嗎?”
鹿呦呦連一秒都沒猶豫,噗嗤一聲笑了:“怎麽可能?”
她那聲不以為然的笑,嘩啦啦像一陣風,一下子把蘇厭心裡的陰霾全刮走了。
蘇厭話裡咄咄逼人,聲音裡卻帶了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你沒見過清虛仙君,又這麽菜,你為什麽這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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