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接下來, 裴靜給裴酥元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
大一開學她認識了周春夏,周春夏是比裴靜大一年的學姐,因為家境好長得好,專業能力強待人溫和有禮, 可以說是眾多omega的夢中情A。
裴靜也對她傾心, 大二的時候兩人走到了一起。
裴靜從小在福利院長大,見識比同齡人自然要淺薄一些, 漸漸的周春夏在她心裡除了崇拜之外, 還多了許多的光環, 簡直無所不能。
她深深的愛著, 也深深的依賴。
那樣的事情簡直可以說是水到渠成, 裴靜甚至還被周春夏帶回過周家幾次,也就是這個時候周春夏的雙胞胎妹妹,周春楊出現在了她們的世界當中。
後來裴靜才明白過來, 周春楊的心思壓根就不是支持她們, 而是破壞。
周春夏大三那年暑假跟老師外出寫生, 這也是裴靜噩夢的開始。
當時因為周春楊是周春夏的妹妹, 裴靜對她的防備感很低, 周春楊一口一口的叫著她嫂子, 卻在周春夏不在的日子裡,趁著她發熱期,強行標記了她。
這讓裴靜痛苦不已,而周春楊全然不在乎她的感受如何,平日裡的乖巧假面全然撕碎,她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 周春楊居然還有個女兒, 甚至連周家人包括周春夏也不知情。
浪-蕩的女alpha, 以準嫂子取樂,把她帶到暗無天日的房間裡囚禁了好幾天。
最後一次,裴靜學乖了,她配合著周春楊的侵-犯,趁她意亂時用水果刀扎破了她的腺體,看著周春楊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裴靜又慌又怕。
她逃了。
逃到了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她的地方。
囚禁生活給她帶來的刺激太大,這樣的刺激終於是在她得知自己的懷孕的時候徹底精神崩潰。
她甚至記不清楚,自己是在什麽樣的情把況裴酥元生下來,看著她的時候就偷偷哭泣,漸漸狀況好了她也舍不得裴酥元受苦,只能到處做兼職養活自己和裴酥元。
直到發現自己的狀態越來越不好,裴酥元跟著她只有受罪的時候,才回到了福利院去。
那兩年的時光她跟所有人都斷了聯系。
她自然是恨周春楊的。
但對周春夏的感情也開始複雜起來。
愛是有,怨也有,甚至漸漸地遺忘了許多痛苦的事情。
如果不是今天遇到周春夏,她可能這輩子都不會選擇想起。
“周春楊果然死了。”
裴靜閉了閉眼,拉住了裴酥元的手。
顯然說出這些事情來,也還是有一定的衝擊,不過不是當時那般的痛苦,反而是又一絲快慰。
而再面對周春夏時,她的心裡也再有任何的感覺。
“我想要知道的已經清楚了,打算告訴你的話也已經說了,周春夏,你走吧。”
無論說出來的事情有多麽令人震驚,周春夏哭紅的眼和慘白的臉,都讓裴靜沒有一絲的動容,反而是握緊了裴酥元的手,幫她擦拭著眼角的淚水。
“小元,媽媽沒事,這些都過去了。”
“媽媽…”
裴酥元其實不知道該怎麽樣去替裴靜鳴不平,周春楊死了,而周春夏,她是什麽都沒事做,可卻也沒有保護好自己的omega。
她心疼自己的媽媽,更覺得自己的存在都是一種罪惡。
而周春夏在聽完這一切之後,呆若木雞,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
她怎麽也沒想到當年的真相會是這樣。
她寫生回來後,只知道裴靜離開雲州,她四處找都找不到她,周春楊也躲著她,隻到幾個月後周春楊快不行的時候,周春夏才見到她,可那時周春楊也沒有說出任何關於裴靜的事。
周春楊死後,她父親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沒多久也撒手人寰,偌大的周家只有她和周宴。
她就這樣幫著周春楊養了周宴二十多年。
當年這樣對待裴靜的人,她居然還幫著養了那麽多年的孩子。
“小靜。”周春楊發出的聲音很小,但這一聲稱呼裴靜明顯發顫了一下,裴酥元從沙發上坐起來,二話不說的就開始攆人。
一股腦的憤怒像是有了發泄口,她扯著周春夏的衣領恨恨的說道:“我媽讓你走你沒聽到嗎?”
她拉著周春夏到了到了門外,沒客氣的把人給摔倒了牆上。
“你為什麽要喊她的名字,為什麽!!”
“你不是已經有妻有女了嘛,別再來了,我媽跟你沒有任何的關系。”
裴酥元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周春夏一下都沒有掙扎,只是平靜的看著她,這讓裴酥元的情緒更加的暴躁,她勒住周春夏的衣領也越來越用力,周春夏的臉都被憋的通紅,裴酥元不解氣的還要繼續,這個時候手臂上卻突然多了一隻手。
是蔚謹之。
她來了。
“謹之…”裴酥元小聲的喊她,蔚謹之也盡力安撫著她的情緒,讓她松開手。
她到的時候比較早,裴靜的話她聽了大半,基本上是什麽樣的情況她都了解了,裴酥元的心情她能夠理解,但這樣的行為顯然沒有必要。
“小元,松開她。”
雙手漸漸滑落,裴酥元哽咽著拉住她的手:“謹之…”
蔚謹之也回握住她,面對著咳嗽不支的周春夏說道:“你走吧,這裡沒有人想要見到你。”
周春夏不肯,她握緊了拳頭往病房裡面看去。
鬧成這樣,裴靜應該能夠聽得見,她還是希望裴靜能夠看她一眼。
可沒有,她透過玻璃看到的裴靜背對著看著窗外。
雙手緊了又握,周春夏突然開口說道:“我沒結婚,我一直在找她,可是我哪裡都找不到…”
她的哭泣並不能讓裴酥元心軟,眼神依舊如刀子一般的瞪向她。
周春夏還想說什麽,可被她那眼神瞪的不敢言語。
又看了一樣病房裡的裴靜,周春夏才默默轉身離開。
…
周春夏離開後,裴酥元沒有第一時間回到病房,而是靠著牆角蹲了下去。
她怎麽也沒想到,當年裴靜會發生這樣的事。
而她,甚至有可能是罪魁禍首的孩子。
這樣的可能性,裴酥元接受不了的,更都沒有臉面去見裴靜。
她有些明白,為什麽過去的那些年裡,裴靜總是會對她冷眼,甚至情緒不穩定的時候非打即罵。
她的不確定也是讓裴靜痛苦的一部分。
真要說起來當年的事情,誰對裴靜造成的傷害最小,可能就是周春夏了。
大概誰都會有那麽一刻,想要把過錯都放到另一個人的身上,她剛剛的行為就好比是這樣。
罪魁禍首找不到,她只能把一切都放在周春夏的身上,怪周春夏當時沒有保護好裴靜,讓裴靜遭受了這些的苦。
可實際的一些傷害,卻又與周春夏無關。
這讓裴酥元陷入了怪圈當中,自己,和那個周春楊,還有周春夏,似乎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裴酥元反覆揪著自己的頭髮,半響,雙眼猩紅的問蔚謹之:“謹之,我該怎麽辦?”
“如果,我真的是那個人的孩子,我該怎麽辦?”
蔚謹之不知道怎麽樣回答,也不知道怎麽樣安慰她好。
只能把她摟進懷裡,摸著她的背無事的安慰她。
直到過了許久,裴靜出來,見到蹲著抱在一起的兩人淡淡開口:“不怕腳蹲麻了嗎?進來。”
把門敞開,裴靜自己又走了進去。
在門外的對話她聽到了,裴酥元能想到的事情她也想到了。
可裴酥元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在沒有alpha永久標記的情況下,她生下裴酥元幾乎可以說是九死一生,所以不管是周春夏還是周春楊的又有什麽關系?
或許年輕時她會在意,但這些年經歷的一切,讓她在徹底恢復的時候,什麽都放下了。
“謹之,帶了什麽好吃的?”
裴酥元哭的紅腫的眼睛裴靜當做看不到啊,隻笑著問蔚謹之。
蔚謹之的反應要比裴酥元快一些,拿著東西就到了沙發前,把東西給裴靜吃。
她喝完了粥,裴酥元才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她的身邊來,裴靜彈了一下她的腦殼:“你一天瞎想什麽?”
“不管怎麽樣你都是我的孩子,過去的事用不著你一個孩子操心,還不如操心什麽時候跟謹之辦婚禮。”
這話裴靜之前也私下裡問過裴酥元兩句,但徹底恢復後的裴靜看透了許多,說話比從前大膽,裴酥元被她彈了一下又這麽問了一句,倒是還真的把難過的心情放下了一些。
紅了像兔子一樣的眼睛看了看蔚謹之,蔚謹之大方的笑著:“小元還沒求婚,我可不能那麽輕易就答應她。”
兩人是合起夥來打趣裴酥元,果然裴酥元一聽就皺起了眉頭,裴靜更是捶了她一圈,嫌棄的說:“你瞧,自己的事還沒處理好,還想著管你媽的事情。”
“我…”
“你什麽呢?”
“小元媽媽想吃糖葫蘆,你去買。”
裴靜使喚道,裴酥元隻得聽話的去買。
等人走了,裴靜一直緊握的手松開,赫然出現的是一絲頭髮,蔚謹之看過去。
裴靜把頭髮放到蔚謹之的手上。
“這是周春夏的。”
“你拿去,過段時間還請你去驗一下信息素DNA,如果親屬關系成立,那麽你告訴我,如果…”
“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
裴靜這樣的做法,自己安心的成分佔了很少的一部分,更多的是想讓裴酥元能夠心裡舒坦。
她和周春夏當年的事情,無論怎麽說都是自由戀愛,如果周春夏是她的另一個媽媽,那麽裴酥元可能不會這樣的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