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酒吧
夏灼將五個空酒瓶放在吧台上,朝小哥點點頭,又要了幾瓶酒。
他目光掃過薑榷,嘴角帶笑:“要不要一起去玩?你一個人?”
夏灼喝了酒現在有點上頭,臉上帶著坨紅,倒是沒醉,就是整個人狀態比較嗨。
他想了想,拍了拍薑榷的肩膀:“哥們兒,來吧,請你過去玩,以後還請你多多照顧賀欲了,畢竟你們是對門鄰居嘛!”
薑榷擺擺手推辭,他的耳夾在酒吧斑斕的光裡折射出寒意,明明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夏灼卻像感覺不到似的,耍流氓般拽著薑榷起來,嘴裡嘟囔:
“走啦走啦!今天有人請客,和我們一起玩兒吧,我跟你說。”夏灼說罷語調一壓,神秘道,“今天賀欲喝得很多,現在有點醉,他這人平時可是千杯不倒的,有機會見他丟面子,這你還不要抓住時機嘲笑一下?”
夏灼自來熟地朝薑榷揚揚眉,臉上笑容很壞。
有點醉?
聽到這,薑榷鬼迷心竅地跟著去了。
他還挺好奇賀欲喝醉了會是什麽樣,但當他被夏灼帶進包廂裡,薑榷立刻意識到自己做了個衝動的舉動。
包廂裡清一色的男人,每一張面孔都很陌生。
“你怎麽拐了個男人回來?”簡習知皺眉,他把夏灼拉到一邊,耳語,“這人是誰?”
章櫟因為生病沒來參加這次聚會,簡習知成了裡頭最靠譜的大哥。
陳成讖指了指裴道裕。裴道裕說他粉絲破了一百萬,要感謝各位前輩和同期隊友的照顧,所以請客。
薑榷:?
薑榷以為自己聽錯了:“我我把他叫醒?”
“我們都是賀欲的朋友,今天是那邊那個藍衣服的小子,呃,漲工資了?所以請客吃飯,你就當過來坐坐,不用拘謹,想吃什麽喝什麽自己拿。”
“怎麽辦?”陳成讖努努嘴,暗指不遠處窩在沙發上的人。
“我相信你。”陳成讖鄭重地朝薑榷點點頭,薑榷張口還要說什麽,右肩膀突然被人攬住。
雖然陳成讖說是讓薑榷不要拘謹,但薑榷從屁股沾上沙發開始就坐立難安。
夏灼坦言。
“那個,陳先生?”薑榷猶豫開口,“賀欲醉了?”
“多少有點。現在是喝累了休息會。你可以把他叫醒帶他回去,我瞧著他估計也不能喝了。”
賀欲躲在角落裡,一雙腿修長,腦袋微微往右側去,零散的碎發遮住半張臉,薑榷發現他鼻子有點紅。
陳成讖提議。
他的余光裡,沙發上坐著的男人從他進門開始就一言不發,身上蓋著件不知道是誰的外套,正閉眼,呼吸很平穩,似乎是睡著了。
陳成讖頗為無語,夏灼被四期幾個拽過去喝酒,他不好發作,只能和簡習知大眼瞪小眼。
“賀欲的鄰居。”
於是陳成讖如同救星一般走到薑榷身邊和他搭話:“你還好嗎?夏灼喝多了生把你拽來,不好意思啊。聽說你是賀欲鄰居?”
“隨他們去吧。”簡習知無奈攤攤手。
“不愧是你!”夏灼破罐子破摔,朝著陳成讖豎起大拇指。
他目光往陳成讖的方向瞟,對方冷笑,戳破夏灼目的:“鄰居?你把人家拽來不就是想讓他送賀欲回家嗎。”
周圍全是陌生面孔,除了他身邊窩在沙發裡如同一灘爛泥的賀欲。
陳成讖忍不住打量起來薑榷,發現鄰居真好看。
夏灼端了杯酒,把薑榷拉近自己:“你放心,賀欲不敢對你甩臉色,對我們那就不一樣了。”
陳成讖看著夏灼抓著薑榷肩膀的手,移開了目光。
這兩人一左一右在薑榷耳邊灌輸著賀欲“殺熟不殺生”的歪理,最後雙雙拍屁股走人,留薑榷一個人坐在原地進退兩難。
夏灼走之前深深地看了薑榷一眼:“賀欲今天心情不好所以喝了很多,請客的那小子也真是不走運,偏偏選了這麽個日子。”
這話什麽意思?薑榷想不明白,難道他被連哄帶騙地進了這個包間就走運了??
他側頭去看雙目緊閉的賀欲,對方連睡著的時候眉頭都緊縮著。
“喂。”薑榷叫了叫。
但是賀欲沒任何反應。
薑榷見他身上的衣服有要滑落的趨勢,伸手想給他拽一拽,在接近賀欲時,對方突然緊緊拽住了薑榷的手腕。
賀欲在黑暗的角落裡像貓一樣,仿佛弓著背全身的毛都因緊張無措而豎起,眼神帶著防備和警惕,還有不容接近的冷然。
“你誰?”賀欲啞著嗓子問。
薑榷:.
這是真醉了?連人都認不清。
“你能站起來嗎,能走路嗎?”薑榷問。
賀欲腦子迷迷糊糊,聽聲音感覺面前人應該是自己認識的,但是又看不清對方的臉,他一著急就甩開身上衣服,湊近,面前人的臉在他眼中迅速放大,賀欲覺得自己就像在一片大霧裡跌進刺骨的清泉。
噢,是小帥哥。
“你怎麽來了,那陪我喝一杯?”賀欲眯眼笑起來,剛才冷若冰山的氣場陡然消散。
薑榷抿唇擺手:“我不喝酒。”
賀欲本來心情就煩,薑榷不順他心意,賀欲失了興趣,仰頭又窩進沙發裡,端起桌上酒杯自己喝。
見對方完全沒有想走的意思,反而是一口一口酒下去,眼神越來越迷離,薑榷覺得他再不做點什麽,等會兒很難收場。
於是,薑榷搶走了賀欲手上的酒杯。
某一瞬間,包廂內的歡聲笑語都靜止了,好幾雙眼睛盯著這處的動靜,賀欲眼神不明看著薑榷,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在忍耐不悅。
“幹什麽?”
薑榷將酒杯移到賀欲伸手拿不到的地方,施施然開口:“少喝點,喝成爛泥我扛不動你。”
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會被夏灼拽進這個火坑。
“.扛我?”賀欲沒明白,薄唇因染酒有些瀲灩,兩個字他反反覆複嘀咕好幾遍,腦袋越來越低,一看就是醉得快睡著的模樣。
薑榷走上前,把賀欲的手打在自己右肩,給予他足夠的力量站起身,淡淡:“走吧,回家了。”
也不知道是哪句話起了效果,又或者是薑榷身上熟悉的香味讓賀欲瞬間安心,他沒鬧騰也沒添麻煩,居然老老實實站起來任由薑榷擺弄他的姿勢。
“我打個車,你抓緊,別松手。”薑榷空出一隻手劃屏幕。那頭夏灼驚訝地走過來,看著兩人:“你現在帶他走?沒問題嗎?需要我們幫忙嗎?”
裴道裕從薑榷進門開始就在暗中觀察他,這時候也橫插一腳,過來說:“我和你們一起吧,送前輩上車我才安心。”
薑榷側頭看了看賀欲,對方棱角分明的側臉被包廂內燈光鍍上一層迷離,斑駁又破碎。
裴道裕說話的時候,賀欲幾不可聞地縮了縮,似乎有些抗拒。
看來賀欲好像不是很喜歡這個請客的男人?
“算了吧,你們玩,他交給我就行。”
薑榷禮貌笑笑,婉拒,一邊帶著賀欲往外走一邊道。
雨還在下,薑榷推開酒吧門就被門口的大風刮了個滿懷,搭在他右肩膀上的手也隨之一緊,加重了力道。薑榷側頭,發現賀欲皺著眉。
還行,還沒醉死,還知道冷。
車已經開到了酒吧前方,薑榷招手讓司機來幫個忙,兩人合力把賀欲給塞進了車裡,二十分鍾後,他們到了小區。
薑榷付了錢,小車絕塵而去,他一時間沒注意賀欲,扭頭的時候發現人已經走出十米開外。
“不是,你去哪?門在這兒!”薑榷一慌,喊起來。
他追上賀欲,對方像個保齡球一樣在路上橫衝直撞。
好不容易終於進了電梯,賀欲靠在門旁,突然開了口:“你不是說帶我回家麽?”
薑榷看了看樓層,忍耐:“再上十層就到你家了。”
“可是我今天被人甩了。”賀欲牛頭不對馬嘴道,“我不想回家。”
薑榷一怔,看向他。
一時間,薑榷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好,是該出言安慰還是裝作沒聽見?他跟一個醉鬼沒什麽好聊的。
不過能讓賀欲這麽掛懷的,應該是個很好的人吧?
薑榷腦子裡胡亂想著,思緒翻飛,賀欲說了一句話後沒了下文,正當薑榷以為他要死遁的時候,賀欲沒頭沒腦又來了句:
“你有對象沒?”
薑榷:?
他僵硬側頭看去,嘴角一抽;“怎麽了。”
他一時間不知道賀欲要發什麽瘋。
醉鬼本人倒是沒有發瘋的打算,他只是靠在牆上,面色不好,看起來有點難受。
“就問問。”
薑榷:“沒有。”他老老實實回答。
說完電梯門開了,薑榷又扛著賀欲出去,他把賀欲搓到家門口,提醒:“開門,你到家了。”
他不確定賀欲現在醉到什麽程度,至少能認人就行。然而賀欲聽到話後沒反應,薑榷又搓了兩把賀欲的手腕,對方才抬起頭,露出一個憨笑:
“我好像沒帶鑰匙。”
他騰出一隻手把自己身上有袋的地方都摸了個遍,就差把褲子都給脫了倒個頭抖擻抖擻。
薑榷:?
薑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