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無常界變故

  聽到孟庭要抱抱，席陽的腦海中頓時浮現了昨晚的一夜春宵，一時心神蕩漾不已。他快步走回孟庭的身邊，將孟庭抱入懷中，用只有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輕笑著撩撥道：“主神，你這是在考驗我的意志。”

  孟庭聞言立刻紅著臉推開了，不自然地催促道：“快走吧，我等你回來。”

  “好。”席陽愉悅不已，似乎又回到了他少年同孟庭在無常界的快樂時光。

  席陽他們走後，孟庭也迅速進房換衣服，雖然昨晚被折騰得快要散架，但該找的答案，今天還是得去找，席陽的時間不多了，絕不能讓他永遠沉睡。

  他換好了衣服，打開空間通道，來到了久違的無常界。

  源於席陽靈力的幽藍色結界籠罩在數十萬惡鬼的頭頂，和孟庭當初一樣，既是保護，也是壓製。

  孟庭再次躺在原野之上，青草隨著微風擦過他的耳際，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耳語，美好而又寧靜。

  他就這麽靜靜地躺了許久，直到鶩羌出現在他的面前。

  鶩羌看到孟庭的那瞬間，略顯驚訝，片刻後又恢復如常：“你居然沒有去記者會，你不想看看席陽怎麽解決這個困難，還你清白的嗎？我想那些人類的表情應該很精彩。”

  “我嘗試過，但我做不到。”說到這裡，鶩羌越過孟庭，看向他身後的無常界，歎息道：“為了得到自由，我可以放棄一切，我不願以神之軀永生，也不願意以墮神之軀被操控，我只是我，只是鶩羌。”

  被孟庭懟了，鶩羌卻也不氣惱，反而平靜了下來，他的表情也不似之前瘋魔，詭異，就那麽靜靜地站在孟庭的身前，問道：“你要同我一起了嗎？”

  話音未落，孟庭的身形便已迅速移動到了無常界前。

  鶩羌不回答，只是擺出了一副你猜的表情。

  孟庭眼皮都沒有睜開，滿不在意地譏諷道：“你當我是你，一天吃不了三碗飯，天天就想搞事。”

  “你幹什麽！”孟庭召喚出弑天，金蓮自他的身後展開，靈力范圍雖大，卻遠遠不如鶩羌。

  “而我，只在乎自己，我不願意做永遠困在囚籠中的鳥，我要顛覆這不公的天道，我要肆意翱翔於天地間。”鶩羌說得越發激動。

  而鶩羌似乎是將藏在心中許久的話一股腦說了個痛快，說完後便又恢復了那副瘋魔的模樣：“所以，夕，從你踏出靈宮的那一個開始，我們就注定要一路同行了，但是過了這麽久，我也發現了，我們成不了夥伴，這同行的路上，我們只會是敵人了。”

  鶩羌卻是搖了搖頭，重新掛上了那副猙獰，瘋狂的笑容：“不一樣，我和你，和他都不一樣，他在乎的是你，他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可以與惡魔同行，與黑暗共舞。”

  “作為神，得到自由除了死亡這個途徑，剩下的就是修改這不公的秩序了。”

  他懸於半空之中：“你不是想知道你的宿命任務是什麽嗎？你不是想知道我和天道之間的關系是什麽嗎？接下來你都會知道的。”

  鶩羌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說漏了嘴，試圖開口辯解，張了幾次口，最終卻只是在孟庭的注視之下，認命似的承認了下來。

  孟庭沒有立刻回答，站起身來撚去自己身上的草後，將目光對上了鶩羌的眼睛，盯著他望了許久以後，才說道：“你和天道是什麽關系？”

  他神情不再瘋魔，眼神也突然柔和了下來，看向孟庭，每一句話都說得很輕：“我說的都是真的，席陽只在乎你，所以他的宿命任務就是保護你，而我也如我自己所說，我只在乎自己，所以我的宿命任務就是尋求自由。”

  孟庭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無常界結界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孟庭聽著他的話語，卻只是淡然地笑著反問道：“哦，是嗎？”

  只見鶩羌黑紅的靈力快速流向無常界結界：“幫你修正過去的錯誤！摧毀無常界，殺掉席陽。”

  “那你為什麽知道宿命任務？難不成你打碎了天道的牙，逼著他說出來的？”

  “你，過去在乎的是你所庇護的大地，現在放在心尖上的還得加上個席陽，你讓自己背負了太多，所以宿命任務才會找上你。”

  “所以，你和席陽一樣？都是為了讓我完成那個宿命任務？”孟庭的每一句話都是在詢問，可每一個字音卻是肯定的語氣，就像不是在詢問，而是在陳述事實。

  說完這句話，原本平靜的原野狂風大作，鶩羌黑紅的靈力磅礴地四散開來，孟庭敏銳的感覺到，比上次在羅刹海交手時的還要強大。

  “嘭！”黑紅的靈力與孟庭金色的靈力極速對撞，震得孟庭拿著弑天的手臂都有些發麻，可他沒有退後半分。

  金蓮再度擴大，穩穩地將鶩羌黑紅的靈力擋在無常界結界之外：“修正錯誤？我承認這是錯誤了嗎？”

  孟庭神色隨著這句話突然凜冽，金色的靈力衝天而起，迅速散開衝向鶩羌靈力的邊界，形成數朵巨大的金蓮倒扣而下，吞噬著鶩羌的靈力。

  可他不是席陽，並沒有將別人的靈力轉化為自己的本事，鶩羌的靈力在金蓮之中暴戾地撞擊著。

  鶩羌也沒給孟庭喘熄的機會，朝著孟庭衝了上去，毫不留情地攻擊。

  此時的人間，席陽剛好開完記者會，和預定的流程一樣，解決了孟庭的困境，雖然不能說保證全部的人都相信，但至少孟庭不會再是眾人眼中的罪人。
    就在此時，前一秒還萬裡無雲的天空，突然被黑沉沉的烏雲籠罩，狂風大作，普通的人類在這狂風之中都很難站立，一副山雨欲來之勢。

  原本因為解決問題後一臉愉悅的席陽，登時面色一變，朝著李晉喊：“李晉，走！無常界出事了。”說著立刻打開了空間通道。

  唐清清他們也要跟著去，但卻被席陽阻止：“無常界出事的話，人間必有劫難，你們要聯合四大家族，守護人間。”

  最終只有化為狼身的李晉和席陽回了無常界。

  回到無常界的瞬間，二人便被迎面撞上的孟庭和鶩羌靈力對撞產生的衝擊力逼退，席陽只是輕輕抬手，浩然靈力便從他的手中湧出，消弭了衝擊力。

  “主神！”席陽朝著孟庭快速奔去，李晉則從另一個角度襲向鶩羌。

  孟庭雖然不能勝過鶩羌，但是鶩羌一時間也拿孟庭沒有辦法，更何況鶩羌並不想取孟庭的性命，於是他趁著席陽和李晉襲來的契機，借力打力地退開，化作一道紅光朝著無常界結界奔去。

  來不及多言，孟庭繼續朝著鶩羌追去：“阿陽，快阻止他，他要摧毀無常界！”

  席陽聞言也迅速朝著鶩羌方向追去，李晉也緊隨其後。

  孟庭率先趕到，一刀劈下攔住鶩羌的路，席陽緊隨其後鬼徹引著驚雷，刀勢所過之處有如摧枯拉朽，然而孟庭的攻擊都被鶩羌擋下，席陽的靈力在接觸到鶩羌時自動消弭。

  這種情況讓席陽都有些莫名其妙，緊皺眉頭望向鶩羌。

  “你身體裡住著羅刹海的主人，而我也在羅刹海淘換了一身靈力，羅刹海的煞氣是絕不會互相攻擊的。”鶩羌說完運轉靈力襲向無常界。

  孟庭拍了一下席陽的肩膀：“沒事，我去，等我！”

  “不用，既然羅刹海的煞氣不會互相攻擊，那他就毀壞不了結界。”席陽說著，他體內的羅刹海的煞氣便被他運轉著，借助靈魂與無常界結界的聯系趕在鶩羌靈力到達前，迅速覆了蓋結界，幽藍色的靈力交織著煞氣，鶩羌的靈力到達後便全部自動消弭。

  鶩羌氣急：“席陽！你這樣，所有的一切都會功虧一簣，孟庭還是會死的！”

  這句話讓席陽愣住了神，附著在無常界上的煞氣也開始消退，孟庭連忙站到席陽的面前，將席陽的臉掰過來面對自己，阻止出聲：“阿陽，別信他，我不會死，聽話，信我的。”

  聽到孟庭的聲音，席陽瞬間回神，結界上的靈力也重新暴漲起來，一直徘徊迂回著尋找機會的李晉也瞅準鶩羌靈力消弭的空檔，一口咬在他的肩頭。

  鶩羌吃痛，迅速反應過來，一身靈力匯聚於被李晉咬住的肩頭，這一擊若中，可以直接要了李晉的性命，可李晉到底是跟隨席陽多年，加之閃靈白狼向來以速度著稱，這一擊將將好擦著李晉的身側過去。

  孟庭和席陽頓時松了一口氣。

  “李晉，回來。”席陽朝著李晉喊，李晉便應聲落到了二人身後，像是守護獸一樣。

  鶩羌瞅著自己肩頭上的兩個血洞，嘖了一聲，渾身戾氣也越發濃重：“很久沒聞到自己的血腥味了。”說著將目光投向李晉，嗜血的笑容浮現：“今天你這頭閃靈白狼將命殞在我的手裡。”

  席陽還沒開口，孟庭便已經擋在了席陽和李晉的身前，手腕一翻將弑天扛在肩上，目光如炬斬釘截鐵：“有我在，你誰也傷害不了。”

  鶩羌卻只是大笑了起來，越過孟庭看向席陽：“上次天罰還是在祖墳坡吧，你又有多久沒經歷天罰了？”

  鶩羌的話讓孟庭突然記憶翻湧，想起了從前塵往事鏡中看到的席陽與天道的約定。

  “你猜猜，天罰什麽時候來。”鶩羌笑著，可那笑冷血而又興奮。

  果不其然，鶩羌的話音一落，天空之上便層雲翻湧，億萬天罰自九天落下，直劈席陽，巨大的衝擊力將孟庭和李晉二人拍出了天罰范圍，席陽則避無可避。

  “阿陽！”孟庭焦急出聲，這次天罰的力度和在祖墳坡孟庭看到的那次不是一個級別，看著不斷落下的天罰，孟庭心中湧上一個不好的念頭——席陽要離開自己了。

  有了這個預感，孟庭便不顧一切地想要衝破億萬雷劫鋪就的屏障，可他終究不是全盛時期，身為主神時的靈力三分之二化成了神語，也就是現在的席陽，他現在的身體更不是金蓮化神，而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想要衝破天雷屏障的束縛太過於困難。

  可他卻沒有認輸，靠著靈力化就的一個又一個金蓮屏障艱難地走進雷劫中，碎裂後便又繼續凝聚。

  在天罰正中間的席陽，渾身爬滿銀白色的天雷裂紋，就連眼球中也是幽藍色的火焰和天雷裂紋交織著，看著孟庭受苦，他還想如上次在祖墳坡中止天罰一樣，可還沒等他運轉靈力。

  天道的聲音便傳進了他的耳朵，只有他能聽得到：“無常界的出現是個錯誤，因孟庭而生的你更不應存在，若想幫助孟庭完成宿命任務，你必須重新變為神語，回到孟庭的體內。”

  “這次天雷可以助你將羅刹海主人逼回去，你可以放心回到孟庭的體內，連同你多年積累的力量一起回去，你將幫助孟庭成為這世間最強大的神，他也將因此完成宿命任務。”天道的聲音帶著絕對理智。

  最終，席陽放棄了抵抗，身體在天雷之中逐漸消散，他不舍地望向了孟庭，眼尾濕紅，語氣中帶著無與倫比的眷戀：“遺憾的是，我沒有機會再好好抱抱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