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米歇爾， 我的朋友。我接下來的請求可能有些無禮， 還請你不要介意。”

  歐恩飛揚的紅發安靜垂落肩頭，目光看向萊恩請求道：“在這次火之城的封鎖中，不只是借用您的名聲，我還希望能獲得您的庇佑。”

  “我明白你的顧慮。”

  萊恩手指在杯壁上輕點， “無論是諸神戰場還是風嘯平原， 教皇兩次都未能將我擊敗，你擔心他會將對我的憤怒轉移到火之城。

  這種情況我只能說有可能發生， 不能肯定，但我猜教皇沒有這樣愚蠢。

  兩次入侵都由他開始， 皆在我這裡失利。我與你合作，他若是要趁機對火之城做什麽，我這裡還有更多關於光明神殿和教皇本身的秘密。”

  “他妄圖以吞噬他人生命讓自己成神， 更多秘密都不會比這件事更讓人恐懼，除非將您剛才提到的‘天使’……”

  歐恩在周圍用魔力凝聚多層結界，壓低聲音，“米歇爾， 教皇會畏懼你， 但他一定不會害怕火之城。

  不單單只有體內攜帶光明祝福者， 你一定能知道我還會在封鎖期間內做些什麽，包括時間之花傳播的罪惡，教皇的真面目……所以也不只有火之城，我個人更需要你的庇佑。”

  “比起我，你要做的這些事確實很危險。”

  萊恩能猜到歐恩的想法， 歐恩不止要破壞教皇的野望，他似乎還要摧毀凌駕於主城之上的光明神殿。

  “是的。”歐恩，“米歇爾， 我需要你的庇佑，這樣才能更方便我的計劃進行。”

  “可是我與你的立場不同。”萊恩頭顱微垂，“歐恩，大陸可以沒有教皇，不能沒有光明神殿，那些神官和聖職者皆是教皇的傀儡。”

  歐恩嘴唇微抿，“你覺得現在的光明神殿……還有存在的——”

  “歐恩，錯誤的是教皇以及部分神明。”

  萊恩壓低聲音，語氣嚴肅的打斷歐恩未說完的話：“失去光明的大陸會令黑暗愈發放肆，直至毀滅的到來，光明神殿必須存在。”

  一切都可以抹殺並重來，包括與世界共存的神明。

  各族由神明創造，當神明消失一切也都會全部毀滅。

  若新的命運降臨，萊恩此前的多次重來皆毫無意義。

  即使神明不能降臨，他們依舊能通過別的方法達成一些事，教皇是因為已經擁有能成為神明的力量。

  歐恩是個很合適交易的對象，萊恩不希望他會因不敬受到傷害。

  即使萊恩反應迅速，歐恩依舊在一瞬間有感受到隱秘威嚴的壓迫感。

  像是誰的目光穿越黑暗，等待審判罪者的不當言行。

  威壓很快因萊恩的話語而消失，歐恩手捂胸口連續深呼吸多次，才緩慢平複情緒突然緊繃的恐懼。

  “曾被黑暗籠罩多日的皇城……原來是如此感受。”

  歐恩直到恐懼和心跳平複，才緩慢用手背擦去額頭冷汗，小口飲下熱水平複慌張的心態，緊閉雙眼低聲禱告錯誤：“我很抱歉，偉大的神明，我並非是想詆毀您的意思，還請您原諒我的錯誤。

  我只是覺得純淨的光明不應被黑暗侵佔。”

  該死。

  歐恩覺得自己最近一定是因為太順利了，不然怎麽又會犯下同樣的錯誤。

  神明的注視因歐恩的懺悔而消失，萊恩隱約發現些許歐恩情緒上的異常，低聲在腦中問：“統，上次的那些龍之血，真的有完全清除歐恩體內，因龍之結晶導致的副作用嗎？”

  萊恩覺得和以前的歐恩相處挺有意思，但是那種性格太過於囂張了一點，歐恩很容易將給自己給作死。

  “龍晶碎末還有點殘余，其實影響已經不大。”

  系統：“建議讓他清晨等待陽光破曉，在純淨的湖水上，迎著初晨的日光喝下日耀神聖露滴，這樣能更好清理血脈中不能吸收的殘余。”

  萊恩：“統，你確定沒有私人恩怨？”

  “沒有私人恩怨，日耀神聖露滴在此時比龍血更有用。”

  系統，“而且我現在只是個系統，不是人，沒有感情。”

  萊恩：“嗯？”

  總感覺很有道理，又好像哪裡有點不對勁。

  “何況剛才的意識並非是光明神，是忠誠光明神的天使。”系統：“並非是教皇用聖光凝聚的‘天使’，是由光明神創造，擁有神格的天使。”

  萊恩有點好奇，“是塞奇拉之前提到過的大天使長嗎？”

  “不是與塞奇拉交好的大天使長。”系統，“是另一位更強大的天使。”

  “有點可惜。”

  萊恩心中歎氣，“如若是塞奇拉熟悉的那位大天使長，沒準我還能趁機聯系上對方。”

  讓天使對付教皇，光是想象都能猜到是多麽神奇的場面。

  “現在也可以。”系統低聲引導：“氪金嗎？”

  系統：“不光是告知讓您能聯系上大天使長的方法，還可以告知您如何前往聖光之地，不保證能進入聖光之地。”

  萊恩很謹慎的追問：“要氪多少？”

  系統：“99999而已。”

  “不聽，沒錢，不氪。”

  萊恩很乾脆的否定三連，“這十萬我要留著解鎖伊西多爾的秘密，你別用其它的來誘惑我。”

  該死，怎麽有那麽多令他好奇的秘密，這比以前騙他氪金的遊戲更吞金！

  系統惋惜的歎氣，“您自己的金幣，您決定就好。”

  萊恩：……

  錢還能賺，他有信心！
  等到自己的情緒完全平複，不再被高層次的意識注視，歐恩這才長舒一口氣，“感謝您剛才的幫助，我的朋友。”

  “下次記得當心。”萊恩若有所指的暗示，“有時候忠誠的追隨者比神明本身更敏[gǎn]。”

  “剛才是我的錯誤，我不該有那種不敬的思想。”

  歐恩反應的也很快，沒有繼續追問他剛才被誰的意識凝視，微抬頭看向萊恩，雙手捧住茶杯猶豫了數秒，低聲好奇的詢問：“我的朋友，米歇爾，教皇內心如此虛偽黑暗，他是通過什麽方法來逃避神明的感知？”

  “不能說是逃避，教皇比你實力更強大。”

  萊恩右手放在左手食指上，控制虛空的氣息與歐恩的結界融合，“歐恩，你要向神明起誓，保證接下來我告知你的秘密不對外泄露。”

  歐恩表情慎重，“我可以起誓，是光明還是魔法？”

  他的信仰是魔法之神，但歐恩已經感受到兩次光明的神威。

  萊恩：“都可以。”

  “我願向光明神起誓。”

  歐恩將手放於胸口，緊閉雙眼，虔誠低頭，“若我在沒有您的允許下，泄露你接下來要說的秘密，我體內的魔法將永遠禁錮，萊巴耶不再有光明。”

  萊恩：“很嚴重的後果，違背後神明一定會降下懲罰。”

  歐恩睜開雙眼，“我不會背叛。”

  “正確的決定，但有些事我也無法說的太詳細，你只要了解一點就好。”

  萊恩下顎微抬，魔法在空中凝聚成簡單的例圖，聲音低沉穩重，“神戰是不能避免的命運，由一位人類挑起，最終他成為了執掌謊言的神明。

  後來……人類和黑暗的神明還不滿足，於是各種族和黑暗神明再次爆發神戰，其中依舊有光明的神明隕落。

  當一切結束，諸神皆因神戰而受到懲罰或庇佑，也有神明因神戰隕落和陷入沉睡。他們的本體無法降臨大陸，意志等都有受到極大的限制，這也是諸神為何不回應信徒的主要原因。”

  “諸神不回應的真相竟然是這樣嗎？”

  歐恩神情微愣，絲毫不質疑萊恩話語的真實性，身體略微顫唞，“我一直以為，是神明已不再需要我們的信仰。”

  “神受到限制，他們無法回應。”萊恩，“神明從未放棄信徒，即使本體無法降臨，他們一定也有通過別的方法注視。”

  歐恩緩慢閉上雙眼，為不堅定的信仰而懺悔，片刻後困擾的詢問：“所以教皇他如此狂妄的野心，掌控騎士摧毀諸神信仰……

  是因為他也知道了這些秘密，知道真神無法制裁他的罪惡嗎？”

  “真神不能降臨本體，單憑意識無法發揮全部的神力。”

  萊恩：“剛才我已經說過，教皇實力遠在你之上，他還可以通過吸收生命讓自己更強，甚至讓自身擁有堪比神明的力量。

  無法本體降臨，面對教皇時真神也有隕落的可能，他目前還未讓自身成神，是因為他在貪婪更上位至尊的神位。”

  歐恩嘴唇微張，“您是指，光？”
    萊恩沒有直接回答，安靜捧起茶杯，片刻後繼續說：“當教皇通過吸收他人的生命，讓自身成為神明，大陸必將再次破碎，陷入黑暗。

  我不清楚到那個時刻，諸神身上的枷鎖有沒有解除，願意或只能無視黑暗的侵襲。總之要在教皇成神前，盡力剝奪他的力量，阻止黑暗蔓延。這是現大陸上所有種族，都應該共同去做的事，除非……”

  “有些人已經成為教皇的奴仆，體內獲得祝福，但更多人都還沒有選擇信任光明。”

  歐恩睜開眼睛，言語恢復平靜，“至少在我知道的消息中穆賽爾未臣服光明，土之城目前的統治者與光明神殿有過合作，明面沒有更多往來，但土之城的繼任者，他私下與一位紅衣大主教往來密切。

  我無法確定土之城統治者的想法，他一定知道那位王子在暗中所做的一切。至於風之城……

  風之城的情況很複雜，現任的統治者一共有兩位王子，是命運的雙子，按照不同的方式培育成長，都很有野心。米歇爾，還記得我之前和您提到的事情嗎，風之城有一位王子與毒龍簽訂契約，他同樣和一位紅衣大主教往來密切。”

  “光之城的情況最複雜，無論是光之城的統治者，還是名望不低於統治者的慷慨之白羽，亦或是朦朧之迷月。”

  歐恩，“兩位大公之子以及他們的父親，按照我得到的消息，他們都和光明神殿交往密切，此外我也不能知道更多重要的秘密。”

  “不知道也沒關系，真正的混亂之源是教皇。當教皇的問題解決之後，一切的混亂都算不了什麽。”

  萊恩壓低聲音明示，“歐恩，你可以和另一位王子多接觸，最好能關系友善的往來。趁他現在看似不受重視時，這是最好結交的機會。”

  “不愧是神秘商人。”歐恩，“看來有關於風之城的秘密……您知道的一定比我多。”

  “不是我，是我的朋友。”

  萊恩語氣神秘，“歐恩，你還記得那位神秘商人修斯嗎？”

  “他的鳳梨糖很甜。”歐恩，“帕德裡克和帕歐裡恩，那兩位大公之子還未放棄尋找修斯。”

  “光之城的事情暫且不管，他們如果不斷絕和光明神殿的往來等一切，不阻止教皇的野望，新的光之城遲早取代現在的光之城。”

  萊恩，“我的朋友修斯，他得到了一隻聰明且狡詐的魔獸。

  修斯曾見過那位與毒龍簽訂契約的王子，在送死鳥的叫聲中，他看見契約正在奪走王子的生命，維持毒龍受損的靈魂。”

  萊恩：“風之城可以有多位王子、公主，毒龍的主人可以有多位，願意與人類簽訂契約的成年毒龍，目前我只知道這一隻。”

  “風之城的統治者，那位國王看似隨性。”歐恩陷入沉思，“犧牲一個孩子換毒龍庇佑，這是他一定會做出的選擇。而且那位國王，他還可以擁有很多孩子。”

  “權利和地位總是讓人沉迷。”

  萊恩，“我今日將這件事告訴你，你可以私下去找到那位王子，將修斯的消息告訴對方。過不了多久，那位名叫修斯的神秘商人會找到他，贈送和借予一些特殊又珍貴的禮物。”

  歐恩：“需要我隱秘一點，還是將修斯的消息更傳播出去，讓帕歐裡恩和帕德裡克也知道？”

  “隨意點就好。”萊恩，“希望你們能友善相處。”

  “我知道了，在封鎖火之城期間，我會在暗中去找到那位王子。”

  歐恩雙手交握，“米歇爾，你覺得我和那位王子以及他們之間的友誼，最好要達到怎樣的程度才算合適。”

  “中心皇城的情況我不能肯定。”萊恩，“要是你能與另外三城的統治者交好，一起與教皇為敵，沒有阻止教皇野望的可能性。”

  “當然要阻止，我可不想死後成為天使，還要服從教皇的指令。”

  歐恩心中思考，看向萊恩的目光中充滿好奇，“米歇爾，您既然知道這麽多秘密，而且……你難道是神之使者嗎？”

  “我怎麽可能是神之使者，我只是來自虛空的神秘商人。”

  萊恩態度淡然的否定，“當大陸陷入混亂，這樣會很影響我的生意。”

  “原來如此。”

  歐恩似信非信，“所以目前最主要的，剝離異族和人類體內的光明之種，清除聖光的祝福……

  米歇爾，不知您是否願意提供對我的庇佑。”

  “可以。”萊恩稍作停頓，“但價格不會便宜。”

  “這沒關系。”歐恩情緒放松，“只要你同意庇佑就行。”

  歐恩：“米歇爾，這十萬金幣不算庇佑的酬金，若是我和火之城遭遇教皇、或是來自光明神殿的威脅壓迫時，我希望您能及時回應我的呼喚。”

  “可以，但要注意分寸。”

  萊恩，“如若教皇的計劃完全暴露，他很有可能提前吸收生命滋養自身。盡量削弱他的力量，等到中心皇城國王誕生日邀約的當天，教皇一定控制不住野望。”

  “皇城國王的誕生日，所有主城的統治者，與皇城交好的強大種族都會到場。”

  歐恩從儲物空間中拿出五枚空間戒指，用精神力送至萊恩身前，目光充滿信任的朝他看去，“米歇爾，我會抓緊時間與其他城交好，我信任您的庇佑。”

  “神秘商人從不會違背契約。單次庇佑的價格視情況而定，希望在國王誕生日之前，單次庇佑不要超過十萬金幣。”

  萊恩將裝有十萬金幣的戒指收好，腦中與系統交流，隨後取出一疊精美的卷軸。

  精神力將卷軸懸放在歐恩身前，見他眼中略顯疑惑，萊恩輕笑：“我的朋友，在火之城封鎖期間，這些名單一定會對你有很大的幫助。”

  歐恩聞言立即將卷軸全部接住，當他看清卷軸上文字後，立即起身恭敬的面朝萊恩低頭，“非常感謝您的幫助，米歇爾。”

  “能對你有用就好，我的朋友。”

  萊恩繼續觸碰空間戒指，取出一枚精致的白色素瓶，“歐恩，這裡邊是天使凝聚的聖水，清晨陽光破曉之時在純淨的湖水上飲用，能夠淨化你體內殘余的雜物。”

  “謝謝。”

  歐恩有些受寵若驚，隨後有些猶豫的沒伸手直接去接，“需要多少金幣，能稍微等待一會嗎？

  米歇爾，我現在身上只有300金幣。”

  十萬金幣是借用米歇爾的名聲，以及提出希望被庇佑的請求。

  他現在還要多儲存一些金幣，以免光明神殿真的要做什麽時，自己無法支付請求庇佑的價格。

  歐恩只希望教皇更害怕米歇爾，不來破壞火之城和他的計劃，這樣就不用再支付庇佑的金幣。

  系統在萊恩腦中唏噓感慨，“我尊敬的宿主，你看看，一位王子居然暫時沒錢了，您真厲害。”

  “十萬金幣對歐恩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他還有很多化妝品和護膚品，去黑市多轉幾次手就能回本。”

  萊恩：“我剛才可是直接氪金了19999，統，你就沒有別的獎勵送給我嗎？

  要不我再多加1枚金幣，湊個兩萬整，至少也得是五次特級美夢抽獎機會吧。”

  若不是顧慮米歇爾的馬甲，萊恩都想在黑市賣點商品。

  系統：“您確定多氪一枚金幣？”

  “當然。”

  萊恩，“按照以往的氪金規律，一次性氪金兩萬，肯定比19999這個檔次的額外獎勵要更好且更香。”

  “確實。”

  系統：“一次性氪金兩萬的獎勵，您可以選擇一件中級的成長型聖器，也可以選擇三次特級美夢抽獎機會。或是放棄這次額外的獎勵，選擇讓天綿鳥成為真正的幸運鳥。”

  萊恩：“詳細說說？”

  “別忘記您的天綿鳥只有二分之一特性，以及對魔獸的超強親和力。其實它並非是完整的天綿鳥，是一隻受過神恩的特殊天綿鳥。”

  系統：“因您達到了解鎖的條件，才能有這次特殊的機會，一切的選擇都有您自己決定。額外友情提示，您領地中的那隻風妖精，它體內的核心最好不要被教皇得到。”

  “天綿鳥，風妖精。”萊恩，“風妖精只有死亡才會凝聚風之寶石，你說的核心又是什麽？”

  “您可以暫時不做選擇，我可以將機會保留。”

  系統，“無論是天綿鳥還是風妖精，一切的更多信息，或許您可以從泰坦巨人那裡知曉更多。

  泰坦巨人的科技樹，上邊有些神奇的道具。以及虛和夢的存在，您難道不好奇更多的過往嗎？”

  “每件事我都很好奇，這還真是讓我難以選擇的決定，看來泰坦巨人所在的地方我非去不可。”

  萊恩在腦中低語，面向歐恩說：“卷軸是我原本準備售賣給你的東西，當做額外的贈品贈送。我朋友的領地中有一位天使，這些日耀神聖露滴是他贈予我的禮物。

  你對他的子民友善一點，給予你一些合適的禮物我覺得很合適，雙方互惠才能友好合作。”

  “感謝你的提醒和慷慨，我永遠的朋友米歇爾。”

  歐恩將裝有聖水的小瓶接過，真誠道謝，“您朋友的子民即將到達火之城，我會讓亞力西去安排，以及焰之星和那幾位少女，我一定不會讓她們受到傷害。”

  “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到。”

  萊恩從華麗的座椅上起身，法杖握於手心，“天光即將破曉，我也該離開了。需要我在離開前做些什麽嗎？”

  “我也希望。”歐恩搖頭，“但那樣太過於刻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