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看見萊恩平伸出來的手掌， 歐恩瞬間就猜到他的意思，“米歇爾，你已經知道那兩個人是誰了嗎？”

  歐恩右手指尖落在左手的空間戒指上， 身體略微前傾， 目光比剛才更炙熱，“我的朋友， 我需要支付多少金幣，才能從你那知曉關於這兩人身份的信息？”

  他就知道以米歇爾知曉秘密的能力， 一定能知道有關於這兩個人的信息。

  “時間之花的記錄並非完全無用， 但他們兩人的容貌等信息都做過偽裝。”

  萊恩藏在兜帽中的下巴微微抬起，“我的朋友，只需要支付1000金幣，我可以幫你從別的神秘商人那裡購買信息，以我們友情的價格。”

  “你的那位朋友修斯？”

  歐恩好奇的詢問，同時手上動作也很快， 取出一千枚金幣在萊恩面前的桌上放好， 還不忘在他旁邊放下另一堆金幣。

  1000金幣是知曉秘密的價格，另外的金幣是支付米歇爾幫忙的報酬。

  連米歇爾都需要詢問他人， 這種事換自己……即使能做到也一定會很耗時間。

  萊恩低聲輕笑，“統， 你看？”

  系統短暫停頓一秒後回道：“額外的金幣是請求您幫助的報酬， 算是歐恩主動贈予您，可以在氪金商店中使用。”

  真好，不愧是宿主選擇的交易對象， 真夠聰明。

  萊恩先將一千金幣收下，直接轉入氪金商店，之後再將另一堆金幣收入虛空之證中。

  系統轉走金幣， 隨後非常配合的在萊恩面前破開一面空間通道。

  歐恩眼眸微抬，認真注視空間通道中的情形，可惜他的視線無法窺探真實，只能看見空間通道露出一截的黑色衣袖，以及一隻同樣戴有虛空之證的手。

  皮膚略微蒼白的手中握有一張褐色羊皮卷。

  萊恩伸手將羊皮卷接住，突然出現的手隨空間關閉一起消失。

  萊恩：“統，那是你的手嗎？”

  “當然不是。”

  系統，“那是模仿您的手為原型，用多層不同的光照改變膚色，且柔化調整過皮膚的質感和骨骼，歐恩絕對認不出來。”

  “真不錯。”

  萊恩將羊皮卷展開，看見上邊文字後略微愣神，內心陷入了遲疑。

  羊皮卷並未直接指名是誰，但是暗示很明顯，
  萊恩：“統，怎麽會是他啊？”

  看見這個名字，再結合剛才知道‘他’做了些什麽，萊恩真沒想到會是這個人。

  “真相有時候總會讓人難以接受。”系統，“別疑惑，就是他。”

  系統：“還記得那位神選的紅衣主教嗎？”

  萊恩：“……”

  “當然記得。可誰能想到他以神選之名，為自己創造一具化身，目的竟然是做這種事。”

  萊恩低聲輕歎，看完後將羊皮卷用精神力遞給歐恩。

  歐恩有聽見萊恩壓低的歎息，心中滿是好奇和疑惑的將羊皮卷接住，展開後認真觀察羊皮卷記載的文字。當察覺到最重要的信息後歐恩頓時表情微愣，和萊恩反應差不多。

  歐恩將文字重複默讀數遍，同樣已認出暗示的是誰，疑惑的開口詢問：“米歇爾，昨晚舞會上出現的法師和貴族……竟然都是教皇嗎？”

  “我也沒想到竟然會是他，但這個消息絕對不會出錯。”

  萊恩取出一支魔法筆，在空中描繪圖文，“當時在風嘯平原上，教皇假借光明神的召喚逃離，當日的神殿中神選一位紅衣大主教。

  我想應該有很多人都已猜到，那位紅衣大主教的真實身份和教皇有關，而且關系相當密切。”

  歐恩眼眸微眯，“您指的是……那位新晉的紅衣大主教，可能是教皇創造的化身？”

  “對。”萊恩頜首，“非常特殊的化身。”

  歐恩陷入沉思，“可他控制化身參加舞會，做出那些事的理由是什麽？”

  歐恩抬頭看向萊恩：“他既然能躲過宮廷魔導師、士兵的搜索，在我房間中安插陌生人，為什麽不直接隱藏刺客？

  只有我受到襲擊……這樣才更能引起大陸的混亂。”

  “不一定完全是在顧慮我。”

  萊恩低聲猜測，“也許是避免被認出身份，他的化身僅僅隻保留部分意識，且與本體的能力不同。”

  “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我還是認為因為我受你庇佑的原因。”

  歐恩雙眼閉合，思考教皇讓化身參與舞會的原因。

  萊恩心中快速思索，在腦中問：“統，教皇這樣做的原因是為什麽？還是說他能從情[yù]得到什麽，亦或是他化身的能力和情緒有關？”

  萊恩眉梢微壓眼：“如果是靠控制情[yù]埋藏光明之種，那這種手段可真是太難以設防。”

  教皇擅於偽裝，無論本體和化身都純善光明，氣質及容貌非常容易獲取好感。

  “差不多就是您猜測的這樣。”

  系統，“教皇的化身，雖然是‘光明正直’的紅衣大主教，實際上他這具化身的魔法能掌控他人情緒、情[yù]，以及身體的感官等。

  他能讓人痛苦，也能讓人快樂，並從情緒中收獲特殊的生命力。巴洛克是直接吞噬情緒、欲望，教皇化身的魔法和巴洛克的天賦相似，但是更為邪惡。”

  系統：“無論是人類還是異族，只要是有智慧或是強大的生命……越快樂，越痛苦，他能吸收的力量也就越多，他能控制的傀儡也就越多。

  直到歡愉的靈魂中綻放出金色的花束……腐朽的骸骨會化身為墮落的‘聖潔天使’，成為教皇的第二軍團。”

  “確實是非常邪惡且危險的力量。”萊恩，“他怎麽會創造出一具這樣‘特殊’的化身？”

  掌控情緒是非常危險的能力，尤其是教皇這種等級的存在。

  巴洛克是直接吞噬，而教皇是先操縱、調整，再吞噬。

  惡魔需要言語的哄騙、引誘，或是強大力量的鎮壓讓人恐懼。

  教皇化身能更輕松操控生命的意志，讓他們悲傷或憤怒，邪惡及情[yù]瘋漲。

  戰場直接成為黑暗的溫床，沒有意識的天使收割，在愛欲中隕落生命，滋養新的邪惡。

  系統：“教皇並不止創造了一具化身，他每具化身能使用的力量都不相同。

  教皇本就擅於用言語挑撥心靈和意志，讓化身掌控情[yù]，這是他從血魔女那獲得的感悟。”

  “先美麗，享受歡愉……極致的快樂之後是死亡的宿命。在情緒中死亡再墮落的過程，我想多數人都不會喜歡。”

  萊恩雙手交握，“統，有什麽好解除這種魔法的方法嗎？”

  這種對意志的操控，在群體的戰爭中效果非常實用。

  “聖光、月光的淨化，或是強大的意志，對心靈魔法免疫。”系統：“黑龍免疫魔法，這種情[yù]的控制同樣對他們無效。”

  萊恩：“黑龍免疫魔法，教皇化身還能操控他人的情緒，調動強大戰士內心對巨龍的貪婪。”

  “您還有月亮泉水，日耀神聖露滴。”

  系統略微壓低聲音：“天使能凝聚聖光的屏障，教皇的化身終究並非本體……純淨的光耀，伊西多爾是教皇化身最強的克制。”

  “我突然又有一種奇怪的想法。”

  萊恩，“伊西多爾是教皇化身最強的克制，那他有沒有可能……伊西多爾的真實身份，難道也是教皇的化身之一嗎？”

  系統的聲音恢復冷淡的機器音：“非常抱歉，這個問題我不能給您準確的回答，不然以您的聰明，絕對能從我的答案中猜到真實的秘密。”

  萊恩嘴唇微閉，上下牙尖輕輕摩攃，“感覺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猜想的可能性有很多，而且感覺每一種的可能性都很真實。

  此刻在系統這句回答之後，萊恩感覺他的猜測已越來越接近真實，隻缺少一個確認的機會，他就能知道真正的答案。

  歐恩對教皇的了解不如萊恩，他雖然同樣也知曉一些秘密，但此刻完全猜不到教皇，他用化身做這些事的理由。

  “神選紅衣大主教……教皇的化身。”

  歐恩將羊皮卷疊好，眼眸中疑惑更多，“米歇爾，我猜不到教皇這樣做的原因。

  他可是教皇，為什麽還要用這種方法，讓自己的化身去達成某種目的？”

  “光明神殿中有多位紅衣大主教，地位越高的神職者體內都有光明之種，能夠隨時成為教皇的力量。”

  萊恩面向光幕，用魔法暫停時間之花的投影，“光明神殿中有多位紅衣大主教、紅衣主教，裁決者等諸多強大的神職者，地位越高者一定都已獲得光明之種的恩賜。

  教皇的思想便是神職者的意志，他能控制被光明之種寄生之人的思想，不讓紅衣大主教們來做這種事……由他化身創造的光明法師、侯爵體內都沒有光明之種。

  在風嘯平原上我說過的那些話，教皇也許是想通過你達成某種目的，我猜測他甚至可能會控制‘光明法師’、‘侯爵’，通過別的方式加入火之城。”

  萊恩將手指松開，“以你的性格，私下肯定會去徹查此事的真相。
    如果這時有位魔法屬性並非光明的強者，他將‘光明法師’和‘侯爵’抓住，並向你獻上忠誠，那時的你會怎樣做？”

  歐恩聞言臉色頓時就變了。

  “最近確實有一些強者加入火之城，還有貴族希望與火之城交好，目前都未獲得我的信任。”

  歐恩發尾引燃火焰，“在舞會上發生那種事，即使我當時已強行將消息壓下，這件事依舊很快會在暗中傳播出去。我會想辦法找到‘侯爵’和‘光明法師’，不只是依靠火之城的力量，我還會在冒險者公會和刺客聯盟中發布訊息。

  如若按照您說的這種情況，當並非光明魔法的強者將那兩人抓住，向火之城獻上忠誠，我會同意他的效忠，甚至可能會因為‘教皇化身’展露的能力，讓他暫時成為宮廷魔法師中的一員。”

  萊恩：“教皇化身使用的魔法比心靈控制更強，能隨意調動生命的情緒，掌控思想和情[yù]，讓人沉淪。

  最後從靈魂中綻放邪惡的‘天使’，成為教皇的守衛。”

  歐恩發尾的烈焰一瞬燃燒至頭頂，情緒有短暫的恐懼。

  和萊恩一樣，歐恩也想到教皇這種能力的危險性。

  “幸好你今日來了，我的朋友。”

  歐恩放慢呼吸，發上引燃的火焰漸漸消退，讓自身情緒快速冷靜，“以教皇化身這種天賦，若是我真讓他加入進護衛隊，火之城必然會陷入危險中。”

  “你與我交好，神秘商人不會干涉大陸太多，即使教皇已在我這失利多次。”

  萊恩，“真正能解決大陸危機，抵抗教皇野心的只有大陸所有的種族。

  瓦解分裂，阻止你們合作，尤其是人類的主城和大公勢力，教皇的野望會更順利。”

  “想要抵抗教皇化身的魔法，必須要有強大的心靈和意志，或是借用月亮泉水和月光精靈的輔助。”萊恩：“據我所知，中心皇城和光明神殿之間關系密切，還有一些異族和血魔女，被創造的沉淪者同樣會守護教皇的野望。”

  “月光精靈隱藏行蹤，無人知道他們在哪裡。”

  歐恩呼吸再一次沉重：“到時候不能雇傭您幫助嗎？”

  “不能。”萊恩聲音理智而冷靜，“神秘商人不能太多乾預大陸命運性的進程，無論成功或失敗都是未來，我已經呼喚過多次神明。”

  萊恩：“皇城國王的誕生日即將到來，到時大陸的強者，無論人類和異族都會受邀前往，那時才是教皇實現野心之日。想要避免在教皇的野望中毀滅，不淪為他成神的祭品，人類主城必須合作，集結所有種族的力量，也許才有反抗教皇成神的機會。”

  偶爾進行交易可以，這是幫助發展。

  不能讓他們太依賴‘米歇爾’，萊恩知道這並非是一件好事。

  之前借助神明的力量幫助，那是因為教皇的力量太強大，是神明之下大陸的最強者。

  命運不會讓人一帆風順，也不會讓人毫無機會，萊恩能限制教皇，幫助歐恩、穆塞爾……這同樣也是命運。

  若‘米歇爾’以神秘商人的身份幫助大陸，參與抵禦教皇的戰爭，萊恩心中有一種預感，他會遭遇不好的未來。

  歐恩低聲輕歎，“失去您的幫助，即使人類主城與異族合作，想要抵抗教皇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

  先不說異族，想要讓人類主城願意合作，這件事都不容易。

  歐恩目光凝視萊恩，真誠詢問：“米歇爾……有關於這件事，您有什麽好的建議或指引嗎？”

  “穆塞爾正在接受海神的考驗——”

  萊恩話音微頓，低聲在腦中詢問：“統，今夜我要去見狼人，海神的邀約……”

  錯過了似乎有點可惜。

  “不一定是今天晚上。”

  系統，“瑪希婭的出現，您回應了穆塞爾的呼喚，幫助他剝離賽羅塔的靈魂。

  穆塞爾在思考要不要接受海神新的考驗，這能幫助他更快成為大海的掌控者。”

  系統：“即使穆塞爾不接受考驗，獲得海浪之舟和邀約之花的您，隨時都可以乘舟回應海神的邀約，這並沒有時間限制。”

  萊恩：“那海神還挺好，會顧慮別人的時間。”

  系統：“這種優待也只是您，換別人什麽都會放棄，也要在第一時間回應海神的邀約。”

  “那沒辦法，我必須要為自己的子民負責。”

  萊恩，“至於邀約，也只能委屈海神暫等我一段時間了。”

  他也不想有這種優待，無奈沒有辦法。

  歐恩耐心等待了一會，等萊恩將手放下才緩慢開口詢問：“米歇爾，你剛才說穆塞爾正在接受……考驗？”

  “是。”萊恩：“穆塞爾正在接受考驗，這關乎水之城的名字和他自身更強大的希望。

  穆塞爾已經知曉教皇的野望，他會放下以往的恩怨與你合作。”

  “原來如此……是以前的我性格太過於暴戾，當時我也並沒有更多的選擇。”

  萊恩沒明說，歐恩也沒繼續追問，將好奇壓下，語氣真誠，“我會拿出誠意為以往的行為而道歉。”

  想要在危難中保全火之城及子民，光靠他一座人類主城的力量遠遠不夠，

  “能得到您朋友，另一位神秘商人修斯的信任，那位名為尤裡摩魯的王子，他的天賦和能力一定都非常不錯，”

  歐恩：“我會幫助尤裡摩魯成為索穆爾納的城主，讓他更快穩定貴族和皇族。”

  萊恩放下手中的魔法筆：“我有聽修斯提起一些消息，他最近會去一趟風之城。”

  歐恩抬頭注視魔法在空中繪畫的圖案，“只有少數人知曉風之城有一對容貌相似、但性格完全不同的雙子……

  米歇爾，你覺得那位暗中的王子，他更合適成為風之城的主人嗎？”

  “簽訂契約的原因，毒龍需要足夠的生命力。”

  萊恩，“另一位王子的性格，可能會更合適成為風之城的主人。”

  歐恩並未對此有更多的懷疑，頜首道：“我會盡快前往風之城，希望能順利與那位王子交好。”

  與毒龍簽訂契約，還有目前土之城明面上的那位王子……

  歐恩取出一枚戒指，用精神力送到萊恩面前：“我的朋友，你還有什麽能提供給我的建議嗎？”

  他最近賺了很多錢，只要花錢就能得到有用的信息，這對歐恩來說是非常有價值且劃算的交易。

  “光之城的城主在皇城，光之城目前的統治者是帕德裡克。”

  萊恩聲音淡然的回道：“教皇不止密謀光之城，他的目標還有帕德裡克和他背後的大公勢力……以及帕德裡克、他的那位吸血鬼侯爵母親，包括帕德裡克契約的狼人一族。

  帕德裡克接受祝福，帕歐裡恩不受光明眷顧，這都是教皇的安排。

  只要帕德裡克不願光之城、不希望他背後的大公勢力和親人被吞噬，他會同意與你們的合作。”

  “內心越驕傲，越不會允許自己成為他人的奴仆。被稱為慷慨之白羽的帕德裡克，他的性格非常自我和高傲。”

  歐恩取出第二枚戒指，“我與帕德裡克的關系並不算非常友好，我要怎樣才能與他快速交好，獲得他對火之城的信任？”

  米歇爾之前在風嘯平原說過的話，如今幾乎已傳遍大陸的每一處，多數人雖然心生懷疑，但對教皇已經不再完全相信。

  當人類中最重要、最強大的主城合作，再加上帕德裡克背後的大公勢力，他們就能與更多的異族交好，成為更強大的聯盟，一同阻止教皇的野望。

  萊恩將兩枚戒指收下，聲音如風，“你也知道，帕德裡克、帕歐裡恩一直在尋找修斯和我。

  帕歐裡恩尋找神秘商人的原因，應該是他想要幫助那位狼人……在今晚，修斯會前往一處地方，那裡有他的朋友，也是狼人一族的領地。”

  歐恩：“今晚可是暗夜降臨，滿月之夜。”

  “神秘商人來去自由，暗夜也無法阻攔空間。”

  萊恩，“希望帕德裡克足夠幸運，那樣我會與他在某一處相遇。”

  有兩位神秘商人出面，這更能幫助人類主城的合作。

  歐恩從椅上起身，面向萊恩低頭行友好的禮節，“非常感謝您對……火之城，對人類的幫助。”

  “教皇的成神需要無數生命的死去，他有這個能力做到。”

  萊恩揮手破壞浮空的魔法圖案，“現在的大陸只是不夠團結、不夠安全，危險和陰謀很多，但至少還有很多合適交易的對象……等教皇完成他的野望之後，他會前往神明應該居住的地方，那時的大陸光是想象都感覺太過於冷清。”

  當成神的野心達成，黑暗會再次吞並光明，引起更危險的混亂。

  僥幸存活的種族，也不一定有和平光明的未來。

  “惟願黑暗不會降臨。”

  歐恩停止魔力的釋放，收回時間之花。

  當他正準備繼續開口說些什麽時，緊閉的房門輕輕被有規律的敲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