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景夜是被江思嫻的鬧鍾給吵醒的。
今天是工作日, 她得上學,最近學校正好是臨近期末周了,很忙碌, 她雖然被特許了不參加本次期末考,只需要把最近學的功課任務完成就行, 但還是每天都去報道。
經過上一次, 她能明顯感覺到有些同學對自己的排擠,有的是單純想要討好巴結那些上位圈的,有的卻只是單純看她不爽, 畢竟大家都在學習,她要是有特權還不來學校,優哉遊哉的, 估計下學期來的時候學校裡都沒幾個人願意搭理自己了。
起來的時候景夜感覺到有點不對勁,見江思嫻還在朦朧睡夢裡, 先小心翼翼摸了摸身下。
還好, 沒有。
但跟姐姐一起睡居然還能出了這事,這也太丟人了!!!
洗內褲只花了五分鍾,景夜把它晾上以後回房間叫江思嫻,就看見對方已經起床了,正在衛生間內洗漱, 於是悄悄退了出去,到另外一個衛生間裡清洗。
她收拾的動作很快, 但還是沒時間做早餐了, 江思嫻出來的時候景夜衝她晃了晃手機, 上面顯示著外賣還有十分鍾就能送到。
江思嫻點點頭, 伸展手臂, 做了個拉伸運動, 向下的時候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腰線,問:
“今天中午還來吃飯麽?”
景夜今天其實有點事,中午再去江思嫻那邊就時間衝突了,於是笑道:
“不來,我今天下午有課。”
一直在辦公室裡面久坐,是很容易會得脊椎病的,江思嫻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會先做兩組拉伸才吃早飯,因此會起得比較早。
她之前看到原身的那個倒霉小說裡面寫,說omega的腺體味道是甜甜的,有omega信息素的滋味,可她在夢裡並不能感覺得到。
難道她對江思嫻做什麽了?
江思嫻冷嘲熱諷:
做了什麽夢?
江思嫻沒貼抑製貼,早上是萬物勃發的時機,她能清楚地聞到一股紫羅蘭的花香味,清爽不厚重,並不像是有的omega信息素那樣甜得發膩。女人的聲音也是泠泠如溪水:
“阿景。”
分化之前,同性之間在一起睡覺其實也挺正常的,如果景夜只是單純提到那個名字,江思嫻倒是不會懷疑什麽,只是昨晚她的動作太過狂放,總讓人忍不住多想。
她昨晚睡著了以後就沒什麽感覺了,隱約隻記得自己在夢裡本來是想咬一下的,但又下不去口,只能把腺體捏在手裡輕輕揉了兩下看是什麽感覺。
她似笑非笑,手指竟是捏住了景夜的耳垂。景夜的耳垂本就有點小敏[gǎn],被江思嫻這麽一碰,有點酥酥麻麻的癢傳到全身,不由自主笑了下,隨後又覺得自己的笑好像有點時機不對。
“你昨晚,記不記得做了什麽夢,夢到了什麽人?有沒有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
她能允許景夜繼續留在自己身邊的原因是還沒把這人身上的疑團查清楚,但絕對不是讓她拿著自己的錢肆意揮霍,還給她戴綠帽子的。
話音剛落,外賣的電話響起,景夜接了,拿到以後兩人上車吃飯。今天是江思嫻把景夜送過去的,她要去公司的路上稍微拐個彎就能路過蘭城大學。
有沒有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
她昨晚夢到了江思嫻,夢見自己回到了那天晚上,當江思嫻的手在她身上煽風點火的時候,她就想對著那個腺體一口咬下去,看看到底會怎麽樣。
就算江思嫻對她沒感情,但現在名義上來說景夜也是她的妻子。
不會吧?
景夜頗有幾分忐忑地看了江思嫻一眼。
張穎是她以前的同事,經常和她一起加班的苦命仔,不過人家有男朋友,景夜還跟她男朋友見過面呢。
江思嫻吐氣溫熱:
“真的沒有?”
江思嫻“哦”了聲沒再說話,繼續做她的拉伸運動。
夢到什麽人?
回想到昨晚那張嘴帶來的觸感,江思嫻小腹一緊,呼吸都急促了下,仿佛當時的溼潤還存在於身前。
在原先的世界裡,景夜朋友不算很多,基本上都是一些應酬什麽的,但張穎就是她關系最好的人之一。
張穎和她就差一歲,但已經打算結婚了,景夜在穿越過來之前,還開玩笑說要當她孩子的乾媽,要給她孩子包五千塊錢的大紅包,這對於她來說已經是錢包大出血了。
“是哪個漂亮的讓你忘不掉的omega啊,夢裡都在喊名字。”
就在景夜以為她不會再開口的時候,卻聽腳步聲逐漸靠近,omega帶著點甜香的呼吸落到了她的臉側。
景夜生得一雙很好看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會有臥蠶,不算太飽滿,是薄薄的一層,素顏狀態下沒有厚重妝感也很可愛,減掉不少五官原先的銳氣。
見景夜當真是一臉迷茫,江思嫻扯了扯唇角,笑容有些僵硬冷淡,對著她湊了過去,幾乎是鼻子貼著鼻子,把小姑娘抵在了牆上。
“那是我以前認識的朋友,在一張床上睡過,她睡姿不好有時候會踢我。”景夜看著江思嫻,認真解釋,“她後來有男朋友的,真的是很純正的朋友。”
天地良心,她是真記不得自己昨晚幹嘛了,但起來的時候都得換條內褲,景夜既有點羞恥,又覺得有點不安。
其實她真的只是出自一種好奇心而已,單純就覺得有點好玩,想知道alpha究竟是怎麽標記omega的,而且隱隱約約知道那是在夢裡。
無論是真老婆還是假老婆,誰願意戴著一頂青青草原跑馬的綠帽子呢?
思及此,
景夜看向江思嫻的表情也帶著淡淡的委屈:
“好像沒有。”
最後她就只是捏了幾下,似乎還是隔著一層柔軟的布料,應該沒做什麽太出格的事情。
她話音剛落,卻見之前還緊張兮兮的景夜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景夜腦袋一僵。
可她一個beta,也沒有標記omega的能力,就算想做什麽,也沒法對江思嫻做太過分的事情吧?
看著她那副茫然中又有點慌亂的表情,江思嫻卻毫無同情,質問道:
“那張穎是誰?”
後來她沒敢咬,只是在夢中碰了碰江思嫻的腺體,想再次體驗一下那種觸感。
她看景夜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但還是忍不住問了最後一句:
“你那個朋友,是alpha還是omega?”
“是beta——早飯來啦!”
江思嫻緩緩眯起了眼睛,雖然語氣一點也不衝,就像是在跟她聊天似的,景夜卻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她有點驚慌,心裡敲鑼打鼓的,主要是不知道江思嫻究竟在暗示著什麽。
在路上,江思嫻難得地放了歌聽,也沒有再問起剛剛的那個問題,但景夜卻並沒有感覺松口氣。
她總覺得江思嫻現在對她還是有幾分懷疑在,尤其是在自己暴露出beta的身份以後,江思嫻看起來好像沒什麽變化,實際上卻與她疏遠了些。
就好像是隔著一層看不見也摸不著的紗霧,一日不挑破,卻一日看不清,兩人終究會鑄成一個漸漸疏遠的結局。
可她下意識想挽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那個去讓人親近的道理。
景夜心不在焉地上了一上午的課,中午打開靜音了的手機,果不其然看見林修迪的消息。
【林修迪】:我在你學校門口等你了啊,你下課告訴我一聲就行。
前段時間他忙得要死,但本身志向不算大,被家長押著做了一段時間的工商管理以後,看差不多能合格了,就給放了出來,給了不少自由時間。
林修迪這幾天在報復式玩耍,當然,沒敢跟之前一樣叫一堆omega來陪自己唱歌跳舞,他家教不算很寬松,要是敢跟omega發生什麽弄出懷孕這種事來,肯定會被打斷腿的,現在更是收斂。
但景夜沒想到,林修迪看起來不是很靠譜,實際上對自己和陳玥的事情還挺上心的。
陳玥最近也在忙,沒空跟他們一起出來,景夜上次說了那件事以後,林修迪喊她出來玩都不肯去了,也就能猜到幾分她心裡的不爽,於是想辦法給她找到了機會,聽說今天文樂清預約了一家高檔餐廳,兩人就打算去近距離看看。
文樂清現在是跟那個alpha幾乎到形影不離的地步了,寵的不行,估計蹲點是大概率能夠等到的。
她預約的那家餐廳是高級會所,景夜有卡,但不太想刷自己的卡暴露行蹤。
她現在跟孫阿姨已經很熟了,孫阿姨徹底轉變了對她的印象,再加上那阿姨很健談,有一次在她面前說漏嘴,暗示了管家有時候會盯著景夜。
管家盯著她,肯定是出自江思嫻的授意,這種情況在豪門世家裡很常見,景夜倒是沒覺得有什麽。
但她絕對不是去會所裡面亂玩亂搞的,為了避免誤會,就用林修迪的卡來刷。
中午下課,有同學去食堂,有的也出去吃。蘭城大學管理不嚴,附近也有美食城,學生有不少都是會外出的,還有下午沒課的人有時候會出去逛街,學校門口的人流量在這個點也不算小。
景夜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一輛很拉風的限定款勞斯萊斯跑車停在她的學校正大門口,靠在跑車旁邊的青年人高腿長,戴著墨鏡也不掩帥氣,已經有好幾個男男女女在他身邊假裝路過,實則打量。
林修迪本身就是個比較自戀的性格,花花公子一個,壞倒是不壞,但這大出風頭的行為讓景夜很是頭疼。
她剛想發信息讓林修迪把車開遠點,她自己走過去,林修迪就在看見她以後喜滋滋地氣沉丹田喊了句:
“景姐!”
剛剛打開聊天軟件頁面的景夜:“……”
幾分鍾後,在同學們的注目禮下,坐在副駕駛離開學校的景夜痛斥林修迪是不是有病。
林修迪一邊罵罵咧咧超過了前面那輛車,一邊嗷嗷叫著:
“姐你現在變了啊,從高大上變成低調奢華有點內涵了啊?之前你不是就喜歡我開著這輛車來接你?我跟你說,這車是我成年的時候我哥送我的,全球限量款,誰敢刮了蹭了他就是市長的兒子我也給他腿打斷!”
“但是!”林修迪語氣昂揚,“我還是開出來接你了!你之前不是說這樣最有逼格嗎,不喜歡了?”
景夜靠在後座上,在心裡深深歎了口氣。
其實原身確實就是喜歡這些東西,她跟自己從某種方面來說算是一個完全相反體。
兩人都是在孤兒院裡面長大,可一個在受過苦以後報復性地消費,由儉入奢易,在看見這樣豪門圈子的花花世界時,就總是會迷得人眼花繚亂。
而她卻下意識地會節省過日子,就算成年後工資不算低,但為了以後能更好,更加穩定生活,她就會在當下選擇更節約的生活方式。
像林修迪這種富家公子哥不會懂,反而因為她的抱怨有點不開心。
不過那的確是原身說的話給人留下的印象,林修迪也是好心。景夜笑著給他道了歉,又說:
“這次我們不是秘密任務嘛,不想讓我老婆知道,你也知道
的,這裡人多眼雜,難保不會有人給拍到網上去。萬一到時候被她發現了,豈不是我有口說不清?”
江思嫻認識陳玥林修迪他們,知道他們關系好,倒也不會誤會這個,只是去會所的事情要被發現了就很尷尬。
林修迪想了想:
“這倒也是,待會我讓我管家幫忙看著點,要是有人發了或者買熱搜立馬就壓下去。”
這個年頭還是很多人愛吃豪門瓜的,尤其是林修迪和景夜俊男靚女,確實也有可能被傳出一些緋聞來。見他想的周到,景夜也安心了,閉上眼小憩了一會。
文樂清訂的那家會所是英文名,lights,意思是燈火。
這家會所與其他的不一樣,並沒有開在寸土寸金的地,而是處在比較偏僻的城郊,來的人不算多,也少有閑雜人等,算是個很清淨的地。
景夜是戴上口罩墨鏡全副武裝進去的,這樣的客人對於這裡已經是比較常見,也沒人說什麽。
林修迪點了兩杯咖啡,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裡,狀似在與景夜談事情,實際上注意著外面的情況。
過了一會後,就有兩個女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憑直覺,景夜微微抬眸,把墨鏡往下挪了點。
走在前面的女人莫約三十幾歲,保養得宜,長發燙成梨花卷,是很亮的紫色,配上濃妝顯得攻擊性十足,一看就是個alpha的長相,穿著一身華貴的品牌高定長裙,一身的行頭估計不亞於七位數。
“老女人來了。”
她看見坐在對面的林修迪給自己做口型。
lights的配置是全自助式,不管來多大的腕,都是自己去點餐,沒有需求服務員並不會主動上前去打擾。一樓有餐桌和吧台,二樓是酒吧,晚上八點開始開放,三樓是專門的舞廳,再朝上面去就是比較私密的地帶了。
林修迪隻開了前面三層的卡,不過文樂清顯然只是帶自己的新寵過來玩玩,還沒有要到白日那啥的程度。
景夜假裝站起來去取餐,在拿提拉米蘇蛋糕的時候,悄悄側過頭,卻沒能清楚那個人的長相。
那人個子在女性alpha裡也算不錯的,大約有175,兩條腿筆直纖長,身上沒什麽贅肉,鼻梁雖然大半被包裹在口罩裡,但依稀可見挺翹的輪廓。
她的眉毛畫了斷眉,景夜還沒怎麽見過女性用這樣的畫法,其實不怎麽好看,顯得整個人很有精氣神,但有點凶。
女人很瘦,露出的一截腕骨上戴著價格不菲的手表,上面有這個世界裡最大的造表商的標志“w”,中間穿插金色橫杠,估摸著一塊表就得百萬起步。
江思嫻家裡也很有錢,她公司已經是上市公司,利潤不低,再加上本身背靠江家,更是千金大小姐。
景夜已經有幾次看見江祁鑫的親生妹妹江沐穿金戴銀的,身上的都是大牌定製,鞋子全是限定款,她沒成年不能開車,但經常讓司機換著豪車來接自己,招搖得很。
要是江思嫻想,能比她招搖得多,但江思嫻其實很會過日子,穿的衣服用的當然也是好牌子,但從來不亂花錢,過分追求高奢,可即便如此,也依舊很有氣質。
女人拿完食物以後就走了,她吃的不多,盤子裡裝的主要都是文樂清想吃的,自己隻拿了一塊柔軟的蛋奶麵包慢慢啃。
兩人吃完以後上了三樓,景夜和林修迪也跟了上去,不過為了避免引人懷疑,是過了一會才去的。
等到他們兩人到達的時候,文樂清已經跟那個女人跳起來了。
景夜沒學過跳舞,但作為一個門外漢也能看得出來,那女人的舞蹈技術非常一般,只是會最簡單的走幾步扭扭腰,卻把文樂清逗得直笑。
跳舞的時候總不能戴墨鏡和口罩,文樂清直接把口罩摘
了,但那女人戴著面紗,摟著文樂清的腰,亦步亦趨地跟著她的節奏搖滾在熱浪裡。
三樓舞廳的人不算太少,林修迪為了掩人耳目自己進去跳舞了,很快就被一個漂亮年輕的omega找上,兩人跳起了交際舞。
景夜端著高腳杯,實際上在喝自己倒進去的未拆封的礦泉水,經過上次在江沐那邊吃了一塹,她現在已經長一智,除非是熟人親自遞來的,否則誰也不信,這瓶水都是她自己帶進來的,沒經過任何人的手。
高跟鞋與地面迸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舞池裡的年輕人們旋轉如飛,當很快切到了下一首熱辣的經典舞曲《恰恰》時,景夜注意到,那個女人開始在文樂清的鎖骨上不時印下一吻。
口紅印很快塗抹在文樂清的臉上、鎖骨上、月匈上,曖昧的氣氛逐漸增加,在歌曲副歌的推送下拉向縞潮。
女人的眼神越來越火熱,在文樂清的身上四處點火,在歌曲結束的刹那嫵媚一笑,身前柔軟狀似不經意地貼了過去,在她的手臂上劃了兩下。
這人的身材比一般的女alpha都要好,哪怕是經驗非常豐富的文樂清,也有點抵擋不住這樣的攻勢,呼吸急促,死死盯著女人嫣紅的嘴唇,做出要纏上去索吻的姿態。
女人卻做了個克制的“噓”手勢,把已經被撩撥起興致來的文樂清阻擋住,再次滑入舞池。
如果換了別人這樣,文樂清可能早就已經甩臉色不幹了,但在面對女人這樣的挑逗,文樂清卻只是笑笑,帶著埋怨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如此來回了幾番,文樂清才稍稍有點拉下臉,被女人哄了幾句後推門而出。女人倒也不急,先走到了洗手間去補口紅。
這是唯一能看清楚她正臉的機會,景夜當然不想錯過,更況且一個答案正在心裡呼之欲出。
洗手間的裡面傳來嘩啦啦的衝水聲時,景夜已經佇立在女alpha廁所門口的洗手台前,手中捏著一支正紅色調的口紅,轉著玩。
果不其然,那alpha出來以後,視線就落到了她手中的口紅上面。
那支口紅用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還留著,從包裝殼看來已經有點年份,不是最新款,顏色其實也就那樣,只是一個普通的三四百塊錢的大牌而已,對於用慣了豪奢的人來說並不算什麽。
但alpha看著她手中口紅的眼神很奇怪,先是震驚,後是憤怒,幾乎是同一瞬間,兩人的視線對上,哪怕透過墨鏡,alpha也似乎在昏暗的燈光下看清楚了景夜的臉。
“哢吧。”
alpha手裡捏著的水霧唇釉掉到了地上,滾了一圈,在黑灰色的瓷磚面上擦出一道鮮豔的痕跡來。她的眼神愈發凌厲,像是要將眼前人給徹底看穿透頂,疾步向前,就要來抓景夜的肩膀。
景夜早有準備,啪地一下打開了她的手,手裡的口紅也隨之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折斷了。
這支口紅本來就是經年已久,膏體都有點融化了,又被把剩余部分全部擰出來,折斷也算正常。但在看見口紅落地時,alpha的臉色卻又變了幾變,目光瞬間凶狠起來,染上幾分濃重戾氣。
“是你!?”
alpha嗓音沙啞,聲音忽然拔高了兩個調,不顧形象地就來撕扯景夜,似乎是想拿下她的口罩。
alpha的力氣很大,一把握住了景夜的手腕,但景夜也沒讓她佔到什麽便宜,手肘一彎,猛地用力,把人打了回去。
一般來說,alpha的力量會比beta大,beta又大於omega,但景夜穿越過來以後就有堅持鍛煉,現在已經可以看得見馬甲線,手臂上也有肌肉,除非是頂級的alpha,還很少有人能將她完全壓製。
alpha膝蓋上又被踢了
一腳,沒能站得住,踉蹌著差點跌倒在洗手台上,模樣狼狽不堪。她的頭髮有點亂了,雜亂的發絲裹在臉上,沒了之前的從容淡定,呼吸急促,匆匆扭過臉來,試圖把景夜看得清楚。
景夜這才發現,林修迪說的跟她像,確實並不是毫無依據。
alpha的臉型和她比較像,五官倒是不一樣,只是身上有種氣質,讓人不由得就會覺得有些相似。
景夜的鼻梁挺翹,額頭飽滿但不大,臉小,下頜線分明,骨相生的很好看,本該是偏向禦姐系的長相,但因為一雙狗狗眼融化了不少攻氣,反倒顯得有點可愛的反差感。
alpha的鼻子和嘴都和她有幾分相似之處,唯有那雙眼睛,像一隻潛伏在森林暗處等待出擊的餓狼,在美瞳的修飾作用下,顯得愈發深沉。斷眉之下狠厲的眼神如刀爪,只等著挑劈砍奪,把想要的獵物攥取到手。
那是一雙讓人細細看著會不寒而栗的眼睛,獨屬於欲望強烈的野心家。
在看清楚的刹那,景夜都不由得呼吸急促了點,繼而看見alpha陰沉著臉,慢慢朝自己走來,停頓在她的面前。
alpha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低低地,帶著飽滿的恨意喊了她的名字,語氣上挑,帶著濃濃的挑釁意味:
“景夜?”
她的語氣帶著幾分惶惑,幾分疑問,混雜著強烈的不甘與怨氣,在景夜的耳邊幽幽響起。
alpha的突然靠近,還帶來了寡淡的,若有若無的信息素氣息,但景夜一點都沒受到影響,毫無懼色地推開了她。
“你要說什麽?”
“啪!”
alpha眼神一凝,趁此機會就想往她的臉上扇,卻被景夜眼疾手快一把給打了回去。兩人手的迅速碰撞發出清脆聲響,很疼,都用了很大的力氣。
alpha一把攥住景夜的手腕,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呼哧呼哧急促喘氣,但依舊不肯服輸,面色猙獰地低吼了句:
“我他媽才是景夜!你是誰,滾回你的地方去!”
在她狀若癲狂地抓上來的時候,景夜就已經冷冰冰地一眼掃過去,語氣平靜,無波無瀾,但蘊含著讓人難以忽視的力量:
“放手。”
在她露出那樣的表情時,景夜就已經能確定了這個人就是原身,心裡瞬間湧起了濃濃的厭惡。
她不願意讓這家夥碰到自己,她嫌髒。
而原身卻像是沒聽到一樣,神態瘋癲,活像是個瘋子,哪裡還有在文樂清面前的氣定神閑。她氣的渾身發抖,卻又奈何不得景夜,只能像個無賴一樣抓住對方的手使勁甩了幾下:
“江思嫻現在在哪?”
一股濃鬱的薄荷草味alpha信息素以原身為中心爆發開來,試圖通過信息素的壓製來給景夜施加壓力。
見景夜不回答,原身愈發來勁了,一張臉漲得通紅,壓在景夜手腕上的力道漸漸加大,隻恨不得把她的手腕直接給像電視劇裡那樣卸掉,但沒那個本事,只能猙獰地低吼:
“江思嫻現在在哪裡?我問你話呢,耳朵聾——”
話音未落,景夜臉色更冷,另一隻手忽而攥緊拳頭,猛地一個左勾拳衝著原身的下巴打了過去!
那種酒囊飯袋即使是個alpha,又怎麽會是她的對手,原身的先天條件很不錯,但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都耽於享樂,早就不會通過鍛煉來保持身材,估計做過最大的運動也就是在床上。
她用了十成力氣,一點也沒留手,同時閃身躲開了原身噴濺而出的鼻血。
景夜在以前的世界裡雖然沒什麽別的愛好,過得也比較節儉,但花大價錢報了散打一對一的私教課程,在一次偶遇職場性騷擾時,把那喝完幾兩酒就不知道自己姓
甚名誰的男同事給打的去醫院縫針了。
原身沒想到她有那麽大的力氣,而且還一點也不受到她的信息素壓製,毫無防備地哐當一下撞到了牆上,眼前發黑。
然而景夜根本沒給她任何能夠反應過來的機會,在原身捂著鼻子從牆上滑坐下去的時候,一腳毫不留情朝她臉上踹去。
原身哪怕是換了身體,這張臉長得也很不錯,不然也不可能套得住文樂清。
她現在還要靠這張臉吃飯呢,慌忙低頭抬起膝蓋擋住,即便如此,也被景夜踢得齜牙咧嘴,疼到原地抽搐。
在人來之前,景夜又朝她的肚子上補了兩腳,不過是收著力道的,確定這樣不會在對方的腹部留下淤青之類的痕跡。
她打原身是因為這人太惡心,也是為了給江思嫻報仇,但絕對不想因為這個讓自己去橘子裡喝茶留下記錄。
換句話說,原身根本沒有讓她去留下任何汙點的資格。
這邊傳來的動靜有點大,很快就吸引到了看戲的人,有人順便喊了樓下的保安。這裡的保安服務很好,反應迅速地圍了過來,在看到兩人打架鬥毆時,慌忙處理現場,把兩人分開。
其中一個beta服務員拚命在原地噴灑氣味阻隔劑,這裡也不是alpha的專屬場所,有omega在,alpha的信息素居然那麽濃鬱,肯定是會出事的。
原身在看到其他人後,情緒緩和了不少,起碼冷靜下來了點,不敢再跟景夜對剛,也沒再說什麽奇怪的話。
她像隻鬥紅了眼的烏眼雞似的,一邊擦鼻血一邊盯著景夜,如果目光能殺人,景夜估計現在自己早死上千百遍了。
但她根本不care。
在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她還在想原身去哪裡了,如果僅僅是自己代替原身來贖罪,原身卻轉世輪回,甚至能禍害下一個人,那未免也太坑了些。
可命運是公平的,原身執念不散,魂穿到了另外一個身體裡,既然不會立馬死掉,她有的是機會讓這人付出代價。
只可惜,原身現在看起來還是有一定理智的,不會輕易在其他人的面前暴露,不然如果讓江思嫻知道,她估計能讓這個家夥後悔來人世走一遭。
想到這裡,景夜對著被扶住的原身露出一抹笑容來,嘴角微微上翹,眸中卻一片冷淡。
林修迪也來到了現場,對於景夜跟人打架的行為還有點迷惑,但畢竟是好朋友,當然是義無反顧站在了她這邊,根本不問緣由,上來就斥責了原身幾句。
“我說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釋放那麽多信息素,你當這裡沒有omega的嗎,怎麽有你這樣沒素質的alpha?”
他三言兩語就把矛頭指到了原身身上去,畢竟沒人知道她倆打架的原因,景夜當然也不會說的。
只是原身在看見林修迪居然幫著景夜時,又是驚愕又是生氣。
alpha在公共場合莫名其妙釋放過量信息素是犯法的,原身被打了,只要身上痕跡不重只能吃悶虧,當然不敢起訴她。
現場被清掃乾淨,兩人很快被請離場,在離開之前,景夜注意到,原身彎下腰去,悄悄把那支斷裂的口紅給撿起來揣進了兜裡。
“大姐你剛剛真是的,”林修迪在送她回去路上忍不住抱怨,“好不容易跟你出來一趟就給我惹事,唉,牛逼,這下回去要是被我爸知道可好了,非得把我腿打斷了不可。”
“不好意思啊修迪,下次請你吃飯。”
這次有計劃沒跟他說,倒是讓他嚇了一跳,景夜道歉也挺誠心的,但卻讓林修迪忍不住偏過頭,看了她好幾眼。
景夜在他的目光下摸了摸臉:
“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
林修迪嘴角抽搐了下:
“沒,就是感覺你最近有點奇怪,忽然變得有禮貌了,脾氣也好多了。”
他想說要是在以前,景夜的字典裡就沒“對不起”這三個字。不過也可能是人家有老婆改好了,這樣給人的感覺也更舒服。
回到家後,景夜也沒留他,今天揍完原身後忽然靈感爆棚,下午沒課的時候就在家裡畫圖了。在江思嫻回來之前,景夜敲定稿子的最後一筆,準備按下發送鍵又撤回了。
再三確認ip已經修改以後,景夜把名字換成了英文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