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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夢良宵》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往常,梁總在外面,也是這副半冷半嚴肅的表情。

  但凌挽蘇看出她今天跟平常不一樣,眼裡多了些別的情緒,也看明白了元青上來喊她時的表情暗示,還有點求助的意味。

  於是回來,有意逗一逗梁見舒。

  滿場的人見到她來便都圍著她轉,所有眼睛都放在她梁總一個人身上,這還不夠。

  自己隻暫時離開幾分鍾,連這都要不開心,這人真夠霸道的。

  但戀愛腦上頭了,凌挽蘇看她不高興,心裡竟高興得厲害。

  直到聽見梁見舒冷笑,她忽地清醒起來,梁大總裁不是能隨便逗的人。

  雖然現在時常開得起玩笑了,但這類的,還是謹慎點好。

  她改口說:“當然記得!忘記什麽也不能忘記自己已婚,是梁總的合法妻子。”

  她打開朋友圈,選了兩張圖準備分享,文案想到一半,驀地決定取消。

  “我又不追星,只是最近追劇上頭,替同事們來看看女主角嘛。”

  梁見舒的表情這才緩和起來,垂眉看她眼,極好說話地柔下了眉眼。

  梁總現在終於是個凡人了,吃醋還好哄。

  “你說。”

  代言人能說不喜歡喝嗎?

  她計較了半天,忽然感到疲累,不想再計較了。

  大夥紛紛表示興奮和羨慕,凌挽蘇發了個戴墨鏡的“得意”出去。

  許是她語氣偽裝得太正常,凌挽蘇再一次踩進坑裡:“比劇裡還美,我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漂亮的人,剛剛差點語無倫次。而且好巧啊,她說她非常喜歡這款果汁。”

  這次安排見面的效果在梁見舒看來極不理想,她本以為離了熒幕,這些藝人好看不到哪裡去,氣質也未必就是凌挽蘇喜歡的。

  誰知凌挽蘇說人家不上鏡,真人更好看,氣質更優雅。

  她便隻將照片發進了花店的私事聊天群,大家最近一起追劇,每日聊劇情,一起磕cp,都很愛周未盈。

  凌挽蘇靠在床頭,欣賞元青晚上發來的圖,跟周未盈的合影。

  不緊不慢地將戒指取下,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將全臥室的燈一並關上。

  而且某人可不會喜歡。

  應該讓凌挽蘇看看對方素顏。

  在旁目睹了全過程,梁見舒出奇地冷靜,一直沒有出聲。

  算了,還是不發了,顯得愛蹭。

  彷佛聽見她內心所想,凌挽蘇一個激靈,再次改口:“哦,不對,你才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人。除你之外,她最漂亮。”

  到了晚上,兩人回到星耀小區,睡前各自處理著彼此的事情。

  她試圖調整心緒,看向房間裡的花瓶,鮮花在夜裡嫵媚多姿。

  想了想原因,梁見舒認為是妝發師的原因,請得太好了,白白給人家加了分。

  床不大,兩人又習慣擠在中間,挨著彼此。

  想到周圍都是人,有人在盯著,便克制地改成輕點一下。

  她確定今晚很難平靜下來了,白天說服自己的理由到底不堪用。

  凌挽蘇感覺到來者不善的氣息,梁見舒的聲音使她聯想到冬天時,她踩在雪地上的冷然之聲。

  又摸了摸中指上的寶石戒指,觀察花紋與光澤。

  她說服了自己大方地接受。

  “說謊話。”

  豈會不知她這放在明面上的“圓滑”和“甜言蜜語”就是為了討她開心,梁見舒抬手,想刮一下她笑後皺起的鼻子。

  她下意識往後退,然而身後沒有空間,身前是梁見舒的桎梏,她眼看著可活動的范圍被剝削。

  梁見舒不答,跪著靠近她,將她手裡的手機抽掉,放置在一旁。

  “哪有,我真情實意的,你可是我第一眼就看上的女人。”凌挽蘇挽住她。

  既然如此,何必上心。

  凌挽蘇欣賞誰跟她又有什麽關系,反正人現在是她老婆,那些都是乍見之歡,還不至於變心得那麽快。

  “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

  梁見舒覺得她天真得可愛,又想把她的嘴暫時捂上,不想聽她說話了。

  在一片黑暗裡,凌挽蘇清嫵的臉被手機燈光照得陌生,不解地問:“你這就要睡了嗎?”

  元青迅速別開臉,怕看見不該看的畫面。

  梁見舒問:“看到本人了,感覺如何?”

  但腳步未挪,耳朵朝向那邊,希望再聽見幾句八卦。

  梁見舒直接承認:“我吃醋了,現在很不開心。”

  談判跟索求賠償之前,自然要先亮明原因。

  忍住沒笑,凌挽蘇倒不怕了,直接在她鼻梁上親了一口。

  “我不是說了,我只是單純的劇粉,除了送花,沒給她額外花過一分錢。因為追劇才短暫地喜歡一下而已,很快就不喜歡了,我有經驗。”

  每追一部劇愛上一個女主角,這實在太正常了,這種喜歡跟對戀人的喜歡差了十萬八千裡。

  前者是一廂情願,後者是兩情相悅,這完全不能比。

  “我知道。”

  梁見舒的聲音輕輕的,像被月光托起的羽毛,飄蕩在耳畔。

  她的吻落在凌挽蘇唇上,起初還慢條斯理地幫她潤著,沒一會就起了反常的熱情,恨不得將她的呼吸盡數攫取。

  “但我還是介意,很介意。”

  她想,她需要做一點事,讓自己心裡好過一些,找到平衡點。

  順便讓凌挽蘇從見偶像的興奮裡走出來,讓凌挽蘇腦海裡除了她什麽也想不到,只剩下她一個人。

  太熟悉彼此,從她關燈後靠近,凌挽蘇就知道她想做什麽。

  當下沒有抗拒的意思,任由梁見舒繼續下去。

  被撥弄得難忍,體溫失控,在五月步入盛夏。

  也因她而潮濕起伏,彷佛雨季來臨,束手無策,唯有等風等雨。

  被輕咬一口,隨後每一步的力道都比往常要重些,凌挽蘇幾度覺得受不住。

  然而心理和身體上的反應,卻又微妙得不可言說,她竟也很癡迷。想讓梁見舒停下,可沒出聲討饒就舍不得了,還是想她繼續。

  她將梁見舒抱得很緊,將近似哭泣的聲音全給她一個人聽,卻沒能以此換得更溫柔的對待,幾乎要破碎。

  黑暗裡,梁見舒空閑的手撫了下她的眼睛,濃密的睫羽如同軟糯的小刺,依次將她一戳。

  指尖連著心房,那觸感一路酥進了血液的源頭,然後溺亡在裡面。

  她確定那裡沒有眼淚,光打雷不下雨的天氣在夏城很多。
    心放下來,嘴巴就很惡劣,咬著耳朵跟她說:“缺水嗎,眼淚都擠不下一滴。”

  為了作證這句話,她特意攪得別處不安生。

  凌挽蘇聽見就將臉埋起來,又被她抓起來,按在枕上親。

  中場休息,凌挽蘇撒嬌,故作虛弱地說想睡覺。

  “時間早呢,急什麽?”

  “不想了。”

  梁見舒不理她,很快又投身進去。

  摸到手機,開了光亮,她知道會看見什麽景象,裡外都已溼潤情動。

  她不覺得凌挽蘇不想。

  她們第一次就很契合,這麽久切磋下來,梁見舒對她的熟悉大過自己,輕而易舉就看見理想中的反應。

  床單後來不能要了,這也算了,凌挽蘇思考,當初付款時讓她心疼了一把的床墊不知是否安然無恙。

  她後來不是裝得了,痛覺與酥麻混在一起,她還沒心理準備就哭了出來。

  而梁見舒顧不得摸她眼睛確認,將熱情延續,只是輕聲在她耳邊道歉:“對不起。”

  收到的回應是凌挽蘇在哭唧唧中的一聲“哼”,沒什麽力道,像生氣更像撒嬌。

  萬頃月光取代萬家燈火,夏城墜入了更深的夜。

  凌挽蘇慵懶地趴在梁見舒身上,不記仇地親了她一會。

  梁見舒撫摩她的後腦,眉眼和臉頰,一遍遍地,不知厭倦。

  鏖戰後的親昵時刻總是讓人渾身松快,心情愉悅,凌挽蘇在心裡哼著歌,右腳點著拍子。

  梁見舒很快就發現,壓著她的人快樂地在打節拍。

  她覺得凌挽蘇這會要是能變身,會變成一隻活潑的小兔子,耳朵豎得高,在她身邊跳來跳去地討要一根胡蘿卜。

  也可能變成一隻雪白漂亮的嬌貴小狗,搖著尾巴,無憂無慮。

  自己會變成什麽呢?

  她多半變不成兔子跟小狗的主人,她沒那個本事馴養凌挽蘇,她隻想做凌挽蘇的同類。

  也長毛茸茸的耳朵,長著可以表達開心的靈巧尾巴。

  如果她沒有,她可能會因此自卑,那她躲在凌挽蘇身邊就好,一定不會被歧視。

  真是奇怪,沒喜歡上之前,把人想成植物,被花枝招展迷了心竅。

  喜歡上之後,又把人幻想成動物,被靈動可愛蠱惑心智。

  她抱緊凌挽蘇,哪管她是植物還是動物,只知道這麽美好的時刻隻屬於她們倆。

  她說:“我愛你。”

  右腳點的拍子在瞬間停下。

  兔子收起耳朵,小狗停止晃尾巴。

  反應了幾遍,凌挽蘇才確定是那幾個字,表達的也是那個意思。

  梁見舒這人好的地方太多,但惡劣就惡劣在會欺負人。

  很久之前,她就在做那種事時逼著自己說這幾個字。

  當時因為把她惹生氣,一時收不了場,自保為上,凌挽蘇沒工夫猶豫,說得比誰都歡。而且這幾個字比“對不起”更有情調,她也願意。

  兩人一個說了不當回事,一個聽了沒有回應。

  此後無論氣氛多好,做到什麽程度,她們倆沒再說過。

  梁見舒似乎意識到逼她說那幾個字並沒有意義,而凌挽蘇當時得不到回應,回來也不覺得這句話多重要,有出現的必要了。

  但現在,它就這麽從梁見舒嘴裡說了出來。

  跟曾經的“老婆”一樣,讓凌挽蘇措手不及。

  她安靜了幾秒,不解風情地詢問:“為什麽突然說這個?”

  “我也不知道。”

  梁見舒認真回答,繼而很放松地笑道:“想說就說了,你不用有負擔。”

  她不要求凌挽蘇回應她,這樣的時刻應該需要自己去找尋,在它沒來臨之前,一切只是勉強而已。

  她之前勉強了凌挽蘇,當時聽得滿心歡喜,事後便覺得乏味。

  談戀愛猶如學做生意,揠苗助長只會害自己。

  凌挽蘇摟著她,將被子蓋好,不準備回應,於是與她聊:“除了我之前,有人跟你說過這個詞嗎?你還跟別人說過嗎?”

  想了下,梁見舒坦誠但是不夠確定地說:“我爸媽應該跟我說過,我多半也回應過,他們像是會說那種話的人。”

  本想問出些白月光的事,沒想到她會提到父母,凌挽蘇覺得不太對勁:“像?”

  “嗯,我不能確定,因為他們的性格我早就記不清了。”

  偶爾在夢裡能看到他們的舉止,似乎是浪漫又外放的人,與商人不同,他們是自由快樂的夢想家。

  “為什麽記不清了,你不是九歲才被叔嬸撫養嗎?”九歲都上小學了,梁見舒看上去腦子很好使的樣子,不至於把父母都給忘了。

  問完後的沉默似乎是一句回答,凌挽蘇當即意識到不對,“忘就忘了吧,不聊這個,我們休息會去衝個澡睡覺吧。”

  她雖然很想了解梁見舒,可她不想“剖開”梁見舒,那一定會疼吧,尤其涉及到父母和童年。

  一般人哪裡能感同身受,她問了也無濟於事。

  遲疑因她的一句退讓而變得堅定,不知為何,當凌挽蘇小心翼翼地避開她的傷口,她遽然有了展示的勇氣。

  “那段時間我生了一場大病,可能燒壞了腦子,醒來很多過去事都記不清了。性格據說也大變,因為嬸嬸那時總感慨說,‘你以前哪會這樣’。”

  凌挽蘇還沒聽完就重新抱緊了她,“對不起,我不知道。”

  難怪她不想說。

  一個印象裡沒有收到一句主動的“我愛你”的人,不知原因地對她說這句話,這樣的情意重得凌挽蘇擔不起。

  而她不知怎麽還,心疼加上歡喜之下,回了一句:“老婆,我也愛你。”

  又是長久的一片無聲,凌挽蘇甚至在她頸邊都聽不到她的呼吸聲,正要提醒她呼吸,就聽她問:“任何時候都愛嗎?”

  梁見舒不確定自己能守住這句話,“什麽情況下會不愛我?”

  這是說不準的事情,戀愛腦也不敢信什麽天長地久,她很嚴謹地答:“感覺任何時候都會愛你,但不愛的時候就不愛了。”

  “……”

  作者有話說:

  嗚嗚,昨晚曠工了,今晚也沒多寫多少字。明天還更!已經好久周六晚上沒乾活了,很不像話!
  不過後面要開始轉了。無論是喜歡刀子的還是不喜歡刀子的都不用太緊張啦,寫故事嘛,總要有個起承轉合,但我又是小甜文愛好者,所以通常會中和的。

  晚安朋友們。

  周末愉快。

  感謝在2023-03-16 01:24:40~2023-03-18 01:27: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捧好瓜別說話10瓶;30551054 3瓶;南方有木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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