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單身嗎?
從踏進電梯的那刻,凌挽蘇就感覺到無言的壓力,這個問題直接讓她有些慌。
果然問到這上面來了嗎?
拜托,她不想在這個時候遇見桃花,這朵花她也接不起。
斟酌後,她選擇不撒謊:“單身。”
梁見舒語氣輕描淡寫:“撩撥我的那晚也是單身?”
“……”
今天就不該來吃這頓飯。
看了眼繁奢的吊燈,凌挽蘇心想這燈現在掉下來多好,只要不砸著人,她就能趁亂順利結束這場對話。
因她這個舉動,凌挽蘇跟了上去。
休息室寬敞明亮,架上擺著各類雜志書籍和唱片,但都不像經常有人翻看的樣子。
跟用餐的房間一樣,這裡可以俯瞰整個商業廣場和夏湖公園。
私人空間裡,梁見舒腳上隻穿雙平底鞋,但身高優勢不減。細直的雙腿被緊身西褲包裹,步伐穩重。
凌挽蘇突然回過神:“一樹跟既勻有合作,但我本人跟梁總泛泛之交,不需要坦白這些吧。”
才結束晚餐,凌挽蘇確實沒胃口動其余的,端茶潤了潤喉嚨。
元青將茶水和果盤點心端進來,凌挽蘇對她笑笑,聽到梁見舒吩咐:“把花插瓶,擺進來。”
凌挽蘇心頭一緊,往後靠住椅背,“我覺得這裡就行。”
說完回歸正傳:“花藝如人,一樹的老板,夏城的著名花藝師,凌小姐的人品想來差不到哪去。我相信山莊那晚,不是醉話。”
凌挽蘇還沒接話,梁見舒就點破:“不要多想,只是去休息室。”
梁見舒說:“我打算跟凌小姐談的另一個合作,需要提前問清楚這件事。”
敵暗我明。
梁見舒將門開著,沙發上坐下,柔軟的支撐力和對方的小細節,讓凌挽蘇放松下來。
“據我所知,不是。”
“梁總先說什麽合作吧。”
凌挽蘇看了眼時間,笑著提醒:“我今晚有別的事情,也不好耽誤梁總太多時間。”
霓虹如織,繁華似煙。
凌挽蘇想,助理的工作真是瑣碎,不知道一個月開多少薪水。
話音落下,她離開桌邊往外去,不忘拎上凌挽蘇送她的一袋花。
茶裡有草木植物的香氣,聞著舒緩,凌挽蘇問:“助眠茶的效果好嗎?”
“肆無忌憚地將人從頭看到腳,問人家是藝人還是模特?”
凌挽蘇沒想到她突然這麽誠懇,或者說嘴甜,從花藝誇到人品。
梁見舒頷首,起身到她身邊,邀請:“不如換個地方聊。”
她領著客人換地方休息,姿態像是在巡查領地。那袋清新爛漫的花,在她手中仿佛一袋有市無價的奢侈品。
“凌小姐嘗茶。”
“難道凌小姐在有戀人的情況下,醉酒後會隨意撩撥人,說夢到跟對方結婚?”
凌挽蘇又在為那晚的表現買單,忍住羞愧,擠出一個笑:“……梁總還真沒少查我。”
凌挽蘇跟顧甄說過“守株待兔”,現在發現這守來的不像什麽善類。
聲音就在耳畔,冷然如冰,傳來壓迫感。
梁見舒面露不理解,微俯了俯身,“對著殘羹剩飯,不是太煞風景?”
然而燈不會落下,梁見舒也不會閉嘴。
起碼不是兔子。
“這跟梁總有什麽關系?”
她腦子瘋狂運轉,始終沒有落腳點,只知道今天很被動。
凌挽蘇跟在後面,腳步聲被柔軟的地毯吸乾淨,心跳聲卻清晰可聞。
凌挽蘇:“……”
梁見舒面色稍緩,給了個抱歉的眼神,話卻咄咄逼人:“所以,是真的夢到過我,還是人品不行,非單身情況下在外亂撩?”
梁見舒的眉睫被水霧暈染得溫和,聲音還是冷的,“沒效果。”
梁見舒看著元青去忙,算是解釋:“我很喜歡這束黃玫瑰,清爽可愛。”
梁見舒等著她開口。
“因人而異,我還是少喝幾口。”
凌挽蘇端著茶盞喝了一小口,“感覺梁總對我很了解。”
“不敢說了解,推斷而已。”
梁見舒退了一步:“交淺不言深的道理我懂,凌小姐今晚不想聊,改日也一樣。”
凌挽蘇求之不得,順著台階就下:“那就改日,今天剛交朋友,沒想好怎麽說。”
說完,她發現梁見舒隱約彎了下唇線,極淡,但是應該笑吧。
她回過神,剛剛那句話就是默認了山莊那晚說的不是醉話,且承諾下次說細節。
梁見舒說:“好,談合作吧。”
茶的味道不錯,凌挽蘇說少喝,也下去了半杯。
她忽然想,一點警惕心都沒有,萬一這茶裡有什麽東西呢。
大晚上在別人的地盤,梁見舒要是有歹心,她就是羊入虎口。
梁見舒一本正經:“我想跟你結婚。”
“噗……咳咳咳。”
凌挽蘇猝然被茶水嗆了一口,放下杯子,梁見舒已經將紙遞上。
她微恐:“你說什麽?”
梁見舒等她平複下來,認真解釋道:“我是不婚主義者,沒有談戀愛的閑情。家裡長輩身體不好,希望我成家立業,我正在尋找一個合作夥伴。”
凌挽蘇詫異:“你要形婚?”
“是。”
凌挽蘇更覺得莫名其妙,手將紙巾攥緊,“以梁總的條件,找誰都行,我們倆完全不認識,你怎麽會想到我呢?”
恰逢元青又走進來,將花瓶輕輕置放在桌上。
凌挽蘇推說:“你助理也可以啊。”
梁見舒嚴肅臉:“她是直的,隻接受男人。”
元青:“?”還有這事?
見凌挽蘇抬頭看她,她也不知道兩位在聊什麽,當即露出標準化微笑:“是的,我確實……不喜歡女人。”
凌挽蘇跟她說抱歉,“那沒事了。”
等元青離開,梁見舒說:“我被這件事困擾了許久,家裡頻繁安排相親,甚至直接將人帶到面前。山莊那晚,我正為此事犯愁,凌小姐的夢給了我思路,我打算找人應付幾年。”
凌挽蘇歪了重點,“之後怎麽辦呢?”
梁見舒含蓄道:“家裡就一位長輩,身體不好,就在這兩年。”
同是天涯淪落人,凌挽蘇發現總裁的困擾跟她一模一樣,有了點惺惺相惜的意思。
旋即覺出這也不一定是實話,“那也不能是我,梁總,你還是慎重一點比較好。”
梁見舒賞著茶幾上的玫瑰,“凌小姐是不放心我,還是沒有形婚的打算?”
“沒有打算,目前不需要。”就算需要也不能找你。
梁見舒微微惋惜:“是我誤會了,我以為凌小姐也有這樣的想法,那晚才跟我分享。”
凌挽蘇再次聲明,“那晚喝醉了,否則真的不會跟你亂說。”
談到這裡,一個同城的陌生電話打進來,凌挽蘇直覺是駱蕭蕭。
選擇掛斷。
第二個很快打進來,她面露不耐,卻在思考接不接,萬一不是駱蕭蕭呢。
梁見舒見狀,想到那晚第一通電話被掛斷了,原來她習慣性不接第一通。
凌挽蘇再次拒接。
梁見舒問:“有事情需要處理?”
凌挽蘇點頭:“嗯,需要回去了。今天真不好意思,梁總願意找我合作,是我的榮幸,但不好意思。”
“無妨,凌小姐不答應才正常,我不急,你可以考慮考慮。”
梁見舒起身:“我安排司機送凌小姐回家。”
“不用,我打車就行。”
終於能走了,凌挽蘇反而鎮定下來,伸手明朗地笑道:“雖然合作沒談成,但能交梁總這個朋友還是很開心。”
客氣話。
梁見舒遲疑了下,就將她手握住,“期待下次見面。”
她的手比凌挽蘇大,握手時很克制,隻稍握住指尖。
氣質看著冷,掌心溫度暖人。
握手的小細節讓凌挽蘇無端安心。
想起梁見舒從始至終彬彬有禮,山莊那晚安靜地聽她說胡話,今天雖然奇怪,但是也沒做出格的事。
目前來看,是自己揣測過度。
松開前,凌挽蘇將手上力道緊了緊。
—
還是做了夢。
不是噩夢。
雖然沒有半夜驚醒,但同樣糟糕。
夢裡是熟悉的環境,她朝對她招手的女人走過去,不假思索。
這一回,她沒有在適當的距離停下,光著的腳碰到了對方的腳尖,那人直發笑。
乍笑起來,與喝醉酒的凌挽蘇重疊成一樣的面容。
似玫瑰妖冶,若桃花灼灼。
她情不自禁,握住對方的手。
虎口相貼。
那人笑罷,嫵媚含情,面容因那片風情而愈發陌生,不像凌挽蘇的樣子。
那人抽出手,抬腕,緩緩往上。
指尖在梁見舒的鎖骨正中點了點,燙得她一顫。
沿著肌膚一路上行,下頜,耳垂,眉尾。
梁見舒目不轉睛,盯在她挑/逗般的神態上,耳垂被她揉得發燙,心間的悸動像疼痛又像酥麻。
她不喜歡被動,擁住了人。
鬧鍾喚醒她時,異樣的感覺還在。
梁見舒失神許久,才勉強恢復力氣,冷臉地將聲音關上。
她靠坐在床頭將氣息喘勻了,側目觀察床頭櫃上那束綻放的黃玫瑰,又胸悶起來。
這花不該放進臥室。
只是看花一眼,夢裡的情景驀地再現,迫得她垂下頭顱。擰眉,觀察自己的手,目光凝在指上。
指上皮膚乾燥,她卻能感覺到潮濕。
沒法再往下想,梁見舒掀開被子,疾步走進浴室。
清水將粘膩的雜念衝洗乾淨,她終於平靜下來,不再理會夢中場景。
平心而論,睡得還不錯。
她眉眼柔和下來。
作者有話說:
中午好,抱歉惹,久等。下章明晚九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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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