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凌挽蘇聞言一怔,不知她話裡的意思。
揣測起她這趟來店的目的。
看見她表情,梁見舒不肯讓她多想,“不送人,放辦公室。”
被看破心思,凌挽蘇微赧,又想起來:“今天周六。”
“加班,凌小姐不也在工作?”
資本家也要加班,凌挽蘇心裡平衡,“好的,梁總稍等,坐下喝杯茶?”
拋開之前的事不談,這位是花店的貴客,怠慢不得。為表誠意,凌挽蘇親自為她挑選和包扎。
梁見舒拒絕了茶水,就站在旁邊看她忙。
她做事時目光專注,隨著手動,動作嫻熟優雅。
長發隨手扎起,微抿著唇齒,密長的睫毛緩慢地眨上幾下,有把人視線攫住的魅力。
又或者,單純考察花店,和她的業務水平?
她還是不喜歡這樣的紅色,紅玫瑰只有在凌挽蘇手裡才算好看。
詞條裡真假信息都有,但凌挽蘇判斷,她的身高信息一定保真。
凌挽蘇悄悄看了眼,驀地想起自己荒謬的夢,又忙將眼神挪開。
花接到手裡,沒有照恐怖故事裡枯萎、腐朽,鮮豔依舊。
這份關切提醒讓凌挽蘇不免驚訝,偏頭看客人眼,輕聲說:“謝謝,我知道。”
幾朵玫瑰跟合作比不值一提,凌挽蘇捧花朝她展顏:“您是一樹的貴人,又請我吃過飯,這束我送梁總。”
“我……”凌挽蘇語塞,臉霎時紅潤個透。
梁見舒看到櫥窗裡預售作品的打樣,新穎溫馨,有濃濃的節日氛圍。
梁見舒捧著紅玫瑰,濃鬱的花香往她身體裡鑽,引得她四肢都隱隱作痛。
前面晴了幾天,今天是雨夾雪,溫度零下,不宜出行。
可見,梁總是真有結婚需求,而自己估計哪個方面讓她覺得是個安全的合作夥伴。
凌挽蘇邊動手邊胡思亂想。
不知是暗戳戳地提醒自己別忘了跟她說細節,還是對形婚的事沒放棄。
微急道:“你小心手。”
梁見舒不由想到那篇推薦短文裡無數個“啊”字。
若是不為了戀愛,只是玩玩,要麽試圖勾引,像顧甄那樣;要麽炫耀財力和本事,提出包養關系。
燈光折射墜落,光影錯落之下的皮膚光潔細膩,無半點瑕疵。她相信凌挽蘇的睡眠是真的不錯,臉上狀態惹人嫉妒。
梁見舒不說話了,剛才的慌亂不妥,她自己也不悅,走開了些。
“不喜歡戴。”其實是懶得戴,想趕緊把活乾完將這尊佛送走。
幾次接觸下來,她發覺姓梁的其實有點反差,沒表面看上去那麽嚴肅刻板。
總裁在休息日冒著雨雪過來,說隻為買花,凌挽蘇也不信。
聖誕快到了。
可這話一說,她的形象頓時變成有情調的愛花者。
心裡的慌亂沒揉亂面上的鎮定,被凌挽蘇明朗的笑感染,梁見舒有了余力,刻薄一句:“你要送我紅玫瑰?”
沒再為難人,梁見舒不領情地說:“玫瑰很美,我願意為它付費。”
讓凌挽蘇看資料,多半只是想證明她不缺什麽,沒有企圖。
今天穿雙裸色漆皮高跟,視覺上高了自己大半個頭,不做模特可惜。
她說完,梁見舒已恢復常態,淡聲問:“沒有手套?”
這幾天凌挽蘇靜下心想了想,可以確定,梁見舒對她沒有別的想法。
她音色冷,就連開始那句關心,凌挽蘇也沒感覺到暖意。
梁見舒如果動心思,追女孩子總不會太難,物質條件跟個人魅力都過關。像駱蕭蕭當初對她那樣。
見她拿起剪刀,梁見舒心頭鈍痛,旋即想到夢境中的某個滴血的片段。
凌挽蘇眸子微亮,又想起上次那句“花藝如人”,梁見舒好像總能冷冷說出令花藝師心緒起伏的話。
若真想要鮮花,網上訂或讓人來取都行。
想起那晚的噩夢,梁見舒僵在原地,不伸手接,隻嘴上問:“多少錢?”
這幾者,梁見舒都不沾邊,她太冷淡,也太直白,上來就說形婚。
她臉皮沒這麽薄,但梁見舒太會揶揄人,這是拐彎抹角問自己是不是想跟她曖/昧。
一個人如果喜歡另一個人,無論貪的是色相還是性格,誠懇點的會立即展開追求,不走心的則會往床伴方向暗示。
留給凌挽蘇一個漠然的精致側顏。
回過神,凌挽蘇已經將花包扎好。
當年拿駱蕭蕭當知己,就是因為花,駱蕭蕭鼓勵她開家花店。
但駱蕭蕭初次進店,就說了句讓她匪夷所思的話。
“你的店生意比我想的好,真想不通,一把草定成高價還有傻子搶著買。”
說完發現凌挽蘇沉默了,她才說開玩笑,說她明白花的價值。
思緒收回,凌挽蘇不再客氣,報了打折後的價格。
梁見舒問:“能辦卡嗎?”
“能,但新客不建議。”
“嗯,辦吧。”梁見舒看了眼表,時間充裕。
見她聞言看著自己不應聲,梁見舒蹙眉,“流程麻煩?”
這微微不耐的態度讓凌挽蘇語塞,做不到跟錢過不去:“不麻煩。您方便的話,留下手機號碼和生日。”
一通迅捷的操作之後,梁見舒往裡充值了二十萬。
凌挽蘇不乏大方的客人,但這麽省事的少見,初次進店就主動充值。
“您近期要辦私人宴會嗎?”
充值加上送的金額,以及高級會員的打折力度,如果單束單束買,不知要用到什麽時候。
梁見舒沒反駁:“會考慮。”
凌挽蘇幫她開門,送她出店,“梁總再見。”
上車前,梁見舒回身看她,“今天凌小姐忙,就不打擾了,有空再一起聊聊。”
凌挽蘇微笑:“好的。”
送走資本家,凌挽蘇舒了口氣。
嵐嵐湊到她身邊問:“這是什麽霸總作風?‘嗯,辦吧’,天,隨手就扔了二十萬。”
話少錢多,還一直黏在老板旁邊,不會又是一個想追老板的客戶吧。
凌挽蘇說:“還真是霸總,既勻集團的總裁,我們的甲方。”
嵐嵐睜大眼睛,良久,吐了句國粹,又說:“霸中之霸。”
凌挽蘇:“……”
她到辦公室裡休息了會,才緩過來。
本來以為梁見舒這種大忙人,不會有多少時間跟她囉嗦,可照眼下的情況,以後好像會經常見面。
她隔三岔五來買花,自己總不能不接待。
多個客戶不是壞事,她也不社恐,但她有點怵梁見舒,更受不了自己亂做夢的毛病。
在梁見舒面前拘束就算了,剛剛都沒敢多看人家,生怕夢個沒完。
今天閑談了幾句,她擔心又沒出息地夢見人家。
她給顧甄發消息求助:[過幾天陪我去上香。]
[顧甄:你讓狐狸精給纏上了?]
[凌挽蘇:我這幾天忙死了,光跟你吐槽駱蕭蕭,忘記告訴你,我夢到又約飯的那個,是既勻的總裁。]
[顧甄:?]
[顧甄:圖片。]
[顧甄:她?梁見舒?]
放大顧甄發來的圖,像是私人宴會上的隨手抓拍,不是很清晰。
圖片中的梁見舒妝容精致,穿一襲經典的黑色禮服。裙身線條利落,搭配一套奢華的綠寶石首飾。
閃耀奪目,看得出身材極好。
正端酒杯與人聊,面上帶著客氣淺淡的微笑。
不穿正裝真好看啊,禦姐一個,也沒那麽冷淡了。
作為顏控,凌挽蘇默默地存了圖。
[是她。]
[顧甄:你等著,我馬上去找你。]-
戴遠航拿著文件進了總裁辦公室,看見公共區的茶幾上擺了個新花瓶,裡面一束凌寒盛放的紅玫瑰。
靈感一閃,他腳步滑進了秘書室,興奮地壓低聲音八卦:“小林姐,玫瑰花誰送來的?”
林秘書看了眼門口,小聲回:“梁總自己捧回來的。”
“以前沒見她這麽有情調。”
林秘書不敢接話,戴遠航獨自揣摩,滿腹風月事。
敲開門,“梁總,有幾份文件需要簽字。”
梁見舒不理會他的嬉皮笑臉,沉默地翻開文件,摘下筆帽。
戴遠航趁機問:“外面那玫瑰花誰買的?”
“我。”
“怪好看的,怎麽不擺到裡面來?”
梁見舒冷淡道:“太紅,刺眼。”
還有嫌紅玫瑰刺眼的,戴遠航故意問:“不喜歡買它幹什麽呢?”
“戴總監。”
筆尖一滯,梁見舒抬頭,臉色比今早天氣還要陰沉,“你很清閑?”
“你簽你簽。周六加班能清閑嗎?”
戴遠航立正站好,嘴是根本閉不上,“為這項目,我加班半個月了,天天睡在園區。我老婆說我再不回家,她就要換人了。”
梁見舒道:“不如我換負責人,讓你回家陪老婆。”
戴遠航閉嘴了。
人走之後,梁見舒拿起桌上的台歷,思考之後,在25號上畫了個圈。
聖誕夜。
作者有話說:
晚上好,明晚不更,抱歉啦,入V後會多更補償。
今晚靈光一現,想到個有意思的故事,跟大家分享文案,喜歡可以去收藏。
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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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冗長乏味,月光淡成了白開水。
雲洄之懶在鎮子上,偶爾攝影撰文,自發做宣傳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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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洄之瞬間變得不值錢,“從現在開始我活著的意義就是等姐姐來。”
“明天見,錢按日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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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傍晚接到人,雲洄之心想見鬼了,這他媽比照片還好看。“為什麽找我旅行?”
“離婚了,需要療傷,你拍的照片不錯。”
雲洄之恍然大悟。
人家問:“你為什麽做這個?”
雲洄之答:“家裡窮,掙錢交學費。”
為了做名合格導遊,雲洄之精心準備小鎮攻略。
白天帶客戶遊山玩水,喝酒嘗美食,騎著車去追夕陽。
夜晚小鎮的月光搖搖晃晃,比陽光更灼燙,雲洄之不解:“你完全沒經驗?”
剛把生理眼淚拭去的姐姐沉默後,淡漠地說:“就因為這個離婚。”
雲洄之深表同情,決心更溫柔更盡力些,讓姐姐不虛此行。
荒唐半月,對方一聲不響地離開,留下一筆錢。
雲洄之繼續留在鎮子上消磨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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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前培訓,新教師自我介紹姓雲。
搭伴的班主任穿得保守古板,失憶了一樣,公事公辦地喊雲老師。
雲洄之自來熟地跟人回了教師公寓,“剛剛打聽到,楚老師一直是單身。”
楚若遊冷笑:“裝窮學生的人有資格打聽?”
雲洄之跟她商量,“楚老師上次錢付多了,我就不還了。勞動補上,好不好?”
小鎮的月光落入夏末的夜,被刻意埋藏的記憶重新湧現,一切再次失控。
“……混蛋。”
“你說過不離開混蛋,那句我信了。”
感謝在2023-01-09 20:44:23~2023-01-10 20:53: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嘿嘿拜拜嘿嘿、拾荒的小胖紙、禦阪美琴的女朋友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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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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