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周舟不知道宋小姐和林老師站在那等了多久著急地朝她們跑過去。

  宋禕想上前，但礙於林老師就在旁邊，沒有動隻默默看著周舟跑過來。

  跑動時周舟齊腰的長發揚起，自然順滑就像是上好的綢緞在驕陽下顯得更有光澤了。

  距離隔得不算遠，周舟很快便在她們面前停下來林老師面帶擔憂地說：“慢點，別摔著了。”

  周舟笑了笑說：“林老師放心，不會摔。”

  又看向宋禕，心裡像揣了一萬隻小兔子，惴惴不安地問：“宋小姐還在啊？”

  “嗯。”宋禕笑著應了聲。

  林老師說：“快中午了，上家裡去吃飯吧你師娘應該也快做好飯了。”

  周舟沒有立刻回應，有些無措地看向宋小姐。

  吃飯是她跟林老師約好的，但之前她並不知道宋小姐會親自來送她更不知道宋小姐沒有離開，而是等她到現在她要是去了林老師家吃飯那宋小姐怎麽辦？
  宋禕溫和地對周舟笑笑“去吧。”

  周舟跟林老師三年的師生情誼在今天這樣的日子一起吃頓飯再正常不過。

  她隨便找個地方解決等時間差不多再來接周舟回去就好了。

  可周舟卻更愧疚了她眼巴巴地看著宋小姐跟林老師打招呼道別。

  “宋小姐不嫌棄的話一起來吧。”林老師忽然笑道。

  宋禕神情微訝，林老師竟然會邀請她。

  一旁的周舟眼裡流露出明顯的期待，她希望宋小姐能答應，但宋小姐沒出聲。

  忽然，周舟感覺林老師拍了拍她的肩，疑惑看去，聽見林老師小聲說：“宋小姐答應給學校提供資助，我們得感激一下宋小姐。”

  這是在暗示她挽留宋小姐。

  周舟心裡驚濤駭浪翻滾，宋小姐要給學校提供資助！

  不由得更加堅定地認為宋小姐是個大好人，完全沒想到宋小姐這個決定可能也跟她有關系。

  “宋小姐……”周舟開了口，試圖挽留，卻不知怎麽措辭。

  剛剛林老師的小動作落在宋禕眼裡，宋禕直接答應周舟道：“好。”

  不知道為什麽，她不想讓周舟為難，一點也不想。

  林老師在一旁滿意地笑了，這位宋小姐果然很照顧周舟，假期周舟的工作，她也就放心了。

  林老師走在前面領路，宋禕發現是跟去校門一個方向，周舟小聲解釋說進校門的幾棟公寓都是教職工宿舍，林老師就住在最外面那一棟。

  宋禕會意，思索著上周舟老師家吃飯的話空手去似乎不太好。

  於是，到林老師家門口時，宋禕抬頭看了眼門沿，確認單元號後，借口說：“林老師，我有東西落在了車上，去取一下。”

  “哦。”林老師轉身，反應了一下，對周舟說：“你陪宋小姐去一趟吧。”她擔心宋禕回來時找不到位置。

  周舟聽話地點了點頭，宋禕卻笑著說：“不用，外面天熱，你在家裡等，我記得路。”

  最終是宋禕一個人去的，周舟留在林老師家，師娘還在廚房裡燒菜，有兩個菜沒完成。

  師娘聽見動靜拿著鍋鏟出來，臉上洋溢著喜慶的笑，“周舟來了啊，聽你老師說你是今年的省文科狀元，你老師高興了好久，待會兒午飯多吃點啊。”

  “謝謝師娘。”周舟心懷感恩，忙上前道：“師娘我幫您打下手。”

  “不用，你就在客廳坐著，先吃點水果，看看電視，吹吹風扇就行，今天是給你慶祝的，說什麽也不能讓你動手。”

  周舟被師娘熱情地推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打開電視，讓周舟自己選擇頻道，隨後將沙發後一個大風扇打開，對著周舟吹，又對林老師喊：“你過來給我打打下手。”

  林老師說了聲“遵命，老婆大人”，也進廚房了。

  以前上學的時候，逢年過節，林老師也會經常領她回家裡吃飯，她跟師娘也很熟悉，每次來家裡，都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幫忙，今天是完全被當成客人對待，周舟有些不適應。

  但這裡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溫馨的小房子，雖然有點老舊，水泥地面沒有貼瓷磚，但夏天很清涼；還有溫暖熱情的老師和師娘，讓她體會到有家的感覺。

  老師和師娘沒有孩子，但依舊很恩愛，她記得有次在飯桌上，師娘喝了酒，忽然哭了，哭著說了很多事，周舟才知道老師和師娘並不是丁克，而是因為師娘身體原因，不能受孕，林老師告訴過她，師娘以前為這事跟她提過分手，周舟問那後來呢？

  林老師笑了笑說：“那當然是沒分。”

  周舟不解地問：“問題最後是怎麽解決的呢？”

  “我這輩子非你師娘不娶，你師娘拗不過我，最後跟我去領證了。”

  周舟依稀記得林老師當時的表情很驕傲，悄聲對她說：“周舟你以後遇到喜歡的人就知道了，在真正的喜歡和愛意面前，這點困難不算什麽。”說完又不忘叮囑她：“現在先安心學習，以後你也會遇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周舟看著電視，卻並沒有看上面在播什麽內容，而是回憶起一些她這棟小屋子裡收獲的溫馨記憶。

  廚房裡忽然傳出師娘的聲音，“周舟，你想喝什麽飲料，我讓你老師去買。”

  “不用麻煩了。”周舟說：“沒有飲料也可以。”

  林老師從廚房探出一個頭，說：“那怎麽行，給你慶祝不能少了飲料，再說還有宋小姐。”

  “誰是宋小姐？”師娘問，林老師立刻跟師娘解釋。

  周舟從沙發上起身，說：“我去買吧，老師你幫師娘。”

  “拿錢給周舟。”師娘抄著鍋鏟叮囑，林老師趕緊掏腰包。

  周舟笑說：“不用啦，師娘，我自己工作賺了錢。”

  “這麽快就發工資了？”林老師掏出兩張紅色大鈔，塞到周舟手上，狐疑地問。

  周舟視線閃躲，眨了眨眼，不好解釋，只能先把錢收下。

  她拿著錢走到門邊，剛打開門，熱浪撲面而來，關上門，忍不住想宋小姐一定很熱吧。

  宋小姐去了那麽久沒回來，會是不是碰到了什麽事。

  “周舟。”

  是宋小姐的聲音，周舟立刻轉身，震驚了。

  宋禕拎著兩大包東西，臉和脖子都被大中午的烈日曬紅了，笑問：“周舟，你要去哪裡？”

  周舟愣了片刻，才道：“去買飲料。”

  “不用去了，我買了。”宋禕說話時額角滑落一滴汗，順著臉頰留下，滴落地面。

  周舟下意識吞咽了下，那滴汗仿佛滴在她心上。

  “好熱。”宋禕快撐不住了，她走近周舟，微微俯身，笑意溫柔，“不給我開門嗎？”

  周舟臉霎時也紅了，結結巴巴道：“開……立……立刻開！”

  周舟轉身，面對著緊閉的鐵門，鐵門塗著綠色的漆，大概在齊腰的位置有個圓圓的銀色鑰匙孔。糟糕的是，準備開門時，她發現自己沒帶鑰匙。

  一時間臉的溫度迅速攀升，周舟覺得自己的臉肯定紅透了。

  無奈，拿不出鑰匙的她只能趕緊抬手敲門。

  “這麽快就把飲料買回來了。”林老師的聲音隔著門傳出。

  一拉開門，林老師驚了，周舟怎麽還在，而且臉這麽紅，又看到她身後的宋禕，忙說：“宋小姐回來了，快進來吧。”

  周舟扭頭，想要幫宋小姐提東西。

  宋禕本來不想讓周舟提，哪怕只是一點點距離，也不想她受累，但想到周舟剛剛說要出門買飲料，便把裝著飲料的一個塑料袋遞給她。

  周舟接過飲料後，覺得沉甸甸的。

  “不知道你和林老師喜歡喝什麽，隨便買的。”宋禕在後面輕聲道。

  周舟頓了一步，說：“謝謝。”

  宋禕最後進去，空出來的手把門帶上了。

  走進來才看清這間小屋子的全貌，像是毛坯房簡單粉刷了下，地板是很順滑的水泥面，走進來很涼爽。

  忽然，廚房裡又走出一個跟林老師年紀相仿的女人。

  “您就是宋小姐吧，快坐。”

  “我師娘。”

  “我妻子。”

  周舟和林老師的聲音幾乎是同一時間響起，宋禕不禁莞爾，對著身上還系著碎花圍裙的女人微微頷首，“叨擾了。”

  林老師跟妻子進廚房端菜，宋禕問周舟東西放哪裡。

  “放在牆角就可以。”周舟指了指，牆角放了個不大的冰箱。

  “宋小姐剛剛是出門買東西了嗎？”周舟問。

  “嗯。”宋禕應了一聲，隨後走到牆角，從大型塑料袋裡拿出一個圓圓的西瓜，一小袋水蜜桃還有一小袋黑布林李子，剛好把上面的保鮮層塞滿。

  周舟看著，心裡暖暖的。

  林老師和妻子李玉各端著兩盤菜從廚房出來，看到這一幕，禁不住說：“宋小姐太客氣了，還帶東西來。”

  “去車裡拿東西，看到旁邊有店順便買的。”宋禕微笑解釋。

  “坐下吃飯吧。”林老師的妻子李玉熱情招呼，又問周舟飲料在哪，周舟蹲下`身，打開打著結的塑料袋。

  裡面是一瓶椰汁，一瓶可樂，還有一盒外包裝很精致的紅酒。

  李玉看了一眼，而後跟林老師面面相覷，氣氛一時微妙，宋禕抿唇，心道莫不是買錯了？
  接下來整頓飯氣氛都有些微妙，宋禕盡力不出錯，但她這個學校資助人的身份擺在那兒，兩位長輩都對她很熱情，她能感受到明顯的感激，但也能感受到其中的隔閡與淡淡的疏離。

  飯後，李玉把宋禕放在冰箱裡的西瓜拿出來切了，大家一起吃西瓜閑聊，問到周舟和宋禕是怎麽認識的，宋禕覺出周舟師娘的敏銳和防備了。

  “工作的時候。”林老師代為回答了句。

  李玉沒有深問，又談了些無關痛癢的問題，起身去廚房收拾，周舟也跟了去幫忙，宋禕被林老師拉著繼續詢問周舟工作的相關事宜。

  廚房裡，李玉問周舟：“這位宋小姐為什麽對你這麽好？”

  周舟愣住，這個問題她也問過宋小姐，宋小姐當時說不知道。

  她搖搖頭。

  “她喜歡你。”李玉斬釘截鐵地說。

  周舟驚恐地睜大眼睛，“不可能的，師娘。”

  李玉笑了笑，沒繼續這個話題。
    最後洗完碗，她才對周舟叮囑一句：“你現在可以談戀愛了，但一定要記得保護自己，尤其是面對像外面的宋小姐那樣跟我們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周舟點頭，說：“師娘放心，我知道的。”

  她不會這麽不自量力，她隻想將這份喜歡悄悄埋在心底，並不需要宋小姐知道，雖然偶爾也不會忍不住生出更多的期許，但她想自己應該能控制住。

  道別後離開，宋禕還在想自己之前的表現，她覺得自己好像踩雷了。

  “周舟，師娘好像不怎麽喜歡我。”下樓梯時，她無意間說出了口。

  周舟愣了一下，解釋道：“不，師娘只是誤會了……我們的關系，擔心我。”

  “嗯。”宋禕眉目舒展，心裡松快了些。

  又覺得師娘不放心周舟也正常，禁不住懷疑自己。

  “我看起來很像壞人嗎？”她問周舟，眉心蹙起來。

  周舟立刻搖了搖頭。

  宋禕又喜又憂，還有點無奈，“周舟，也就你這麽相信我了。”

  周舟望著她，輕輕眨了眨眼，目光純淨又無辜。

  “走吧。”宋禕心軟，慶幸自己穿書，此刻站在周舟身邊的是她而不是原身渣A。

  走出教職工宿舍樓，便進入烈日的暴曬領域，宋禕抬起一隻手，放在周舟額前，替她擋太陽。

  下一秒，便能感知到周舟疑惑地看向了她。

  “謝謝你總是這麽信任我。”宋禕說。

  周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她覺得自己明明什麽也沒做。

  出校門的時候，有兩個阿姨在發傳單，宋禕拒絕了，周舟習慣性接過。

  上車後，宋禕湊過來看了一眼，是旅行社的小廣告，國內遊和國外遊都有，高考過後，很多家長都會帶孩子趁著假期去旅遊，旅行社在學校門口發傳單也算是把握商機。

  “周舟，你想出去旅遊嗎？”宋禕問。

  周舟思考了一會兒，怎麽會不想呢，但是旅遊需要錢和時間，她好像都沒有。

  於是輕輕搖頭。

  宋禕又換了個問法，“那有沒有什麽特別想玩的，現在還早。”

  周舟大腦一瞬間很空白，幾秒後，又湧入很多畫面，但無外乎是她學習間隙聽同學討論的，遊樂園，電玩城，密室逃脫。

  她對這個世界的娛樂方式了解實在很有限。

  宋禕同樣對娛樂方面了解不多，她不缺錢，也能勻出時間，只是一直沒有想去玩的意向，那些聽起來好玩的項目，似乎都是一個人很能感受到樂趣的，不如加班，努力讓公司的市值再翻一番。

  可是現在，宋禕心裡生出了點想去玩的心思，大概是因為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周舟在她身邊。

  周舟思索許久，還是開不了口。

  她想到了師娘的話，師娘讓她保護好自己，但她相信宋小姐不會傷害她，甚至會對她很好，就像現在這樣。只是，她不相信自己，她怕自己會在宋小姐的好中越陷越深。

  而她不可能永遠待在宋小姐身邊，宋小姐前天晚上寫下的“夢中情O”，她還不知道是誰，但對宋小姐有了理想對象的事心知肚明，就更要跟宋小姐保持距離。

  兩人各懷心事，坐在座位上。

  忽然，宋禕的手機鈴響，顯示遊雪初來電。

  宋禕擔心遊雪初又會說出一些類似她喜歡周舟的話，讓周舟聽到，尷尬，於是對周舟說自己下去接個電話，拉開車門下車了。

  雖然決心跟宋小姐保持距離，但周舟的目光還是跟隨宋小姐的聲音，甚至好奇給宋小姐打來電話的是誰。

  是宋小姐筆下那位“夢中情O”嗎？

  下了車，宋禕才接通電話，直接問遊雪初打電話的原因。

  遊雪初像是愣住了，幾秒後才回她道：“聽說今天出成績，打電話過來關心一下周舟，周舟考了多少分？”

  “你為什麽不自己問周舟？”

  “還不是怕影響周舟心情，要是周舟沒發揮好，我再問她，不是惹她難過？”

  確實是這個理，宋禕下意識握緊了手機。

  “宋禕你說不說啊，不說我真的只能問周舟了。”遊雪初是真的好奇，也是真的想刺激宋禕，讓她有點危機感，喜歡就趕緊表白心意，別耗著周舟，周舟本來就沒什麽信心。

  “放心，周舟考得很好，709，今年的省文科狀元。”

  “哇！周舟這麽厲害的！”遊雪初一下從床上跳下來，激動地問。

  “當然。”宋禕聽到她誇周舟，嘴角不自覺浮現笑意。

  遊雪初嗆她道：“你驕傲個什麽勁兒。”

  宋禕：“……”

  “話說你不帶周舟去慶祝一下？”遊雪初問。

  提到這事，宋禕有些頭疼，她告訴遊雪初自己問周舟了，但周舟沒有回復，興致不高的樣子，她也沒有辦法。

  “你不行啊，宋禕，你不懂女孩子的心。”

  宋禕沉默片刻後，道：“請賜教。”

  遊雪初聞言樂開了花，宋禕讓她無聊的今天多了點樂趣。

  “我以為你很會的。”遊雪初好笑道：“要怪只能怪你以前走腎不走心，不知道怎麽討女孩子歡心。”

  “你弄錯了，我只是問做什麽慶祝周舟取得好成績。”宋禕糾正她，固執地表明自己的立場，她是個遵紀守法，有道德的公民，不會覬覦有未婚妻的人。

  遊雪初不知道宋禕為什麽一定要嘴硬，敷衍道：“都一樣。”

  宋禕：“不一樣。”說著，就掛斷了遊雪初的電話。

  她再度啟用上次並沒有給出她可信答案的搜索引擎，手指輕點屏幕。

  就再信你一次。

  隨後，她輸入問題：怎麽慶祝取得好成績？
  第一個答案很豐富，還分了不同類別的關系會進行的慶祝活動。

  如果你們是朋友，可以一起吃個飯，送個她喜歡的小禮物。

  如果你暗戀她……宋禕頓了一下，忽視這條，手指繼續往上拉。

  如果你們是陌生人，鼓鼓掌就好了。

  如果你們是上下級，升職加薪就是最好的慶祝。

  所以她要給周舟升職加薪？

  她倒是願意，但周舟肯定會被嚇到。

  搜索引擎不靠譜，宋禕讓手機熄屏，準備上車時，幾個高中女生從她身邊走過，興高采烈交談著，她不自覺頓住了腳步，聽清那幾個女生說她們考得不錯，要一起去遊樂園，再去玩密室逃脫。

  還是年輕人會玩，宋禕想她們跟周舟是同齡人，想法應該差不多，便決定在遊樂園和密室逃脫中做選擇。

  她想起上次的空中鐵索，周舟比較膽小，於是果斷排除密室逃脫，選擇了遊樂園。

  定下之後，她開心地回到車上，問周舟：“去遊樂園玩可以嗎？”

  周舟愣住，她剛剛在車上等待的時候，想像過兩種宋小姐上車後的後續發展。

  一是宋小姐接到了喜歡的人的電話，馬上就要過去找喜歡的人。

  二是宋小姐接到的是跟工作和學習相關的事，馬上就要趕回去。

  “嗯？”宋禕按捺不住激動，側身微笑看著周舟。

  周舟不理解，遊樂園這樣的場所，宋小姐為什麽要跟她去，不是應該跟喜歡的人去嗎？
  但宋小姐這樣看著她，她真的無法拒絕，緩緩點了下頭。

  得到肯定的答案，宋禕立刻導航去H市最大的遊樂園。

  “我從前沒去過遊樂園，可能不會是一個好向導。”她對周舟說。

  周舟當即明白了，宋小姐帶她去大概是想先去遊樂園了解一下，看看有什麽好玩的，試玩一邊後再帶喜歡的人過來，這樣會讓約會過程更加完美。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願意陪宋小姐去試玩一下。距離有些遠，加上堵車，宋禕把車開到遊樂園時已經是下午四點過。

  不過她現在沒有工作纏身，就是玩到晚上也沒關系，將車在指定的停車位泊好，宋禕偏頭叫周舟下車，忽然看見周舟閉著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宋禕不忍心叫醒周舟，就陪周舟坐著，看著外面的天一點點變黑，也時不時扭頭看看周舟，看周舟漸漸支撐不住身體，頭向左側，搖搖欲墜。

  下意識便往周舟的方向挪了挪，幾秒後，周舟果然倒了過來，頭落在她肩上。

  宋禕呼吸一窒，心跳竟然又詭異地急促起來。

  這次又是因為什麽呢？

  她緊張得一動不動，隻用眼角余光去瞄周舟，仿佛只要動一下就會吵醒周舟。

  宋禕就這樣僵坐到晚上七點，天黑了。

  她還是沒有叫醒周舟，忽然，遊樂園上方有巨大的煙花散開，彩色的光透過車窗，短暫照亮車內，宋禕感覺周舟動了。

  靠在她肩頭的小腦袋移開了，“宋小姐，對不起，我睡著了。”

  遊樂園上方又陸續有煙花綻開，宋禕彎起唇角，“沒關系，好玩的才開始。”

  周舟被照進車裡的光亮吸引視線，不由得抬眼，她看見夜空中大朵的煙花散開，不遠處是同樣閃爍著光芒的摩天輪。

  周舟看摩天輪看得出神。

  而宋禕藉著不斷綻放的煙花光亮，看周舟看得出神，那多彩的煙花再盛大，也沒有周舟更吸引她的注意力。

  光線昏暗的車內，煙花一次次照亮周舟的臉，宋禕每次都能看見周舟眼底的驚豔。

  她在周舟明亮的眼睛裡看這場盛大的煙火。

  幾分鍾後，煙花晚會結束，車內再度暗下來。

  宋禕又聽見了自己亂得毫無章法的心跳聲。

  她抬手按著自己僵硬酸脹的肩頭想：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