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高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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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開學首日，文馨早早來到了教室。

  新升高三的同學並沒有長時間沉浸在新鮮感中，八月中旬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涼，逐漸加長的衣袖昭示著時間的緊迫。

  文馨接過前排同學遞來的一輪複習資料，忍不住感慨道：“時間過得好快呀。”

  “對啊，轉眼都過去三十二章了。”

  “？”

  文馨瞟了一眼身旁空蕩蕩的課桌，無意識地握緊筆杆。

  【被關入銅瓶的第二個一百年，它默默祈禱：如果有誰能將我解救出來，我會自己全部的寶藏獻給她。】

  文馨在書店門前躊躇：“你要進去嗎？”

  直到第二節 晚自習的鈴響時，大忙人遊璐才終於回到了座位，喘熄聲與拉開座椅的刺啦聲融為一體。

  文馨摸了摸遊璐的肩膀，又摸了摸她的背：“濕淋淋的。”

  “？”

  “不僅如此，還會變成我是姊，她是妹。”

  遊璐開學第一天遲到的原因相當簡單：她出門時遭遇了瓢潑大雨，不慎被雨霧中搖搖晃晃的自行車撞倒，所幸只是稍微擦過車輪，隻受了點皮肉傷，她在附近的診所消完毒後才匆忙趕到學校。

  最終，她只是支支吾吾道：“你還隨身攜帶備用衣物嗎？”

  “你等著。”

  【咕嚕：來？】

  遊璐的額頭還覆著薄汗，頭髮凌亂得不似平日齊整的模樣，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會被當成姊妹？”

  為將歪掉的氣氛扶正，文馨順著話題往下說：“為什麽羨慕？因為很和睦？”

  “什麽算了，你難道想在高三感冒嗎？”

  但無論她如何心焦地等待，另一個人的氣息卻始終沒有出現，連帶著她的心也仿佛和旁邊的桌椅一樣空蕩。

  文馨瞪了她一眼，落下狠話：“下課再戰。”隨後便乖乖轉過身去。

  文馨飛快地從後門跑出去，再次回來時手裡拎著一件T恤。

  “遊老師的需求是無底洞，很難輕易滿足。”

  時至今日，兩人已經單獨約了好幾回，活動項目不外乎是看電影、買小吃與閑逛，雖然重複又簡單，不過也因此深入了解到了對方的喜好與忌諱。

  “現在依舊羨慕，”遊璐雙手插兜，“畢竟什麽樣的家庭培養什麽樣的人，我偶爾會想，假如我擁有和你一樣的成長過程，會不會現在就是……”

  “噢，感覺像個深謀遠慮的謀士。”

  遊璐毫不猶豫地拍上車門，將遊媽妖嬈的招呼聲關在了車內。

  遊璐下意識伸手，卻又生生被理智拉回：“算了——”

  “來，”她將T恤遞給遊璐，“趕緊換衣服。”

  當兩人在隊尾排好時，遊璐突然開口道：“我小時候其實很羨慕你的家庭。”

  她翻開複習資料，寫上自己的大名。

  “但是現在的你還只是個高三生——”

  文馨平靜地吐槽：“你媽媽好像霸道總裁。”

  “嗯。”

  叉燒遊璐冷酷道：“我只希望不要和她並肩同行。”

  在同桌開始學習之旅後，文馨才堪堪停筆，目光向身旁偷偷瞄去。

  遊媽看起來比以往更加瀟灑，她戴起了深紅色的墨鏡，梳著鋥亮的大背頭，一身金光閃閃，使得從她車上下來的遊璐對比起來像是一道漆黑的影子。

  未來有無數可能性的，對吧，有許多可能……

  發生什麽事了嗎？

  遊璐笑了笑，她把文馨身子轉了回去，然後將腦袋耷拉在對方肩膀上，悠哉道：“我要是考好了就請你吃飯。”

  當她表示自己的女兒是遊璐時，全班又一次轟動起來。

  遊璐不知所以，隻得先退兵收旗，回到自己的領土去。

  算了她還是不要毒奶自己，萬一高考當天忘塗選擇題名落孫山了呢。

  前方的人等得不耐煩，罵罵咧咧地離開，兩人適時填補空位。

  這話說得燙耳，文馨心臟狂跳，表面上卻仍故作鎮定地撇撇嘴：“該讓你去參與出題，自己出給自己做。”

  好吧，她來了，她可算是來了。

  文馨將筆帽摘了又合，合了又摘。

  “月考嗎？”

  【被關入銅瓶的第三個一百年，它惡毒地詛咒：如果有誰能將我解救出來，我會毫不猶豫地將她殺死。】

  一句“值什麽值”正呼之欲出，文馨忽然閃電般地理解了她的言外之意，頓時又羞又惱，恨不得當場將她打到九天之外。
    所幸及時到來的上課鈴阻止了遊璐遨遊宇宙。

  遊璐將文馨的小拳拳拍回去：“上課了，該學習了。”

  當遊璐披星戴月地趕到教室時，文馨周身已經被低氣壓覆蓋。

  “好吧，”遊璐仿若無奈地歎息，“你想吃什麽？”

  文馨上一次見到遊媽還是在不久前的高三家長會，她一出場便驚豔了整間教室，成功吸引所有人的視線。

  文馨冷哼一聲，等著來者主動講明理由。

  與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遊璐有專車接送。

  文馨繼續問：“現在呢？”

  “當然，勤帶雨傘和衣物，免得被突發倩況約束。”

  街上年輕人多的後果是奶茶店門前也人山人海。

  “算不上正經話，閑談而已。”

  然而下一刻，遊璐卻匆匆放下書包，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甚至沒來得及和文馨說一句話。

  “難不成要你請我吃豪華大餐？住總統套房？”

  煎熬的自習時間很快過去，下課鈴響的瞬間，文馨與遊璐同時轉過身來。

  “唔，好吧，我又有點不羨慕了。”

  “那我得打工請你吃了。”

  在反抗無果的情況下，遊璐頂著組員們驚奇的目光倉促地離開教室。

  怎麽還不來……

  “對，光是這點就已經足夠了。”

  “你閑談的開場白也太恐怖了。”

  遊璐松了一口氣，緊跟著緩緩扭過身子。

  【星：來！】

  文馨上前一步，指向店門口的二維碼：“一杯奶茶。”

  文馨強硬地將T恤塞到她的懷中，揮了揮手：“快換，馬上要上課了。”

  當教室裡坐滿一半的人時，她以為遊璐會在打上課鈴時來。

  遊璐吃痛地揉了揉額頭，勉強彎起嘴角：“只要能來到教室就算值得了。”

  她用書角戳了戳文馨的手肘，對方卻如烏龜般縮回手去，壓根不想搭理她。

  當教室裡坐滿1/3的人時，她以為遊璐會在教室坐滿一半時來。

  文馨氣得抬起手，給了遊璐一個腦瓜崩：“你都出車禍了也不請個假什麽的嗎？一身濕漉漉地來上晚自習，要是感冒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明年的今天應該就坐在大學教室了吧。

  所以她為什麽還沒來。

  “當然是高考。”

  遊璐扯了扯對她而言稍顯寬松的衣服，充滿文馨氣息的布料使她面色通紅得抬不起頭來。

  “就這樣？”

  文馨指了指身後的奶茶招牌：“你一定要在這種時刻這種場合說正經話？”

  中秋假期當天，遊璐與文馨在熟悉的街頭相見。

  遊璐一邊拿書，一邊朝文馨瞟去，誰知後者卻賭氣般悶悶不樂地將頭埋在書堆後，一副不願與她進行任何交流的模樣。

  “不，我要你立刻請我吃飯。”

  文馨機智地填空：“是李萌那樣。”

  開學季的商業街比寒假時更為熱鬧，文具店與書店門前人頭攢動，各個年齡層的學生來來往往，將大店小店擠滿。

  【當罪惡的魔鬼剛剛被關入銅瓶時，它暗中發誓：如果有誰能將我解救出來，我會將這世界的一切金銀財寶都交予她。】

  在文馨毫無自覺時，筆尖緊緊抵住了她的下唇，留下了紅印。

  文馨：……

  “算了，”遊璐思索片刻，“現在老師印的試題已經夠用了。”

  “你還笑得出來！”

  “滿足遊老師的需求了嗎？”

  她趴在課桌上，指尖揪著臉頰邊的碎發，笑得如花般明媚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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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最為緊張的高三階段，中秋節依舊按時到來，被沉重負擔壓得喘不過氣的學生盼星星盼月亮得到一日空閑，紛紛聯系親朋好友出來一聚。

  文馨用力揉了揉她的肩頭，眸中泛起瀲灩的波光：“所以，一杯奶茶？”

  遊璐深深望著她的雙眼，像是要透過無窮深邃的道路看到被對方潛藏在眼底的真情與笑意。

  “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