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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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期結束後，一班正式迎來了班主任嘮叨已久的分組環節。

  在座位上緊密相連的學習小組將會很大程度影響到學生兩年間的成績與社交范圍，班主任對此頗為重視，同時制定了詳盡的分組方案。

  組長由班主任親自挑選，毫無疑問是她眼中德才兼備之人，其中便包括傅青與遊璐在列。

  當幾位組長被叫出去後，教室裡立刻嘈雜起來，不是在說想和某人分在一組就是在說害怕自己不被撿走，人人緊張得仿佛分個組就會決定今後的婚姻對象。

  張笑生還沉浸在半期考試墜機的痛苦中，努力讓自己不要去聽窗外的動靜，然而前排的文馨與李萌卻不斷地往窗戶湊去，小聲傳遞消息，引得她也乾脆撂開筆，趴上去和前排快樂地交談起來。

  “去傅青組好吧，跟班長一個組很方便。”

  “傅青會比較嚴格吧？”

  “遊璐不是會更嚴格？”

  “我倒覺得遊璐是不太管事的那種，可以扶持她為傀儡組長。”

  不同於教室內的吵嚷，此時的室外正一派肅靜，夜晚的冷意從袖口傳遞至脖頸，直凍得人脊骨與神經都如木頭般僵硬。

  “為了使每個組保持較為均衡的實力，我按照兩次大考的成績區分了班裡同學的層次……”

  被團團圍住的班主任自豪地講解她的劃時代成果，準組長們卻沉默不語。

  遊璐瀏覽手中的表格，班主任按照加權平均分對所有人進行了排名，分別劃進“一級”“二級”這類等級內，每一位組長只能在某一級中選一人。

  遊璐的目光停留在位於“第三級”的文馨一欄。

  在寒風的加持下，她的神情比平日還要冷淡。

  文馨是典型的後來居上型學生，她理解與掌握新知識的能力比尋常學生稍次，但一直觀察著她的遊璐知道，只要給夠消化知識點的時間，文馨實踐起來並不會比她差。

  僅僅通過兩次成績就明目張膽地將不同學生劃為三六九等，班主任指導下的學習小組想必也產生不了多大的效果。

  這種分組方式的唯一好處就是具有選組員的權力，她並不要求太多，只要能將文馨拉到自己身邊，其她人怎麽都好……

  在遊璐劈裡啪啦地打算盤時，作為班長的傅青已經開始挑選。

  “嗯，”書香美人捏了捏下巴，“第一個組員——我選文馨吧。”

  遊璐：？
  遊璐愕然地望向傅青，後者同樣回看過來，嘴邊揚起大仇將報的笑容，仿佛在無聲地挑釁。

  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

  遊璐：？？？
  班主任點點頭：“好，那就先劃……”

  “等一下。”

  薄荷糖般清涼的聲音突兀響起，打碎了夜的寧靜。

  這個聲音來之毫無征兆，縱然心情焦急，語氣卻依舊保持著她素日的平靜。

  眾人的目光頓時投向某個從不多事的好學生，似乎都在訝異她竟然會有打斷老師說話的時刻。

  無人注意之時，傅青輕輕“哼”了一聲。

  在幾乎將她包圍的視線中，遊璐不慌不忙地站了出來，抬頭望向等待她開口的班主任。

  “請問組長之間可以競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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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節 晚自習下課後，一班教室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換座位時間。

  文馨氣喘籲籲地將最後一堆書本放在桌上。

  同桌伸出胳膊，似乎想幫她放穩，然而文馨卻像打蟲子般拍開她的爪子：“我來就行。”

  “嗯。”遊璐收回手。

  文馨瞪住不吵不鬧的遊璐，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窟窿般：“剛剛傅青跟我說，本來是她先選的我？”

  “她和你說了？”

  遊璐瞟了一眼文馨頭頂的“47%”，語氣不鹹不淡：“幸好分組沒有先來後到的規矩。”

  “是嘛？那個對你來說是‘幸好’嗎？”

  文馨“嘭”地將習題冊塞進抽屜：“這麽搶手的我最後卻被遊老師不費吹灰之力地帶走，豈不是有些便宜您了？”

  “文老師需要我付出代價嗎？”

  “當然。”

  文馨壓抑著鬱氣，皮笑肉不笑地指向身後的座位：“首先，把咱倆分開。”

  “這個真沒辦法，”遊璐攤開手，“我向班主任做出了承諾，要不惜一切代價拔高文老師的數學成績，這才讓傅青忍痛割愛。”
    文馨挑挑眉：“也就是說我本人的意見並不重要？”

  “如果文老師想提高你的話語權，”遊璐微微一笑，“那就努力學習，然後超過我吧。”

  文馨：……

  多麽歹毒的女人！
  上課鈴響起，沉浸在新鮮感中的學生總算停止了吵鬧。

  文馨遠遠眺望與她相隔了一道天塹的李萌與張笑生，又瞟向身邊安靜刷題的某位壞東西，不禁悲從中來，感慨命運多舛。

  想不到上節課她還在和李萌嬉戲打鬧，這節課就和陰險狡詐的遊璐共處一桌，距離近得都能碰到彼此的手肘。

  文馨：感覺不妙。

  就像是已經習慣身旁坐著個兔子，轉頭一看卻變成了猛虎，隨時準備上來嗷嗚一口。

  就連周身的空氣也在驟然間由溫轉冷，總覺得哪裡都很陌生。

  雖然已經相識十年，但她從來沒有與遊璐如此接近過，如果再靠近一點說不定還能聽見她的心跳。

  當這個念頭乍然冒出時，文馨猛地一驚。

  她怎麽會有這麽別扭的想法！那不就是和婚禮一樣了嗎！
  她連忙清空腦袋裡的胡思亂想，將注意力都集中在習題上。

  奇怪的是，雖然周圍的環境大變樣，但文馨卻很快鎮定了下來，沉浸在浩瀚的學海之中。

  身旁人輕柔的呼吸如清風般縈繞身側，翻書落筆像是白噪音般撫平了內心的躁動。

  一節課下來，無論遇到什麽題她都能迅速直搗黃龍，直到下課鈴再次響起時才恍然驚醒般回到現實。

  文馨悄悄抬起眼皮，只見遊璐仍在低頭塗寫，動作乾淨利落，落字筆走龍蛇，沒有一秒的糾結與浪費。

  她的課桌總是分外整潔，教材與習題如軍訓時的方塊被褥疊放在一起，計劃清單上的今日任務已經完成，每一支筆的位置都仿佛經過了精心設計。

  不同科目的試卷與知識點清單分開置於單獨的文件夾，抽屜和收納袋與桌面一樣規整。

  掛在椅子上的大布袋鼓囊囊的，不知裝了些什麽異次元物品。

  遊璐便是這樣一個對細節把控入微的縝密之人，卻又不會讓她人感到無趣。

  文馨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在這種時候她對遊璐又討厭不起來了。

  按習慣而言她最不擅長與此類人交往，何況她和遊璐的關系本來就差……

  思來想去，文馨決定將一切的異樣都歸結於上次的穿越。

  如果不是因為提前得知自己居然會和遊璐結婚——當然，她現在也仍在試圖說服自己這只是個夢，即使它確實深深影響到了她的現實生活。

  因為親眼見證了那場盛大的婚禮，所以她對遊璐的態度才發生巨大的變化？

  甚至連她的潛意識也受到了波及？

  當遊璐抬起頭時，第一眼看見的便是文馨陷入思索的神情。

  第二眼，她的目光落到了文馨身前攤開的數學題上。

  “這道題有這麽難算嗎？”

  文馨頓時回過神來。

  等意識到遊璐在問什麽後，她立即漲紅了臉，將習題翻過去：“誰說的，我已經一眼看到了答案，沒有再做下去的必要了。”

  “是嗎。”

  遊璐向她湊近，後者隻覺得一股草木的清新撲面而來，熏得她頭腦發暈。

  “嗯……”

  遊璐指向她新翻出的題：“這道題也能一眼看出嗎？”

  文馨瀏覽了一遍題乾，十秒後，她昏脹的腦袋裡只剩下“已知餅乾，條件水果，求知蔬菜”。

  “我不會，”文馨選擇了自暴自棄，“前面的也不會，教我吧，遊——老——師。”

  “噗。”

  突如其來的笑聲加入到兩人之間，文馨與遊璐同時扭過頭去，身後的組員立刻捂住嘴，賊眉鼠眼地轉動眼珠：“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文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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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