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多大你的世界才有多大,這句話是真理。
在公元前四世紀,最龐大的帝國也不過華夏波斯,卻沒有條件建立起一個橫跨世界的龐大帝國,波斯帝國的行省製基本就是坑爹,否則也不會在最強勢的時期被希臘連續擊敗了。
周王朝的分封製不成,希臘的松散城邦文化個更不成,唯一的例外就是羅馬,這個從公元前9世紀建城,歷經王權時代、共和時代、帝國時代直至東羅馬帝國滅亡,垂史兩千多年的文明簡直就是人類歷史上的奇跡。不過羅馬人卻並非全靠了征服,而是在征服後立即向被征服地區輸入希羅文明和文化,尤其是被後人津津樂道的羅馬法系,憑借法律與文化上的領先讓神話變成了現實,白棟這個暫時的華夏代言人和明哲保身的智者追求的正是這個境界。
只要莫吉娜和阿布哈桑還在爭食,無論最後是哪一個首先吃飽了,都不得不向華夏搖尾乞憐。阿布哈桑是王族、莫吉娜則有希臘人的支持和一個女政治家應有的萬種風~情和厚臉皮,既然是各有所長,那就讓他們爭去吧,在兩大勢力爭奪下的波斯只會對華夏更為依賴,白棟和華夏就有的是時間將更為先進的華夏文明傳入波斯,然後用政治、經濟、法律三架馬車牢牢捆縛住這個國家,就像後世的‘大陸法系’和‘英美法系’一般,將這個桀驁不馴的帝國拉進圈子裡做綿羊。這種從意識形態入手的控制方法比什麽分封製和中央集權郡縣製都更為有效,而且可以節省華夏的大量資源,何樂而不為?
當白棟離開波斯回返華夏時孟珂曾經問過他一句話:“波斯帝國未僵。華夏當製。何不以大軍長駐。親信執權?白子如今這樣做,卻是讓珂百思不得其解了。”
白棟哈哈一笑:“波斯人說我們是華夏,卻不知華夏也有列國分爭,如今開疆拓土還不是靠了老秦的力量麼?魏國齊國現在是咱們的盟友,楚國也笑臉相迎,那是畏懼君上的威嚴和老秦人的勇猛,如果老秦人將力量過多分散在波斯,恐怕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罷?所以對老秦人來說開疆拓土固然是好。根本卻仍舊是在華夏,更何況波斯人向來以征服別族為榮,一個個虛尊的緊,若是華夏純以武力征服則必遭反彈,讓莫吉娜和阿布哈桑出頭就不同了,他們都是波斯貴族,日後無論哪一個控制了波斯成為國王或者女王,我就只要控制這個勝利者就行了,這樣豈非更為方便?”
白棟這才是真正的百年打算,秦軍能夠一舉斬殺科多曼。那是剛巧趕上了波斯衰落內亂不止,可波斯畢竟是百足之蟲。就連日後亞歷山大覆滅了波斯帝國,也要用聯姻的手段去拉攏波斯人,更何況現在的波斯還有至少三十年氣運?讓莫吉娜她們爭一爭,華夏幕後暗控就好了,等到波斯人的家中處處都是華夏製造的瓷器和木具、穿著華夏人的毛衣、學習著華夏的文字、被華夏的經濟控制、在商業交流中不得不尊從華夏的法令,那時華夏就是波斯、波斯就是華夏,一口吃掉這個龐大的帝國不剩半根骨頭,這才是上上之策。
當然白棟也不會完全信任莫吉娜和阿布哈桑,阿布哈桑就像是一條狗,眼下看來還是十分忠誠的,可日後如何誰敢擔保?所以他需要莫吉娜來牽製;莫吉娜貌如少女心似老婦,體如蛇~精煙視媚行,所以白棟要在她身旁安插木西京和西爾德這兩個心腹,木西京此人心懷不小,只要他不傻,就知道抱住自己這個恩師的大腿可比享受莫吉娜的身體更為明智,西爾德手下有兩萬精兵,加上華夏派駐在花刺子模的公子少官一軍,足以應付任何巨變。
至於希臘和羅馬,希臘不是個靠武力可以征服的國家,因為它與華夏一般擁有璀璨的文明和沉澱千年的文化厚度;在文化的催動下,看似松散無力的城邦聯盟往往可以在危險時爆發出令世人震驚的力量,第二和第三次希波戰爭都是波斯強而希臘弱,可最終的結果卻是希臘獲勝,這就是明證。
所以對希臘白棟另有一番算計,現在不著急,他還需要時間讓希臘人仰望;羅馬就比較棘手了,任何一個正處於朝陽期的國家都是最難對付的,與他們做敵人不是件妙事,做朋友又很難讓人放心,所以才會請景監跑去搜集足夠的情報,如此才能知己知彼、隨機應變。
當年那個從小山村走出來的懵懂少年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高明的棋手,面對蒼茫一片的天下棋局,用虛用實、用力用勢無不盡在胸中。白子的高明手段固然讓世人為之拍案驚奇,白棟自己何嘗又不會感到震驚?當年他只是希望憑借自己後世的知識讓家人得到足夠的安全和安逸的生活、只是想做守護娘親和草兒的那盞神燈,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盞神燈竟然飛出了白家,成為了秦國乃至華夏的國之利器?
原來每個人都會因時代而變、被時代牽動,景監和嬴渠梁這樣的原生土著是如此,他這個‘回靈’而來的後世人也不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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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一好,惱人的連綿秋雨就怎麽看就怎麽透出一股子詩意。嬴渠梁今天打扮的很是接地氣,頭上就戴了頂木冠,絲袍革履,內裡穿了件卜戎異為他親手打成的毛衣,還是件高領的,老秦中興之君看上去就好像個後世的中年知識分子,滿臉洋溢的都是享受著甜蜜小日子的快樂。
後花園內早就被清理出了一塊瓜田,地裡結滿了一種桶口大的圓瓜,瓜皮是青色的,上面還有著深潛不一的綠色條紋。嬴渠梁很熟練的脫去外袍。選了一個瓜抱在懷中用手拍擊著。聽到瓜中發出‘砰砰’的聲音,便滿意地點點頭:“這個好,是個沒有熟透的,咱們就宰殺這隻如何?”
卜戎異一手為他撐了傘擋雨,一隻手湊過來也拍了幾下,輕輕笑道:“君上挑著西瓜的本事可是越來越高明了,這瓜難得沒有熟過了,剛好喂我家那隻小饞蟲。”說著叫過了兩名內侍。就在花園的涼亭內切開西瓜,將最大的一塊遞給了饞涎欲滴的小贏駟,小家夥捧在手裡沒命的吃起來,小腦袋深深陷入了瓜皮之中,嬴渠梁看得哈哈大笑,隻覺人間至樂之事無過於看兒子吃瓜。
“白家叔叔就是有心。有心也就罷了,難得他還有如此見識。聽說這東西是波斯人從一個叫做黑非洲的地方弄來的,人卻不吃,隻用來喂馬喂驢,這可不是浪費了好東西麼?想不到卻是如此美味。駟兒原本有個火急的毛病,一到夏日就犯得厲害。自從吃了這瓜便不曾上過火了,如今一吃起西瓜就想師傅,說是要找師傅和草兒姑姑玩耍呢。對了,白家叔叔可到了哪裡,君上這次要帶多少位朝中大臣去迎接才是?”
有了大秦時報就是好,新聞有時傳送的比國府情報還要及時,卜戎異現在最大的消遣就是一面打著毛衣一面看報紙,越看草兒的文章就越喜白棟;還不只是她一個,現在太夫人驪薑也愛上了報紙這東西,每天看看大秦時報、關心天下實實事和白子的傳奇,不覺對這小子也大有改觀,至少白棟在波斯的所作所為就讓她頗為放心,這小子還是非常明白君臣之道的,行事大膽進取,卻也知道進退有節,或許兒子說得沒錯?這小子有個管仲之才卻無管仲之弊,是個可以信任的股肱之臣?想起自己私招章蝺菌改謀劃壓製這小子,倒覺有些對不住他了。
不過驪薑是不會口上認錯的,心中雖對白棟有所改觀,卻就是不肯多誇獎他一句,小孫孫和卜戎異送上切好的西瓜來她就有一塊吃一塊,卻不會隨了兒媳去誇獎白棟,反倒哼哼幾聲,就像個死不認輸的老頑童。
嬴渠梁偷眼看了母親一眼,樂滋滋地吃了口西瓜:“好瓜啊好瓜,可惜如今入了秋,很快就沒得吃了,想要再吃就得等到明年夏天。不過也不用怕,我這位四弟最多新奇的心思和玩意兒,估計不用多久,就又會送來新鮮的東西,好讓娘親大快朵頤......”
驪薑放下瓜皮,輕輕白了嬴渠梁一眼:“龐涓和孫賓都已經離開了波斯?少官如今是老秦派駐波斯的總督了麼?這個消息沒有虛假?”
“自然假不得,兒子怎敢欺騙母親?何況章蝺不是回到櫟陽了麼?白棟是如何作為,娘親不會不知。娘,四弟非常人也,這一手平衡之術,讓莫吉娜和那阿布哈桑都要仰我老秦鼻息,日後華夏只靠一條絲路和若乾商家經營,就可穩穩控制影響偌大的一個波斯,這樣的手段古來先賢可是沒有的。成了如此大事,四弟卻從不居功,波斯人如今知白子卻更知老秦,《大秦時報》已經在波斯設立了分社,用波斯文印製的報紙可沒少了誇獎咱大秦呢......”
“哼,算他做得不錯,不過駟兒大了,他這個做師傅的是否也該安心盡些為人師的職責了?”
驪薑鼻中哼著,目中卻盡是喜色,波斯版的《大秦時報》她早就找翻譯看過了;這小子還算有良心,不但在報上大讚當代秦君嬴渠梁,更加詳細描述了老秦的歷史,其中自然少不了誇獎她這位賢良英武的太夫人。也不知這小子哪裡來得許多新鮮詞語,竟然誇她是老秦立國以來第一位挽狂瀾扶大廈的巾幗英雄......
這也太會拍馬屁了罷,真是狡猾,不過可不可以多拍幾下呢?太夫人其實很喜歡。
ps: ps:感謝‘赫赫威龍’‘1599x1’‘神之庇護者’兄弟的慷慨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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