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衣袂獵獵作響，十數道身影疾掠向方家府邸後方。

  “怎麽回事，是誰在比鬥，”

  “好強的武勢，到底是誰，”

  “這氣息......好像是葉孤雲、黎晨，”

  眾天驕六感何其敏銳，遙望遠處，兩道若隱若現的灰色與青金色氣柱，從中傳來的氣息便知道是葉孤雲與黎晨在動手。

  唰唰。

  後面，方家也飛起了不少強者趕往氣息來源處。

  轟隆。

  狂暴的氣勁激散，衝蕩的大片假山轟然爆裂，緊接著被裡面的劍芒絞碎，雷弧崩滅。

  煙塵肆意飛射中，好似一圈波浪席卷開來，吹起狂暴勁風，令人近前不得。

  嗖。

  一道身影翻飛開來，黎晨身上衣衫盡碎，露出滿是劃痕的青雲甲，嘴角溢出一絲血漬，吭哧有聲，赫然是受傷了的樣子。

  其左臂撫胸，右臂隱隱顫抖，掌面上似有血痕滴落。

  但其目中的清明卻是分毫未減，隱隱間，不時閃過的精芒更勝從前。

  呼。

  勁風吹襲，煙塵散落。

  對面。

  葉孤雲執劍而立，麻袍裝束分毫未亂，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呼。

  微風嫋嫋，吹起淡淡沙塵，席卷兩人身影，四目相對。

  “葉師兄......”

  楚紫芸擔憂上前，卻被幾人攔住。

  “不要過去，”

  誰也沒有看清苦無如何移動，詭異的擋住了楚紫芸。

  “無量道天，想不到會這裡見到頓悟之境，此行不虛，不虛此行，”

  隨著苦無話語落下，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話語，虛空中的微風驀然一頓，仿似在一瞬間消散無蹤。

  嗡嗡。

  驀然的震顫，從虛空深處傳來，若有神識極度凝練者，必然會看道，葉孤雲與黎晨兩人身上散出的無形氣柱，正在不斷擴大，仿似接天連地。

  更驚人的是，天地間的元氣開始緩慢匯聚，並有逐漸遞增的趨勢。

  而兩人目中的清明也是越發濃鬱，仿似有一道無形的波紋籠罩了兩人，更有一種無形的神秘物質進入兩者頭頂天靈。

  當然，這一切外人看不到。

  “什麽，苦無師兄，你說他們兩人是在頓悟，”

  海玲英紅唇微張，面露震驚。

  其余人等，也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顯然這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了。

  “不錯，”

  苦無一手豎胸前，淡淡點頭，卻沒有多言，只是示意眾人不要打攪，為兩人護法。

  “可惡，竟然真的是頓悟，”

  看了好一會，獨孤殤目露猙獰，咬牙切齒，面露憤然，死死盯著場中兩人。

  “傳說，萬中無一的頓悟，竟然會出現，難不成，要我們做一次見證人嗎，”

  一眾天驕，目露苦澀。

  原本葉孤雲的實力就讓人望塵莫及，黎晨的實力更是個迷，一向遇強則強。

  眼瞅著他們有進步，還能看到兩者背影，但現在兩人莫名踏入千萬萬武者夢寐以求的頓悟，醒來後很可能甩的他們沒邊，對他們而言，最大的打擊莫過於於此。

  “可恨，頓悟，以我的資質，都無法觸及分毫的境界，他們兩人怎麽會輕易踏入，難不成，我一輩子只能活在他人之下嗎，”

  白雨辰目中嫉妒之色連閃，隱隱然有血色溢出，赫然是因嫉妒之心似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但最後一絲理智告訴他，決不能在此事搗亂，否則，他不僅將面臨兩大絕世天驕的怒火，還要面對他人譴責與製裁。

  要知道，頓悟一說隻存在於傳說中，就算再強大的武者，也無法教導他人頓悟，因為這是天地間最虛無縹緲的物事之一。

  由於其隨機性，能夠見識到頓悟者少之又少，不啻於是給了他們一次極為難得的經驗。

  縱然無法帶他們頓悟，但也可搜集起來交付宗門，作為教材，其重要性絕不是一句兩句能夠言明。

  更何況，毀人悟道，不啻於殺人父母，奪妻弑子，那可是不死不休之仇。

  以葉孤雲與黎晨展露的資質，若招惹兩人興起，不說白雨辰能不能擔得起，其背後的鎮山閣，都得掂量一二。

  當然，這也得兩人有名成長到那一步，沒有半途夭折。

  方家之人不明所以，但在一眾神情肅穆的天驕阻攔下，沒有人敢上前，畢竟方家最強的方長濟為鍾萬翔療傷沒有在場，他們可不敢招惹這群聯手能夠圍殺宗師的妖孽存在。

  頓悟，只是刹那，或許只是一息，也可能是數息。

  葉孤雲與黎晨的對視，就僅僅維持了數息，但兩人身上的氣息，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令人摸不著頭緒。

  縱然兩人修為沒有任何增長的趨勢，但其中的變化，恐怕唯有兩人知道經歷了什麽。

  鏗鏘。

  寶劍入鞘，看了一眼黎晨，葉孤雲緩緩轉身。

  “葉師兄，”

  楚紫芸繞開苦無，趕忙迎了上去，上看下看，滿目擔憂。

  “大師兄，不喝一杯嗎，”

  黎晨淡淡道。

  “好，”

  葉孤雲緩緩轉身，白發下，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任由楚紫芸挽著前行。

  “無量道天，心結散，頓悟生，恭喜兩位施主，”

  苦無率先迎了上來，口中依舊喊著那句話語。

  “恭喜，恭喜，”

  其余人也圍了上來，面露豔羨、嫉妒種種不一而足。

  “走，找地方喝一杯，”

  黎晨走到近前，會心一笑。

  方家之人看的莫名其妙，沒有眾天驕所學淵源，自是不明白他們的話語為何。

  但最後眾人的意思他們卻明白了，那就是這些天驕武者要離開方家。

  “少俠且住，家主不在，要想喝酒，家中有的是地方，馬上就安排好了，”

  一名魁梧中年走上前來，略顯諂媚道，並頻頻向楚紫芸投去懇求目光。

  方家能否傍上大樹，可就在此一舉了。

  可惜，楚紫芸一顆心都在葉孤雲身上，根本沒有看到。

  “老大，邊鋒城沒有我方老三不知道的好去處，要吃酒，我帶路，”

  驀然，方辰西擠出人群，腆著臉道。

  所問，自然是黎晨了。

  “好，”

  看著方辰西目中的希冀，黎晨隱隱猜出了他的打算，目光掠過如膠似漆的葉孤雲、楚紫芸兩人，心中微動的點點頭。

  當下，便由方辰西歡天喜地的帶著眾人離開方家，向城中一家他熟悉的酒樓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