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淺淺自來前便已把事情想清楚，如今是一切事情尚未開始的五百年前，只有身懷聖珠，和幫狐王對付三界圍攻，這兩件事可以讓天后抓到把柄。

  至於三世詛咒之事，她懶得跟天后提。

  有些人根本無法溝通！

  “修道之人講究因果循環，我因天外黑星入魔，狐王救我是因，他因我而入魔，我自該幫他為果。天后，他如今已用魔王冥離留下的晶元祛除魔性，你再稱他為妖魔，已很不妥當。”

  她頓了頓，抬眼漫不經心瞄一眼上位的天后。

  “你該不會沒看出來狐王已完全祛除魔性吧？”

  天后一向以自身實力自傲，憑借強大的實力和外柔內剛的鐵腕手段統治天宮。如今顧淺淺直言懷疑她的實力，雖是極明顯的戲言，可這份輕慢的質疑已足夠讓她盛怒。

  “荒謬！魔王晶元可以祛除魔性，本宮從未聽聞！”

  她的生命比顧淺淺和狐王悠久數倍，又為一界之後，享上下八方之貢，掌一界大權，耳目靈通，確實有個自傲的資本。

  顧淺淺卻絲毫不為暗中表露的意思所懼，反盈盈笑著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哦，那天后肯定很了解金火神凰。”

  天后心中咯噔一下，沉默不語。

  半晌，才說道：“金火神凰乃遠古神聖符文，以特殊的儀式，通過精神獻祭可召喚神界的神靈降下一縷神識……”

  畢竟是天后，轉念一想就知道這一切都是落繯的激將之法。

  “啪！啪！啪！”

  空寂的掌聲緩慢又清晰地在空蕩蕩的大殿內響起，零落可憐，配合著顧淺淺一臉佩服的笑容，格外有種諷刺感。

  “不愧是天后，就是見多識廣。”

  她的笑容很誠懇，可正因如此才顯得很諷刺。

  “噗！”

  墨羽連忙捂住嘴，琉璃般的黑玉眸子裡是滿滿的無辜，他輕輕自打三下小嘴，一臉我慚愧、我認錯的乖寶寶表情。

  風無殤眉眼溫柔地揉他小腦袋，算做鼓勵。而顧淺淺則嗔怪地瞥了父子倆一眼。

  “本宮不過是多活了數千年，見的多了，知道的多了，也就不覺稀奇。”

  天后不過是在寶座上做得久了，以為誰都該順著自己，陡然顧淺淺不照她的劇本唱戲，她自然憤怒。冷靜下來的她豈是那樣好對付的？

  “但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讓本宮極其驚詫的事，也並非沒有。就好比你們這一家三口，半妖兒子、半魔狐王、半邪墮仙，本宮就著實嚇了一跳。”

  她笑得優雅又悲憫，仿佛顧淺淺他們是多麽可憐的存在。

  墨羽年紀小，當即被激怒，不受歡迎的半妖身份是他最大的傷痛，雖然有父母師尊的疼愛，但被世人異樣的眼光所籠罩卻依然叫他心情鬱結。

  “不用你假好心！”

  比起別人鄙夷的目光，他更受不了天后目光中的悲憫。

  顧淺淺緩緩蹲下，平等地與他對視，溫柔掰開他緊握的拳頭。握緊他的雙手，目光溫柔又包容，那份平靜和坦然瞬間感染墨羽，讓他驀地平靜。

  “天后說得極有道理，這世上總有一些事教人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