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那雙恍如星月的眸子直勾勾盯著蘭兮腦袋，嘴角不由哆嗦了兩下。

  “這是什麽？”

  “朱雀。”

  “……”

  蘭兮就曉得此事說出來也是天方夜譚，根本沒人會信。

  她暗自歎了聲氣，踏上月華的馬車。

  一路上，月華不時看看小紅，僵硬的笑意終於漸漸柔和起來。

  在月華看來，蘭兮雖說已經及笄，但難免還是脫不了孩子心性。

  月華能理解她，更願意包容她。

  他儒雅笑著，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朝小紅摸去。

  “真難為你能找出個這麽醜的東西來。”

  完了！

  蘭兮心頭猛然一顫。

  果然她還沒來得及阻止的時候，小紅已經狠狠一嘴啄在了月華指尖。

  “你還好吧？”

  蘭兮急忙抓住月華的手查看起來，心中暗自把這隻沒眼色的蠢鳥給罵了個體無完膚。

  死鳥，連蘭家未來的庇護者都敢得罪，分明是不想活了。

  月華白皙的指尖已然被小紅啄開了一道口子，可見這貨下嘴的時候，是拚盡了吃奶的力氣。

  殷紅血液很快便順著月華指尖流了出來。

  蘭兮一邊暗罵，一邊掏出自己隨身的帕子替月華包扎住傷口。

  “你別和它在意，小紅雖然醜是醜了點，但它最討厭聽見別人說它醜。”

  “小紅？看來倒是我突兀了。”

  月華顯然並不在意手上的小傷，反而在聽到朱雀的名字後，嘴角展露出了更為溫和的笑意。

  “這是你的寵物？”

  “嗯，外面撿回來的。看著可憐，就收養了。”

  咕……咕……

  小紅炸著毛，在蘭兮腦袋上不住的拍著翅膀，顯然是在抗議。

  可惜，沒人理會它。

  “真沒想到你心地這麽善良。”

  “……還好吧。”

  蘭兮乾笑。

  若是讓月華知道了自己是個步步為營的算計之人，不曉得他還會不會如此深情款款的說自己善良，蘭兮頗為無言。

  望月節的晚上，分外熱鬧。

  水月城圍著月亮湖上下數十裡的湖畔，都掛滿了五彩繽紛的紙燈，而湖面上此際也有不少河燈在隨波逐流，楊柳岸邊，更是被無數小攤小販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小玩意。

  人擠著人、人挨著人，年輕男女的歡聲笑語流淌滿了整個夜晚。

  在離湖岸還有幾裡的地方，馬車就沒法再往裡走了，月華隻得扶著蘭兮下了馬車，步行進去。

  “真沒想到這裡會這樣熱鬧。”

  面對熙熙攘攘的人群，月華由衷發出感歎。

  “怎麽，你以前沒來過？”

  “第一次。”

  若不是想與蘭兮一起過節，只怕月華依舊不會涉足於這種市井之地。

  “其實，我也是第一次來。”

  蘭兮垂下眼，嘴角浮出抹自嘲。

  前世她性子本就內秀，嫁給上官閔之後，更是足不出戶，除了及笄前曾與陌香登高過一兩次之外，她何嘗見過這望月節的晚景。

  月華眼中飛閃過一抹詫異之色。

  “既然都沒來過，不如我們好好看看罷。”

  “嗯。”

  月華牽起蘭兮的手，往人群中擠去。

  蘭兮不動聲色掙了兩下，沒能掙開，隻得由著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