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不僅有為人稱道的民主和自由，而且還擁有保障這種自由的法治體系！呃，這個話聽著有點像後世所謂的美分黨的。不過這也確實是事實！至少黑關進一個臨時黑人安置點的曾克，現在還是受到美國法律保護的——比如《黑奴自由法案》，他就是根據這個法案被抓來，也將根據這個法案被送去德克薩斯州的臨時安置地。

  因為他是一個沒有工作沒有生活來源的被解放的黑奴，當然也沒有美國或任何一個州的公民權。也就是說，他現在屬於……非法移民？呃，大概吧？

  反正在這之前他是某人的財產，財產自然沒有公民權，也沒有非法移民或是非法居留的問題。但他現在是一個自由人了，是有人權的！所以就有非法居留美國的問題了……順便提一下，現在南北戰爭還沒有開打，沒有白人男子還沒有成百萬的死去，又從大洋彼岸跑來數十萬很快就要上百萬勤勞到了違反天理的華人，美國哪裡還有人願意雇傭黑人？雖然美國的農場主們會因為解放黑奴蒙受一定的帳面損失，但是華工的勤奮還是能讓他們在六年或七年之內賺回本來。而且用奴隸進行生產總歸顯得有些邪惡......所以在美國的黑人們現在大多在享受失業的自由。 根據這個法案，像曾克這樣的沒有美國或州公民權。又沒有財產“自由失業”的黑人，都需要被集中遣送回非洲的利比裡亞，並且在美國的幫助下幸福自由的生活。不過在這之前，他需要去那個傳說中非常可怕的臨時安置地呆一段時間。

  哦，在去臨時安置地之前，他還有機會提出申訴，證明自己是一個奴隸、美國或州公民、擁有工作或是有一定的財產。

  “法官大人。我真的是奴隸！我是亞特蘭大的傑拉爾德.奧哈拉先生和埃倫.奧哈拉太太的奴隸。他們都是大好人，真的是好人……您就行行好，讓我回去吧，我保證不會逃跑。我向上帝發誓！”

  曾克在撒謊。他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如果他自稱是大明使館的仆役。那麽亞歷山德裡亞的法官一定會派人去核實，這樣他就能逃過一劫了。但是他實在太想念自己的主人了，根本不想回到中國使館去。 這位法官大人頓了一下，又加重了語氣，頗有一下語重心長地對曾克道：“年輕人，其實我知道你在撒謊。每一個被帶到這裡的黑人都會撒同樣的慌。而你和他們一樣，是一個自由的黑人。但是卻沒有意識到自由是世界上最可貴的東西，要超過愛情和生命，值得每一個人為之付出一切！”

  什麽歪理啊！曾克一臉痛苦的表情。這個白人法官到底懂不懂什麽叫挨餓的自由？自由，哪裡會比麵包、肉、暖和的衣服和住處更加可貴？世界上怎麽會有人為了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付出一切？如果有的話，那個人一定是瘋子！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起來，來自非洲的人們，故鄉正在召喚！是時候了，現在回去，還不算太晚！願意做自由人呢，還是做奴隸？你們自己選擇吧，就是這個問題！”

  有人在扯著嗓子嚷嚷！在曾克被領到一個肮髒破爛的臨時餐廳裡的時候，他看見幾個白人青年正在念詩！

  “這些人都是該死的志願者！”一個上了年紀，頭髮有些花白，自稱名叫所羅門黑人低聲告訴曾克，“這些南方佬，過去他們抓我們當奴隸，奴役我們，剝削我們。現在有了更好更廉價的勞動力供他們驅使，於是就覺得我們是累贅，想要送我們回非洲，但是又舍不得掏錢安置……結果就給我們一英畝土地讓我們自生自滅！我們不肯去，他們還說我們不知道自由的可貴！所以要來念詩教育我們！不過你放心，他們的盤算不會得逞的，北方的白人都是真心幫助我們的。我們一定會擁有寶貴的自由！”

  “自由……自由不寶貴！麵包和肉才是可貴的！”曾克固執地道。他不是沒有享受過自由，但是如果真的能讓他選擇，他寧願回到以前吃飽喝足為奴的生活中去。

  所羅門有些痛心地看了曾克一眼，和曾克不一樣，他生來就是自由人，是美國紐約州的公民，當然不會被遣送去德克薩斯州的臨時安置地。他現在是被美國聯邦政府雇傭，前來幫助剛剛被解放的黑奴適應自由生活的……當然，還是美國聯邦政府想要培植的未來利比裡亞共和國的領導人之一！

  對於這個非洲第一個“民主共和國”，美國人是很有一點想法的——如果400萬美國黑人都集體移民去了利比裡亞，在以美國為後盾，未必不能在非洲打出一個“大利比裡亞合眾國”，沒準還能將非洲變成美國的印度……

  “所羅門先生，我是一個自由人，我對法官撒了謊。”領到了一份沒有肉但是包括了一杯牛奶和一大塊攤雞蛋的午餐，曾克決定向這位願意幫助自己的黑人大叔坦白，“但是我有工作，我是大明使館的仆役！”

  “什麽？你是大明使館的仆役？”所羅門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前任大明大使曾國荃先生從奧哈拉先生和夫人手中買下我，還答應好好照顧我的。”曾克恨聲道，“可是他把我帶回華盛頓後，就以大明法律不容奴隸為借口宣布我是自由人了。”

  “原來是這樣。”所羅門已經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中國人嘛……一個個摳得要死！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就知道攢錢，給他們當仆役一定比給白人老爺當奴隸還不如。“那麽你現在是想去德克薩斯還是回華盛頓的大明使館？”

  “真的不能去奧哈拉先生那裡當奴隸嗎？”曾克可憐巴巴地問。

  “不，當然不能！你現在是一個自由人！任何人都不可能把你再變成奴隸了！”所羅門一臉正色地道。“那麽，你現在就在大明使館和德克薩斯臨時安置區中選擇一個去處吧。”

  嗯，自由的曾克先生現在可以在挨餓和吃不飽之間做選擇了。這就是一個自由人和一個奴隸之間最大的區別。

  “先生，我聽說德克薩斯臨時安置區是非常可怕的地方……這是真的嗎？”

  “現在的情況是有點糟糕。”所羅門皺著眉頭，“但是，請相信我，這只是暫時的。我們完全可以把德克薩斯的400萬英畝打理的更好。那裡的土地非常肥沃，我們每個人可以得到1英畝，可以生產出足夠的糧食。而且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前往非洲的自由之城！那裡才是我們的家園，那是我們黑人自己的土地，我們每個人都能得到至少200英畝的土地，美國會幫助我們得到的！”

  “那好吧，我相信您一回。”曾克點了點頭，他知道一英畝土地有多大，如果得到良好的耕種，足夠生產出2噸甚至更多的糧食，應該不會讓自己挨餓了。至於什麽自由之城，想想也知道不是什麽好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