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像是看瘋子一樣地看著她,所有人都沒有動,包括被槍給指著的容凌!
杜采憶期望的容凌會出現痛苦的神『色』,甚至血肉飛濺的一幕,卻是遲遲沒有出現。她像是瘋子一樣,迅速地按動扳機,一槍一槍地往外打。槍發出沉悶的聲音,但依舊是什麽人都沒有動,依舊是以看瘋子的目光看著杜采憶。
杜采憶臉上的笑,僵住了。那扭曲的面龐,更加的扭曲了。她不可置信地握緊了手裡的槍,僵硬地擰動脖子,一點一點地低下了頭,然後像瞪著一個怪物一般地瞪著那黑『色』的槍。
她不信邪地再次按動扳機,槍只是一聲悶響,但除此之外,別的什麽都沒有。
冷汗,滑下了她的額頭![
她的頭,劇烈地疼痛了起來。
她開始粗喘,呼吸間,卻覺得滑動的盡是涼氣!
槍裡,沒有子彈!
所有人都知道,除了她!
所以,這把槍就一直放在那裡,誰也不會把它當做一回事。一把沒有子彈的槍,會構成什麽威脅,也沒必要把它當做一回事。容凌找上諸人,把這槍拿出來給大家看的時候,就已經說明了情況,這是一把本來用來殺他的槍,不過,最後被送到了他的手上。槍裡沒有子彈,但可以當作一個證據。這正是視頻裡那位殺手要用的槍。
他們都知道,除了杜采憶。不過,他們也都不知道,杜采憶會這麽瘋狂。在她剛做出那樣的事情,剛剛對她寬宏大量地做出了只是把她給關起來,甚至還能讓她在走之前和想要見的人見見面的判決之後,她還能有這樣恐怖的想法!
容凌,你給我去死!
這樣的話,她還真是說的出口!
那瘋狂的笑意,那醜陋的嘴臉,更是應證了容凌的說法,杜采憶這樣的人,必定會賊心不死,必定還會後招!她這是丟臉丟到家了,人家這話才說了沒多久,門口還沒邁出去,她就把那話給實踐了!
容飛武身為杜采憶的丈夫,覺得太過丟臉。杜采憶的兩位兄長,也覺得丟臉,不過除此之外,他們更覺得憤怒,要之後,最後的時刻,這位妹妹可又是坑了他們家的子孫一把。這心,太毒、太狠。他們之前作出了“袖手旁觀”的決定,真是一點都沒錯,現在,他們更是什麽都不想管。
“這人,你們處理吧,我們先走一步!”
杜采憶的大哥這次率先表明了態度。他怕再呆下去,杜家和容家的交情就會被這位妹妹給折騰地半點不剩。
容飛武僵硬地點了點頭,扭頭去看容四等。
容四點了點頭,面『色』陰沉地說道。“行,你們先走一步吧。最後的結果,我們會通知杜家的!”
是通知杜家,而不是通知你,這已經初步透『露』,容家這邊對杜家的疏遠。因為,如果通知個人,事小,還有商談更改的余地,可是通知家族,那基本上就沒有任何更改的余地,也不會吃半點的面子。
杜采憶大哥心裡明白,卻也只能點點頭,拽起小兒子往外走了,他二弟自然急忙跟上。
杜采憶終於是回過味來,大吼。“不許走,不許走!”
她跑過來抓他大哥,但是被很不留情地推開。
容四這邊叫了一聲,立刻進來兩人,就把杜采憶給按住了。[
“大哥,你不許走,我是你妹妹,你不能不管我,你不許走,大哥,不許走……”
她哭著尖叫。自家人盯著,容家就不會做地太過分。可是自家人走了,容家這邊對她下手,可能就會毫不留情。
這時候,容四竟然還讓人找東西把她的嘴給堵了,怕是嫌棄她太嚷嚷。杜采憶都快氣瘋了,惡狠狠地看著容四的等人,連聲尖叫,模樣透著瘋癲。
“你們都是竄通好的,我知道,你們都是竄通好的,你們要害我,害我,我要報警,我要報警……”
她伸出細長的手指,尖銳地指著容四等人,嘴裡說出的話,已經徹底沒有邏輯了。“報警”!她可真敢說!
容四等不了手下去找布將杜采憶的嘴給堵了,乾脆抓起自己兜裡揣著的一雙白手套,就朝手下扔了過去。
像他這樣的職業,隨身備著一雙乾淨的手套,都已經成為習慣!
“堵了!”他沉聲命令。
一手下利索地伸手一接,將手套團成一團,猛地就給塞進了杜采憶的嘴裡,瞬間將她那癲狂的聲音給堵住了。沒了她的尖叫,這個世界,頓時清靜了起來。
“對她的處罰,得加重!”容四沒有任何遲疑地說。
眾人跟著點頭。
容四就把目光轉向了容凌,無聲詢問。
容凌沒有開口,表現地也不想多說什麽的樣子,這不僅讓容四松了一口氣,也讓其他人也松了一口氣。要知道,容凌剛才放的話還熱乎著,說杜采憶再有下次,就把她送去瘋人院,可這好好的人,總不能真的送去瘋人院吧。這些人,到底下不了這手。杜采憶這幾十年來,到底是和這些人處著的。
“老五,說說,你是什麽意見!”
容飛武垂下了眼。“我聽你們的!”
這意思,也是棄權的意思!
容四他們就彼此看了看,議論了一會兒之後,做出了決定——把杜采憶打一頓,打完就馬上把她送走。之前還說讓她看了一些人再走的決定取消,杜采憶這次誰也別想見!
杜采憶自然憤恨,嗚嗚直叫,可嘴被堵了,身子又被人給按嚴實了,她的叫嚷,根本就鬧不出來太大的動靜。
“容凌,怎麽樣?”容四征詢容凌。
容凌只是冷笑,照舊不吭聲。
容四這面上閃過尷尬,知道自己等人的決定是不讓容凌滿意的,可對杜采憶,只能做到這一步了,也不能真送她去瘋人院啊。傳出去,那也是影響不好的。容凌不滿意,可他不出聲表示質疑,表示這決定還是在他的容忍范圍之內的。那就先這樣吧,趕緊利索點把杜采憶給解決了,就讓這事趕緊落幕。
打,是當著眾人的面打的![
凌厲的鞭子抽打在杜采憶的身上,沒有半點含糊,很快鞭子所過之處,就泛出了一些血水。再抽幾下,杜采憶身上的衣服都被抽打壞了,『露』出了沾著血的肌膚。再幾鞭子下去,那皮肉都隱隱炸開了。
杜采憶悶聲吼叫,偶爾痙攣抽搐,落了一頭的汗,一身的水,大半後背的血!
足足二十鞭下去,杜采憶就跟去了半條命似的,臉『色』煞白,雙眼黯淡無光,頭髮濕地都貼在她臉上了!
行刑的人向容四通告了一聲二十鞭已經完成,見容四點頭之後,就往旁邊站了站。容四扭頭去看容凌,希望這樣的結果會讓容凌滿意一些,只是他看到的容凌,依舊是那冰冷寒漠的表情。
他在心裡歎了歎,吩咐了下去。
“把她給送走吧!”
“慢!”容凌出聲了。
容四的心就緊了一下。不會他們這邊都行刑完畢了,容凌才要抓著送杜采憶進瘋人院不放吧。
他擔憂了起來,其它人也擔憂,臉上流『露』了一些內容出來,是帶著不苟同的。
容凌冷眼看著,道。“我給了那殺手兩千萬,這筆錢,杜采憶得還!”
杜采憶當眾受了鞭刑,自覺是受了奇恥大辱,受刑完畢之後,乾脆就在那裡裝死,也免得再給自己惹來了侮辱,可聽到容凌要她賠償兩千萬,她是怎麽都裝不下去了,猛地就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看向了容凌。
他這是在吸她的血!
一次又一次,容凌在她這兒,都吸了多少次血了。她的這點家底,大半都是被這容凌給掏光的!
他簡直是無恥!
可任憑杜采憶是如何憤恨,仇恨之情哪怕是像千萬頭草泥馬在那狂奔,她嘴被堵著,口不能言;身子又被鞭打地沒了多大力氣,身不能動;如今,她也只能算是一頭案板上的魚,而且還是一頭已經很不鮮活的魚,除了挨宰,她就沒有別的路。
容凌這要求也算合情合理,那兩千萬到底是因為杜采憶而交了出去,讓杜采憶賠償是應當的。容四等人拿眼看容飛武的時候,容飛武代杜采憶做了表示。
“還,這兩千萬一定會還!”
杜采憶氣地差點噴出一口血來。她手頭本來就沒多少錢了,這兩千萬一賠償,她還能剩下多少!
不乾,那錢是容凌自己要給殺手的,憑什麽讓她還?!她都接受了這樣的懲罰了,再讓她還錢,這不公平!
她使勁搖頭,表明自己的不願意。
但是,根本就沒有人去在意她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帶走吧!”
容凌斜瞥了她一眼,冷聲道。話音剛落,容四的兩手下即刻就像拖著麻袋一般,迅速地將她給拖了出去。她能留給眾人的,也只是後背鞭痕交加、鮮血淋漓,便是走路都沒法走,只能被人給拽著的慘淡背影!這樣軟弱無能的退出,哪來半點的驕傲!
這就是一直驕傲的杜采憶給自己找的路,給自己種下的果。她就以這樣的方式,退出了容家的歷史舞台!
這邊,在眾人都覺得今日這事就可以這麽結束的時候,容凌也宣布了退出!
林夢想守護家,想有一份強大的力量來守護,為了林夢,容凌本來想再當三年家主,也好守護好自己的小女人,護好她的改革之路。只是看了方才這一出戲,他改變主意了。
不是說,杜采憶最後的結局不讓他滿意,應該說,這樣的結局,他有料到。這樣的結果,不說是非常好,卻也不差。但,眾人的態度有問題。
他雖然說了那樣的話,可也不會窮凶極惡地把杜采憶給『逼』進瘋人院。杜采憶畢竟身份不一般,在某些方面,依舊能有不小的影響,他就是為了自己的家人,也不會把事情給做地這麽絕。可杜采憶最後拿槍要殺他,在他那話都沒正經冷的時候,大家卻是決口不提“送去瘋人院”的事。這就是態度有問題!
他們可以不去做,但是應該提!
他是家主,他曾經離職過,後來又被請了回來,前前後後,又為容家做了那麽大的貢獻,那時候,他們該提。他們可以不想,但應該拿他的話當一回事,尊重他,最起碼的商量,應該有!
可是他們沒有!
避而不談,這就是他們的態度!
相較以前,他們是有所改變,最後對杜采憶的處罰,也顯『露』出了對他的討好,但是,他們的改變,還不夠!
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家主的位置,他不想當!
三年,他可以和志同道合的兄弟們再創一番事業,不用多說,卻能心意相通,暢暢快快,而沒必要和這些老家夥左解釋右說服,時而再憋憋火,那樣太過費勁,沒必要!
而且,他也要好好看看,他卸了這家主的位置,他們對他的女人,又會是怎樣一個態度!如果他們只是把他的女人當作了綁住他的工具,那麽這大姑的位置,就徹底不用接。那樣,簡直是在侮辱他的女人!
“後天召開董事會,我會宣布卸任這代理家主以及代理總裁的身份!”
“什麽?”有幾人忍不住叫出聲來,詫異地看向容凌。
容七有些焦急。“容凌,好端端的,幹嘛說這種話!”
林夢願意接受大姑的位置,這家主一事,不就穩當了嘛。以容凌的『性』子,哪能放心得了讓林夢一個人呆在族裡。
容七不理解了。
容四有些心虛,急忙勸道。“容凌,你是不是因為杜采憶,所以……”
擰擰眉,他語重心長地解釋道。“杜采憶那樣的身份,我們真的是不能把她送去瘋人院,影響不好的,容凌,你要諒解啊!”
“是啊,是啊!”其他人趕緊附和。
這話卻是說地遲了!不能是他『逼』他們說出這話,做出這解釋,他們欠就欠在主動!而主動,便是心意、誠意!
在杜采憶問題上,容凌不想再多說哪怕一句。
“我以前在董事會上說過,這家主卸任了,就不會再當。最後又回來,一是實在抹不開三伯的面子,二是不忍心看容家落了難,我到底當了近十年家主,對這個家有些感情。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人無信而不立,容家目前已經度過危機,我就不能再當這代理家主。我先和你們說一聲,你們心裡有個數,盡快推選出一個合適的人來接這個位置。後天的董事會之後,我就正式交出所有的職務,以後,就和亞東沒有半點瓜葛!”
眾人一下子就犯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