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第二百零八 不如離去
嶽淵鴻帶著二人一路疾飛,直到一處位於山嶺之上的建築群上方,這才壓住腳下的劍光,穿過了幾層法陣禁止,然後在一處殿樓前緩緩停下。而還未等落地, 他的身影已是如狂風一般,衝入到正前方的一間靜室之內。
嶽羽稍稍猶豫了一陣,見那殷華已經跟了上去,便也尾隨著走入。而當這靜室之內的情形,映入他眼中時,卻是微微一驚。
只見這房內的香爐之後, 一位鶴發童顏的老人正垂著雙目,靜坐在那裡。雖是面帶紅暈,與常人無異。可嶽羽這邊無論是神識感知, 還是輔助智能系統,都感覺其生命跡象,都似乎已經停止了一般。
事實上,若非是這位老人仍能動彈,他都差點以為對方是死人。
至於嶽淵鴻和殷華二人,此刻正是面上垂淚,滿色哀戚地跪伏在香爐前方。在二人身旁,還有其他幾位容貌陌生的浮山宗弟子,位置靠在嶽淵鴻身後,殷華的前方,顯然也是嶽淵鴻的晚輩和膝下之徒。
那老人掃視了嶽羽一眼,目內精芒微山,卻沒怎麽理他,只是細細向嶽淵鴻交代著一些話語。而嶽羽也大約猜知到底是什麽回事,他的目光掠過了一絲陰翳,然後再次走出靜室的門口, 在那階梯處坐下靜靜等候。
這一坐就是幾個時辰,直到天上星光閃爍。嶽淵鴻才才與他那幾名弟子, 恭敬的退出到門口外,將那大門重新合上。
而後嶽淵鴻又站立在門外靜思了良久,這才揮手示意身後幾人離開,轉身面向了嶽羽。
“這裡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是大廈將頃!”
嶽淵鴻的目中的淚澤未乾,那神態間就仿似老了幾十歲一般。“你應該也聽說過來,我前些日子就已經在閉死關。其實本來這時候即便你來了,也見不到我。只是聽師尊他老人家有事傳召,這才破關而出。不想這一見面,竟是交代後事,他老人家最多也就只有五年壽元而已——”
嶽羽默然,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而嶽淵鴻也沒等他說話,就又是一聲苦笑。
“小家夥!你這次還真是給我出來個難題。如果你只是天資一般也就罷了。加入這浮山門下,即便日後的日子艱難,我托那些個老友照顧,至少能護得了你百年時光。可偏偏今日,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令我震驚。像你這般天賦異稟,足夠令我嶽家有數百年時光盛興,我若令你在浮山就這麽毀掉,那就真是無緣去面對我家的列祖列宗。”
“那麽老祖宗您的意思是?”嶽羽微一皺眉,他雖是從嶽淵鴻的言語內猜到了幾分,可卻又不敢確定。
“去廣陵宗、冰月宗或者太玄門!”
嶽淵鴻目中精芒微閃。“我以前名聲太盛,當時雖是對我和嶽家都有好處,可如今卻是害了你。這北荒之內雖是有二十余個大宗門,可真正能接納你的,就隻可能是這三家。其中又以廣陵宗最佳——”
哪怕是此前就隱有所料,然而此刻聞言之時,嶽羽依舊是驚愕莫名。他張了張嘴,剛欲說些什麽的時候,嶽淵鴻已是打開了須彌空間,然後將數目大約二十張的黃色符籙,以及一個大約四尺長的梭狀法寶,放在了他的面前。
“其余的廢話也就不說了,你在浮山宗這裡,即便日後沒被那姓況的害死。也多半要倍受打壓。這一生,恐怕都沒有出頭之日。與其浪費這大好年華,倒不如另尋他路。這二十張風行符,乃是由我師尊親手所製。再還有這穿雲梭,乃是一件七品之物,有飛天和防身之能,全力催發時速度堪比九階妖禽,算是難得的飛行類法寶。我這一生雖有不少法寶法器之類收藏,可卻虧欠自己膝下幾個弟子太多,因為也沒什麽東西能留給你。唯獨這些符籙和穿雲梭,可以助你逃出浮山宗的追擊。以你如今的修為,大約可以催發穿雲梭三分之一的威能——”
“可老祖宗您方才不是說過,師祖他還有十年時間?即便是您自己,也未必就沒有結丹的希望?”
嶽羽思緒間卻滿是無奈,他心裡清楚,嶽淵鴻這是為了自己好。可就本人而言,卻寧願在浮山宗呆著。有初三戰雪,再還有他本身的解析能力這些底牌在手。若是二十年的時間,還未能有足夠的自保之力,那他就真的是無能。
當然離開這浮山宗也不是不可,可那也同樣意味著,自己和嶽家,都需要冒絕大的風險——
而在此外,他心下也是暗驚,別看那靖海宗別府之內法寶法器極多,看似不要錢一般。可那是東海最頂尖門派經歷幾千年的激烈。而事實上,他們北荒原內,即便是如沙千軍,鄢成那般的靈虛心動期修士,能夠有一件九品法寶已是極其難得。而那慕希瑤以真傳弟子的身份,亦只有隨身一把千絲雪劍而已。
嶽淵鴻言辭間雖說是不能給他什麽,可今日卻出手就是一把七品法寶,待他不可謂不厚。
“即便是我結丹了又如何?‘
嶽淵鴻一聲冷笑。“浮山宗這些年雖是蒸蒸日上,高手輩出。可我們那位掌教,野心卻實在太大了點。我看這浮山宗幾百年積累的根基,遲早有一日會毀於他手!我這一生生是浮山宗之人,死是浮山宗之鬼,再無退路可言。可我們嶽家,卻沒必要跟著陪葬。”
嶽羽微微一怔,心忖自己家這高曾祖父,對於那位浮山宗那位掌教真人的怨氣,還真是不小。就是不知,這到底是為公為私,還是與那位況雲華有關系。
不過這麽一想,他之前的打算已經隱隱有所松動。他不知道這浮山宗內的詳情,不過無論嶽淵鴻所說是否屬實,這浮山宗內的水極深卻是真的。一開始就卷入這殘酷的派系之爭,對他而言確實不是什麽好事。
而且看那位陳姓老者和嶽淵鴻二人的情形,只怕這浮山宗的人心離散,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對於一個新崛起的宗門而言,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倒也不算奇怪。
“可我若就這麽離開,老祖宗這裡怕是有些麻煩!”
“十年之內,他們尚無奈我何!即便是真找上門來又如何?真鬧騰開來,這浮山宗上下也只會以為是宗門嫡系,打壓我這老朽之人而已。大家都有眼睛,是是非非,都看得再清楚不過。那人正是銳意進取之時,絕不會行此不智之事——”
嶽羽剛在暗地裡猜測,嶽淵鴻嘴裡的那人,是不是浮山宗掌教之時。嶽淵鴻就又再次拂了拂袖。“好了!你也毋庸多言,此事就這麽定下!夜長夢多,稍後我會送你下山。你需謹記,千裡之內我浮山宗人絕不會為難。若有人攔問,就隻說我差你去辦事便可。可千裡之外就需小心,我們嶽家日後,就只有靠你了!”
嶽淵鴻的行事,確實是一如傳言中那般雷厲風行。嶽羽把那些符籙收好,按照對方的指點,堪堪在這梭內的魂石中凝結出將近一半的符印。嶽淵鴻就已是迫不及待的,將他重新送到了山底。
而看著嶽淵鴻在自己頭頂上方處,疾速消逝的身影。嶽羽卻是一聲苦笑,早知如此,他還不如不來。而想起未來的前程未卜時,他心情更是沉重無比。
稍稍調整了一番心情,嶽羽開始以心神聯系遠處的初三。這次他聽信席若靜之言,沒有把初三一起帶來,只是讓其在浮山宗數百裡之的外的一處山溝內潛伏。
——當時他聽見初三的哀鳴時,還心有不忍。可如今想來,也幸虧是如此。那穿雲梭雖是速度快極,可一來他無法將這件法寶發揮到極致,二來還未祭練完全,更無那麽多法力消耗,轉不如騎初三去廣陵宗快捷。
不過此刻卻不是時機,嶽羽以神識感應通知了一下初三的方向,就向南方直奔。按照嶽淵鴻的指點,那裡正是廣陵宗所在的方位。這一刻,嶽羽也想起了在自己須彌空間內,那幾塊他本欲丟棄的廣陵銅令,頓時自嘲地一哂。心忖自己與這廣陵宗,還真是有緣!
又思及嶽淵鴻的師尊坐化之後,自己可能有接卸其遺蛻的機會,更不由咂了咂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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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同一時間,浮山上方大約二萬米處,正有三人隱雲空之中,皆是面含冷笑的望著腳下,而那為首之人,正是況雲華。
“師尊大人真是明見!這嶽淵鴻果然不願他族中後人,再入我浮山宗門下。”
“混帳!他畢竟是你們的師叔,名字又豈是你能喚得的?”
冷冷掃了身旁那滿臉欽佩,身材頎長的弟子一眼,況雲華輕輕哼了聲,卻並未多做責備。“我要你們辦到那件事,如今到底有回音了沒有?”
那後方兩人聞言,都是面面相覷,都是眼露慚愧之色。倒最後還是方才那身材頎長的男子,躬身答覆。“回稟師尊!這半月以來,我和厲靈師弟都同他麾下那幾位弟子接觸過,也曾許以厚報。不過那幾個,都是口風極緊,至今都未能有確切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