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嶸望向沐寶兒。

  沐寶兒臉容慘白如紙，渾身發抖。

  想起十五歲時，那個黑暗的房間，恐懼、掙扎、捂住，純真被摧毀，身體被玷汙……

  她痛恨了那麽久的那個強>

  沐寶兒悲愴的望著季陌，連質問都無力了。[

  哈哈哈……她的人生如同一個笑話，多幸福最後都變成笑話了。

  沐寶兒似哭似笑，悲哀的闔上眼睛，崩潰的跌坐在地上。

  季陌見她如此情景，心臟劇烈的絞痛，他對那件事只有模糊的記憶，對於年輕時做的錯事，也不曾放在心上幾分。

  又怎麽想到，他和寶兒，所有的緣分最開始，竟然是如此的不堪，那一夜讓她過去九年痛苦萬分。

  他也是加害她的人之一，她再也不會原諒自己。

  聶嶸諷刺的看著他那如遭雷擊的表情：“季陌，現在很痛苦吧，親手將自己的親生兒子送去死，這種感覺如何。你以為，你送走的是別人的兒子，卻沒想到是自己的。你將她們母子害得好慘，這麽多年來，你從沒照顧過你的兒子，虧欠他甚多，最終卻為了女兒，自私的犧牲了他。季陌，你才是殺凌空的儈子手。”

  他的話句句誅心，刺入季陌最痛之處。

  季陌唇色慘白，身體搖晃了幾下，幾乎承受不住這樣巨大的劇變。

  他雙眸布滿了血絲，死死的盯著實驗門內，眼珠幾乎裂開。

  從沒有如此痛恨過聶嶸，竟然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可他不得不承認，聶嶸的話，是對的。

  他害得寶兒和凌空很慘，他虧欠凌空最多，他是他的爸爸，從沒好好照顧他，更沒好好保護他，一再犧牲一個孩子去保全自己的幸福。

  親手送自己兒子去死，這話，真好，就是他最醜惡的寫照。

  嘭一聲，季陌一拳狠狠砸在實驗門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他什麽也沒說，連一句對不起，也沒有對沐寶兒說，不理會任何人，只是跌跌撞撞的走出走廊，消失在實驗室的走廊。

  ……………………………………………………

  沐寶兒留在實驗室，她不肯走，一直坐在那門外等。

  就如同一具真正的行屍走肉，一動不動，眼神總是空洞，沒有焦距。

  給東西她吃，她就機械的往嘴裡塞，只是吃完了就會吐出，只能靠注射營養藥劑，維持著她的生命。

  實驗室內部都是封閉的，一直亮著燈，沒有日夜之分，而她也日夜都不睡覺。[

  風木未海在那裡照顧她，看著她如同木偶，心都痛徹了，她明白寶兒慘遭人生重創，心理防線徹底崩塌，無法再振作起來。

  這種時候，寶兒很需要季陌，可是季陌走之後，就沒有再來過。

  她知道，季陌也崩潰了，沒有人能接受這種突然逆轉的悲劇，他心中肯定充滿了負罪感，壓得他自己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