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3章

  封若僅僅是看了那老鬼一眼，連上前問候一聲的興趣都欠奉，卻不料那老鬼竟是笑嘻嘻地攔住他。

  “封若小友，你我真是有緣啊，沒想到能在這裡再次見面， 不若與老朽舉杯暢飲一番？”

  “抱歉，我對此毫無興趣，在下另有要事在身，他日有緣，再行聚過！”封若抱了抱拳，這老鬼可非烈禦那種層次的鬼仙， 連他現如今都看不出其深淺。

  “嘿嘿！什麽要事？莫非封若小友是想尋人麽？老朽不妨誇下海口， 只要小友吩咐一聲，老朽立刻就能知曉你所要尋找之人的準確下落， 如何？代價也容易，就是想請封若小友耐心聽老朽一番話。”那老鬼卻是鍥而不舍，並且語出驚人！

  封若眉頭一皺，卻不是奇怪老鬼如何來的這般自信，而是想到與自己有關的一切他怎麽會如此清楚？這事非同小可！

  “這麽說，閣下其實一直都在密切關注本人？我真是好奇，我一區區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地仙，怎會勞動閣下大駕？說吧？誰派你來的？九絕還是青靈？”

  “呵呵！封若小友未免太小看老朽了，他們兩個，怎麽配指使老朽跑腿？”老鬼傲然道。

  “這麽說，你是承認了一直在跟蹤我？”封若目光轉冷，在他這上萬年的生命歷程之中，他一直在追求的，便是如同風一樣的自由，盡管未曾真的自由過幾日， 但至少他在全力為著這個目標而努力，所以，他最煩的就是有人暗中操控他的未來， 不管是誰！

  那老鬼卻是對封若的質問輕輕避過，旋即轉移話題道：“小友曾經走過輪回天梯，對其有何感想？”

  “輪回天梯？”封若一愣，看來這老鬼當真是很了得呢，居然也知曉輪回天梯的存在，仔細想了想，他才道：“那輪回天梯當真是我此生所見到的最神妙的存在，如果說這世上有改變命運，掌控過去未來一切因果的神器，那麽，這輪回天梯必然是最合適的一個！”

  封若此說，卻是有感而發，之前在蒼梧界停留的那幾十年中，他對於輪回天梯的推測讓他很沮喪，或者更恰當地說，是恐懼，深深的恐懼，試問，一個可以隨便改變命運與未來的存在，怎麽會不令人恐懼？

  當初他在輪回天梯裡對昊天胡謅了一番，結果就讓整個蒼梧六界徹底變幻模樣，也改變了五大龍神的命運，假若當日他對昊天說，日後有一個叫封若的小子會狠狠胖揍他一番，那麽豈不就等於，昊天會在第一時間掐死他？
  這還是關於他自身小范圍的猜想，若是將其擴大，那是不是意味著，那不可一世的昊天魔尊，其實也是在這輪回天梯之中掙扎？
  之前的時候他還沒有怎麽去這件事，如今想來，那昊天老魔估計也只是輪回天梯中的可憐蟲罷了，因為連他這樣的存在都能夠借助輪回天梯去戲弄昊天老魔，若是換做其他人呢，比如說那些強大的天君，甚至於那曾經建造輪回天梯的主人？

  這個想法讓封若不寒而栗，所以，他果斷地放棄找昊天老魔麻煩的計劃，因為那根本沒有意義了！

  今日這神秘的老鬼一說出輪回天梯，封若就越發肯定他之前的猜測！

  “呵呵！不錯，果然不錯！”老鬼居然撫掌歎道，似乎對封若格外欣賞，“你或許不算是絕頂聰明，無法與九絕相提並論，但你的這份心性之堅韌，卻是無人可及，連九絕都不如你，不知你可還記得在蒼梧界無盡之海之中的那座補天石礦？”

  老鬼說到這裡，神色之中的讚譽之色更濃，“那補天石的珍貴性誰都知曉，事實上，那是唯一一種既可以在修道者手中使用，也可以被修仙者所使用，甚至連到了金仙境界，也是需要這種補天石的，所以，隨便哪個人，都無法抗拒這補天石的誘惑，就在那座補天石礦裡面，至少有十八個人栽到那裡，包括那聰明絕頂的九絕，唯有你，能夠抵抗住那種誘惑，走了出來，這也是我家主上會選擇你的真正原因！”

  “你說什麽？什麽意思？”封若心中忽然就升騰一種非常不好的陰影，這感覺很糟糕。

  “呵呵！沒有什麽意思，我家主上只不過是在挑選傳承者罷了，你只不過是其中一人，你所認識的九絕，傾雲，天玄子等人，當初都是和你站在同一條線上，雖然你們在之前的經歷各不相同，但都是會經歷那座補天石礦的考驗，他們都沒有控制住內心的貪欲，唯有你，成功走了出來，順便說一句，我當時就在暗中看著的，而我家主上，你應該見過，他便是紫曜仙域的第一代天君。”老鬼一臉怪笑道，他很想看到封若大吃一驚，或者暴怒非常，再或者頂禮膜拜等等，但讓他失望的是，封若很平靜，就好像是在聽一個故事，一切與他無關。

  “呃，你沒有聽明白麽？要不要我詳細解釋一遍？”老鬼不死心地問道。

  “不必了，我很明白！這麽說，自從我走出那座補天石礦脈之後的一切，都是這位天君的授意安排的了？包括我獲得七星宮，得到那太虛仙訣，乃至於我夢中所得到的天劍劫雲劍訣，都是他一手安排的？而我，就是一個傀儡！”封若面色平靜地問道。

  “咳咳！話不能這麽說，你不也是在蒼梧界留下了一滴精血和你的修煉功法麽？若是按照你的說法，將來得到這一滴精血和功法的有緣人豈不也成了你的牽線傀儡？”老鬼連忙道：“說實話，我倒真希望你是一個牽線傀儡，這樣老朽也不至於這樣辛苦，以至於今日輸得一敗塗地！”

  “此話怎講？”

  “嘿，這事情說來話長，我們找一個舒舒服服的地方說話，反正你現在已經是近乎於輸了，主上對你失望至極，不過老朽對你是很有好感的，若是你想當紫曜仙域下一代天君的話，我至少有九成的把握讓你當上，算作是對你的補償，怎麽樣？”老鬼的語氣嘻嘻哈哈，但無一不是驚天動地。

  封若對此不置可否，沉默不語。

  “呵呵！開個玩笑罷了，你手中握有那三件龍族的半神器，只要送回給青龍一族，那麽青龍和金鳳兩族必然會全力支持你，再加上老朽稍微盡點力氣，那小魚兒絕對不是你的對手！”老鬼有些尷尬地道，當下他一揮手，虛空之中憑空就浮現出一截被雲霧環繞的青石台階，看起來和輪回天梯有些相似。

  “哈哈，這可不是輪回天梯，我這老頭子可沒有那麽大的本事，但我這天梯卻是有一個妙用，每走上一道台階，就是九千八百萬裡的距離，九大仙域縱使非常遙遠，用我這天梯，一日之間，也能周遊一個遍！”

  老鬼哈哈一笑，當先一步走上去，封若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走上去，這天梯果然與輪回天梯相差無幾，連感覺都是那麽相似，更是見不到頭。

  走在這天梯之上，老鬼一改之前的嘻哈，而是神色凝重地道：“此事要從太古時代的離火說起，此人之名你既來過離火仙域，想必也是聽聞過，此人乃不世出的高手，當年不但為人類修仙界開辟出一片天地，更是留下了一個神秘莫測的預言，這預言一直都只有當世的神尊所了解，老朽和主上也都是在一百萬年前才得知，這預言的內容很驚悚，據說是九千萬年之後，虛無界將真正化為虛無，非得九個神通廣大的神尊聯手才能壓製，或者說，是可以創造出新的一個可以適合萬物生靈繁衍生息的世界，但整個九大仙域，自太古以來，修煉到神尊境界的，也不過是八人而已，離火已經消失，不知所蹤，另外一人也是與離火那般，杳無消息，至今只剩下六大神尊！”

  “所以，不管離火那預言是否真假，但在九千萬年之前，湊足九大神尊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因此，從今古時代，挑選這三大神尊的任務就已經開始，這就是傳承者，但修煉為神尊，何等之難，哪怕是那些強大的存在，也許終其一生，都會止步在一個瓶頸上，所以從今古時代，這三個傳承者始終就沒有出現，曾經許多被看好的傳承者都沒有了希望，當然，人類修仙界何其龐大，那些準傳承者的數量是非常之多的，怕是至少有幾千人，而你當日在走出那座補天石礦後，就變成了一個準傳承者，不過，由於你自身的血脈關系，我家主上就對你格外照顧一些，甚至為你親自安排了五大龍神的遺骸，只要你能將其全部融合，成為九大傳承者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是，你之後的種種選擇，最終導致你提前渡劫飛升，結果那本來應該是留給你的五大龍神遺骸，就落到了九絕的手裡，這個人太厲害了，哪怕當初在補天石礦脈中被迷失，又被昊天給操控住，但他居然還能在絕境之中徹底反擊，所以，時至今日，哪怕主上對你再寄予厚望，你也競爭不過九絕了，他同樣掌握了金木水火土五種符文，又有那九枚仙之符文殘片輔助，有九千萬年的時間，他很有可能領悟神魂屬性的仙之符文的，到時候，你拍馬都趕不上了！”

  老鬼說到這裡，當真是無比的感慨，他是一路看著封若成長，卻不料最終功虧一簣！
  “哦，就是這樣麽？我還以為怎樣呢！九絕想當那個傳承者，就讓他去當吧！九千萬年的漫長苦修，我做不來，換做是你，你忍心讓你的老婆和親人孤獨寂寞地等待你九千萬年？太殘忍了吧？”封若聽到這裡，心中卻是松了一口氣，之前他很反感那叫吳岩的老頭兒為他安排這安排那，但現在看來，對方也就是給他安排了那五條龍神遺骸，至於七星宮和太虛仙訣什麽的，那卻不是憑空獲得的，而是花了他很大代價才得到，一如他留在蒼梧界的那點小心思，終歸到底，他還是很喜歡佔便宜的，但這種便宜一定要在他掌控范圍之內。

  “你不後悔？那可是神尊！將來萬一重建一個新的天地，你就是九大創世神祗，這等榮耀，若非老朽不夠資格，也都要去爭一爭的！”

  老鬼瞪大眼睛看著封若道。

  “呵呵，我不後悔！一點也不！誰想去，誰就去吧，但別想讓我拋妻棄子，孤獨痛苦地修煉九千萬年，那是變態才會去做的，也只有變態也會熱衷於此，當然，我不是在說你！”封若對著老鬼眨眨眼睛。

  “哼哼！”老鬼哼了幾聲，想了想，又道：“你是不是因為那五大龍神遺骸沒有得到，所以心灰意懶，若是這樣，大可不必，須知，我家主上與渾天神尊交情莫逆，有他出手幫忙，你還是能夠追趕上的，你若是答應了，老朽豁出這張老臉，可以去求渾天神尊，將你母親複生回來，怎麽樣？”

  “複生麽？”封若神色一凝，良久卻還是搖了搖頭，“她如果活著，估計也不願她的兒子為了一個虛無的目標，荒廢九千萬年的時間，更何況，若有複生之法，我自己也能做到，但是，誰又知他們二老已經轉世幾何？如果強行複生，卻是不美！”

  “如此啊！看來你意已決，既然如此，老朽也就不勸你了，今日便可回復主上，你亦可恢復真正的自由，希望九千萬年之後，你不會後悔！紫曜仙域已經到了，走好，不送！”

  老鬼有些感慨地歎息道，自行朝著石階上走去，轉眼就消失在雲霧繚繞之中，而封若和傾瀾軒兩人則是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一處虛空之中，對應一下虛空圖，卻正是紫曜仙域的附近，這當年封若花了數百年才走完的路程，如今竟然隻用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這，才是真正的神通啊！

  (本章完)